一石激起千层浪。本来的叛逆之后,如今却要越过嫔妃,直封贵妃。第一个站出来反对的自然是顾天华,顾天华暗示宛如为小锦从妓院买来的填房,身份下贱,怎可入宫?
小锦站出来反驳,说自己和宛如是兄妹关系,冰清玉洁。惠帝怎会不知宛如是处子之身,如今顾天华一口咬定宛如和小锦有私情,却更加增重了他的疑虑。
顾天华见重伤不行,就拿出宛如罪臣之女的身份来反驳。惠帝大怒,当场下令重察此案,刑部军部配合,限令1个月内查出结果。小锦心喜,一切都按照计划而来,而顾天华就这样毫无防备地走入他们的圈套。
谁来查关将军的案子?少轩当即举荐小锦,小锦连忙表明自己是一介太医,不可当此重任。文武百官皆是极懂眼色之人,此刻都已经看出惠帝想重用小锦,于是搬出史料,说明大祁历朝提刑官皆由太医担任,让小锦不要推委,惠帝也默许了众人的意见。顾天华方寸大乱,漏洞百出,大势渐去。
小锦怎会不明白,这案子无论如何必须翻案。惠帝的意思明了,他要的结果就是关将军无辜。如今关家军解散,他也不必忌讳关将军功高盖主,而顾天华在朝中嚣张气焰却是到了不得不除的程度。而最终让惠帝下定决心打破这韬光养晦的局面,却是珏的日渐好转和小锦、少轩这一新生代的朝廷势力的崛起,让他少了顾忌,也许铲除了顾天华,下一步就是六王爷了。
有了惠帝的授权,小锦查案子方便多了。
尘封多年的潋卷祠终于亮起一角,关将军的卷宗此刻正躺在小锦的桌边。微弱的烛光在夜里滚出昏黄的记忆。小锦一页页地翻过那些记录在案的往事,心里不禁对那样一个在战场上保家卫国的铁丹男儿肃然起敬。
只身入敌营,一吼震三军。这样一个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大将军,却死在了“莫须有”三个字上面,让人忍不住唏嘘。纵观历史,狡兔死,走狗烹的故事还会少吗?功高盖主,总有借口被打压下去,官场行走,又有多少明了的未来?
小锦掩上书卷,实在无法想象,那样一个风华万千的豪气男子,被以叛国罪入狱会是怎样的心情?被人误解的滋味不好受吧,何况罪名是出卖自己的国家,他最不屑下齿的叛国!
关家个个都是好男儿,世代忠良,却落得满门抄斩,株连九族,女眷流放的凄凉下场。空荡荡的房间里,阴冷异常,似乎有无数的怨气萦绕在这几尺案卷中。
“大人,夜深了,早些歇息吧。”身边的内臣挑亮了烛火,小锦却摇了摇头。夜如此的森冷,窗外落叶婆娑,如此下去,自己未必能赶在秋后替独孤庆翻案,若是他被处斩,一切不都前功尽弃?
如今之计,唯有处理好关将军的案子,才有机会向皇上要求重审独孤庆的案子。如今的独孤庆,应该是关在天牢内吧。天牢,她心念一动,突然萌生了要去天牢看看的想法。
“传令下去,我要去天牢看看。”
“大人,这…”
“我知道我目前还不是提刑官,不过皇上将关将军的案子交给我,我理应把这事做好。我不过是想去找一些线索。”
“话虽如此,只是…”
“没有只是,父皇不是吩咐过你们无论独孤大人要求什么,都要行个方便吗?不就是去天牢看看,如果本公主要去看,你准还是不准。”清亮的声音穿破夜空,小锦新中不免大喜。有这个蛮不讲理的刁蛮公主在,恐怕这些人也奈何不了吧。
“公主…”
“是不是公主的话也不听话了?本公主现在偏偏就要去天牢,哼!”
“属下这就去办。”
“多谢公主。”小锦舒了一口气,看来这个南宫月也不是那么的让人讨厌。
“独孤哥哥…”南宫月见旁人离开,立即冲到小锦面前,环起他的手,撒娇似地摇晃着。
“公主乃万金之躯,实在不该同在下去天牢,这么晚了,公主还是先回去休息,我一人去就行了。”办案子身边带个刁蛮公主实在不方便,小锦欠了欠身,把手从她手中抽出,礼貌地后退了一步。她可没兴趣和一个女人搂搂抱抱。
“我偏要去。”见小锦撇开自己,南宫月的嘴巴翘额老高的。
“公主一定要去,锦凰定会全力保护公主的。放心,有耗子,我一定提前踩死它,有臭虫,我会拍死它,哟什么血啊或者其他的,我一定也会…”
“行了行了,你自己去吧。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些事情要做。”南宫月塞着耳朵,小锦心里好笑。
“那锦凰先行一步了,这个…锦凰上次看公主耳环掉了一颗晶石,特地选了一对新的耳环,您看还合适吗?”
“好漂亮,独孤哥哥你对我实在太好了。”当然好看啊,意大利设计师设计的古罗马风格饰品,那可是现代工艺,大祁再多的巧匠恐怕也设计不了吧。看见南宫月蹦蹦跳跳的样子,小锦心中不免恻然,当年的自己,不也是如此吗?为了一点点的讨好而开心,哪怕那是策划好了的一场算计。
农历七月末的天气,暑气尽褪,带着初秋的寒意。月色朦胧,湖心的水漾荡着月光,粼粼生辉,咋看下去,倒像是月光在回廊间游走,莹彩四溢。回廊九转,荷叶依旧生姿,清香萦绕,谁又能想到,这样怡然之处,通向的却是那黑不见天的天牢?
“独孤大人小心,这天牢是关押死囚和重犯的地方,寒气自然重些。”
“不碍。”
小锦嘴上虽是如此地说,心里却也依旧七上八下的。她也是女子,也曾是万千宠爱,刚才吓唬南宫月的其实她也怕。可是这些日子,她硬生生地压下自己的少女情怀,她不能怕。以前熬夜,总是抱怨,出了点黑眼圈,也要买最贵的面膜。如今,彻夜查案几天,她也不会喊一声苦,因为她知道,即使喊苦,也不会有人哄得一分。
天牢倒不像她想象中那样的阴暗,墙壁上燃着火把,照出一片昏黄的光来。这是她第一次来天牢,潮湿的空气和酸腐的霉变气味让她皱了皱眉头。四周都是夹杂着血腥的汗臭味,侍卫们礼貌地跟在她身后。小锦停了停,继续往前走。
“大人,我冤枉啊…”小锦刚走进关押区,无数的人扑上来,凄厉的声音在夜晚听起来让人毛骨悚然。到处都是穿着白衣血迹斑斑的犯人,他们卖力地往前蹭着,手伸向牢外,想抓住小锦身上的衣衫。
“大人受惊了。”侍卫掏出剑,朝那些手臂挥去,来不及缩回去的手臂顿时被砍落在地,鲜血狂涌。这些人都是死囚,没人会在乎他们行刑的时候四肢是否完整,所以平日里这些侍卫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小锦闭了眼,过了许久才强迫自己睁开。她咬了咬苍白的唇,脚步踏在石板之上,更加的坚定有力。小锦朝关着文臣的一边望去,只需几步,她就可以看见独孤庆了。“大人,这边请。”侍卫提醒道,小锦勉强按捺住焦急,心中告诉自己,目前关将军事大。她微微一笑,拂袖迈入了一边关押武将的地方。
“这是以前关将军住的地方么?”
“是。”
“打开,我进去看看。”
侍卫打开牢门,小锦低头进去。在进去的时候,牢门蹭掉了她的官帽。侍卫有些出神地看着他,长发披肩的她,在橘黄色的火光下,更显得是肤色如玉,绝色倾城。小锦怕他们起疑,连忙戴起帽子,把喉中核桃逼出几分,咋看起来喉结明显。
“这牢门如此的低,连我都走不过,关将军那样高大,必定是要弓腰低头。”小锦压低了嗓音感慨,众人听她这么一说,也跟着唏嘘。想关将军一生英武,不曾向敌人刀剑示弱半分,却也不得不在这样的牢房里蜷缩了身子。
小锦的目光,一寸寸地扫过班驳的墙面,墙面上潮湿柔软的青苔爬得到处都是。地上墨色的血迹早已经干了,猛地一看过去,倒像是暗哑的霉斑。小锦伸手触碰着墙面,耳边似乎还能听见刑讯的声音,鞭子甩过空气,火红的铁钳触碰皮肤,一幕幕仿佛都在眼前滚过。她倒吸了一口凉气,神色黯然。
“关将军是重臣,刑讯官没有太为难他。”侍卫仿佛知道小锦在想什么,他慢慢开口,宽慰道。
“哼,若没有难为他,他怎么会认罪呢?”这样一条铁血汉子,一定是骄傲如斯吧。侍卫一时不知道如何反驳,只得低着头。
“墙上的诗,是关将军写的吗?”
“是,上法场那天,关将军题下的绝命诗,就再也没回来。他很平静。”侍卫回答。
是吗?她也听说了那日他很平静,那日关家百人血溅刑场,整个过程中,居然没有一个人露出过半点畏惧的神情。关家男儿何惜命?即使是死,也是死得那样的骄傲孤绝。
“鹤发苍颜应笑我,半生沙场平乱害,无奈最是君与臣,直教生死辨忠奸。”小锦念着那墙上的诗句,关将军是武将,写诗并不在行,文采虽谈不上什么,可那诗句中的苍凉与愤恨,却体现无余。
“供词上画了押,关将军也算认了罪。”侍卫很是惋惜。
“不,他没有认罪。”小锦定定到说道,语气中带着淡漠。
侍卫不解地看着小锦,小锦只直直地看着那首诗,似乎那一笔一划中暗藏着奥妙玄机。
“你把这四句诗的最后一个字倒过来念。”
小锦轻轻说道,一声叹息从她口中飘出。奈何荣华如大将军,最终却也落得生不能言的下场。有多少话不可明说,有多少恨只得藏于一首诗中?
“奸、臣、害、我!”侍卫的声音一字一句地跳出来,仿佛是替冤魂喊出来一般。
没错!就是奸臣害我!无论当初他们是用什么方式逼关将军划押,他还是拼尽力气,在绝命诗中喊出了那句奸臣害我!他等着有朝一日,会有人重开那些卷宗,替他翻案,替他昭雪。“独孤大人…”
小锦摆了摆手,制止了身边的侍卫的话。她默默地看着这四行字,自己女扮男装,一朝为臣,不仅仅是要帮碧落,她还要帮很多的人,洗刷冤屈!提刑官,她势必要成为一名提刑官,让那些含冤的人,可以瞑目。
侍卫看着这个看似柔弱的“男子”,她眼中四浅浅的疲惫,不是因为这些日来连续的劳累,而是厌倦了这个充满了阴谋与陷阱的朝廷。年轻的太医官眼中是墨色的了然,带着一种抽脱。
“独孤大人,夜深了。”
小锦并不答话,如今的大祁,迷雾层层,究竟有多少枉死的灵魂暗藏在这天牢之中?珏欺骗了她,还嘲笑她太认真,是她太认真了吗?那日催眠,她零星地想起一些片断,却是那样的惊心。5岁那年,母亲真的是死于意外吗?那个自称为她父亲的人,可曾给过她半点父爱?若不是凤夙一直守护,她恐怕早已经成为了解剖台上的祭品了吧?全部都是假的,那么就让她认真一次吧。她要把这舞的去,把这些虚伪揭开,哪怕到最后是遍体鳞伤,她也不悔!
广袖抡起,她甩开衣摆,沧然拜倒。众侍卫不知她何为,只能跟着她一起拜倒。
“今日我在关将军面前立誓,定要还关家一门一个清白,清君侧,除叛逆,卫我大祁江山一统,不辜负着时代忠良。”小锦朗声道,周围之人无不凛然。
小锦的目光久久地落在那四行字上,这是关将军生命最后一刻留下来的诗句。他要告诉自己的,就是那满腔的冤屈么?突然,她瞳孔收缩,手握成拳。似乎发现了什么,小锦嘴角隐隐出现笑容。
“关将军,多谢你在天之灵!在下明白了!”
众人不解,也不敢多问,只得静静地跟着。
“告诉皇上,不需要一个月、半个月,此案定破!”
谁也不知道小锦究竟发现了什么线索,小锦只是那样自信地笑着。天网恢恢,疏而不漏。顾天华,你真是百密一疏,这回,谁也救不了你。
回到府里,一夜点灯到天明。直到清晨那抹阳光,最终冲破了黑暗,桌角那盏蜡烛,终于燃到了尽头,小锦才将那所有的资料都看完。
她细细地翻阅了那些记录,按照记录中所写,远海战役后关将军右肩被箭所伤,右手无力,所以之后他都用左手拿兵器。呵呵,看来离真相不远了。
“三少爷,这是您的信。”门外一个声音响起,小锦勉强抬了抬头。
“放下吧。”她说话声音慵懒,似乎用却了所有力气。困意依然,仆人已经送来了早点和洗漱的茶水,还带来了一封信。
信?什么信?小锦接过信,上面的字体让她颤抖了一下。凤夙?
“什么东西?”一个温润的声音在身后,碧落突然出现。小锦一个哆嗦,困意全无。她手一抖,几乎拿不稳信,她下意识地将信往身后藏,但是碧落却早已将它拿在手了。
“顾天华与凌霄阁勾结谋反的往来书信,这些东西怎么在你手里。”碧落疑惑。是啊,怎么会在她手里,难道凤夙知道了她穿越时空的事情?他为什么要给自己送来这些,他难道不怕惹祸上身,对他们凌霄阁不利么?只这么一想,小锦便嘲弄起自己来,母亲的事情,凤夙应该也是知道的吧。他为了保全自己,隐瞒了多少?自己能穿越时空,他又怎会不知道呢?
碧落看着那些信,狠狠地捏紧了拳。如此说来,上次小锦遭偷袭,被下了毒的匕首刺伤,果然是顾天华的意思?若不是因为那毒,他怎么会自断一臂,怎么会屈辱地听从于皇甫少轩?
“顾、天、华。”碧落苍白的嘴唇里吐出这个名字,带着刻骨的咒怨。
“他已经走到鬼门关了。”小锦自言自语道。
“你有了把握?就靠这些书信?”
“当年定关将军罪的,不也是书信么?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小锦回答,碧落心一疼,什么时候,这个大大咧咧的女孩,也有了这么怨毒的话呢?
“小心。”
“等我好消息。”小锦理了理衣服,拿起书信就朝外走去。
碧落看着她故作坚强的背影,远远地消失成一个点,他心里猛地疼了下,牵扯得浑身都凉了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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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极殿
满朝文武肃穆而立,惠帝手中翻着小锦呈上的书信,脸色微变。顾天华疑惑地看着小锦,神色漂浮,似乎在担心着什么。惟独小锦,身子摇晃,时不时地打上一会儿瞌睡。她小小的脑袋隐藏在大大的官帽下,长长的睫毛规律地颤动着,她鼻翼轻轻地动着,呼吸很均匀。
谨风就站在小锦身后,他诧异小锦居然就这样当着圣颜睡着了。他小心地拉了拉小锦的袖子,小锦的身子随着摇晃了下,却不曾醒来。谨风急得要命,却又怕惠帝发现,不敢出声。一边的凤夙心中好笑,只得半歪了身子,遮挡住惠帝看向小锦的目光。
南宫珏倚在一边的柱子上,打着哈欠。自从他的“心智”逐渐恢复,惠帝开始安排他早朝。他却仿佛无心朝政,总是无精打采的。而南宫文和南宫武两位皇子,只要一上朝就会吵起来,惠帝终于大怒,免了他们上朝的资格。
大殿内鸦雀无声,惠帝看那些信笺,已经看了半盏茶的功夫了。
“这些,就是你找到的证明关将军是被冤枉的证据?”过了许久,惠帝终于开口,顾天华瞪大了眼睛看着小锦,小锦却依旧不答。谨风大急,拼命一拽她,她一个趔趄差点就摔在地上。
一旁的南宫珏,笑得眉眼弯弯。只有少轩才看清楚了他刚才的动作,极快的速度,他取下金冠上的翅须,指间一弹,落在小锦的腰间,小锦仿佛被人扶了一把,这才摇晃着站稳。她慢慢睁开眼睛,如同一个惊醒的婴儿。琉璃般清透的眸子里,是涉世初的澄澈与懵懂。
糟糕!她居然…在朝堂上睡着了。小锦猛的一个抖擞,精神了许多。这回完蛋了,她抬头看惠帝,心里小鼓敲得当当的响。他到底说了些什么,自己也没听清楚哦。
“父皇,儿臣金冠上的翅须掉了。”南宫珏懒洋洋地开口,他也不顾其他人,走到小锦面前就捡起了翅须。
“父皇问你,这些可是证明关将军无辜的证据。”在起身的时候,珏靠近她,甜甜的榛子香伴随着他粘而腻的声音滑入她耳朵里。小锦有些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多亏他机灵。
“皇上,刚才呈给您的。是当初丞相大人用来证明关将军叛国的证据,而另外一些则是关将军的一些书信和奏折。皇上,您看一下字体。”
“只一样的,正因为如此,我们当年才…”惠帝说道。
“不,不一样。那些证据全部都是出自丞相大人之手,而那些书信和奏折,则是关将军真迹。”小锦笑道。
“独孤锦凰,你不要血口喷人!你查不到证据就冤枉我,那些都是他通敌的证据。”
听到小锦如此一说,顾天华恼怒非常,惠帝瞪了他一眼,他才把后面更难听的骂话给吞了回去。
“皇上,这些通敌卖国的书信,笔划都是顺势,可见是人用右手写的。可是皇上,这里是臣临摹的关将军在狱中的绝笔诗,所有的笔画都是逆势。因为关将军受过战伤,不能用右手写字,全部都是用左手写的。这些所谓的证据,多似乎用关将军以前的一些字迹模仿的。而自从关将军受伤后,就不可能再写出这样的笔迹,笔迹越像,越证明,这些信件都是伪造的。”
“你!”
“你什么你,你利用关将军的一些奏折,伪造了这些证据。却不知道,关将军已经不能用右手写字。老天有眼,让我在天牢找到这些证据,顾天华你还不认罪吗?”
小锦见他吃惊的样子,也不担心,只轻轻小了一下,低了头继续说。
“顾天华,我手里还有一些东西,也许你会感兴趣。皇上,我手上拿的就是丞相大人与凌霄阁主的信件,他们密谋已久,企图谋反!”
满朝文武全是一身冷汗,顾天华更是呆若木鸡。小锦已将信件呈上,字字句句,全是证据。
“皇上,您可以看到,这些字迹全部都是他的。”
“胡说,字迹可以伪造,怎么做得证据?”
“顾丞相,当年你定关将军罪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皇上明查,顾天华伪造证据,陷害忠良,还勾结回鹘企图谋反。这些信笺里,全部写得清清楚楚,他替回鹘除掉大将军,回鹘为他把持朝廷提供后盾!”
小锦口才极好,一句句地说出来,让顾天华百口莫辩。南宫珏轻轻摇头,似乎并不欣赏小锦这招请君入瓮。少轩手按住了刀鞘,顺便随时拿人,谨风面脸欣喜,仿佛随时要冲上去给小锦一个拥抱。惠帝却不动声色,他冷冷地看向顾天华,问道:“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事到如今,皇上要的不过是臣死,臣还有什么话可说?”他颓靡地说道,突然他抬头,仰天长笑起来。等他再看向小锦时,却是目露凶光,满脸通红。
“我就算死,也不会那么容易。”他幽幽地说道,咬牙切齿。小锦被他目光吓得浑身一颤,心道不妙。
“小心,保护皇上!”
“护驾!”
顾天华突然掏出匕首,众人慌乱,大家连忙将惠帝团团围住。谁知道他却并不袭击惠帝,而是扭过头,死死地盯着小锦。小锦心中一紧,人就要避开,却不知道顾天华使了什么功夫,人一下就欺到她身边,他一把扯过小锦,刀架在了她脖子上。
“你们再过来我就杀了她。”顾天华咬牙切齿。
“花拳绣腿也如此嚣张。”一边的南宫珏摇头惋惜,小锦瞪了他一眼,他是想刺激得这个变态杀了自己才满意吧。
“你跑不掉的!”小锦冷冷道。
“避嘴。你这个昏君,为了个女人就如此对旧臣。枉费我辛辛苦苦地替你打下江山。鸟尽弓藏啊, 你也不想想自己是从谁手里夺来的江山啊!独孤锦凰,你这个笨蛋,替仇人卖命,我告诉你,害得你爹入狱,害得你从小没了娘的,就是这个昏君!”
小锦脑子嗡的一声,他说些什么!莫非独孤庆的案子,另有隐衷,不是陆王爷,而是…惠帝?小锦疑惑地看向惠帝,他被顾天华气得青筋爆出,咳嗽得厉害,老太监连忙给他锤背。
“昏君,你为了皇位,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不放过,你丧尽天良!你知道你三个儿子为什么病么,那是报应,老天要让你断子绝孙啊!”
“顾天华你胡说八道什么?”小锦一声喝道,故意激他说出知道的秘密。
“我没有胡说,南宫宴!你嫉妒自己的结拜兄弟独孤庆,明着不敢对他如何,可是只要有机会,就要致他与死地。谁让你爱上了兄弟的女人…”
“那么还愣着干什么,杀了他。”惠帝气愤地道,侍卫这才上前迈出,将顾天华团团围住。
“说了别过来!”他手上一用力,小锦如玉般的脖子上顿时红了一大片。成片的鲜血染红了她的朝服,她吃力地半张了嘴巴,脖子上的伤口让她呼吸困难,仿佛随时会窒息。顾天华的力气不小,尖锐的匕首抵在喉头,只有冷冰冰的刺痛感。血,如同夏日的玫瑰般绚丽,刺得小锦眼都疼了,她是如此地怕血,强烈的眩晕感觉伴随着身体的不适袭来。那一日,她也是看见了这么多的血,仿佛望川中的血河,开了两岸的蔓珠沙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