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人呢?怎么会把你一个人丢在这,还让你跟那个衙役互相撕咬。”又是那个该死的师公,还真是无孔不入啊。居然可以在他眼皮底下就这么溜进他妹妹的房里?看来段府的安保措施有待加强。
“他说肚子饿了,去吃宵夜了。还说等一下一定会有人来接我的,师公就是师公,好厉害喏,连你会来都猜到了,早知道我就不来了……”
“原来你的皮肤挺滑的。”子七打断了她的话,手开始很不安分地往下滑,也不能怪他,到底是有正常性取向的男人,这种时候很容易干柴烈火,一发不可收拾。
“我说,你这样让我很为难啊。”到底是要保住清白自由恋爱呢,还是将就下绑个男人一辈子骗吃骗喝,这是一个很艰难的抉择啊。
“是呀,我也很为难。”不能一失足成千古恨啊,子七顿时觉得自己的感情好像有点误入歧途了,这种时候是不是应该悬崖勒马?
“怎么停下来了喏……”他像忽然被定格住了一样,拧着眉心凝视着她,那灼灼的目光,让九金顿时觉得有些干涩。唇不断翕张着,她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挣扎了好半晌,才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七哥哥,你要不要把手缩回去啊?”
“哦。我只是想替你检查下,看你身上还有没有其他伤口,很单纯的,没有其他意思,真的很单纯。”他回神,猛地把手缩了回来,轻咳了声化开尴尬后,自顾自地解释了起来。
“我知道我知道……”九金有些慌乱地打断了他的话,不就是嫌弃她傻嘛,做什么还要解释那么多。她也已经傻了那么多年了,知道自己的分量,早就被人嫌弃惯了,连委屈都不觉得了,还要解释做什么。
“你知道个屁啊!”看她那副心不在焉的模样,就知道她根本就没有领会他的纠结的原因。截止目前为止,从他们俩人的相处点滴看来,子七发现,傻的那个人压根不是唐九金,而是他。
“哎呀。”显然,九金又一次忽略了他的怒吼,怪叫着跳了起来,“我的耳坠子不见了。”
“明儿买新的好了,又不是什么值钱货。”子七不满地咕哝了句,刚打算把那只耳坠子还给她,九金的话却让他彻底打消了这个念头。
“去哪儿买新的呀,那是师公送我的啊。不跟你说了,说了你也不懂,一定是落在灵堂里了,我要回去找。”九金哭丧着脸,急坏了,眼泪差一点就夺眶而出。
“你敢去我就把你的腿给打残了!”什么东西啊,也忒不把他当回事了吧,好歹他们刚亲密接触了一下下,她竟然转念又想起她家师公了。
“但是那是我从小到大收到的第一件礼物哇,意义不一样嘛。我又没让你陪我,我自己去找就好了,龙套要是来了,你们也不用等我,我自己认得回去的路。”
“你之前买给你的那么多东西,都是假的吗?”又是衣裳又是首饰的,敢情在她眼中还比不上那该死的耳坠子?
“都说了意义不同嘛,你跟师公不一样啊。”确切的说,是他和师公送她礼物的初衷不一样,他待她好,只是因为观世音收她做义女了。就好像他从前自己说的,不要在外头丢段府的脸,所以即使她是朽木,他还是费力地想掩盖。然而师公送她东西,就很纯粹啊。
她到底是不是真傻,段子七很难判断,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她是绝对的没心没肺!
男人吧,一旦被触怒了,言行都会比较过激。就好比现在的段子七,当怒火开始攻心的时候,他只有遵从直觉。那就是忽然伸出手,用力地拉住她的手腕,顺利带入自己的怀中,然后不管不顾她的意愿,直接堵住那张嘴。
很好,多么美妙,她再也没办法说出那些可以把他活活气死的话了,只能无助的呻吟。
“唔……”九金瞪大双眼,惊诧地看着近在咫尺的段子七,她尝试着用手推拒,反被他拥得更紧了。然后,她干脆尝试着享受,七哥哥的唇好软,暖暖的,有一股像刚被太阳晒过的棉被的味道,很清爽的味道。
相较之下,子七就没那么享受了,他紧皱着眉心,舌尖交缠住了她的舌,心头猛颤了下后,一股血腥味在彼此的唇齿间氤氲开了,他轻哼了两声,沉着声轻喃:“以后不要随便咬别人。”
“嗯……嗯……”九金很陶醉地哼了两声,这种时候估计要她去死,她也会给出这种反应,真是好没骨气啊,就这么被人家的一条舌头打败了。
……
远远的,龙套就被眼前这一幕怔住了,边挥着马鞭,边瞠目结舌地看着。眼前那两个抱得那么紧,还在啃来啃去两个人竟然是他家少爷和小姐?!天道沦丧啊,少爷的嘴居然那么不挑食了。
怎么办,他需要时间,好好去消化一下这个打击。
可是,身后却飘来了一道悠悠的声音:“龙套,你走过头了。”
是少爷的声音,还荡漾着激情未褪的痕迹。龙套渐渐醒悟,才发现想得太入神了,导致他就这样驾着马车从少爷和小姐面前经过,直奔前方而去。
第二十二章
初冬暖融融的太阳,很容易让人心情亢奋。
龙套一大早就吹着口哨,端着热水,打算伺候少爷起床了。
在他原本的打算里,大约需要花半个时辰才能叫醒少爷。可是今天,段子七打破了他的计划。
“少爷?”龙套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又看了过去,确定不是幻觉了,他家少爷是真的起床了,并且还把自己打扮得很清爽,正一脸惆怅地看着窗外的云发呆。
子七没有理会他,依旧默不作声地负手立在窗边,表情很沉重。
看起来他像是被什么事困扰住了,如果现在无端地去打扰他,应该会被折磨得很惨,所以龙套决定闭嘴,跑去拧着面巾。耗了很久,见少爷还是没有反应,他才硬着头皮跑上前,蹑手蹑脚地拍了他一下,低声咕哝:“少爷,擦把脸吧,清醒一下才能便于思考。”
“嗯。”子七终于有反应了。
可还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龙套很是不忍地轻叹了声。真是作孽啊,少爷一直都安逸惯了,现在夫人突然出了这种事,一定让他很纠结。
“龙套。”子七草率地用帕子抹了抹脸,撩起袖子,忽然转身唤道。
龙套愣了下,他猜想这个时候的少爷一定很需要他,于是挺起胸膛,一脸赴汤蹈火再所不辞地表情回道:“在!龙套永远与你同在!”
“你昨晚有没有看见什么?”子七还是沉溺在自己的思绪中,拧着眉,看似不经意地问。
“没有!”圣贤说的,非礼勿视!
“你这是什么意思?”闻言,子七不悦地瞪着他,“啃了就是啃了,怎么可以不认账呢?难道你觉得我是那种拔嘴无情的人吗?你分明看得一清二楚,装什么蒜,还是说你觉得男人总有冲动的时候,其实这并不代表什么?所以,我也应该像你一样把昨晚的事忘得一干二净,并且保证以后都不会再发生,对不对?”
“呃……”他还能说什么呀,话都被少爷说了去,龙套压根就连发表意见的机会都没。
“哎,算了,你不要说了,我明白你的意思。”子七叹息,轻拍了下龙套的肩膀,开始烦躁地在房间里徘徊了起来:“你说,我如果真的就把那事当作一场梦,会不会遭来天下人的唾弃?”
“这个……”天下人很忙,谁有空来唾弃个不务正业的仵作。
“你不必说了,我想过了,其实哥哥啃妹妹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关键的是要把心态摆正,我觉得我的心态还是很正的,主要是九金……”
“少爷!不行,我要说,我一定要说!”龙套终于控制不住,握紧双拳,打断了他的话,“做为一个追随你那么久的忠实家丁,我必须要忠言逆耳一下。说真的,我觉得你很庸人自扰,事实上,小姐一早就出门去王家了,还在心心念念着她师公送她那只耳坠子。还跟我说她昨晚做了个噩梦,梦见你用舌头舔她的嘴,害得她醒来的时候直打哆嗦,一紧张就造成了压力,导致她来癸水了。”
“噩梦?你听错了吧,她说的是‘春梦’才对吧。”身为一个具有亲和力的主子,是万万不能太冲动的,子七一再提醒自己,要给龙套一次机会,要尊重人家的自主权。
很可惜,龙套完全没有把握这次机会,仍然很肯定地点头,大声地喊道:“是噩梦,我绝对不会听错,绝对是噩梦!”
子七咬牙切齿地逼视着他,沉默了许久,总算把怒火给暂时压了下去,换上了一脸微笑:“龙套,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有龙阳之好?”
“怎、怎么可能啊?!我对落凤的心,天地可证啊。”
“是吗?那我怎么觉得九金好像把你当作姐妹了,连来癸水这种事都要跟你分享,比较奇怪的是,你居然还能脸不红气不喘的复述给我听。龙套啊,以一个仵作的角度来说,断袖之癖不是不好,但是要注意安全,这要是染了花柳,害人害已啊。”边说,子七边大步往外走。
为了解释,龙套只好亦步亦趋地跟着,“那个……少爷,其实我不懂什么叫做癸水?”
“哦?看来在生理教育方面,我都对你太疏忽了。”子七脚步迈得更大了,刚跨出段府大门,他就停了下来,伸手搭着龙套的肩膀将他拉到身旁,指着不远处说道:“你看见那面墙上贴着的告示了么?”
“那个啊……”龙套不屑地哼了声,“那才不是什么告示,是有家医馆刚开张,就到处张贴这东西宣传。据说可以只用一味药就轻松治好花柳,怎么还有人打出这种旗号做生意的,太肮脏了。我撕了好几回了,没多久他们就会有人重新来张贴。”
其实龙套大概能理解那个掌柜的想法,这里附近住的全都是有钱人,喜欢寻花问柳的太多了,估计得这种病的也不少。
“你给我站到那边去,对着那张纸,大声喊‘我的病有救了’,喊到我回府为止。”
“……”这里来来往往的家丁丫鬟好多啊,要是让其他府上的人瞧见了,多丢人啊。
“你们两个给我看着他。”子七不容置疑地冲着站在大门两旁的家丁叮嘱,见落凤一脸担忧地站在院子张望,他忽然觉得火更大了:“落凤,去把我平时摸尸体时用的那个箱子拿出来,跟我一块去把你家小姐逮回来。”
当子七带着落凤到达王府的时候,简直哀鸿遍野。
只瞧见王老爷呼吸急促地坐在一旁,王仙鱼抱着她娘的尸体嚎啕大哭,整院的家丁丫鬟全都乱了阵脚。子七无奈地闭上眼,不忍看这惨绝人寰的一幕,不用细想,也能猜到这多半是他那个宝贝妹妹的杰作。
不出意外的,段子七被王老爷用扫帚赶出了王府。
值得庆幸的是,他还是很好心的告知了九金的去处,据说是闹到一半饿了,拉着一个叫红扁的姑娘去朱雀大街上的醉香楼吃饭去了。
随后段子七就像一阵风一样,从王府冲去了醉香楼。害得落凤一路狂奔才能勉强跟上,却在醉香楼门前,他猛地停了下来。
“落凤,你家小姐也算是个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能人啊,居然还有心思跑去吃饭。”还知道挑城里最好的酒楼去,这样冷静而又沉着的思维,实在让段子七佩服。
“小姐没用早膳就出门啦。”落凤试图想为她辩解,都快午时了,饿了也正常啊。
“哦,很伟大的精神,为了一只耳坠子废寝忘食。”子七鄙夷地轻哼,“那又怎样,就因为她精神比较崇高,就能到处闯祸害我被连累?那个卖咸鱼的死老头居然拿扫帚打我,你知不知道扫帚多脏?为什么我每次穿新衣裳,都会遭遇这种意料之外的事?”
“那……那也是因为你每天都穿新衣裳。”在落凤的印象里,她家少爷一直就像只孔雀,还是一只喜欢到处开屏很招摇的孔雀。
“你不懂,新的一天当然要有新的气象,那样才能给别人新鲜感。我没办法换了自己这张脸,只能换衣裳了,这是对别人负责。”边说,子七边往后退了几步,打量起醉香楼的四周。
落凤鼓着腮沉默了,无论说什么都是浪费精力,但凡是少爷做出来的事,他总能掰出很华丽的理由。
比较出乎她意料之外的是,少爷忽然正经了起来,眉头都快打结了,像是在思忖什么重要的事情。片刻后,他跨进店内,目光落在了一旁的柜台上。
有个年近不惑的男人正埋头拨着算盘,嘴里念念有词,看起来很专注。
子七凑上前,倚在柜台上,曲起手指敲敲了柜台,又轻咳了声,引来了掌柜的注意。
“七爷?!”掌柜闻声抬头,被眼前人惊到了:“您怎么来了?”
“不欢迎?”子七挑了挑眉梢,懒懒地打量起生意兴隆的店堂。
“怎么会不欢迎,只是听说段夫人出事了,还以为七爷最近忙得很呢。”掌柜的口吻里夹杂着几丝嘲讽,段夫人和段老爷平日为人都很好,只可惜生了个玩世不恭的儿子。就为了不愿子承父业,硬是跑去做了仵作。
说起来,仵作也算是个年轻有为的职业,偏偏段子七不务正业,只有在没有马吊打的时候才会跑去摸两下尸体。瞧瞧眼下,段夫人都身陷牢狱了,这位爷还有闲心穿得那么光鲜亮丽,带着个还算得上俏丽的姑娘溜达。
“哦,再忙总得吃饭。总不能因为我娘出事了,就让整个段府人跟着不眠不休地哀痛吧。”子七扬起一抹浅笑,故意假装听不懂掌柜的意思,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柜台,口吻依旧是吊儿郎当的,“王夫人出事那天中午,是在你这用的午膳吗?”
“是呀。王夫人口味重,我们醉香楼都会根据一些熟客的口味量身打造菜谱,所以王家每回要宴请人,都会选在我们这,要不就是借我们的厨子用。”
子七静静地听着他的话,想了会,才开口,“嗯,你去吩咐厨子按照那天给王夫人做的菜式,原封不动地再弄一桌给我。记着,我要分毫不差的,包括酒水。”
“咦?”掌柜没有立刻去吩咐,反而略显困惑地哼了声。
“怎么了?”
“今天是什么日子,还真是邪门了。刚才有两个姑娘,也说要一桌跟那天王夫人一样的菜式。”开门做生意那么久,这种巧合还是第一回遇见,掌柜觉得挺新奇的。
两个姑娘?
子七嗤笑,隐约已经猜到了是谁,“她们人呢?”
“在楼上包厢里头呢……”
“领我去。”子七不耐地打断了掌柜,已经率先往楼梯的方向走去了。
尽管觉得奇怪,掌柜也没多问,领着段子七和落凤一路往前走。气氛有些许沉闷,他便找了个话题聊开了,“七爷认得那两个姑娘?”
“也许吧。”如果他没猜错的话。
“说起来,那两个姑娘里有一个刚走,跟着来了个很俊美的道士。哈哈,幸好是长得漂亮,这要是丑一点的,我还以为是来我店里捉鬼的道士呢。”
“你什么审美观啊,那也算俊美?那我岂不是帅得惊为天人了。”
“是是是……”不要脸的人死不光啊死不光。
“是小姐……”透过包厢虚掩着的窗户,落凤眼尖地瞧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不是别人,正是她家小姐。她有些激动的大喊出声,却立马被少爷捂住了嘴。
子七冲着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轻点。”
叮嘱完后,他就遣开了掌柜,也没急着进去,反而立在门边偷听起包厢里的动静。
落凤嘟着嘴,趁子七不注意,做起了鬼脸。原来少爷那么龌龊,竟然喜欢干这种偷鸡摸狗的勾当。
但是很快,当九金的叫喊声传来后,落凤立刻就忘了唾弃这种行动,加入了子七。
“你不知道,那个王仙鱼太气人了!居然说我不是傻子,是疯子。她才疯子呢,她全家都是疯子!还说七哥哥应该拿铁链栓住我,不要让我出来溜达。我不过就是想找个耳坠子嘛,居然怀疑我想猥亵她娘?!有没有逻辑啊,猥亵尸体这种事,只有七哥哥才做得出,我那么端庄怎么可能对一具已经开始发硬的尸体感兴趣啊……师公!你不要再吃了,到底有没有再听我讲话啊!”
没隔多久,师公颇为性感的声音就响起了,“嗯。我的意思是,你不需要为了那只耳坠子那么拼命。这顿饭真的是你付银子么?”
“是啊。”九金愣愣地点头。
“那就好。”说完,他又继续埋头吃了起来。
“你怎么都不安慰我,我现在很暴躁啊。虽然她娘死了,很让人同情,但是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出口伤人,真令人愁啊。你说,有没有什么法子可以让我报仇的,最好是端庄一点,破坏性小一点的。”九金抢过他的筷子,逼着他面对她的咨询。
项郝耸了耸肩,又从一旁拿了双筷子,继续吃。好在,他还是很好心地给了九金一些建议:“你可以选一个月黑风高的夜,三更的时候,一个人,静静地,轻轻地,去王府门口上吊。”
“……”
“我送你的东西,对你来说真的那么重要么?”
“当然重要。”到底还是物以稀为贵,之所以重要,可能就是因为师公很少送她东西。
“嗯,一起睡过觉,感情就是不一样,对么?”
“好像是吧。”不就是睡过和没睡过这一点不一样吗?
“所以你要记着,我永远比你的七哥哥重要。”
这句话的话音刚末,门外的某个人再也控制不住了,一脚踹开了门,怒瞪着面前这对“奸夫淫妇”,很粗暴地从兜里掏出那只耳坠子,丢在桌上,喊道:“不就是一只鱼眼珠做的耳坠子嘛,做什么搞得像稀世珍宝一样!”
“鱼眼珠?!”九金惊愕地眨着眼,见师公若无其事地笑着点头,立刻就绝望了。
果然啊果然,她就知道这绝对不是普通的珍珠,原来……根本就是两只鱼眼珠!
第二十三章
一切凝滞住了,整个包厢里瞬间归于沉寂。
九金气呼呼地鼓着腮,目不转睛地逼视着师公。这实在是一种有点难以诠释的心情,她不敢开口说话,怕一张嘴就会呕血。她……她居然就为了一只恶心的鱼眼珠去大闹王夫人的灵堂,甚至还一直愧疚不安!
“它看起来很精致啊。”项郝笑眯眯地拿起那只耳坠子,打量着,“你很在乎它的材质和价值吗?不是说,只要是我送的东西对你来说都很重要吗?”
“老人家,晚辈觉得它对那条鱼来说更重要。”坐在一旁的子七翘着腿,双手盘在胸前,懒懒地飘了眼项郝,好整以暇地插嘴道。
“珍珠对蚌来说也很重要。”项郝努力维持住笑容,回道。
“那当然应该把‘更重要’的东西送给九金,不然怎么显示出诚意?”
“鱼眼珠有什么不好吗?既美观又实用,还能衬托出我们阿九的朴素,一物多用。”
“原来她在您老眼中,只值一颗鱼眼珠啊。”
“是两颗。”
他们相持不下地争执着,可是整个事件真正的受害者却愁着脸,怎么也插不进话。
幸好还有落凤,懂得体贴九金此刻的心情,为她夹了不少菜,柔声劝着:“小姐,别气了,多吃点。夫人说的,女人要懂得善待自己。”
“落凤。”九金红着眼眶,感激地看着她,“我就知道还是你对我最好。”
“嗯,你懂就好。我刚才尝过了,这条鱼没有腥气,我帮你把葱花全挑走了,你吃吧。等吃完了就又能制造出一对鱼眼珠耳坠子了,到时候你再回送给师公,把你那根裤腰带要回来,这样才节约成本。”
“……”都疯了!九金蓦地有种世人皆醉我独醒的感觉,万分的苍凉。
观世音说的对,女人要懂得善待自己。想着,九金缓缓地抬起手中的筷子,决定还是先吃饱了再气比较好。
可是偏偏有人见不得她太置身事外,猛地拍了下她的手背。让没有心理准备的九金颤了下,手一松,筷子滑落了下来。
她茫然地眨着眼,看向那个罪魁祸首,颇觉委屈地吸了吸鼻子,语带哽咽地问道:“你做什么啦?为什么都要欺负我?”
“不准吃!”尽管她的模样看起来很惹人怜,但段子七还是硬下心肠吼道:“你到底清不清楚自己现在是什么身份?没有我的允许,以后不准擅自出门!更不准像个疯子似的跑去拆人家灵堂,你是不是很怀念以前被人打的日子?还有……”
话说到一半他突然打住了,脸颊瞬间染上了绯红,很不自在地低下头。半天,也没能挤出一句话。
“还有?”还有什么?九金略显困惑地睁大眼,看着他。
子七又比手画脚地许久,见九金那副很是坦然的模样,顿时觉得很郁结。既然她都那么若无其事了,他还有什么好别扭了?想到这,段子七重重地咳了声,终于顺利讲了那句话:“还有,你昨晚没有做春梦,我是真的啃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