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气的只是那么多年了,为何迟迟得不到皇阿玛得全心信任。在他面前,他总会觉得难以自处,进退失了距。那一直威风八面、高高在上的男人,纵是一直对他宠爱有加,却总给不了他如阿玛般的亲切。
“难怪近日来你一直郁郁寡欢。”这男人明知太上皇的目的,却又仍旧执意履行自己的诺言,陪她赴此行。或者说早在他向她许诺时,便早已做好准备暂时放下江山。虽是感动于心,但她也只是带着隐隐的笑继续劝慰:“恕凝雪直言,凡事总有两面,换言之,等到他日太上皇百年之后,那些权臣就算苟活于世,也无非事让你杀之灭之,奸臣一除皇上自然会成为民心所向,得民心者得天下,这道理皇帝总该意会吧!”
“得民心者得天下!这话说的简单,只是近日来我越来越觉得心有余而力不足。”侃侃而谈他也会,只是现下的局势仍是让他深觉无奈。
看着眼前颓废的男子,凝雪突然恨起自己不能身为男儿身,为自己族人的江山效命。如今她唯一能尽的绵力便是陪在他身便,纵不能如老祖宗孝庄皇后那般辅佐三代明君,留名万世,但至少她也算尽力了:“皇上实不该太过自责,你我都知道大清如今这逐渐的腐败压根不是出自你手,凝雪愿献上有生之年力所能及陪皇上挽救。”
“你愿意一生陪着我?”喁琰无法置信的确认着:“一生被困于宫墙内,无怨无悔的做这皇贵妃?”
“恩,江山和儿女情长比起来重多了。虽曾想过要遨游天下,但总该先帮皇上定天下吧。如此一来,待在皇宫里也似乎不如凝雪之前料想的那么坏。何况……说到底你终究是我的丈夫啊,丈夫、丈夫,一丈之内才是夫嘛!”
这般媚眼灿笑的凝雪,似乎放下了一切,淡漠于世,又似乎找到了更重要的生存目的。他不明白什么时候她把一切看的那么开了,这话的意义虽庸俗,从她口中说出却婉如天籁。她一直坚守着的爱情呢,就这样放弃了嘛?为了什么,江山还是单纯的“丈夫”二字。不管究竟为何,此刻他只更坚定了原本的想法,她果是难得一见的奇女子,“那拉将军打小到底给你灌输了怎样的教育,美得如此惹人怜爱的外表下居然藏了颗那么刚毅的心。”他伸手轻抚她的脸颊,双眼迷离柔声轻喃。
“呵……试问天下有谁打小就能那么坚强。若遇到了对的人,凝雪何尝不想放下一切化成饶指柔,只是这局势这命运注定了纵然你再百媚千娇,若要活的精彩而非碌碌无为一生就要忘却一切置身火场。”对于喁琰的亲昵,她早已显得不以为意,说是习惯倒不如说是懒得挣扎了,如今挣扎已没有了任何理由。也许所有人都以为她是坚强的,甚至连她自己都信了,只是一旦被人触了柔软,她才惊觉自己原来也是个偶尔会怨天尤人的女子,逃不过平凡的宿命:“凝雪都尚且这样,皇上不是更该勇敢。”
“谢谢,哎……真不知如果没有你,我会不会一再的一厥不振,我是不是很懦弱很无能。一直明白你的矛盾与煎熬,却仍是自私的想永远把你留下,人生苦短,与其处处虚伪不如忠于自己的感情自私一回。所以,凝雪我只想最后确认一次,答应我静心留在我身边一辈子好吗?”
“皇上多虑了,您的身边纵没有凝雪也一样会有其他人。还有,能承认自己懦弱无能的人,通常都是勇敢的。不过凝雪答应你,只要不影响我和甯儿的感情,我这一辈子都懒得在走了,才发现离家太远我也会累。”
的确,她答应了,而且是万分坚定的答应了。是为了替皇上坚定自己的信心,更是为了自己。心中有怨的女人没没有不可怕的,虽她已一再隐忍让自己不至于毒到伤害他人,但这种悲凉的清醒足够让她愿赌服输了,宁愿安分的守着这名义上的丈夫,看着自己的爱情堕落直至荡然无存。
这承诺一出,喁琰难以抑制的抱住她,这亲密虽在他们之间是第一次,但那浑然天成的契合让他欣喜。感觉到她的柔顺不反抗,不想深究其因,只想感动于心,不知道这是否算终于得到了,但至少此刻他真得拥有了。守护她直至白发齐眉……是他在心里暗暗向自己许下的承诺,君无戏言,不是吗?
∷∷∷
静謚的月光柔和的泄进扬州将军府内,夜深了,整个府邸安静的很,只有风刮动檐下灯笼传来阵阵的响声回荡于耳。
燕承傲一人坐在花园里独酌,凛冽的寒风却丝毫没让他皱眉,一贯玩味的调笑,孤寂的感觉却更显淋漓。昨日京里稍信来说凝雪将在皇上的陪同下回扬州探亲,闻讯后将军府上下热闹非凡。也许此刻他该庆幸自己所托非人,皇上对凝雪的宠的确是爱之及至才会这样吧!只是这酒入愁肠,却为何仍旧只能化作相思情。
“酒乃穿肠之物,喝多了只会伤身,喝下这杯茶吧,凝神静气。”那拉凝谦实在看不下去,自顾自的打扰入坐后,示意随侍放下茶盅,劝解道。这小子,身上的伤还没完全养好就这样出来吹风受凉倒也罢了,多多活动也好,只是这酒多喝对伤口总没好处吧。
“最近边疆没什么事吗?什么时候起谦将军也那么爱管闲事了。”虽话语充斥着挑衅,但他仍事放下手中酒,听话的端起茶盅轻饮。那拉一家对他的养育之恩,他始终铭记于心,与凝谦的兄弟之情更是不言而喻,而这种方式也向来是他们表达感情的方法。
“难得有机会见雪儿一面,我怎么舍得走呢,在重要的事也想暂时放下。阿玛近日来不断的为你物色妻子,这行为虽颇为突兀,但背后藏着的用心良苦,想你也该是能谅解吧!你也已到了该成家的年纪,是时候……放下雪儿为自己挑选个合适的人过下半辈子了,命既如此,任谁都莫可奈何。”承傲对他那妹妹的爱,任是过来人皆能体会,也难怪阿玛会把这一切的动作进行的那么匆忙。那么浓烈的爱,真不明白为何惟独雪儿会一直不自知,或者压根她就是在装傻,聪明如她,又怎会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呢。
成家之年!承傲忍不住感叹,他也明白自己早晚会娶一名女子共度余生,而那人绝不会是雪儿。只是未见她真正幸福,他始终放不下这心,即便真娶了也无非是误了另一个女子的一生。
“哎……孽缘啊!明知不会有回应,不会被祝福的爱,也只有你有那勇气独自承担那么多年。你那一脸泰山崩于前都打不散的笑容,也只有提及‘雪儿’二字,你才象个常人。”凝谦轻拍他的肩,感慨着,“背负皇贵妃的名,又深得皇上怜取,她该是幸福的,你的守护也该停了。”
“也许换做别人会幸福会满足,可别忘了你妹妹向来不同于常人。何况千秋妃子怨,只缘蒙君宠。我担心的正是这致命的君宠。”湘妃的事已让他担心了个半死,现下直觉又告诉他有甯儿在蠢蠢欲动,嫉妒的女人总离不开毒,凝雪的命始终还是悬着,他又怎能停。
“你自己也说了她不同于常人,纵风云变换她总又法子应付,该相信那个她选择的男人,以当今圣上的能力足够保护雪儿了。”
“凝谦,那么多年了,如果真是你们几句劝慰几番心思就能化了这爱,如此简单的话,承傲早放了。替我转告干爹,我不会让他老人家为难,也不会忘了他对我的苦心栽培,更不会让他担心。等雪儿真的想通一切,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得到了她想要的东西后,我自会乖乖的成家了了他老人家的心愿。”也许天下间真没几人能理解那骄傲女子背后的酸楚,她要的她选择的压根就不是皇上,如今这一切又怎会让她快乐呢!
面对着那满脸浅笑的男子,凝谦坚定的点头。他信他,为了这些年的兄弟情,也相信他不会做任何伤害雪儿以及阿玛的事。这么无奈苦涩的爱,也真是累透了他,但愿最终会有个女子抚平他心里的伤。
第十节 琢玉.瞬息万变
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
在唯呈的快马兼程下,他们一行短短五日便已抵达济南,照这样的速度,只需再过两天即能进入江苏境内,扬州似已离他们越来越近了。
可想而知,这几日凝雪的心情自然是大好,每日都甜笑在脸,不仅感染了身边每个人,连老天似乎都不例外,最近的天出奇的好,冬日的暖阳毫不吝啬的眷洒大地。
济南也算的上是个大城,这里的热闹程度当然不输京城,甚至更添了几分快意。客栈内,凝雪怡然的透过窗看着大街上川流不息的人群,多好的一派生机啊,虽已是傍晚时分,真想置身于其中,做一回平常百姓,品一次粗茶淡饭。
褪去烦琐严谨的旗装,一身桃红色汉服的她,更显娇嫩。虽这衣服色泽亮丽,可着在她身上却丝毫不露招摇。没有过多的修饰,这一路来她简单惯了,也没有多余的时间供她梳妆打扮,现下她有的只是似箭的归心。
“主子,仪亲王派人从京里梢信来,指明了是写给您的,唯呈怕误了什么事,方才便把信给了奴婢。”梦铃边说着边谨慎的递过手中信。
千里迢迢派人送信来,从京城赶往扬州有那么多路,那么家客栈,他居然还要劳师动众的只为送封信来。凝雪好奇的皱眉,难道是京里发生了大事,非要在此刻解决不可。而指明要她处理的,莫非……是甯儿事?
想到这,她没再做片刻的耽误,赶紧拆开信,屏息阅读。生怕因为自己的一时疏忽,而造成什么不可挽留的局面。
片刻后,只见她缓缓放下手中的信。疲惫的闭眼,他们是真把她当个无血无肉的布娃娃看了吗?在那男人眼中,果然她的痛苦酸涩从不重要,重要的只是甯儿。而她无非就这么被他们一次次的利用,甚至还要为了这利用而强颜欢笑,明知她最注重的是自己和甯儿的友情,而他们就这么用这感情将她死死的牵制住了,她连说“不”的机会都没有。
罢了,就当是把这一切还给甯儿,何况她也没有任何损失,只是更加看清了那个男人而已,也算是件好事吧。
敲门的声音突然响起,打断了她这无奈的遐想。
凝雪无意遮掩,只是随意的将信置于一旁的桌上,示意梦铃去开门,自己则继续倚靠在椅子上,慵懒的姿态,无意间更显妩媚。
“梦铃,先下去吧,我和你主子有事聊。”
“是,爷!”
梦铃乖巧的退下后,喁琰大跨步走进房内,顺手关上了房门。径自选了张离凝雪最近的椅子坐下。见她仍是呆呆的看着窗外,自己的出现丝毫没有影响她。轻撇了眼桌上的信,唯呈一拿到信后就向他请示,他无意窥视太多她和喁璇间的事,纵然他在想知道,他仍是该让她保留属于她自己的秘密,所以如果她无意说他也不会问。
“看看喜欢吗?”顺手伸进衣兜,掏出个锦盒置于她手中,溺爱的询问。
这真实的触感终于让凝雪转回视线,凝视了锦盒良久,才慢慢的打开。躺于盒内的,是一双小小月牙耳饰,似是白玉的材料通体雪白,却又隐隐散着紫色的淡光,换个角度看那淡光又会变成粉色。拿在手里,端详了许久,不得不叹这的确是个妙美的人间绝品,只是却未必能哄得她开心,反而只闻她无奈的怨道:“又是耳饰?”
她从未要求过喁琰给她任何礼物,这些东西压根就不是她在乎的,可是自从出京起,几乎每到一个城镇喁琰都会让唯呈陪同亲自去市集挑选精致的东西送给她,也不得不承认他每次挑选的东西的确是精致到独一无二,然他每次送的却都是耳饰,绝无其他东西。
“这小东西我一眼见到就觉得适合你,我和唯呈两磨了老板良久他才肯卖给我们,怎么你不喜欢?”对于她的口气,喁琰反而一脸无辜的应对。
“皇上都这么说了,凝雪又岂敢不喜欢呢。这小东西也的确精致,我只是怕皇上太累了,每到一个地方都要亲自去挑选,太费神了。仅你现在送凝雪的这些,也已够我享用了,何况凝雪日后会在宫里待一辈子,到时难道还愁没有耳饰带吗?”她深知要阻止他这近乎癫狂的举动,这承诺无非是最有效的了。只是心中难掩的怒气,难免让这话听起来略带了几分嘲讽。
自从那日他们在客栈花园夜谈过之后,皇上对她的占有欲越发明显,甚至已强烈到了让人心惊的地步。他怕失去她,这道理她明;她气的只是他这不该的举止,耳饰这东西最早是怕妇女有二心,来回顾盼的时候连带晃动耳饰以做提点之用,如今他这行为无非是证明了他不信她,“皇上,凝雪不是那种会一时冲动的女子,也不是那种会摇摆不定的女子,既然答应了您留下来,就代表我认定您是我丈夫,若无意外这一生一定会与你甘甜共享,而您近日来的举动我会倍觉侮辱。”
“我决不是存心辱你,只是爱上你之后我就会做什么事都乱了方寸,如十几岁的小毛孩子一样。也始终忘不了,我第一次临幸你时,你那坚决顽抗的眼神,忘不了你心中爱着的始终是喁璇。我承认我是被妒忌冲昏头脑,但这一切仅是因为我不能没有你,爱到想真正的占有,只是怕说明了你会想逃,才用了这愚钝的法子。”他慌忙的解释,脸上却始终带着自嘲的笑。想他这九无至尊,遇到了爱一样也会如此狼狈,后宫众多嫔妃有二心的决不在少数,但他唯一不能容忍的就是凝雪,只因这女子才是他真正唯一的爱。
“皇上的厚爱,到了今时今日凝雪又岂会不自知呢。只是,我们之间的芥蒂远不止仪亲王。时间会让一个人爱上另一个人,但时间也会让这爱淡化。我唯一牵挂的,放不下的,不敢对不起是甯儿;我不能容忍自己在不知不觉间成了她和你的障碍。”这样的出发点,纵是他干了在弑恶不赦的事,她也狠不下心怪他,何况他们之间的夫妻情分早已注定,一直在背叛的那个人的确是她,“凝雪只求皇上让甯儿进宫,给她个名分,这是你该尽的责任,也好化了我心底的愧疚,才有勇气尝试……去爱!”
是的,她妥协了,不是向命运低头,也不是被这男人的深情所动。她只是向自己妥协了,一个聪明的女人,如果不想下半辈子过的太凄凉,是该找个真心爱她、又有勇气爱她的男人依靠;而选择皇上,无非是避免了许多麻烦。呵……此刻她才发现自己的冷血与可笑,她连爱一个人都要这样的计较得失,她的爱远比不上皇上的、甯儿的,又有什么权利夺了甯儿的一切呢。
“进宫为妃的女子个个都是上三旗的后代,若甯儿的事有那么好办,我早就办了,又怎会等到今日?”对于甯儿,他现在能有的只是万分无奈与愧对,如果有办法他又何尝不想如凝雪所想给她个名分呢。
“如果甯儿是燕大哥的妹妹,靠着你赐给燕大哥那汉军八旗的旗籍呢?燕大哥生性浪荡,突然归顺朝廷仗着的是之前替大清朝建下的功勋,所以皇上才会破格封了个汉人将军,而且是没有旗籍的汉人将军。对于他的一切,满朝文武后宫嫔妃始终不渗了解,自然也就忌着三分不敢深究,所以让他帮忙无非是最好的人选。”
“这话是有理,但是汉人要入主满人的后宫不会是简单的事。何况还有皇阿玛在,当年皇额娘被选入宫跟着抬旗封后,争议不断,至尽难以信服我这‘清龙汉凤根’的也大有人在,皇阿玛又怎会允许此事再度发生呢?”无意泼她冷水,但凝雪完全不了解这深宫的种种内幕,也只有由他一一替她点破好想出更好的法子。只是她这突然其来的想法,和这突如其来的信似乎也太巧合了吧,终于搞清一切,喁琰突然阴霾了脸,看向她:“那么绞尽脑汁,为的是要帮甯儿入宫还她一切,更是为了这不情之请是喁璇开的口吧?”
这话点出了凝雪的心事,无言的愣在当场。的确明知自己再一次次在被利用,但她仍是拒绝不了。纵是一再的告诉自己该放下了,这男人不值得,可她仍旧无法在刹那之间坚定。这一生也许她最大的败笔就是心软与痴心,注定了她要被自己最亲的朋友玩弄于股掌之间,就算明明识破了一切,却也只能咬牙装傻,盼她能早点醒悟。
“始终忘不了他,真的很不明白,我这痴心的守侯哪点比不上他的懦弱!”轻抚凝雪的脸颊,阴邪的开口,他这浑身突然散发出来的森冷让人心惊。
道完后,他无奈一笑,不再多做逗留起身离开。留下凝雪独自对着他的背影皱眉,这样的喁琰是她所陌生的,也是她第一次见到的。谈不上惧怕,反而那似是傲骋天下的霸气,让她心跳,那已经不陌生的指间接触,惟独这次却让她红了脸。介于温柔、仁义与邪肆之间,他却能驾御的那么完美,变换的那么莫测,比起喁璇的清澈透明,这男人更让她想追根究底,这……是爱吗?
∷∷∷∷
这一夜对于凝雪和喁琰来说自是不会好眠,紧闭着的房门皆是俏无声息,里面的人各怀着心思,叹是无奈夜长人不寐,数声和月到帘拢啊。
唯呈不敢进屋叨扰,万岁爷那满脸的风雨欲来之色又让他担心,不敢退下。只好守在房门外静侯差谴。
转角处突然出现的身影让他起了警觉之心,这整个楼道他全都包下了,就是怕打扰了两位主子歇息,此刻又怎会有外人在这出没呢:“站住!是谁允许到这里来的?”
“回这位小爷,是掌柜的看天色冷了,怕怠慢了几位贵客,才命小的抱些新鲜的碳,来给几位加上,好让你们安整到天明。”一旁的小二被这么一喝,吓的有些哆嗦,紧张的回道。
也对,算算这碳炉也该烧的差不多了是该加了,“进去吧,动作利索点,别扰了我家主子歇息。”
“是。”应声后,小二伶俐的打开房门,轻声轻脚的走入,转身关上门。
睨了眼那背影,唯呈不疑有它,无聊的靠在墙边,把玩着自己的辫子。琢磨着,万岁爷和凝妃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家主子那么让人胆寒的表情他还真是好几年没见过了;可千万别又要发生大事了,这一路盯着他们的眼线远不止那两个御前侍卫那么简单,要是这事出在凝妃身上,以太上皇拧枉勿纵的性子,娘娘回宫后的日子怕也不好过。
正研究着,房内突然传来的打斗声,让他吓的没有时间再犹豫,立刻冲了进去,连敲门禀报的礼仪都懒得顾及了。
进屋后,眼前的景象更是让他本能的惊叫出声。只见万岁爷与方才那小二互不退让的厮打着,冷静下来后,才发现那柔弱的小二压根就不是他家主子的对手。片刻后,只见那男子已被皇上稳稳的踩在脚下,逼人的凝视着。
而与此同时那异样的声响,也让身处旁间的凝雪暗叫不妙。夜都那么深了,没理由皇上的房内会传出这种声音啊:“梦铃,去皇上那瞧瞧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同样在为这声音纳闷着的梦铃,听命后,立刻机警的奔出房内,去探个究竟。几乎只是刹那她急促的脚步声再次传来,伴随着焦急的通报声:“回主子,皇上那儿有刺客!”
“刺客!那皇主子有没有事?”听闻这消息后,她忍不住这揪心,顾不得外头那寒冷的空气,边问着边跨步走出房门。
“皇上该是没有大碍,不过似乎受了点轻伤,那刺客也已经抓住了。”
根本就没有心思去深听梦铃的回话,她的整个心都悬在了房内那男子身上。看着眼前的情景,也总算是松了口气。唯呈龇牙咧嘴的绑着这所谓的刺客,而事端的主角却象个没事人一样,悠闲的坐在椅子上品着酒。
“为什么要杀我?”故意忽视掉正举步进屋的凝雪,他自顾自的问着。
“我要你的血祭我千千万万枉死的兄弟,奠这原本就属于我们汉人的江山。如你这般的昏君根本没有资格一统这汉人的江山。”虽已就擒,但那刺客的傲气却丝毫不减,会做出今日这卤莽的举动,本就抱着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决心。
“你还真有一身傲骨,都走到了这尽头也不肯开口求饶,信不信朕随时会杀了你?”他不明白,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能让这汉人连理智都没了,明明是个文弱书生却执意放笔拿刀做出这刺帝的行为。
一旁的始终沉默着的凝雪突然皱眉,这熟悉的声音……口口声声的汉人江山,枉死的兄弟,让她有些激动的冲到那人跟前。当看到那张熟悉的脸后,她更确定了自己的想法,有些失了分寸的开口斥道:“当日你答应过我,会放下这反清复明的大业;答应过张大哥和你那些所谓的兄弟,会考取功名,为了他们好好的活着,为何又要做出今日这寻死的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