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喁璇遵旨。”
“紫惜遵旨!”
凝雪扬笑看了眼,始终站在一旁沉默着的喁琰。感激之情喻于言表,他果然是个君子,答应她的每件事都会用心去办。想到这事终于告一段落,又能回家看阿玛、额娘、哥哥还有燕大哥,她就心情大好。
感受到她的注视,喁琰也抬头默契的朝她露出一笑。这也是他走进这养心殿来第一个笑容,这女子的确有感染他心情的能力。这般的眉目传情看在乾隆眼里,自是欣喜。然看在喁璇眼里只能将那不该有的隐隐的妒吞下。呵……皇兄这一走,他更该好好安慰她不是吗,又怎能有这些情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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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节 闲思.寤寐思服
脉脉此情谁诉,难赋旧情。
明日便要动身去扬州了,最近这景仁宫里自是热闹非凡。自从凝雪和皇后联手一举除掉湘妃后,在所有人的心目中她这凝妃娘娘已成了这宫里第二个湘妃,人人传言说凝妃娘娘行事狠辣、刁钻,自然怕了她的人不再少数,只是这里的人越是怕你就越是会奉承,对于这些她也只能无奈的一笑而过。
皇后今日特意亲临景仁宫替她送行,大大小小的礼命人送来无数。凝雪看着这些金钗首饰的奢华之物,忍不住娇笑出声。
“哎呀,妹妹你也真是的。我也知道这些东西华而不实,压根不适合远行的时候带上,可本宫那儿除了这些也没别的好相送的,你就挑几件精致的带回扬州孝敬一下你额娘,也好赠几样给扬州那些昔日金兰嘛!”明白凝雪的笑意何在,紫惜娇嫃开口。这丫头玩命似的除了湘妃,让她好置身世外坐收渔翁之利,也着实让她打心底里感动。
昔日金兰!这话无非是触了她的心底,不知甯儿可好,听到皇上要亲自陪她回扬州,她心底一定不好受吧。
“还真承蒙姐姐有这心呢,凝雪从小被阿玛养在深闺的,哪来什么金兰姐妹,到是进了宫认识您和沐阑,不过带几样孝敬额娘到是因该的,还是姐姐想的周到。”
紫惜温柔的伸出手,疼爱的替凝雪打理着有些紊乱的发丝,羡慕道:“年轻真好,想我打从进这宫以来,就没离过这京华,哪像你得太上皇亲允让皇上亲自陪你回娘家。明日就要动身了,该是很欣喜吧。”
“凝雪也不过只是承蒙太上皇错爱,姐姐身为六宫之主求仁得仁的,怎么到了此刻居然羡慕起凝雪来了,就算他日在怎样,姐姐大可以放心,凝雪的心一定向着你。”凝雪敛眉,乖巧的开口。皇后的心她有岂会不明白,只是她是真没想过与她为敌,纵有一天这事必然会发生,她也会想尽办法让自己置身世外。
“瞧你那嘴甜的。”能将凝雪收为已用,对于紫惜来说,无非是用最好的法子解了心头大患。湘妃那冲动付出的代价也算是给了她警戒,犯不着与她为敌,如此这般和平共处才算做人之道。
“禀凝妃娘娘,仪亲王求见。”
“让他在厅堂等我吧!”凝雪皱眉,真没想到他还真会来,在她即将遗忘他的时候出现,天意弄人吗:“姐姐,恕妹妹不能奉陪了。”
“去忙吧,我也正好去找阑丫头聊聊。”皇后体贴的回道。凝雪和喁璇间的关系她无意深究,纵是知道不简单,但以凝雪那事事谨慎的性子来说,她也究不出个什么来。
看着凝雪远离的背影,她怨叹一声。怕是拿了她心的人,不是喁璇便是燕承傲,也苦了这丫头了,明明心上人近在咫尺,却无法拥有,他们这些女人的命运终究还是一样受制于男人,就算凝雪再出众,也一样逃不过这劫。这纠葛的爱,也只有置身其中的人才明白各中苦涩,可怜了这娇艳似玉女,无奈身在官宦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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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臣叩见凝妃娘娘,一直没能来得及恭喜娘娘被封了皇贵妃呢!”见到凝雪的身影后,喁璇赶忙起身行礼。这些时日不见,眼前这女子如今高高在上的身份,玉钗金缕衣的,突然让他开始陌生了。
凝雪愁眸看着眼前这男子,在这都是自己人的景仁宫里行君臣之礼,什么时候起他们之间有了那么深的芥蒂。皇贵妃,他该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不是她要的,“仪亲王快请起,这宫里最不该向我行如此大礼的就是您了,想我这凝妃的身份还不完全是拜你所赐!”
“凝妃言重了,为人臣下有所为、有所不为。一朝为妃,您就是皇兄的人,又岂是我这区区的仪亲王可以肖想的。”知道自己这些时日来的暧昧不清,已将他推入这水深火热中。既然明知没结果,何不干脆了然的拒绝。一个甯儿已经让他甘愿被拖累一生,他实在没有这能耐继续负担凝雪的幸福,他没这勇气。
呵……有所为,有所不为!爱便爱,不爱便是不爱,如此的冠冕堂皇又何必呢。他爱上甯儿时,怎不想到这君臣之别,无意在跟他饶着这话题转,无非是为自己徒增伤心罢了,凝雪叹了口气,转过话题:“仪亲王今日求见有什么事吗?”
“听说了你最近的已连串动作,甯儿怕会留下后患,所以总放不下心,让我来探望下你,顺道……”
“顺道让你来向我游说下,看能不能此次扬州之行也带上她?探望!怕是你们真正担心的不过是我有没有把你们的眼中盯除干净。对你们而言无非是想借我之手除了那些障碍,好保你今后的仕途,甯儿的独霸君宠。这场仗只要是赢了,我是生是死你们真的会关心吗,我在你们手中和一枚棋子有差别吗?”这番话她本不该如此直言不讳的,只是既然已经看穿了一切又能忍在心里多久,她可以替他们瞒着任何人,却总有权利在当事人面前点穿吧。
“凝妃多滤了,不管事实是不是如你想象的那样,至少除了湘妃的确是对大家都有好处,何况难道你就不想帮甯儿吗?”不得不承认她说对了几分,但她的生死并不是没有人关心,这场仗一定要赢的彻底,但同时她也不能出任何事。
“你错了,甯儿的事、你的事我都会帮,而且会毫无怨言的为你们付出,因为甯儿是我最好的朋友,你……是我最爱的男人,我不想在把这些话放在心底,既然大家都知道了不妨放在台面上说;我只是不想被任何人玩弄于股掌之间,即便那个人是你。”凝雪挑眉,冷的异常的开口,“我只是替你惋惜……”
她是真的爱他,这话让喁璇傻了。尽管他知道甯儿的话八九不离十,但如今她亲口说出,仍是让他震撼。震撼于她的勇气,她的倔强。那是那又如此,他们不能爱不是吗,他不想在平白无故的惹了一身腥,就算有那一点点的心动,他也只能藏了,但是那后话让他疑惑:“惋惜?”
“替你惋惜,替太上皇惋惜。你是大清的仪亲王啊,不是舒甯儿一个人的喁璇;朝内的纷争你要假手他人,国事的动荡你不帮着皇上去平定,枉为你身上流的居然还是爱新觉罗的血脉,难怪当日太上皇没把储君之位给你和恭亲王”想到皇上每日为国事所扰皱紧的眉,她忍不住替他抱怨,话说的有多重她心里清楚,可是身为男儿不更因该志在四方吗?
太上皇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这些所谓的亲王们本该在这时候为大清尽力,辅佐皇上,食君之禄,担君之忧啊!可是眼观现下,居然都这么只顾着儿女情长与内斗。眼睁睁的看皇上操劳成那样,难道他们都不觉得有些许汗颜吗?
“你……很多事不知道的话,就别太早轻易下断言。当日储君之位究竟是谁的,你大可以好好去问问你现在的夫君。”喁璇突然一反平日里的温和,双手紧掐凝雪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看向自己,阴霾的开口,这丫头还真会找人的痛处踩。
凝雪不慌不忙的甩开他的手,得意的一笑,终于她又在这男人的身上看到当日扬州时的霸气,“那是你们之间的争斗我不感兴趣,至少就我现在看来,他比你更适合当皇上。天下是抢来的是争来的,我不认为他有任何错。君临天下要的是那份勇气,那种果断,那双慧眼,但是偏偏这些你都没有。至少他爱了或不爱了都能敢于承认,而你呢,不管是对我还是甯儿就这么暧昧着。虽然曾经劝过你默默守护,可是现在这局势,是该拿出勇气亲自带给自己爱的女人幸福了,那才是身为男人的样子。”
“既然把他说的那么完美,天下有地下无的,为什么还要选择我呢。”
“呵……你该是知道,爱是别的选择的,任你再聪慧也只能傻傻的跟着心走。”凝雪无奈道,如果真能选择她又怎会让自己卷入这两难的纷争中:“我只想问你一句,这也是最后一次问你。愿不愿意放下甯儿,放下这仪亲王的身份带我走?”
“凝雪,怪只怪我们相见恨晚。此刻皇兄对你如此的恋恋不舍。若我们就这样走了,这一生都只能再逃亡中苟且。何况没了仪亲王的身份我什么都做不了,我不否认也许早在扬州已对你动了心,但这身份的悬殊,命运的弄人,我们只能认命。你该好好的陪这皇兄,而对甯儿我也始终不能放下,我们的任性和天真,随时可能会颠覆了整个天下,想必这不会是你愿意见的吧,也许今生我们真的无缘!”喁璇懊恼闭目,若是当日在扬州他们就能象现在那样坦言,也许很多事就会不同了吧。可是能怨谁呢,这到底是场难逃的宿命。
“你真的很懦弱,选择爱上你才让我真正意识到自己有多蠢,这一切会带来什么后果,我知道,即便如此我仍有勇气去面对,你却没有……好可笑,为你付出了那么多,执着了那么久,害自己那么辛苦居然只是徒劳。”无力的靠向身后的宫柱,她含着凄凉的笑点穿。何苦要把自己的胆小和花心说的那么冠冕堂皇呢。
她是无力,却也没有想象中的心痛。这些时日来,一直坚持着心底的信仰,靠着它在努力在这混乱中不惜违背原则存活,现下,这信仰就这么可笑的碎了,怎能不无力。
“对不起,如果累了就放手吧!别在执着了,就算行尸走肉的生活,至少还能保住对方的命。这些原本就是我们该埋了的往日情。”
凝雪好笑的看着眼前这男子,如此决绝的话为何还要含着泪说呢?这般的懦弱,这般的无能,如此的爱就算他不拒绝,她也已无力再坚持:“贵妃的寝宫不适合王爷久留,不然又会无端替你添了麻烦,王爷还是走吧,好好呵护甯儿,替我转告她扬州之行是太上皇的旨意,我做不了主。今日这些话出了口,我就不希望你再后悔,也不会再有那机会,珍重,希望我们都能幸福!”
看着他转身离去的背影,那样的犹豫不决更坚定了自己要忘了他的决心,这样的男人压根就不值得啊。骄傲的伸手抹去滴落的泪,笑容取而代之。这一年来她顾及了太多,只因那份最初的心动,长年受的教育额娘说女人要忠贞不二,所以连她都愚蠢的以为最初即是最后。一直不断的逼着自己认定他,然此刻有了释怀的感觉,也许皇上说对了,她该抓住眼前的幸福。
女人穷极一生要的无非是那份安稳,如今着奢华的景仁宫,万人景仰的皇贵妃身份,够她过一生了。没有爱,也许会苍白,但又也许不失为一种单纯的幸福。她累了,也不想再争了,或者说这天下间就没人值得她去争,随波逐流到老,也许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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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雅的庭院,鳞次栉比,雕栏画槛,丝幛绮窗,奢丽极时之穷。甯儿不发一言的靠栏端坐,凝雪除了湘妃,这消息前几日她便从喁璇那儿得知了,自然也清楚明日皇上和凝雪便要动身去扬州了。他是真得很在乎她的喜好,从前对她纵是百般宠爱,却也不至于到这千依百顺的地步。
明知道此行她压根不可能跟去,她还是开口求了皇上,求了喁璇。只知道不能在让这两人单独相处了,不然这一生恐怕她永远只能落的被喁琰藏在宫外眷养的命。这不是她要的,她只是想守在自己爱的男人身边,即便是妾,她也心甘情愿。只是无法忍受自己最好的朋友抢了她原本该拥有的一切,甚至是利用她在抢。
“大冬天的,怎么一个人坐外面不进屋呢,小心冻坏了身子。”刚从宫里出来,喁璇便直奔甯儿的住处,始终对她还是放不下心。
闻声后,甯儿猛的转头,激动的问道:“怎么样,雪儿怎么说,可以带我一起去吗,我真的好想念扬州,想念皇上为我造的别苑。”那里也是至今唯一可供她回忆的地方。
“甯儿,他们此行实在不方便带上你,不然想必不用你说凝雪也会想到你。”喁璇低身与她齐坐,柔声劝慰:“如果真想扬州,等他们回来了,我可以亲自陪你去,现在皇阿玛在,我抽不了身。”
“你和喁琰不同,你陪我去又怎样,你根本代替不了他。谢谢你这段日子来对我的照顾,若从头到尾,我爱上的人是你,也许今日我们也不会都活的那么煎熬了吧。”
原来她早将他的爱看穿了,也罢,事已至此本就已经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这话让他自嘲的一笑,一天之内接连被两个喜欢的女人否认了,所有人都以为他比不上喁琰,凝雪是,甯儿是,连皇阿玛亦是如此,他真的有那么糟糕吗?
“我想进宫,我不能一辈子待在这地方。喁璇,想办法让我进宫好吗,我要待在他身边,这样才有资格和凝雪争,我要拿回属于我的一切……”
“甯儿,你冷静点。若进宫那么轻易,皇兄早在不认识凝雪时就想法子让你进去了。何况凝雪压根就没想过跟你争,过些时日等她回来,我们找她出来商量下看有没有法子把你弄进去,现在先冷静点好吗?”喁璇伸手稳住眼前已乱了方寸的女子,他不明白,她怎么会以为凝雪要跟她争呢。若是凝雪真有那心恐怕到了今日甯儿才是真的一点机会都没了。
“呵……我知道,连你也爱上她了不是吗?她的脸的确足够迷倒所有男人,那些伪装的善良也足够你们认为她是全天下最可怜的女人。”冷静下来后,甯儿盈着泪,几乎是哭喊着道:“可是我呢,你们有没有想过我过的是什么日子,明明看着自己爱的男人在眼前,却只能就这么看着,看他和自己的朋友就这么天天出双入对的,我的伤心和心酸,有多少人知道。”
“甯儿……”
“我不想和凝雪为敌的,真的不想。可是见她能那么得意的陪在喁琰身边,我真的好恨,好妒。做出来的事,脑子里的想法,压根就不受自己控制。我真的不想在受这种折磨了,也许只要能让我陪在他身边,一切都会好的。”完全不理喁璇的阻止,甯儿难以控制的大叫。
一把搂住身旁的女子,除了这法子喁璇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办法能让她控制住此刻的疯狂。低语道:“别哭了,放心有我在,还有凝雪在。我们都会帮你的,只要凝雪一回来我马上去找她,一定会想到办法让你进宫的。”
这话终于让甯儿平复了些许,她该信他吗,还能信雪儿吗?可是现下,除了他们还有谁愿意帮她。皇上的心思全系在了雪儿身上,怕是早忘了她的存在。燕承傲!更不需多说,天下间除了雪儿的事能牵动他的心绪,别的就算是天塌下来他也不会去理会吧。
闭上眼,默默的在心中安慰着自己。一定会好的,一切都会过去的。等进了宫她一定会变回原来的舒甯儿,不会在动歹念,更不会在加害雪儿,一切都会好的……
第九节闲思.红尘扬笑
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
终于熬到了动身的日子,这一大早远比凝雪想象的忙碌。在宫中无论你的势力有多庞大,那些必要的礼节总还是免不了的。比如向太上皇和皇后叩别,也许是她多心了,总觉得太上皇对她的喜爱虚假的很。纵然是如此又怎样,在那地方谁又不是互相利用着。
掀开车帘,看向窗外扬雪的天,凝雪乐在心头的漾开甜笑,既然出来就该好好的放松,何必还要为那些事所恼呢!能暂时离开那地方,即使不过短短的一个月,也够她整理自己这反复的心绪。虽没有足够的自信能放下喁璇,只是人生能经受几番这样的折腾和离合,片刻后当你真的领悟说不定已经迟暮乐。既然同心结不成,也没必要翻就相思苦。又有谁规定女人一定要选个男人依附才能轰烈一生呢,男人的天下可以是江山,可是没有女人,她也一样可以。
看了眼从上车起便不发一言,闭目小寝的喁琰,也没心思多做打扰,虽不明白为何近日来他总是紧缩双眉,但也没这空闲理会。无聊之余,也只好学他小寐一会儿。
只是可能连她自己都没料到,放下烦心事后的睡眠会那么香甜。待她悠悠转醒时,已置身于陌生的环境。一时反映不过来,睁着大眼看向四周,最后满坏疑惑的目光落向一旁侍侯着的梦铃身上。
“主子,你醒啦!这边是客栈,唯呈马车还驾的真快,说是天黑前一定有客栈让我们歇息,果不其然。万岁爷见你睡的正香,便直接将你抱进了房,吩咐我们谁都不准打扰。”难得出宫一次梦铃的情绪明显还处于兴奋中,见凝雪醒了立刻叽里呱啦讲个没完。
呵……到底不过是个比自己还小了一岁的女娃,凝雪好看的睨了眼这讲的眉飞色舞的女子,径自掀开被子下床,接过她递来的罩衣披上。
“睡了一天了,主子也饿了吧。爷命人准备了晚膳不过也冷了,待梦铃端去让麻烦店家热一下。”见凝雪起身,她边熟练的侍侯着边继续着自己的滔滔不绝。
“瞧你那兴奋样。”轻点了下梦铃的鼻尖,柔斥着:“那汤还冒着热气呢,想必你已经麻烦了店家好多次了,不用热了,我也真饿了,将就着用吧。”
怕梦铃为了她的身子坚持,她索性直接坐下,捧起碗筷用起膳。
“您还真是我见过最好侍侯的主子呢,若是那宫墙里的女子都能如主子这般的贴心,怕是咱爷此刻也不会被那么多烦心事所恼了吧!”
“他怎么了,不开心吗?”被梦铃这么一提,凝雪才想起这几日来喁琰的反常,平日总是温和处事,笑脸迎人的他,最近似乎是真的有不少烦心事。
“恩,难得出宫一次也不见爷开心,连今日晚膳都没用,就这么一人独坐在花园里,唯呈怎么劝都没用,来找了主子好几次了,想让您去看看,但是看您还睡着又不便打扰……”
“还真没想到他还能如孩子般的耍脾气,真不明了这火到底事冲着谁来的。”闻言,凝雪只吐出淡漠一句,身为君王压力重是难免的,可是转念想压力又何尝不是一种动力呢,只有万民对你有所期盼,才会有所要求,这话虽是责怪的口气,心却总不免不了要为他担,“去准备点东西,一会儿我亲自替他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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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冬落叶愁满楼,世事变迁谁捉弄;多少事,欲说还休。凝雪立于远处静静看着花园里认真看书的喁琰,眼在身在心不在,又何必呢。
哀叹一声,她举步靠近他,放下手中的晚膳,打扰道:“吃点东西再看吧,别饿坏了身子。”
“你吃过了吗?”放下手中的兵书,看向凝雪体贴的问道。
闻言,她盈笑轻点头。既然他不想说,她也乐意装傻。皇上的心意始终是不要别人知道他的心意,自古君主讲究的是法术势,不想臣下任何人能触摸其心意,那臣下自然会戒慎戒恐,不敢稍有差池。这一切她心里自是清楚,做为女人更是该进退得宜,她只是在等着他自己说。
“所有人都以为我有美相伴,天下可忘,不明白还有什么不开心的是吗?”她的贴心一直是最吸引他的地方,本就无意隐瞒她,喁琰边吃着她亲手端来的东西,边选择了自我调侃的开场白,见她侧头,他继续道:“有没有觉得我这皇帝做的颇为窝囊?”
“窝囊!是指处处受制于太上皇吗?来日方长,坐上这龙椅难道还怕没有机会一展拳脚吗?只要你是真正的全心为大清,为黎民百姓,又何必急在一时呢!你也好,太上皇也好谁掌主权不都一样,只要百姓能安居乐业。民为重、社稷为次、君为轻才是为明君之道。”纵然从前再多的懵懂,近日来太上皇回宫后的种种事端也终让她看出了端倪,只是站再百姓的立场看,谁是皇帝未必重要,重要的是是否能温饱。
“这话自是有理,可是以皇阿玛现在的性子,重用权臣,处处袒护着,百姓哪来的好日子。何况……此行明着是皇阿玛体恤我们,实则无非是趁机重新掌理主权。”这层意思他早就明白,只是想到凝雪一直厌恶被人利用,所以一直选择不说。现在,也无需隐瞒了,且以她的机敏怕是早就参出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