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楼上的赵光依稀见此情景,心急如焚,扯着噪门儿大喊大叫:“小炭,快!你快往回跳啊!小炭…”
被迫回到城门处的祝融焦急地注视这个不怕死的小小身影,夺过副将手里的弓箭,冲到桥端,挽弓搭箭,一一瞄准已呈半圆围住小炭及最后几名同胞的敌兵,松手放箭,箭无虚发。
知是将军发箭助己,小炭倍受鼓舞,剑如闪电,拼退左右两个敌兵,一转身,不由得大叫一声“糟糕!”适才让同伴们先跳,是因为追风作为一代神驹跨越能力强过普通战马,可眼下连半步冲退的距离也没有,即使是追风也跳不过去呀!
不成功便成仁!当这种意念滑过她脑海,她毅然回头,再不去看回跳的距离,长剑重重地往追风屁股上一拍,“追风,你行的!跳过去吧!”然后腾起身躯,翩如惊鸿,穿行在滂沱大雨中,直取雾烈骑兵首领。
就在她腾空的一刹那,数声凄惨的叫声穿透雨声、人声、刀剑声直达她耳际。她知道,跟随她的同伴们无一幸免!
其实在她跨上追风直面雾烈骑兵时,她就知道自己可能再也回不去!在此刀剑对峙的时刻,亲眼目睹同伴逝去,亲耳听到同伴的惨叫声,亲身体会战争的无情,她顿时明白,原来死字还存在这样一种神圣而庄严的意义。
瞪视敌军首领张狂的脸面,她的脑海闪过一张深情挚爱的阴柔俊脸…桓,她的桓!为了她的桓,为了桓的天下,她愿意付出自己的一切。
她旋身,以奇快的速度踏足点过一个雾烈骑兵的头,又跃数丈,大刺刺地冲到满脸戾气的骑兵首领前,御剑如风,一声娇喝:“受死吧!”剑便刺向那人喉颈之处。
那首领先是为这小小身影一惊,然后便见剑已抵达近身,身体顿时压倒在马背,一翻掌,手中陌刀便及时地挡住剑尖,侥幸躲过。
已将生死置之度外的小炭,见一剑落空,点站在马匹之上,足尖一蹬,踢落身侧夺命而来的刀,朝那首领腹部再刺出一剑。将领性命攸关,精良的雾烈骑兵也不是吃素的,数柄长刀分不同角度一齐朝小炭刺到。
眼见她独身前往刺杀敌军首领的苍隐一干军士立时屏住呼吸,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一举一动。除簌簌雨声外的所有声音都静下来。
她翻身如燕,勉强避过数把长刀,腰身上中了一刀,剧痛难忍,却咬着牙,视死如归地怒斥:“谁阻挡桓征战天下,我就让谁死无全尸。”许是紧张到了极点,她的声音恢复为女声,即使在盛怒中也显得如珠玉落盘般动听。
剑落,精准无比!那雾烈首领的圆睁着双眼,不敢置信地瞪视着什么,喷出一口血雨,仰身从马背上翻倒下地。
“啊——”整个东城门上上下下爆发出一片欢呼声!
但,就在那骑兵首领倒地的同时,他的马因受惊弹跳起来。小炭站立不稳,身子歪歪斜斜。四周编织如网的刀剑将她围困其中,险象环生。
“小心!”隔水而观的所有苍隐军齐声惊呼,一双双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
“小炭——”城楼上,赵光的心猛地一收缩,慌忙将箭搭在弓弦之上,恨不能亲自过去替小炭挡刀!“快射箭帮他!”
无数支羽箭划空而过,疾射雾烈骑兵!
“快挡箭!”数名雾烈骑兵慌忙叫道!
“将他活捉回去见将军!”一个骑兵副将跳落在地,从首领身上取过军令,扬空下令。
他们要活捉她!早就已经被逼得落马的小炭退无可退,万念俱抛,一意赴死!“来吧!为了明珠王朝的复兴,我不怕你们!”双手将剑高举过头顶,明净的双眼留意着四周寒光闪闪的长刀,她的耳边全是雨水溅在刀上的声音,残酷、肃杀!
可是,她的身材比起高坐在马上的魁梧士兵实在是太娇小,娇小到让所有在场的雾烈骑兵都感到吃惊。
黑压压的天,隔着暴雨,所有苍隐军士只能看到她那高举的剑,根本就看不见她的人。
“活捉他回去见将军!”骑兵们大声叫嚣。
刀剑一阵交锋,光影在雨势中接连闪断…所有苍隐士兵的心都在剧烈跳动,默默祈祷,忍受着一声声铮鸣声所带来的折磨。
突然地,她奋力从不知多少束刀光下窜腾出来,正欲强行突破从四面八面席卷而来的死亡之网,一把陌刀呼啸而来,将她那明显不合戴的头盔射落在地!
顷刻,一头乌黑的长发带着雨珠飘舞在空中,在被彻底淋湿后极为凌乱地贴在她脸颊之上,黑白分明的双眸一下子便从整张平凡的脸上突显出来。
刹那间!所有雾烈骑兵的刀都停在了半空,不约而同地倒吸一口气。
“天哪!竟然是个女人!”有人率先从惊讶中清醒过来,震天似地大叫了一声!
这声叫喊后,所有伸长脖子、望穿秋水的苍隐士兵的表情无一例外地被定格。
“要活口!”显然,这位临时接替军权的雾烈骑兵副将心细如发,感观异常敏锐。
令声一落,所有长刀分上中下三路将小炭包裹得密不透风,尽管她剑如闪电,依然化解不开如此细密的刀网。
不远处,感觉到主人危险的追风又疯又癫地用马蹄跺着桥身,尖啸声连续不断,欲冲破人群包围奔向小炭。
毕竟击战已久、又是大雨之下,刀影晃得她两眼发昏,手上剑招略慢了一丁点,刀就立时架在她脖子上,动弹不得,一身上下的盔甲早已被戳破,除腰上正冒着汩汩鲜血的伤口外,其他伤口竟也不少。可她高扬着双眉,从未哼过半声,紧抿的双唇在雨水的洗礼下显得无比庄严与神圣,由始至终都没有半点乞怜的意思,紧攥着剑的手一刻也没放松过,怒道:“我苍隐儿女视死如归,要杀便杀,还磨磨蹭蹭做什么?”说话间,她偷偷运腕,剑芒一闪,刺向自身心腹!
说时迟那时快,精明的骑兵副扬手一抛,情急之下将铜制的军令抛了过来,击落她手中长剑,飞扬拔扈地道:“想死?没那么容易!带走!”紧接着气急败坏地上马,冲着祝融的方向狂叫:“祝融匹夫,本将必再来攻城!”遂朝自己的士兵单手一扬,“撤!”
“副将大人,快看这匹马!”骑兵中有人费尽周折抓住一直狂躁不安的追风的缰绳,献媚道。
那副将斜看两眼,猛地一惊,片刻之后,才沉声道:“一并带走!”
为谨慎起见,另有几个骑兵下马点住胭脂哑穴,并将她捆了个严实,打横扔在马背上,强行带走。
一片黑压压的军队心不甘情不愿地掉转方向,朝雾烈营呼啸而行。
另一边,隔着滔滔不绝的护城河,所有苍隐士兵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望着大队骑兵将小炭带走。高壮的城墙内外,除了急促的雨声,只有一片悲痛的沉默。
第二十九章 谁是谁的谁(1)
雾都雍德宫瑰云殿
“不——月儿——”粗重的叫唤声乍然响起!
几乎同时,大殿内外,数盏灯笼一齐亮了起来。身兼保卫职责的临昭鬼魅似地弹向内殿,只见身着单衣的奚桓双手撑着榻沿,面色惨白地坐立着,神情有些呆滞,慌忙问道:“圣上,您怎么了!”
“月儿——”奚桓喘着气,反复念叨着:“朕梦见她有危险…”
“圣上,您别担心,臣很快就能查到月妃娘娘的下落。”临昭忧心忡忡地道,心中有种很不好的预感。圣上向来安寝,现在竟开始夜梦,说明他身体状况不容乐观。
听了这话,奚桓勉强定了定神,有些怀疑地道:“是吗?”
“当然是真的。圣上,您还是早些睡下吧!天一亮,还得巡城不是?”临昭违心地道。
对于临昭的话,奚桓向来毫不怀疑,自己伸手揉了揉额头,重新躺回榻上:“临昭,东城门这一闹,今晚应该不会再有什么事,你也好好休养罢!”
“是!”临昭赶紧低头退出内殿,心突突地猛跳,生怕帝王发现他未将东城门的实况说完整。祝融先是派人来报城门突然受到雾烈骑兵攻击,险些被攻入,后又派人前来报告说是城门已保住,说是那个叫小炭的贴身侍卫被掳走,并且还是女扮男装。他细想一阵,前两日见小炭的情形以及当时的奇怪感观立时冒了出来,顿时惊得思维全都打结!
来报士兵走后,他隐瞒了实情,只将前半段呈报帝王,没敢提及后半段,然后赶紧派凌峰带人火速前去军营核实她的真实身份。
圣上有多在乎月妃娘娘,他一清二楚!如果,这名被掳走的女子被证实正是月妃娘娘…他不敢想!
“团主大人,凌大人在殿门外等您!”一个挑着灯笼的小宫女望着一直凝思不语的临昭,小声地道,生怕惊扰内殿休息的一国之尊。
莫不是…他心弦一震,摆手对宫女做了个‘嘘’的手势,三步并作两步走出去,见了凌峰,赶紧将凌峰拉进外殿角落,轻言细语地问:“怎么样?”
凌峰一脸黑暗,未有只言片语,朝临昭递来个小包袱。
“这是…”临昭神色有些迟疑,多少年养成的沉着在这刻竟显得不堪一击。
“这是…她留在军营的所有物件,请团主佐证。”明显地,凌峰捧包袱的手在颤抖。
临昭脑袋一沉,大手一捞,三下五除二拆开包袱,就着朦胧的烛光检查,翻了一遍,只是些日常衣衫,除一套女裳外,其它都是男装。“呼——”重重地吐了口气,他感觉自己被压迫的神经一下子轻松不少:“就这些吗?”
“回团主,就这个包袱,没有别的物品留下。”
“确定?”
“确定。您交待属下不得查阅,属下自然不敢擅自打开。”凌峰一五一十地道,神情疑惑。
“那就好!”临昭彻底放心,将散乱的衣物重新收叠。偏偏就在这时,不知什么东西从一件衣衫里滑出来,掉在地上一声脆响!
临昭与凌峰相视一愣,两人同时弯身去拾,当他们看清跌落地上的物体时,身体立时僵化!
那是一支看似朴实无华却名贵到极致的红玉钗,原主人系已故皇太后,即圣上生母。相传皇太后过世前,将这只钗转赠于当时的华妃——现苍隐皇太后,以表姐妹之情。之后,圣上便一直由华妃教养直至登基,这只钗便作为已故太后遗留之物传到圣上手中。一度得宠的景妃娘娘曾数次讨要,圣上均不诺许;而月妃娘娘入宫时,圣上竟以此作聘,亲手为她佩戴。宫女亦传月妃娘娘生性率直,不喜奢华之物,对这红玉钗极度眷顾,但凡大小宫宴,必戴此钗!
二人乍见此物,原本放松的心一下子跌进寒冰窟窿,只觉得头重脚轻,浑身发麻。
而更要命的还在后面!
一双修长白晳的手如清风拂柳般抢先从二人手下取走红玉钗,双手的主人身影悠长,被忽明忽暗的烛光映在光滑可鉴的地板上,随着火花的闪烁变幻跃动。
“圣上!”临昭与凌峰同时倒抽一口气,屈膝就跪,眼眸紧闭,一副听候发落、万死不辞的表情。立时,殿中气氛极度窒息,只能用万分恐怖来形容。
然而静候暴风雨来临的两人所等来的只是一阵沉默,死一样的沉默。
奚桓站姿如松,挺拔之极,偏偏纹丝不动,只紧紧攥着红玉钗,直到钗尾刺破掌心,一滴滴艳红的血从指缝间溢出来,落在地板上,“嘀嗒——嘀嗒——”地响,诡异极了。
殿外风雨大作,殿内却安静得只余下血滴在地板上的声音。临昭赅然,以他对圣上的了解,若圣上大发雷霆还好,若如眼下这般…大大不妙!可他与凌峰,谁也不敢在这个时候率先说话。
先前挑灯值夜的宫女从殿外走了进来,见得如此情状,先是不知所措,等发现帝王之手在滴血,慌里慌张地冲过来,跪伏在地:“圣上,您的手…奴婢这就去叫御医!”
“不许去!”奚桓紧咬的唇齿间迸出简短有力的三个字!
宫女觉察出不对劲,瞥见临昭脸色,立即意识到是有大事发生,怔忡着一动也不敢动。
“告诉朕,她在哪里?”红玉钗一向不离她那细滑的三千青丝,若她身处安全之境,这钗又怎会在此?
就这么一句轻得不能再轻的话语,到了临昭、凌峰耳朵里与泰山压顶并无二致。
“…”临昭一时语塞,无从说起。因为他从未想过,月妃娘娘居然身在军营,与自己擦肩而过好几次,自己竟未辨认出来!
“朕要听实话!”对临昭的忠诚,奚桓决无半点怀疑,可是他竟敢隐瞒实情…着实可恼!
“被雾烈军掳去的侍卫小炭就是月妃娘娘!臣也是刚刚得知。”
小炭,那个黑漆漆的小兵…是…是月儿…怎么可能?
灯影下,奚桓苍白的脸泛起痛苦的笑容。若论责任,他才是最失职的那一个。身为她的夫君,夜夜与她缠绵相对,自认对她身体发肤、音容笑貌都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可她明明就在自己面前,近得只需要他张开眼仔细看一看…自己竟然认不出她…现在他终于明白,那日庄帅病床前,她并不是因为担心被降罪而哭,而是因为她与他仅咫尺之距,他却神思天涯。
奚桓,你怎么这么浑?连深爱的人儿也辨认不出,竟还口口声声妄言钟情于她!
钗尾又深几分!血滴落得更加急促!
宫女再也看不下去,从衣袖里掏出随身绢巾,大着胆子弓起身子,试着为他包扎伤口,但无论她怎么用力,就是没有办法扳开他紧扣的手指!
“不用包扎了,朕的心比手痛!”一句听似平静的话语,引得三人无言。
即使临昭,也从未见过帝王如此失常,不由得忧心忡忡,又自感难辞其疚:“臣失职,恳请圣上治罪!”
“治罪?治罪就能让她毫发无伤地回到朕身边吗?”奚桓轻声诘问,只落得自身寂寞。
“追风也一并落入敌军之手!”凌峰补话道。
奚桓压根儿就没把这句话听进去,因为不论多名贵的事物都无法与他心爱的女子相提并论。此时,他脑中所想的是她落入敌营后的无数种可能!过了一阵,他无力地摆摆手,“临昭,你们…都下去吧,朕要静一静!”
这样就算结束了?凌峰不敢置信地望着同样感到不可思议的临昭。
“圣上,让奴婢为您包扎一下手掌…”
“不!”衣袖飘飘,舞动的风将时暗时明的烛火扇灭,颀长的身影迈着轻稳的步子隐于屏风之后,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的心有多难受。
尚跪于地面的三人互望一眼,各自起身。
“你候在外殿,谨听圣上吩咐。今晚之事不得向任何人提起。”临昭下令给宫女,又对大殿侍卫交代一番,然后带着凌峰出殿。帝王宠妃被掳本就是件极度敏感的事,更何况月妃娘娘原是雾烈皇后之尊,又是烈皇情衷之人。这消息一旦散发出去,反响显而易见。
原本以为圣上知悉详情会暴怒,可谁想圣上的反应竟如此令人难以琢磨!唯今之计只能尽快打探娘娘下落,这事还不能是别人去办,必须他亲自去才行。
“团主,咱们是不是先去敌营摸清情况?”一出殿,凌峰就问。
“聪明!”临昭严峻的脸缓和不少,刺杀团团主之位后继有人,拍着凌峰的肩膀道:“但只是本座一人前去,你留下。圣上的安全不容闪失,一切等本座返回再议。”
“可是…”
“没有可是,这是命令!”
如此,凌峰眼见临昭步履勿忙地消失在雨幕里。可,谁也不曾发现,这个倍受信赖的年轻杀手的脸上所浮现的是怎样一种怪异的表情!
第二十九章 谁是谁的谁(2)
雾烈前锋营刑房
天黑漆漆一片,雨势还很大,刑房内外,火把四举,十分亮堂。一个尖脸士兵半垂着头,双手紧紧攥着一根长长的皮鞭,毕恭毕敬地站在自己上级面前,“将军,这女子的嘴太紧!属下已经严刑逼问了一个时辰,她竟然半个字也不肯说!”
“蠢货!连这都得本将亲自来!”骑兵副将横眉竖眼,大声咒骂着夺过下属手里那条血红的鞭子,急匆匆步入刑房。
尖脸士兵也赶紧跟着进了刑房,有些惶恐地道:“将军,她已经昏过去了!”
“谁让你把她打昏过去?连逼供都不会!”骑兵副将双目暴睁,瞪得尖脸士兵一阵哆嗦。
“不…不是您说软的不行就来硬的吗?”尖脸士兵唯唯喏喏地道。
一听这话,骑兵副将高高扬起手中长鞭作势就要抽在尖脸士兵身上。
尖脸士兵见状,赶紧补救性地道:“属下这就去打水泼醒她!”
“还打什么打,直接拉出去绑在外边的十字桩上!本将就不信她真能熬得住,一个字也不说!”
“对对对!”
“还不快去!”骑兵副将脸一黑,悻悻地甩了一鞭在地上,‘啪’的一声响,然后看也没看僵躺在地上一身是血的人儿,大摇大摆地出了刑房,心想只要能审出个结果,攻城未果这件事就有了回旋的余地。
很快,尖脸士兵叫人合力将已晕过去的奚月绑在露天的十字桩上。
雨水冲刷下,动弹不得的奚月很快被迫醒来,忍着一身上下钻心的剧痛,黯然地望着凶神恶煞的敌兵,抽/动嘴角,轻蔑地道:“还有什么招数,尽管使出来!”
“本将念你一介女流,劝你还是乖乖将苍隐兵力的分布情况交待清楚为妙!否则…”骑兵副将一脸傲慢地站在屋檐下,不时将手中长鞭舞来舞去。
“否则?笑话!你以为就你手下的几鞭子就能让我卖国求荣?”奚月头一昂,冷笑着道。要她透露城中兵力布署?休想!
“好个伶牙利齿的丫头!你以为本将会几鞭子就放过你?如你继续顽抗,本将就命人扒光你衣服,丢给军营里的士兵们…”他阴厉地笑道!
“无耻——”奚月脸色急变,却仍不示弱,张口吐了他一啖口水!
‘啪’!结实的一鞭子!
她惨白的颈项之上立时浮上一条血红印迹,身体一颤,咬着牙关挺过去,连哼也没哼一声。
“你说是不说!如若不说…下一鞭子可就不是打在你脖子上…而是你这精致的小脸蛋上!”浓眉一拧,骑兵副将面狰狞之色。他便不信,这世上还有不在乎容颜的女子!
她秀丽的双眸满是愤恨之色,并无一丝惧怕,勾动唇角,不屑地道:“你休想从我嘴里得到半个字!”
“很好!有骨气!本将倒要看看你能嘴硬到几时?”骑兵副将一声冷笑,一松手,皮鞭落地,朝身边的尖脸士兵耳语一阵。
那尖脸士兵听毕,飞也似地跑走!
密集的雨水连绵不绝地淋在她身上。散乱的长发紧紧依附在脸上,磨合着鞭伤,那滋味只能用生不如死来形容。更糟糕的是,只要她一张口,雨水便不断往嘴里流。若不是因为绳索的束缚,她压根儿就站不起来。一向在皇宫中备受宠爱,如今却受此折磨,不论身体上还是精神上都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可只要一想到自己深爱的桓、自己的国家,她就义无反顾!
“趁士兵们还没到,本将劝你还是识相点儿,乖乖地将苍隐军的兵力部署一五一十交代出来!”骑兵副将摆出个和蔼的笑容,引诱道。
精疲力尽的奚月一声不吭,连看也懒得看他一眼!
讨了个没趣,副将厉颜又起!“敬酒不吃吃罚酒,这可是你自找的!可别怪本将不怜香惜玉。”
“副将大人,兄弟们到了!”尖脸士兵带着一小队尚穿马靴的精壮士兵前来报道。
“喏,现在起,你们给本将好好招待招待她!”副将朝下属们使了个眼色:“记住,留着她小命,本将还指望从她嘴里得到更多情报!”
“你这个王八蛋!”用不着多想,她也知道这群士兵是想干什么!
“你现在交待还得及!”副将贼笑道。
“无耻之徒!我就是死,也不会告诉你半个字!”她奋力啐了一口,铁了心不妥协,即使所要付出的可能是她的全部!
“很好——本将倒要看看你能有多嘴硬!”副将拍着掌,转身就走!
副将一走,所有士兵立即围上来,淫邪毕露。
饥饿与疼痛双重交迫的奚月狠狠瞪住四周数双狼欲尽显的眼睛,神经一下子绷紧。
“现在想交待?晚啦…”尖脸士兵一阵怪笑,望着浑身湿透、曲线毕露的奚月,心里直痒痒,接连搓着手掌,朝四周的士兵们道:“兄弟们,这妞儿武艺不错,想必够野够刺激…”
众士兵顿时一脸肉欲之色,说说笑笑地朝她走近数步。
“你们这群浑蛋!”她用尽力气咆哮咒骂。
“哟,果然够味儿!”
“…”
无数双手争相恐后地朝她伸去!
“你们若再靠近我一步,我便咬舌自尽!”刹那间,她绷紧的神经被逼到崩溃边缘。她宁愿死,也不要这些肮脏的手碰她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