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些浑蛋!”燕陌情绪很激动,左手扯着蒙姜衣领,右手用力地朝蒙姜的身体揍了好几拳,“王八蛋,你们这些无耻之徒!”
“殿下!”胭脂伸手欲制止燕陌,反被燕陌一手挥开,“胭脂,你别拦我。我今天非替丞相大人报仇雪恨不可。”接着,他再次给了蒙姜一阵猛烈的拳头,将蒙姜打得鼻青脸肿,鲜血直流。蒙姜本就一心求死,一点也不叫喊,好像巴不得燕陌将他往死里打,死了也就一了百了,不再被燕陌胁迫而受辱了。
见他手起拳落,将蒙姜打得半死不活,胭脂奋力拦住他,却怎么也拦不住,大喝一声:“殿下——”
知她怒了,燕陌这才停手,尤不解气地问道:“怎么了?难道这种人不应该死么?”
“殿下,你就是打死他也没有任何意义呀?何况你打死他,与曾经杀我无数兵将的他有何区别?”胭脂看了几眼蒙姜,又怨又恨地道。
“郑相大人一身高风亮节,死后还被他们弃尸荒野…胭脂,我心难平呀!”燕陌感叹,作势就要用脚朝蒙姜踢过去。“不杀他怎么对得起郑相大人?怎么对得起牺牲了的兵将?”
“我倒有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胭脂灵机一动,计上心来。
“什么办法?”燕陌追问着。他想不出除了杀了他,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可以解决眼下的问题。
“既然他说郑相大人就在前面,咱们不如去祭奠一番,也算是我们对郑相大人的一番心意。再一个,蒙将军意欲求死,咱们杀了他不正中他下怀么?依我之见,咱们现在也不方便带他上路,既然他想与郑相大人为伴,咱们就点了他穴道,让他跪在郑相大人的魂位前认真忏悔自己的罪。如此,既不犯杀孽,又能安抚郑相大人在天之灵。穴道解去后,蒙姜还可回赤奴。将来殿下与他战场上见再博生死,殿下以为如何?”胭脂提议道。
“这主意倒是不错。够绝!”燕陌二话不说,便同意了胭脂的话,因为他知道,对于蒙姜而言,这种生不如死的滋味才算得上折磨。
“那就走吧,殿下。此地不宜久留。”胭脂走到追风逐月边上,牵起二马缰绳,作势就走。
燕陌简单地绑了几根粗树枝,制成一个火把,然后一手解开蒙姜穴道,半拖半拽着他朝前走。被狠揍了一顿的蒙姜嘴角溢着血,奋力聚积力量,却意外地没有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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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外话:
从昨天下午起,我一直看电视新闻。四川是我的家乡,我的家离震中汶川有300来公里。昨天,也许是我人生中第一次感到无助的害怕,拼命地给家里人打电话,偏偏总是接不通,好在最后电话打通了,家里人没有什么问题。然后,我一直看央视新闻直播及四川电视台新闻到凌晨5点半,越看越揪心。
我们的祖国与同胞们总是经历着苦难,从非典、禽流感、水灾、雪灾、手足口病、现在又是地震…祝愿我们的同胞从苦难中坚强地站起来,让我们为罹难者默哀,为我们的祖国祈祷平安!
第十一章 丞相墓前(3)
事实上,没走多远,三人的确来到了一个满是坟包的地方。空间里阴森森的,透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腐败味道。远处传来的几声狼嚎掺和着低低的风声,令向来胆大的胭脂也不禁有点胆怯,好在追风逐月就在边上,轻轻的马吠声倒是为眼前添了几丝生气。
燕陌放开蒙姜,将火把插在地上,回头来看胭脂,担心这种地方会把她吓到。
就在这时,蒙姜从地上冲了起来,从身上拔出一把匕首,用尽全身力气朝面前的燕陌刺了过来。
“殿下,小心!”胭脂被吓得脸色雪白,尖叫起来。
亏得燕陌反应及时,一脚踹翻了也算得上高大的蒙姜,然后将他摁在地上,拍掌将他手上的匕首抖落。“我说将军刚才为什么没反应呢?原来是想给我致命的一击。你也不想想,就是你们的刺杀团团主,也未必能将我如何!就凭你就想将我杀了?真是可笑。”
“不能为圣上杀了你,我蒙姜死不瞑目。”蒙姜目露凶光地道。
燕陌拾起地上的匕首,然后松开蒙姜,道:“不错,将军用的匕首都是好货色。咦,我可没说要杀你哦,只不过留你在儿享受享受夜景,祭奠一下丞相大人而已,不会死人的…”
自知再无机会杀伤燕陌,蒙姜奋身朝前,朝近处一个小坟丘上的一块残了的碑撞了过去。“想死?”燕陌再将蒙姜捉了回来,让其跪在地上,再点了他的穴道,定在原处。
一代名将被人像捉猫一样抓了又放,放了又抓,自己又还打不过人家,想死又还死不成,此时的蒙姜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只能直挺挺地跪在那个小坟丘面前。
倒是胭脂,在蒙姜的身体被燕陌压下去了后,将那残碑上的字看得清楚‘…相郑硕大人之墓’,惊异地叫起来:“呀,殿下,真是丞相大人的墓。你快看前面的墓碑,真是丞相大人的。”
燕陌定睛一看,确定是丞相大人之墓无疑。“果真是丞相大人之墓。胭脂,快过来见过丞相大人。”
披头散发的蒙姜一抬头,见真是郑硕之墓,哑然无语。三年前,郑硕在悬着国君尸体的城门下大义凛然地疯狂吼叫,然后跪落在他所效忠的帝王前,引剑自杀,既谢君王又谢百姓。此后三日,赤奴城百姓痛哭不止,尤胜国君死时的悲哀。那次战后,所有的尸体都被抛在了乱坟岗,包括雾烈一代名相郑硕在内。听说,有几个苍隐士兵为他立了墓。身为战胜的将领,蒙姜亦佩服郑硕殉国的勇气,所以也就没有过分过问此事,想不到这竟然是真的。大概是天意吧!想要寻死,却撞在了这样一位受人尊敬爱戴的名相墓碑上。
胭脂几步上前,站在燕陌身后。“想不到就连苍隐国人也被丞相大人一身正气所震撼。”
“若不是父皇,丞相大人何以至此?燕陌代父皇向您致歉,代百姓向您致意。”记忆中斯文得体、指点天下的一朝文相就躺在面前这堆黄土里,寒凉微薄。燕陌感动之余,满眶热泪都随着鞠躬的动作落入泥土里。
胭脂也随着他的动作深深地鞠躬作礼。过去三年里,雾烈男儿宁可战死沙场,也不做卑躬屈膝的亡国奴,死伤何止千万?她不掉泪,因为这样的场景见得多了,就连软弱的眼泪都已经化作了力量,因为有一天,她也可能会走上战场,用这些积蓄已久的力量驰骋疆场。
行完礼,燕陌站在原处,脑子里想了许多许多,最后说了一句:“他日我收复赤奴之时,即是为丞相大人重新立墓之时。”
胭脂侧过身体,看他紧紧咬着牙关,神色刚毅不屈。他的发丝在冷风里飘荡着,占据了她了眼睛。她知道,从这一刻起,他已成为以江山为重的烈皇,他的眼里已经有了纵横天下的梦想…
燕陌回头,与胭脂幽幽的目光撞在一起,伸过手牵起她小他许多的手,尽可能柔和地道:“胭脂,我们该走了。再不走,刺杀团又该追来了。别忘了你的两月之约。”
她心里有一些莫名的恐惧,一种患得患失的恐惧。为什么她怀着恐惧?为什么从这一刻开始,她怀着恐惧?她怔忡着,没有反抗,任他将自己拉到一身雪白的逐月前。
“胭脂,该上路了。”觉察出她并不外露的反常,燕陌以指腹抚过她凉凉的脸,从怀里掏出带着体温的绢巾,对叠过后系在她脸面之上,只留出她明亮的双眼,道:“夜里风寒,以绢巾蒙面,可减冷风袭面之感。”
面色微微一酡,她转过脸,离开他的手,一下子跃至逐月背上,扯起了缰绳。
“蒙姜,你好自为之。今日我且不杀你,日后战场上见。”燕陌斜睨被迫跪在地上的蒙姜两眼,翻身上马,大掌拍在追风身上:“啾——”
-------每天关注新闻,心情N不好。亲爱的朋友们,让我们为罹难者默哀,为幸存者祈祷平安、幸福!
第十一章 丞相墓前(4)
两人渐行渐远,直到马蹄声完全消失。火把,越来越弱。寒风吹得越来越疾。若远若近的狼嚎声起起伏伏。蒙姜跪对着残碑,长叹一声,“想不到我蒙姜一生戎马,叱咤疆场,竟也要受如此奇耻大辱。郑相呀郑相,你一生抱负,也未料到自己会以殉国收场吧?”
一抹白色的身影幽灵似地飘在蒙姜身后,衣袖下的手掌微微一翻,一股强劲的气流直逼蒙姜后脑。连一声惨叫也没有,蒙姜就朝着残碑载倒,那情状就像跪叩在墓前一样。
“你也算是四国中有名的战将,就给你一个痛快的了断吧。”他低叹着,心知生命是那么脆弱,尤其在他手下想要活命的机率几乎等同于零。
嫣儿,你可知我不想杀这么多人?为了你,我手上又多了一份杀孽。埋葬自己一世的逍遥换得佳人一笑,值得吗?他有些矛盾地想着这一切,终究还是没有答案。一头飘逸的白发甩过,空气里只余下衣袂翻飞的淡淡清音,哪里还见得到他以及他身后那张耀眼的织金弯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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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时辰后,因为南城门桥梁断裂绕了不少弯路的临昭带着一票杀手,终于跟着马蹄印追到了乱坟岗。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的坟前,数只晶亮的眼睛正瞅着他与杀手们,是狼!
有血的味道!临昭有种不祥的预感,连忙指挥属下们举着火把提刀上前看个究竟。
几匹毛发灰黑的狼见了明晃晃的火光以及闪亮的长刀,一溜烟儿跑远了。
当几名杀手看见地上已被狼咬得惨不忍睹的蒙姜尸体时,齐齐大叫了起来:“团主,是蒙将军…他…已经…”
证实了心中所想,临昭并未下马,只仰首望天,心情很是郁闷。苍隐国从此少了一名能征善战的名将。圣上若是知道此事,必定也会难过的。
“团主,现在怎么办?一定是他们杀死了蒙将军,弃尸荒野。”几个杀手愤恨地道。
“咦,大家快看…那是什么?”一个举着火把四下张望的杀手指着懊娴牟斜缶」值厝氯缕鹄础?“上面写着什么相郑硕大人之墓。”
“什么?”这下子临昭跳下马背,快步走到墓碑前,一看也是吃了一惊,“真的是他…的墓。”
“团主,他们杀了蒙将军,肯定就是为了墓中人。依属下之见,我们就铲平了这座墓,将墓中之人挫骨扬灰,以血蒙将军惨死之仇。”一个离临昭最近的杀手提议道。
“对,铲平它!铲平它!为蒙将军报仇。”其余的杀手附和着叫了起来。
“你们两个,过来将蒙将军的遗体裹起来,快马送回赤奴城。”临昭别过脸,不忍看地上血迹斑斑的遗体,解开身上宽大的披风扔向近处的两个属下,黯然走开:“记住回城时,只知会童副将军是在郊区发现蒙将军遗体,其余的不要细说。”
“团主…”领命的杀手手里捧着披风甚感奇怪地望着他。团主向来冷酷,从不带个人感情,今天似乎与往常不太一样。
“不要毁郑相之墓。他是极有气节的一代名相,如果毁了他的墓,雾烈百姓会更加躁动。”临昭浅声说来,一抬眼竟见所有属下都呆呆地望着自己,撇了撇嘴角,冷冷地道:“赶快收拾好。不要忘了圣上的命令!”
这下子,被指定的杀手们开始运作麻利地收拾起来。
等一切准备妥当,两名杀手带着蒙姜尸体返城。临昭带着其他杀手继续追赶。但是,他的心情很不平静,因为他看到了郑相的墓。
小时候,郑相还牵过他的手。那年他十四岁,亲眼见证了一场倾朝的诬蔑之灾,官拜兵部侍郎的父亲大人被昏庸的皇帝一纸诏书打入死牢,母亲与妹妹被充作了官奴,又被无良官家卖至青楼,饱受摧残至死。满朝上下,只有郑相为他一家求情。后来,皇帝下命将父亲大人斩首示众,行刑前一晚,郑相将即将被发配玉霞关充军的他悄悄带到天牢与父亲大人匆匆地见了一面。第二天,父亲大人被斩,亦是郑相雇了人替他葬父。
后来,他被差送去了玉霞关。痛恨帝王的他一心想着为家人报仇,满脑子的逃跑念头。终于,在到达玉霞关一月后,他找到了逃跑的机会。偏偏监管逃犯的驻军将领木建发现他逃跑,便带百余士兵一直追赶他至漕州境内市集,并将他当场捉住;没想到惊动了苍隐国方面漕州参军统领相宁,双方产生纠纷,兵刃相见。木建所带百余士兵势单力薄,哪里是相宁之军的对手?冲突之中死伤数十人,木建不得已带着他退回营地,将他狠狠鞭打了一顿,并囚禁起来。当晚,在怀恨在心的木建的花言巧语蒙骗下,趁月黑风高,雾烈国驻边之军倾巢而出,由骁卫将军姚志亲自指挥,三万铁骑一举渡过漕江,挺进漕州城。由此,漕州之战爆发了。
后来,他趁苍隐军团攻入玉霞关时逃跑进了鱼龙混杂的漕州。漕州之战平息后,他被当时还是太子的桓帝带回了苍都,凭着自己坚韧不拔的性格以及飞速进步的武功进入了刺杀团。从此,他堕入了黑暗,将生命交给了冷酷与绝情,并最终成为了杀手之王。在成为杀手之王的路上,他满手鲜血,可以说他的绝顶武功就是通过杀人练就的。
他整个人生的价值只剩下两件事情,一是誓死追随桓帝,二是不遗余力地斩杀雾烈皇族,不杀光雾烈皇族誓不罢休。这三年,他踏遍大半个雾烈国土,带领着杀手不停地刺杀雾烈高官、皇族。然而,他所失去的亲人终究是无法再回来了。
这些年,他一直将郑相所施之恩铭记于心,因此他当然不能容忍有人毁了郑相的墓。
就做一天自己吧,过了今天,他还是冷情的临昭,将不遗余力地去完成桓帝的命令。只要苍隐军团攻克了整个雾烈,雾烈百姓就会像苍隐百姓一样拥有一个盛世明君,就会像苍隐百姓那样拥有一份安逸舒适的生活。这是桓帝所期待的,也是他所期待的。
第十二章 柔肠百转(1)
没想到春夜之冷,竟比飞雪飘飘的冬天还要来得猛烈。寒风像一把把锋利的刀子般刮过来,虽然蒙着大半张脸,胭脂还是感觉生疼生疼的,尤其是暴露在空气里的额头,冰得像块石头。殿下…燕陌其实真的很心细。她如是想着,身子伏低在逐月身上,以减低高速前进的阻力,紧紧依附在燕陌身后。如果顺利,再有半个月多一点儿,他们就能回到廊、沧。虽然很疲惫,可她还是感觉到了由心的幸福感。娘亲,谢谢你赐给我力量。
夜色沉郁,奔跑在前的那个伟岸身影显得那么稳健,他有一双厚实的肩膀,足够挑起雾烈的江山;可是这双肩膀真的足够给她温暖吗?她不知道,所以犹豫,害怕他像燕康一样,只要她一靠近,就会遭遇危险。
两人摸黑朝着东南方向狂奔,穿过树林,涉过溪流,爬过小山,风一更露一更地朝着家的方向驰骋。也不知道究竟跑了多久和多远,天渐渐亮了,大片大片的春雪从头顶厚厚的云层里飘了下来,落在他们的头顶上、肩上、衣服上、马背上,为大地重新织了一件银白的衣裳。
“胭脂,胭脂…”燕陌兴奋地大叫着她的名字。有了这场雪,他们就能躲过刺杀团的追踪。
“嗯?”整整一天一夜赶路、嘶杀拼命,胭脂早累得趴在了马背上,听到他大声的喊叫,从马脖子上仰起半个头,堆积在她头上的雪迅速跌了下去。“殿下——”
“天助我也,这场大雪来得正及时,将追风和逐月留下的痕迹都掩盖了,就是刺杀团想追我们也已不太可能。”燕陌乐呵呵地笑起来,一身飞雪全数化作粉末飘落在了地上。
“追不上就好。”腹中空空,又饥又渴,胭脂说话明显中气不足,过于虚弱。
听到她应他的声音,燕陌察觉到她不对劲,掉过马头看她,发现她精神状态很糟糕,一下子就急了:“胭脂,你没事吧?”他就知道,她再怎么能忍耐,也是一个令人怜惜的弱女子,怎么也敌不过一月多时间连续赶路的强度。
身为女子,每月总有那么几天身体最弱的时候。从沧城出发开始,她就一直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接连一天一夜赶路,这会儿她的确有些晕眩了,紧蹙着弯眉,强装作没事,道:“殿下,我没事…”可惜话还没有说完,人已经从马背上滑了下去,重重地摔在雪地上,沾了满身白雪。
“胭脂——”眼见她摔了下去,燕陌大惊失色,慌手慌脚地勒停追风,跃下马背,并将已经不醒人事的胭脂横抱起来,轻柔地摇晃和呼唤:“胭脂,你醒醒,不要吓我…”
怀里的人儿没有回应,双眸无神地紧闭着,燕陌心里一阵疼痛,取下昨夜为她系上的绢巾,见她脸色煞白如纸,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很弱,必是疲劳所致,遂解下她身上的剑背在自己身上,拍落她身上的雪。望望四周白茫茫的一片原野,没有任何人家,他只得再次上马,将胭脂圈在怀抱里,让她的头枕在自己的胸前,一边控制着追风,一边牵着逐月,减慢速度朝着东南方向前进。他得找地方落脚,得找郞中为她把脉。
胭脂,你要坚持住,你不能有事,我们要一起回到廊、沧,谁也不能丢下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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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他带着胭脂在雪地里又赶了小半个时辰,到了一个有几十户人家的村落,叩开了一户农家的门。
户主是一个猎户,四十岁模样儿,妻子很贤惠,有个十二、三年纪的女儿,叫二丫。
一家三口见燕陌气质不凡,还带着一个昏迷着的病女子,二话没说就让他进屋,还特意腾出了一个空屋子安顿他俩,又差女儿去请郎中。
女主人烧了热水,端进屋内。燕陌亲自为胭脂擦脸,洗面,满脸焦急,连自己还饿着肚子都忘记了。等女主人做好了粥饭,二丫已经风风火火地请来了村子里的唯一一个郎中。
将老郞中引进内堂把脉后,燕陌急得一直在屋内来回踱着步子,不知如何是好。站在一旁的男主人险些被燕陌来来回回的身影给晃晕了,安慰地道:“公子,你还是先用饭吧,这位姑娘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
“是呀,大哥哥,大姐姐不会有事的!”乖巧懂事的二丫扯着燕陌的衣角道。
说归说,可燕陌怎么不急?他是知道的,这一路上风餐露宿,连遭追杀,就是个大男人也受不了,何况是胭脂?
好不容易,郎中把完脉,他第一个冲上去,一把抓住郎中颤巍巍的手,急切地一连问了好多个问题:“怎么样?她什么时候可以醒过来?有没有危险?”
“公子,这位姑娘的身体已经消耗到了极至,气血严重不足,必是精神过度紧张,加之过度劳累所致。”郎中脸色严峻,慢吞吞地道。
“老先生说得都对,那我现在应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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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ORRY,出差去苏州了好几天,刚回来
第十二章 柔肠百转(2)
“公子莫急,老夫现在就为你开一副药方。你按这药方去抓药,每日煎熬分三次按时给她服下即可。不过,她这病得修养个十天半月才能舒缓过来。”郞中边说边走到桌案边,用早已准备好的笔墨纸砚,写了一副方子,交到他手中。
他过了目,药方由‘人参、白术、茯苓、甘草、地黄、当归、白芍、川芎’组成,都是具有气血双补的药品,稍稍放下心,从身上取了银子递给老郎中,再三作谢。
原本燕陌要亲自去抓药,男主人好说歹说偏让二丫去,说是二丫更熟悉去药铺的路。燕陌只好作罢,掏了银两交给二丫,又在女主人的说和下,匆匆填了肚子,才守在床畔,抓住佳人粗糙的手,眼巴巴地望着她,等她醒来,心中早已呼喊了千万遍。
等二丫回来,收拾好药材,燕陌亲自掌火炖药,坐在檐前扎出的偏间里,两只眼睛直瞪着火炉上的砂罐,一手握着吹火筒,一手时不时地往火炉里拨放柴块儿,那认真劲儿简直别提了。
小二丫见他这么认真,在一旁陪着他,问道:“大哥哥,我看你一直不说话,是不是非常担心大姐姐?
“二丫说得对,是担心她。”燕陌笑笑道。
“你喜欢她,对吗?大哥哥?”二丫又问。
“…”燕陌低了低头,也不知道是火光照映,还是心下承认,脸面不觉泛着红光。
“你不说,就是默认。”二丫看他不回话,认定他是不好意思,问得起了劲儿:“那你将来会娶大姐姐吗?”
冷不丁儿被这一问,燕陌还有点儿缓不过神儿来。等回到了廊、沧,如果胭脂不嫌弃他这个亡国之君的话,他当然会娶她为后。
“哎呀,你说呀,你会不会娶她?”二丫不依地问,楞是把燕陌问了个满面通红。
虽说他是堂堂皇子,但儿女之情的确也未曾多想过,整整二十八岁的人反倒像个楞头少年般,竟是很难为情,最后缠不过二丫,只得老实地招了:“她病得这么重,也是因我而起,我自然不能不顾着她的。”
“那就是会娶她了?”小丫头得了话,兴高采烈地道。
“那是自然。”燕陌朝火筒吹了几口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