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春把白玉连环放在怀里,坐在贾政身边扯着父亲的手臂撒娇:“不管我多大都是爹的女儿啊。再说了爹一点也不老,把胡子剃了和大哥站在一起还兄弟似得。”说着元春做个夸张的表情,惹得贾政哭笑不得,点点女儿的鼻子佯装生气的骂道:“你是拿着我寻开心么?敢戏弄起来老子了!”
子骊不动声色看着元春方才的小动作,忽然揭了女儿的底:“老爷只把刚才给元丫头的东西收回来就是了。你也真是的,自己的女儿喜欢什么都不清楚,我看元丫头求你闹那个玉连环不是为她自己的,为了谁你自己想去!”子骊话音未落元春顿时满脸通红,一头撞过来黏在子骊怀里撒娇,她扭股糖似的搂着子骊的脖子:“妈妈就会欺负人!爹你就看着她欺负我?”
“我也是被你娘欺负习惯了,你这个算是什么!”贾政立刻帮着女儿,对着子骊做鬼脸。
皇帝把御史弹劾的折子发给了大理寺,叫他们查清楚,大理寺的堂官拿着折子犯了愁。皇帝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要自己升堂问案,把贾家和甄家的人都拘来审问不成?贾家和甄家那个是能惹得起的?正在为难的时候忽然见着人进来回话:“贾家的几个人都来投案了,说卖卖田地的事情是他们自己想趁机捞钱,和他们家的主人没关系。”
第170章 机关算尽
听着底下的哭声,老方火气上升,狠狠地一拍惊堂木,底下的人才压抑了哭声,但是那种哽在嗓子眼里的压抑抽泣声叫人听着更渗人,身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老方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想胡乱的完结审问,但是身后坐着个大神,不是自己说了算的。
老方只能耐着性子说:“你们有什么冤屈的只管说。”一个衣衫褴褛胡子花白的老头才结结巴巴的说起来自己的冤情。原来这个看起来六十七的老头根本一点也不老,刚四十出头,在京城附近的一个村子上有两百亩良田,家里的日子过得不错。他有两个儿子都成家了,唯有个小女儿刚十四岁,还没说人家,他想着就这么个小闺女不能委屈了要给女儿多置办写嫁妆。因为前年发大水,他家一块河边上的田地被冲坏了不少。张老想着不如就把这块地卖出去,也省的再花费人工在河边上筑坝维护了,卖掉的钱给小女儿做嫁妆。
因此张老叫来中人说明自己的打算,这个消息一散出去,立刻就有人上门看地了。张老听着有人来看地立刻热情的款待那个人,看着那个人浑身上下绫罗绸缎看着像个大财主,只是随便坐在车子上脚都没挨上田埂就说买了。中人和张老也很高兴,忙着请他道张老家坐着喝茶说价钱。
谁知那个人到了张家看见张家的小女儿忽然提出来说要把张家的女孩子带走,多少钱随他开口。张家在庄子上也是个殷实人家断然没卖女儿的话。张老哪里肯答应气的连着地也不卖了。那个人冷了脸扔下一句:“你去打听下我家是谁,别说看上你的女儿要花钱买。就是带走了一分钱不给也是你们的福气!”
张老是个倔脾气的人,立刻说:“你就是天王老子也不能抢人,地我也不卖了!出去!”
那个人气哼哼的走了,中人才对着张老说了那人的身份原来是甄家的家人,为了置办田地才来乡下的。“你可是闯祸了,他家的人来了县太爷都要亲自出来客气的和他拱手说话呢。你可知道甄家是太后的娘家,这次来置办田地是为了他家的大姑娘要进宫做太子妃,给他们家的姑娘预备脂粉地呢。要卖你家的女孩子也是预备着要人伺候他们家姑娘进宫的。”说着中人唉声叹气的走了。
张老说到这里在堂上哭起来:“没几天,就有官差来说我欠了税银,我哪里欠了什么税银,结果他们不由分说把我的田地都折价变卖了,还说不够。最后把我的女人也给抢走了!我的女儿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说着张老哭的上起步接下气,一边哭一边说:“我花钱求人打听着,谁知有任何我说我女儿已经死了!”
老方听的简直是坐在了热锅上,恨不得找个东西把张老的嘴堵上,这个还用说,全是甄家的家人仗势欺人,狐假虎威,那个丫头,根本不是去服侍他们家的大小姐。甄家怎么会叫人随便的买个乡下丫头,不过是那个家人看上了人家的姑娘,才谎称是带去做丫头。结果张家的小姑娘是个烈性,鸡飞蛋打。
老方暗叫坏事了,这个甄家真是无法无天了,在天子脚下还这么跋扈嚣张,家里的家人也不好好地管一管。瞟一眼还跪着的贾家的几个家人,想着方才赖大他们俯首帖耳,态度恭敬,这才是大家子出来的下人们。自己也是眼皮子浅,怎么就收下了他们的钱呢。吃人嘴短拿人手软,自己现在骑虎难下要怎么办?正在这个时候屏风后面传出茶杯轻轻放在桌子上的声音,老方浑身一个激灵,皇上的亲信耳目还在还呢。皇上好端端的竟然叫戴公公来听审案子。对了贾家和甄家的姑娘有事要参选的,原来是皇上在考察他们呢。既然戴公公已经听到了,自己再包庇下去不就是显得自己收了甄家的钱么?可是若自己秉公办事,贾家和甄家都不是白纸一张。若是皇上属意甄家,要怎么收场的?
老方左右为难,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只能摸出来绢子擦擦额头:“退堂,等一会再审!”说着老方站起来,提着袍子到了后面去向着戴权求主意。
戴权正翘着脚端着茶杯慢慢的吹着水面上的茶叶沫子,见着老方一身的汗水,正眼巴巴的看着自己,他是个全身上下三万六千个心眼的人,听着老方的审问心里早就猜出来□□分了。这个老方手长收了人家的钱,结果没想到皇上派人来盯着,他没法圆场了。
“我早就说都是给皇上当差的别伸手,伸手必被抓。可惜你们一个个仗着自己读了几年书看不上我们这些伺候人的嫌弃我们没读过书,还是个六根不全的残疾人。全当着我的话是耳边风。今儿是怎么了?老方你也是个老审案子的,我看着事情都是明摆着,你怎么到时支吾起来了?”戴权说着风凉话,根本不理会快要哭出来的老方。
老方膝盖一软噗通一声跪下来:“戴爷爷救命啊,小人是□□迷了心窍,竟然收了人家的银子明路的。如今还求戴爷爷给我指条明路,我一定结草衔环报答你老人家!”
戴权一抖袍子站起来对着老方说:“我也不是老虎能吃了你,起来,起来,起来说话。我问你你要说实话。“
“是。小的不敢隐瞒。“
“好,你收了谁的钱还是两家的钱都收了。他们送钱的时候还说了什么?“戴权神色一凛紧盯着老方的眼睛不容他闪避。
“是,收了甄家的钱,贾家倒是没有来人。甄家的人是通过我来妻弟来说的,他们说甄家后面有太后撑腰,而且他们家的大姑娘要做太子妃了,叫我想胡乱了结此案。还说那些人都是刁民,他们家买地也是跟着贾家一起的,有什么错处不能掩盖的时候就往他们家身上推就是了。我不敢说谎这些话句句是实,他们给我一千两银子还说事成之后再给五千两。小人不敢说谎话。”老方对着戴权磕个头,把甄家彻底卖了。
贾政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正在屋子里来来回回的走着,那些服侍的人一个个屏气凝神的侍立在边上,生怕引火上身被贾政当成了替罪羊。一阵脚步声打破了宁静,赖大和吴庆一头是汗的跑进来了。
贾政盯着地上跪着的大管家和吴庆,冷声问道:“如何?”
“回老爷的话,咱们家的案子应该是没事了,奴才们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说清楚了,倒是甄家的人来也没来,堂上几个被甄家坑的了苦主把什么都说了,后来退堂的时候审案的堂官亲自出来送了我们出去,说叫老爷放心,原本是点小纠纷,即便是咱们家的人有错在先也是家人自己不好,只问他一个人的责任就是了。还叫小的给老爷带话说一切放心,圣上自有裁决。我出来的时候好像看见了戴公公的马车在外面,应该是审案的时候他在后面躲着,那些话都听去了。吴庆如今在衙门挂了号,说不能离开京城。”赖大小心翼翼的打量着贾政的脸色说这今天过堂的情形。
贾政心里的石头放下来,他一摆手:“你们下去吧,这件事办的不错,等着案子了结了,吴庆你就带着你母亲回老家去吧。”吴庆忙着磕头谢了,跟着赖大走了。
御史弹劾甄家和贾家仗势欺人,鱼肉百姓的风波就这么过去了,大理寺审问的结果是两家的家人贪心,才有强买强卖的事情和甄家贾家的家主没关系。甄家和贾家的几个作威作福的仆人被按在九门提督衙门大门前狠狠地挨了一顿板子,强买的田地发还原主。
一转眼重阳节就到了跟前,贾母看着孙子孙女外孙女的承欢膝下,也来了兴致,在花园里面摆酒大家赏红叶闻桂花,吃螃蟹。
贾敏带着黛玉和小妾生的儿子过来凑热闹,贾母看看身边的宝玉和黛玉笑着说:“我一直想着一家人团圆,幸亏是祖宗保佑今天人可算是整齐了。”说着贾母端起酒杯对着在座的人说个请先喝了一杯。
大家才举杯一起干了,宴席开始,子骊站起来要给贾母剥螃蟹,邢夫人忙着接过来丫头手上的酒壶斟酒。贾母笑着说:“你们都是要做婆婆的人了,都是一把年纪的人了不用站规矩了,我倒是喜欢自己剥着吃。”子骊和邢夫人才坐下来。
贾敏端着酒壶到子骊跟前,给她斟一杯酒。子骊有点受宠若惊,这位小姑子什么时候转性了?以前她是未嫁的姑娘家里的娇客,子骊是进门的媳妇自然是要伺候小姑子的。贾敏也对着子骊的照顾理所当然,完全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谢。现在她是真正的客人了,怎么给她斟起酒来?一种黄鼠狼给鸡拜年的感觉从子骊心里升起。
第171章 逐渐开窍的贾政
宝玉顿时发现自己掉进了世襄的坑里面,宝玉倒是个机灵的,没等着奶娘和母亲发话先做出来认错的良好态度,对着世襄一拱手:“还请哥哥别生气,林妹妹身子弱,你这么拉着她摔着怎么办。我是担心你们出事,才口不择言的。”说着宝玉很真诚的看着子骊一脸的我是个好孩子的表情。子骊看着眼前三个孩子的大戏心里暗笑,世襄也喜欢林丫头啊。
子骊出来打圆场:“你别在这里狡辩,我可是听见的很清楚。人要有同理心,你林妹妹也是在她祖母跟前娇生惯养的长大的,偏生遇见你这个魔王,以后不准欺负你妹妹。世襄很懂事,你是哥哥别和宝玉一般见识,我叫你姑父教训他。”说着子骊伸手拍拍世襄的肩膀转脸对着宝玉说:“还真么口无遮拦的看我怎么收拾你。”
一场孩子之间的纠纷这就么平息下来,子骊一手拉着黛玉一手拉着世襄到了贾母跟前,贾母笑着说:“我们都看了好几出戏了,你点几出戏给我们看看吧。”子骊把黛玉交给贾敏,笑着接过来戏单子:“我一向是不怎么会点戏的,还是老太太点吧。”贾母却是说:“你整天的管家,还要孝顺我,也是该轻松轻松。我是上年纪的人和你们喜欢的戏不一样。你点就是了。”
子骊拿过来戏单,贾母和贾敏都是点的文戏居多,她也就随便指了几出闹天宫什么的热闹诙谐的打戏,宝玉那些孩子们听见了,都是暗自欢喜,也不闹腾了只盯着戏台等着开戏。子骊叫来奶娘和丫头们吩咐他们要好生看着孩子不要叫拌嘴闹事了。她站起来对着贾母使个眼色,贾母对着贾敏说:“你先在这里陪着玉儿看戏,我去去就来。”说着扶着子骊的手就走了。
到了后面,子骊叫伺候的人都出去,叫碧玺和秋分把守着门窗才把世信的话,选了些要紧的和贾母说了。贾母听着也是心里一阵担心,口气就有些后悔:“其实当初给珠儿说亲的时候我的意思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李家的姑娘好,但是别人家的姑娘还有更好的,结果闹了一场咱们费劲巴拉的,还结了仇。现在可怎么办呢?”
子骊知道贾母不想横生枝节,只想着快点完事,她安慰着贾母说:“其实老太太不用担心,我想皇上圣明烛照应该不会偏听偏信。李守忠是什么样的人品,最后大家自有公论。李守忠能瞒得住一时却瞒不住一世,我们先按兵不动,咱们家也不是人缘坏到了极点,难不成大家只信他说的,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么?我想着要快点给珠儿办婚事,省的夜长梦多。而且婚事要大大的操办一场。我不是偏心珠儿,而是叫天下的人看看。是谁忘恩负义,刻薄寡恩。要知道当初没有他哥哥李守义放弃自己的前程,一个读书人好好地去当兵,用自己的饷银供给他读书。这个李守忠还不知道在哪里要饭呢。就算李守义没供着低低读书,做弟弟照顾下哥哥的遗孀和孩子也是应该的。到时候他算计刻薄嫂子和侄儿的话出去,别说是读书人的圈子,就是那些挑担赶脚的也看不起他。”
贾母听了沉思一会才点点头:“我上了年纪,胆子小了,变得最怕事了。可是也不能看着别人欺负到咱们家头上。既然那个李守忠和咱们撕破了脸,咱们也不能随着人家欺负去。你就好好地给珠儿操办一场婚事,叫全京城的人都看看。其实珠儿的年纪也不小了,而且明天一开春元丫头进宫待选,事情就多起来那里还有时间给珠儿办婚事去。不如趁着离年底下还有段日子,咱们还闲着赶紧把婚事办了吧。我是有体己拿出来给珠儿的。”
“不用老太太的体己,珠儿的婚事我早就慢慢的预备齐全了。现在最要紧的是请阴阳先生选个吉日,和那边亲家太太说定了日子。我还有件事求老太太的示下,琏儿和珠儿年纪仿佛,不如把两件婚事一起办了。若是老太太和那边大老爷同意,我就和三哥说一声看他的意思如何。”子骊想着两次费事不如一次来,打算一起办。
贾母也认为这个主意好:“好,如此甚好。双喜临门!我去和那边说去。”
贾母和子骊一前一后的出来,戏台上的戏正在热闹时候,贾母对着邢夫人说了贾琏贾珠一起娶媳妇的打算,邢夫人也不敢立刻答应下来,磨叽着说:“琏儿不是我生的,还要问问琏儿的父亲才能决定。”
贾母也没说什么,只是子骊知道邢夫人如此说是担心贾琏结婚别人送的礼物会和这边搀和起来。她笑着说:“其实也没什么麻烦的,我想着大老爷的朋友多,不如亲戚们在正院里面坐着,大老爷的亲戚在大老爷那边的院子款待,我家的亲友就在这边,分的清清爽爽的,也正好免去了不少的麻烦。尤其是亲友们,咱们家一下子两个媳妇进门,他们心里要抱怨着连着出两份礼了。倒是叫人以为咱们贪图人家的东西。”
邢夫人听着子骊的话才稍微松口了:“我也是身子不好,不能帮着你料理料理。”
到了下午贾敏带着黛玉先走了,子骊叫人送世信和世襄回家去,世襄黏在子骊身上哼唧着说:“我能请林家妹妹到我家去么?”
子骊点点世襄的头:“这个话你要和你父亲说去,不过等着你林家妹子来我这里,我叫人接你来。”听着子骊的话,世襄欢喜的眉开眼笑,才跟着世信蹦蹦跳跳的走了。
晚上子骊和贾政说了,贾政顿时皱起眉头来,气哼哼的差点把茶杯给摔了:“本想着给他留下个退路。谁知他却是越发的上来了,我也不是随着人欺负的,这个披着人皮的畜生看老天怎么惩罚他。我这就联络上几个人,上折子弹劾李守忠。”贾政气的火烧屁股根本坐不住,晚饭也不吃就要去书房些写折子去。
子骊忙着叫住了贾政:“你先站站,这么冒冒失失的出去人家还以为出了什么大新闻呢。你这会上折子弹劾李守忠,说他什么?他弹劾你的事情是上的密折,你这会上折子参他,皇上不就知道了。你还是先稍安勿躁,把珠儿的婚事办好了再说吧。其实李守忠那样的人,最在乎的是自己的名声脸面,他在人前一向是会演戏的,好些人都被他蒙在鼓里。不如叫他自己露馅了,自己打自己的脸!看他还怎么在朝中立足。”
贾政慢慢的冷静下来,他很听话的坐下来对着子骊说:“太太说的对,我最近也听见了些风声。老方是个好人,他前几日还和我特别说起来珠儿的婚事,叫我快点办了,他还急着吃喜酒呢。我当时只以为他是开玩笑的,现在仔细想起来老方是想提醒我啊。都是我忙着办差事,就没放在心上。等着珠儿成亲的时候,我可是要把朝中能来的同年,同榜什么的一起请来喝喜酒。那个时候给李守忠个好看的。”
子骊扫一眼贾政,暗想可是开窍了点。官场上最忌讳意气用事,贾政总算是没有被气昏了头,乱了方寸。她想着李守忠在这个节骨眼上上折子参劾贾政,肯定是发现李纨嫁到黄家没想象的那么好。黄胖子是谁,祖传几代做生意,从一个升斗小民成了富甲一方的大商人,又给子孙捐了出身,在官场上慢慢的站稳脚跟。黄胖子看着笑呵呵的和弥勒佛似的,其实眼睫毛都是空心的。李纨到了黄家,怕是银子没沾上,自己娘家也没得了好处。
现在做官才学能力和门路缺一不可,李守忠学问不评价,能力和门路却是一个也不灵。想攀上个有钱的亲家能帮衬着银钱,老黄是属貔貅的,从他身上刮下来钱是不可能的。李守忠最近想活动个肥缺,别是有人在他跟前吹风了,还是李守忠想要和贾家谈生意呢。上赶着的不是买卖,子骊不会接受威胁的。
“既然如此快点摆饭,我饿了。”贾政叫丫头们摆饭的声音打断了子骊的思路,她猛地想起来贾政是不在她这里吃饭的。子骊黑着脸要赶贾政出去:“我今天晚上不吃饭了,今天陪着老太太看戏吃酒,这会还堵着呢。你还是回去叫周姨娘打发你吃饭吧。”
贾政顿时不干了,他干脆是趴在桌子上:“我也是喝了不少的酒,肚子不舒服。就想着你这里的饭菜清淡。我回去,又是油腻腻的一桌子饭菜何苦叫他们折腾,我还不得受用。你去说一声我不回去吃饭了。”贾政一指身边个小丫头叫她去传话。
子骊也不理会贾政装腔作势,只是沉着脸面无表情的拨着茶碗上的浮沫:“周姨娘和汪姨娘都是烧得一手好菜,你只管过去就是了。我这里也就是个粗苯的婆子,能有什么好吃的。”
贾政却是来赖着不肯走,正在叽叽歪歪的时候就见着外面丫头说:“珠大爷和大姑娘来了。”听着女儿和儿子来了,贾政不自然的咳嗽一声端着做老子的架子,心里却是郁闷的嘀咕着:“这个时候来做什么,碍手碍脚的。”贾珠和元春一起进来对着子骊和贾政行礼之后,元春看看父亲的脸色又看看母亲垂着眼皮,面无表情的样子和贾珠使个眼色。
没等着贾珠说话,子骊先问:“这个时候你们来做什么,今天闹了一天了还不歇着去。”
贾珠没话找话的和子骊哈拉着。元春趁机坐到了贾政身边,父女两个嘀咕起来,元春看着贾政的脸色有点古怪,压低声音问:“父亲怎么了,脸色有点不好?”
贾政有气无力的说:“没什么,你吃饭了?”
元春立刻明白了什么对着贾政说:“我虽然吃了晚饭了,可是看着父亲的样子怕是还没吃吧。我看着母亲这边厨房还没传晚饭呢,父亲怕是也没吃吧。怎么不见母亲说传饭啊。”元春在老子跟前装傻。整个荣府的人都知道,二老爷和二太太是分开吃饭的。
贾政听着女儿话语里面的挪揄,又是气又是笑,他咬着牙对着元春抱怨起来:“你母亲正赶我出去呢,我什么时候成了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的人了,我也喜欢清淡的饮食。正所谓咬得菜根百事可做。我是那种贪图享受的人么?你母亲倒是好自己得了清淡的小菜要吃独食了。”贾政半真半假的和女儿抱怨起来。元春忽然想起来她小时候在青州一家人在一起其乐融融的在一个桌上吃饭的情形。对着父母之间的别扭和冷淡,元春和贾珠心里都是隐隐的担心,尽管贾珠和元春都长大了,但是做人子女的,总是希望能有个真正和睦的家庭,而不是这种面子上维持着温情脉脉其实内里冷漠异常家。
元春计上心来,她眼光流转,似笑非笑的看着贾政:“我若是能求了母亲留下父亲吃饭,父亲带着我骑马去如何?”
贾政听了女儿开出来的条件有些心动,但是古板的性子又开始发作了,贾政砸吧下嘴有点为难的搓搓手:“你都是大姑娘了,最近你母亲还说要要教养嬷嬷多多教你规矩,你也该收收性子。至于骑马么,我一个说了也不算啊。不如等着那天你母亲心情好了,我们一起求求她如何?”贾政对着女儿打官腔,玩起来太极拳。元春听着贾政的话毫不留情的拆台:“父亲怎么把官场上的套路用到家里了?母亲虽然叫我认真的跟着嬷嬷们学规矩,可是她一点也不反对我出去走走。只是不放心那些跟着我的人。若是父亲带着我,母亲世放心的的。我来的时候还和哥哥商量着等着有机会全家一起到西山去看红叶,那个时候在外面也没旁人,我和哥哥都不做碍眼碍事的。可惜父亲这是不想去了。反正我是吃了晚饭过来无事和母亲说话的。我还是先送父亲回去吧。”说着元春妆模作样的要送贾政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