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丫她们三个丫头赶忙接过篮子,在井边处理起来。
当天晚饭,所有人美美地吃了一顿海鲜饭,虽然厨子们的手艺比不上海鲜楼的大师傅,好在海鲜绝对新鲜,简单的作料和简单的烹调手法一样突出了海鲜的美味。
二更之后,众人陆续休息,各个屋里的烛火一间间熄灭,还亮着灯的只有梁俭德所住的正屋。
临三更的时候,后门有人敲门,钦差卫队副队长王国将来乔装打扮的参将们领进正屋上房,然后退到门外站岗,屋里只有梁俭德程世安与客人谈话。
下午梁俭德听完故事回屋后,就派人去行辕送信,这几日将军们一直忙于各种应酬,这些亲随们也都要出席作陪,颇为辛苦。
梁俭德把下午李小丫的分析重新整理了一下讲给了参将们听,要他们这段时间悄悄地把莫家的情况摸清楚,另外再派艘船出海去下游港口,调查一下当海盗出现在滨州海域的那段时间里,下面那些港口有没有收到过来自这片海域的海货,若是没有,那就可以断定一定是城中奸商暗中吃下了数量庞大的海货。
毕竟那时海盗还未上岸杀人,只在海上劫掠而且极少伤人,因此渔民仍然怀着侥幸心理每天照常出海,碰上海盗算自己倒霉。如此海盗每次出击,得手几率很大,换成现钱后再购买粮食武器等海盗最需要的东西,而这些物资显然都要由城中某人协助办理。
会议结束,参将们回去禀报将军们和各位同僚安排部署,梁俭德这边屋里终于熄了灯火睡下休息。
次日早上,李小丫随卫兵们上街买菜,梁俭德与程世安也随后出门溜达,直奔最近的莫家海货行而去。
见有客人上门,掌柜和伙计热情接待,将店中展示的各种干海货拿给梁俭德过目,梁俭德摆出一副行家的架子,对这些货物指点江山状,随便一件他只看一眼,性状品质如数家珍,掌柜嘴上夸客人好眼力,手上更是殷勤,不敢有半点怠慢。
虽说这城中大半以上的海货生意都是莫家在经营,可各家分店都是竞争关系,当年成绩好的掌柜年终能得到大东家的嘉奖,掌柜的可没那好心把自己的客人拱手让给自己的竞争对手。
梁俭德专挑高档海货,还只要上等品级的,稍次一点他都不乐意。
掌柜的知道这是个大行家,一点蒙人的心思都不敢有,急催伙计把店里品质最好的上等货都拿来给梁俭德验看。
梁俭德慢条斯理看完店中所有好东西,又从掌柜嘴里问到了店中存货量这个重要数字,再随便地问下现在的售价,假意说要回去考虑一下,就走了。
出了这家店,梁程二人紧接着就去了另一家莫家海货行,在同一条街上,但隔得很远,莫家在店铺的布局上很有讲究,各分店虽互为竞争,又不会造成恶意干扰,只要各掌柜经营得当,各店都是能正常赚钱的。
梁俭德故伎重施,把这家分店的存货量给摸了个清楚,依旧借口要回去考虑一下,闪人奔向第三家。
一上午的时间,梁俭德逛了四家莫家海货行,上等品级的存货量各掌柜报的数字都不一样,不知其中是否有虚假水分,但掌柜们拍着胸脯说要多少有多少,这让梁俭德觉得莫家与海盗勾结的嫌疑越来越重。
中午梁程二人在街上吃了饭,继续考察莫家海货行,也不知走了几条街,还是程世安看到一间莫家海货行的门脸特别大,门口的装饰用料也特别讲究,怀疑是总店,进去一问,果然如此。
没想到找到了莫家总店,梁俭德笑在心里,面上一副和气生财的表情跟伙计们谈生意。
总店嘛,店里的伙计皆自视身份高人一等,虽然已经好久没有生意了,但对梁俭德仍然不如前面几家分店那么客气和热情,对梁俭德的行家表现伙计们也不过是淡淡地夸一句,就像说今天天气不错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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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滨州剿匪 第37章 鱼儿上钩
梁俭德并不在意对方的态度,他照旧是看过了店里所有的上等品级的海货,又想打听存货量。
到底是总店的伙计,警惕性就是高于分店的同僚,一听梁俭德问这个,本来就没什么笑容的脸就拉得更长了,“这位客人,你想买就买,问那么多干什么,也不看看这是谁家开的店。”
梁俭德呵呵一笑,“我当然要问个清楚,要是你们拿不出我要的数量怎么办?那我不是白来这趟么,谁不知道现在滨州府上等海货严重短缺?”
伙计们不干了,“客人呐,实话跟你说,自打我们莫家海货行第一家店开张到现在,还从来没有过客人要货我们给不了的事。”
梁俭德继续呵呵笑,伙计们虽没明说存货量,但他们的话外音他听懂了。
“哦?这么说,我要多少数量你们都拿得出?”
伙计们不知是不耐烦还是中了激将法,一个个地都斜着眼睛看人,一副鄙视到底的表情。
梁俭德对程世安微微点点头,程世安慢悠悠地从怀里掏出一沓银票,随便抽了一张递给梁俭德,梁俭德再把银票展示给伙计们看,“你们看看,这一张,能买多少?”
伙计们抬眼一望,目光登时凝固,再瞄到程世安手上还有一沓,他们脸上马上就笑逐颜开,态度瞬间一百八十度翻转,“先生,先生,来来,请内堂坐,您要多少尽管跟我们掌柜的说。”
梁程二人被簇拥着步入内堂引见给掌柜的,伙计们还跟掌柜的耳语了几句,掌柜的比伙计沉得住气,吩咐伙计上好茶,他请了梁程二人落座。
“不知这位客人怎么称呼?要多少数量?”
“掌柜的客气了,鄙姓梁。我也不知道现在城中海货都是什么价钱,不如掌柜的给我算算,这么多钱能买多少吧?”梁俭德笑呵呵地把程世安手上那一沓银票都摆在了掌柜面前的桌上。
掌柜的也不客气,直接拿来手边的算盘,一张张计算总数。
梁俭德一边喝茶一边观察掌柜脸色,见掌柜的一双眼睛越来越亮,打算盘的手都好几次拨错了算盘珠子,他知道大鱼上钩了。
这笔钱自然是程世安那天从兵部衙门领到的公款,给钦差的公款必然不是什么小数字,用来引掌柜上钩的鱼饵只是其中一部分而已,饶是这总店掌柜再怎么见惯了大额银钱,相信也抵御不了眼前的诱惑。
掌柜的终于算完了总金额,抬起头来时已是笑得见牙不见眼,“梁老板,您这些钱,足够买满满一艘船的上等海货了,就是不知道您都要哪些品种?”
梁俭德笑眯了一双细眼,“当然都是本地特产啦,具体数量掌柜的看着办吧,每样都有点,差不多就行。”
“那行那行,梁老板您先喝茶,容我再仔细算算。”
掌柜的另取了一张白纸,左手拨拉着算盘珠子右手写货物清单,好一会儿才完成,掌柜的放下笔,拿起那张草稿绕出桌子双手奉给梁俭德。
“梁老板请过目,看看这样行不行?”
梁俭德接过清单仔细端详,上面写的都是滨州海域特产海鲜干货,每一样的数量都很庞大,算下来足以装满一艘中型货船,再加上必备的船员及各种补给,怎么着也得要一艘大型货船才能接得下这趟货。
在渔民已经数月不出海的情况下,莫家海货行还能拿出这么多货物,已经很能够说明问题了。
“嗯,好,好,不错,我还以为渔民数月不出海恐怕城中现货不多,终于可以回去交差了,这趟没白来。”梁俭德看到了想要的答案,笑呵呵地继续把戏演完。
“梁老板只管放心,虽然渔民不出海了,但现货是不缺的,只是因为没有新货补充,现货一直涨价,尤其是上等品质的现货,涨了好多倍,以前还买得起的商人渐渐的就买不起了,弄得我们好多现货一直积压在仓库里,幸好今日有了梁老板,梁老板在京城做好大生意?”掌柜的三言两语解释了还有大量上等现货的所谓原因。
“呵呵,小本生意,哪里算得上大,不过是时间长些,又有些老顾客愿意捧场,才一直维持到了今日。自从听说本地来了海盗,那生意是一日不如一日喽,派了几拨手下都没带回足够的货物,不得已只好我亲自跑一趟,幸好,幸好。”
“梁老板太谦虚了,我入这行几十年了,都极少见到像梁老板这样出手大方的客人呢,虽说我们这的海货很受内陆欢迎,还经常贩运到外国去,但像梁老板这样的还是少见,依我估算这么多货怎么着都要一艘大船才能装走。梁老板要不要我们帮你找船?我们在码头上都有熟识的船东。”
“哦,呵呵,不急不急,对了,不知这么多货要多久才能备好?”
“哟,这得要好几天,这么多货最快也要三四天才行,而且不知梁老板打算把货物都放在哪里?”
“嗯,码头上是不是还有仓库?”
“有有有有,都空置好久了,租金比以往还都便宜了好多。要不就在那找个合适的仓库?”
“嗯,就在码头上帮我赁个仓库吧,货物先放那去,我还想在城里多呆些日子,不着急走。”
“那行,我这就吩咐伙计去码头赁个仓库,回头把地址送您府上,不知您府上地址是?”
程世安上前,从桌上取了纸笔,写下小院地址交给掌柜的。
掌柜的请梁俭德稍候片刻,他拿着纸条去外面吩咐伙计办事,一会儿就回来了。
“掌柜的,仓库租金要多少啊,直接加上吧。”梁俭德道。
掌柜的连连摆手,“不用不用,梁老板照顾我们这么大笔买卖,仓库算是我们送的,另外我们再安排几个伙计帮您守着,免得那些游民乞丐作乱。”
梁俭德拱拱手,“有劳掌柜的,辛苦辛苦。”
掌柜的拿起桌上那沓银票,自取了面上几张,剩下的还给梁俭德,“梁老板,依规矩,货物交清前我们只收三成定金,剩下的等货物都搬到仓库后再结。除去全部的货款,剩下的钱梁老板还能赁艘上好的大船,现在生意难做,您跟船东好好谈谈,还能拿下个便宜的价格。”
“好好,多谢掌柜的提醒,我记下了,那咱们过几天见,我就先告辞了。”
梁俭德起身道别,程世安收起桌上的银票,掌柜的亲自把两位客人送出门外。
梁俭德今日的目的已经达到,二人不再在街上逗留,直接返回小院休息。进门后,程世安不用梁俭德吩咐,待王国来送洗脸水时,吩咐他去行辕调集人手,跟踪莫家海货行总店的伙计,看他们如何送货,是从他们自己的仓库提货还是找同行调货,务必找到莫家货行的存货仓库。
王国领了命令,回屋换了身短衫,从后门溜了出去。程世安又唤来今日当值的两个卫兵,告诉他们莫家海货行的伙计会送来码头仓库的地址,让他们好好应对。
把该安排的都安排了,程世安又去厨房想拿些茶水。
春妮虎妞正在厨房用干净的纱布过滤凉茶水,见程教头亲自过来,赶紧拿茶壶先装了一壶凉茶水并两个杯子和两碟糕点一起放在茶盘里交给程世安。
程世安捧了茶盘出来,不知是不是惊扰到了小叽的午睡,小叽从藏身的水盆里嗖地蹦出来,抖落一身水珠,歪头瞪了程世安一眼就另找别地儿窝着去了。
程世安看着那小畜生有些失笑,目光流转间又看到李小丫与几个男孩子坐在廊下,面前一堆旧书,挑挑拣拣,主要是李小丫在翻阅书中内容,那几个男孩子只是帮着把李小丫扔出来的书码成整齐的一摞。
这是李小丫上午买菜时买来的,当时正好有个败家子在卖抄家货,大部分是家中藏书,几个大子儿就卖一堆,很多主妇围着抢购,买回去当引火之物。李小丫正好想看看当代书籍,了解一下这个国家精神文明事业的建设情况,见状赶紧过去,扔下一把钱,把剩下的旧书都包圆了带回来,但到此时才有空挑拣翻阅。
李小丫边看边扔,这些书品种还挺齐全,经史子集全包,除了各种圣贤书还有各种鬼怪小说游记戏本医药,李小丫都不感兴趣,看两眼就抛掉,预备日后都用来引火。
挑着拣着,当拿起一本名叫《仙丹集》的书时,李小丫开始以为又是什么药书,打着呵欠翻开封皮看里面的内容,蓦然,半个呵欠突然凝在了脸上,迷蒙的眼睛咻地睁大。
《仙丹集》乍一看,真是本教人炼丹的书籍,开篇就先介绍了炼丹工具和常用药品,李小丫随便翻了翻后,她的目光直接定格在了那些药品上。
常用药品足足有几页的内容,好多名字李小丫都看着眼熟,什么贡啦、铅丹啦、砒霜啦、石灰啦、硝石啦、硫黄啦、丹砂啦等等几十种,这还是金石类的,后面还有动植物类的没看。
以李小丫前世所受的教育,所谓的炼丹术其实就是化学始祖,至于仙丹配方,细研究一下的话就会发现,有相当一部分根本就是炸药配方。
看到这些药品,李小丫一下来了精神,飞快地往后翻,后面果然有各种丹丸的药方配比和炼制方法,李小丫立马就有些激动了。
李小丫前世是三校生,从职高起念的就是精油护理课程,三年职高、三年大专再到两年本科,八年时间她没换过专业,一直学的都是精油相关课程,数年教育下来数学和化学始终是比例很重的专业课。
这本《仙丹集》在外人眼里就是一本仙丹集,但在李小丫专业的眼光里,这就是本不折不扣的炸药集。
李小丫本就因为要被迫放弃专业失去最擅长的谋生手段而感到困苦,这本《仙丹集》的突然出现,给了李小丫一记棒喝,点醒了她,不能从事精油相关专业没关系,她并不是一无所有,她还有化学,有化学一切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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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滨州剿匪 第38章 幕后人士
这本《仙丹集》李小丫当然是要留下,赶紧藏身后头,再继续检查下一本。
程世安正好看到了李小丫发现《仙丹集》再到藏起来的过程,李小丫动作太快,因此整个过程时间很短,也就大概是眨几下眼睛而已,程世安也没往心里去,只以为是李小丫找到了自己感兴趣的书想要仔细阅读,所以他只略微停驻了一下脚步就继续往后面正屋去了。
李小丫把剩下的书都淘了一遍,除了那本《仙丹集》再没有新的收获,于是她让皮蛋他们四个男孩子把书都码整齐放到厨房的柜子里留着引火,唯独那本《仙丹集》被李小丫扣下,扔在枕头边。
当晚晚饭后,李小丫睡在床上研究《仙丹集》时,梁俭德也收到了关于莫家存货仓库地址的最新消息。
傍晚莫家海货行总店派伙计送来了码头仓库的地址,马上梁俭德就派人拿上掌柜写的那张货物清单去了码头,在获得了仓库保管员与莫家伙计们的信任后,己方卫兵跟对方闲聊了一会儿,又看着莫家伙计搬了几车货。
卫兵在码头仓库呆了大概两刻钟的样子,然后告辞,接着他们在码头外围与从行辕调来的兄弟接上头,两伙人埋伏在半道上,待到天色将暗快要关城门时,尾随空车回城的车队来到了目的地。
莫家的存货仓库就在东城门附近,是个占地极广的大院子,守卫森严,卫兵们绕着那院子转了一圈,发现只有一个前门一个后门,后门是关着的不见有人进出,前门倒是一片繁忙,都是刚刚往码头送完货回来的空车,卫兵们本想趁着一会儿仓库关门打烊想进去看看,却发现没有漏洞可钻,只好回来禀报梁俭德。
“辛苦了,下去休息吧,有事明天咱们再谈。”梁俭德听完王国转述的报告并未多说什么,只让他下去休息。
程世安关上房门,转身对梁俭德道:“大人,接下来怎么安排?”
梁俭德抓起扇子扇了扇,思索片刻,摆摆手道:“这仓库让我不太放心,明天还是派人盯着,码头那边也盯着,看两边货物数量是否一致,目的是调查莫家海货行有没有从别的地方秘密调货。”
“大人是怕莫家还有秘密仓库?”
梁俭德摇摇扇子,“如果真的是他们跟海盗勾结,海盗从渔民手上劫掠了那么多的海鲜,他们双方怎么交接的?新鲜海鲜制成干货需要大量时间和人力,他们这个工场在哪里?人多必口杂,可城里没有一点风声,不觉得奇怪吗?”
程世安点点头,“我明白了,要真是莫家跟海盗勾结,很有可能是在海上交接,甚至说莫家在海上有个秘密工场,那么多的干货不好大张旗鼓地运进城中仓库,那么城外一定有个临时存货的地方。”
“我们今天这趟买的货不少,那掌柜的话虽然不可全信,但即使只信几分也说明了一点真相,身为总店掌柜都没见过几次像我们这样进货的商人,充分说明他们背后有鬼名堂。无论是什么东西,上等货一贯数量稀少,能装满整整一艘大型货船的上等海货,那个掌柜的理由再好听,还是暴露了问题,几天后只要我们证实这些货都是莫家一家拿出来的,没跟同行调货,那么莫家就是我们唯一的嫌疑人了。”
“大人,那我们的货船怎么办?是不是调一艘战船伪装一下?到半路再换到别的船上?”
“这个可以,不过港口平白少艘船,难免让人生疑。”梁俭德站起身在屋里来回走了几圈,有了主意,“哎,我们可以这样,就说为了保护海岸线的安全防止海盗上岸骚扰,朝廷战船协助巡逻,每日只有少数几艘船回港休息补给,剩下的都以巡逻的名义在海上呆着,这样我们即使调走一些船和一些人,也不怕立刻被人发现。”
“大人好计策,明日就送信给二位将军。”
“不急,船只出发后怎么办我们还要仔细斟酌一下,这支队伍没准什么时候变成一支奇兵,要派上用场才行。明天还是送信请参将们过来一趟吧。”
“是,大人。”
梁俭德定下计策今晚可以安稳睡觉的这个时候,城中正北方向一处占地极广的深宅大院的某个书房里,三个中年男人,一个穿锦袍的单手支头坐在书桌后头,冷眼看着对面的两个得力属下吵得不可开交。
左边穿青衣的气得跳脚状,“我说你有没有脑子啊,一次出手这么多上等货,这不摆明了告诉人家有问题么?积压现货?你以为这个借口很高明?再积压能压得了相当上年一半数量的地步?你要说积压的都是次等货我还夸你有脑子。”
右边的毫不示弱,指着对方鼻子骂回去,“上次是谁跟我说账上现银不多,开支见涨,再不卖掉点存货换笔现钱就得让外人发现我们的问题,今天好不容易来了个大客户,大手笔买货,你现在又来埋怨我?”
“你还有理了?谁叫你出手那么多上等货的?你不知道平衡一些啊?你这么多年总店掌柜白干的啊?”
“那客人只要上等货,我还能往里面硬塞次等货?人家也是吃这行饭吃了几十年的,伙计都说了,一丁点区别都瞒不过人家的眼睛,人家就是要上等货,别的还不干,你当我不想把那些次等的卖掉一些?压在仓库里好看啊?”
“那你不会说上等货数量不够啊?非那么死脑筋啊?”
“幸亏我没这么说,那客人一走,我就派伙计查过了,一上午那客人去了我们四家分店,人家什么早都打听清楚了才奔总店来的。骗他数量不够?你以为人家是笨蛋还是以为我们是笨蛋啊?”
青衣男一口气噎在喉咙里,扭头望向端坐在桌后的男人道:“老爷,您说怎么办?”
锦袍男淡淡地瞟了两个属下一眼,“不吵了?”
对面两人恭敬地低下头,不吵了。
锦袍男换了个坐姿,先对总店掌柜道:“老段,你做这总店掌柜十来年,从没像今天这样大意过。当然,我也明白,你是想替我分忧,账上现在缺钱,好不容易来了个有钱的大顾客,掏出大沓银票,你不想丢了生意,这我都知道。”
锦袍男顿了顿,又对那青衣男道:“老伍,你也消消气,事都已经这样了,也不好再上门去跟人家说生意不做了,这有损咱们的名声。能一次掏出那么多钱来的必不是什么小商人,京城商界情况复杂,虽然这个商人来路可疑,但难保他不是什么轻易不出面的幕后老板,你们不是不知道,京城的滨州海货那价格翻了十几倍不止,惊动大老板亲自出马进货不算奇怪,换你我也不放心让伙计拿着几万两银子出远门啊,是不是这个理儿?”
二人都点了点头,老段还为自己辩解了一句,“老爷,我当时也是这样想的,既然人家是诚心要,我们又正好急需现银,那不如做一笔是一笔,反正钦差那边有知府天天跟着,就算城里真有闲人闲得无聊想给钦差通风报信也没那门路。”
锦袍男淡淡一笑,继续道:“老段,那位客人订了船没有?”
“没有,老爷,我曾问过他,他说他不着急走,只让我帮着在码头上赁了个仓库。”
“为什么?买了一船的货为什么不着急走?他还想干什么?”老伍又跳脚了。
“老伍,冷静些,客人有客人自己的想法,以前不是天天都有做完生意的客人还要多停留几日再走的么,别因为现在城里有钦差,老伍你就沉不住气。”锦袍男劝住自己属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