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嫂子真是,来一个姨娘院子里还需要禀报个什么?你就是要要安慰玉娘直接去牡丹苑等我就是,可别委屈了我小侄子!”
柳姨太太却是愣了愣,随即嘴角勾起一个淡淡笑容。
“怎么是你这个丧门星?”穆玉娘见到楼下一身素淡杨若兮,面部表情完全僵住,看上去有些扭曲。
“那妹妹以为是谁?难道…妹妹二嫂子另有其人?这个可不好,你家二哥若是停妻再娶可又要被取消科考资格了,这要是停考,可不是一届两届事儿。”杨若兮抬抬眼,对穆玉娘和大太太同样审美观有些头疼,实是穆玉娘就站楼梯口,头上不下于十个金钗、金簪阳光下刺得人头疼,她只要一头疼,就会管不住嘴巴,这几天屋里梳理原主脑海里记忆也不是一无所得。
半眯着上挑凤目从小往上仰视穆玉娘,竟然让穆玉娘有些脚软,她单薄瘦弱身子上第一次看到了卑微懦弱之外东西。粉色呃薄唇微启,杨若兮继续毒舌道:“妹妹,也许你会说你二哥和你没多大关系,但你呢?若是要人家伯爵府知道你如此目无尊长,随意出言辱骂长嫂,又会怎么看?你以为咱们株洲天高地远就无所谓了?谁知道人家伯爵府二公子会不会暗暗派了人府里探听未来妻子性子。”
穆玉娘毕竟只是个十四岁小姑娘,哪里懂多少弯弯道道?被杨若兮拿穆清风前程和她引以为傲婚事这么一压,顿时就傻了,呆呆立楼道口看着杨若兮一步步走到和她齐平地板。被她深幽眸子一扫,情不自禁撇开目光,不敢与之直视。
穆瑶娘也被吓傻了,这还是那个被个丫鬟婆子也能欺负二嫂吗?这还是那个只知道哭,一句话也不敢说二嫂吗?难道是自己见她次数太少!
柳姨太太经过牡丹苑那一场,对杨若兮短短两句话就堵住了跋扈穆玉娘倒是没了太多惊讶,眼神中带上一丝激赏,示意身边碧香和墨香简单收拾了屋子,让杨若兮坐了下来。
“你们…你们…”穆玉娘回过神来见杨若兮和穆瑶娘都坐了柳姨太太左手边绣墩上,小小年纪她还是有了一种被忽略委屈,可真不敢太过大声,杨若兮提醒了她,若是伯爵府真派了人府里,那她前途就真堪忧了。她不知道是,杨若兮只是胡乱说说而已,只是如今气质陡变,周身自信知性沉静婉约让人对她出口话难以怀疑。
“五姑娘若不嫌弃姨娘这儿茶难吃,也坐下和你二嫂说说话吧。”柳姨太太也不想做得太难堪,给了穆玉娘一个台阶下。
“哼,谁稀罕你这儿茶水!全是些劣质东西。”穆玉娘虽说收了怒色,但还是那副不依不饶模样,指了桌上手镯对柳姨太太说道:
“这镯子是瑶娘弄断,必须让她赔我一副,不然我告到奶奶那儿去,看不关她禁闭。”
“五姑娘,既然你都说了这手镯是京城里元丰号出品,株洲哪儿能给你赔上?姨娘这儿有一副珍珠耳环,你先拿去玩着,这手镯姨娘做主,进京就让你四姐姐赔你一副。”柳姨太太从丫鬟手里接过一个小首饰盒,打开来看里面有一副色泽莹润泛着浅粉色珍珠耳环,虽不大气,但看十三四岁小姑娘眼底很是吸引。
穆玉娘眼神一亮,伸手接了过来,嘟着嘴,“好吧,可是说好了,回京就要赔我一副,不然姥姥问起来我不好交代。”小姑娘还是很好哄,一下子就拿着珍珠耳环跑到绣楼角落梳妆台对着铜镜比划起来。
穆瑶娘眼里这时候包满了泪水,低声恨恨道:“姨娘,你说过,那是留给女儿嫁妆。”她也很喜欢那对耳环,要了好几次,柳姨太太都是说要留给她做嫁妆,可今天怎么一转手就给了讨厌玉娘。
柳姨太太闻言蹙起了弯月眉,先是对杨若兮歉意一笑,转头对穆瑶娘道:“你去和你五妹妹玩吧,记得要让着她点,好能到京城之前打消她让你赔偿手镯主意;多余姨娘也教了你无数次,怎么就是记不住?”
穆瑶娘咬着嘴唇,委屈道:“姨娘,你不是说要赔给她么,怎么还要女儿去迁就她?如果不是她那炫耀性子,我也不会不小心用力大了点…”
“赔?拿什么赔?你五妹妹好歹有个靠得上舅家,我们娘几个有什么?那掐丝手镯既然出自元丰号,就是当了你姨娘所有首饰也不够人一对镯子。你怎么就认不清形势!你三哥没出息之前,什么都是空话!”


第18章 蝶戏牡丹
一旁听了半天“姨娘教女”杨若兮这才知道,抛开柳姨太太没有娘家可以靠,那么一对掐丝手镯算是相当值钱。
宋朝以前是禁止民间用金属来锻造首饰饰物,直到宋朝建立,朝廷开发了银票这一创举之后才慢慢有人用金银制作饰物,但由于技术关系,式样极为普通单一。因此,好首饰匠人被内务府牢牢掌握,外面少有匠人也被各大商号争相抢夺,其中元丰号背后有王侯后台,内务府淘汰匠人都被他独家收罗。这种用整块金子掐丝而成手镯还是柳姨太太第一次见到,一看便知道价值不菲。
可杨若兮看来,这掐出丝也太粗了点,起码有现代自行车上钢丝那么粗,之所以那么粗都被弄断,还不是因为里面杂质太多;要知道真正千足金质地柔韧、延展性强,就算拉得再细一一半也不见得一扭就断。
“怎么?二奶奶一直盯着手镯是有什么办法吗?”柳姨太太听过杨家许多事情,见杨若兮听了自己和瑶娘谈话就一直盯着桌上首饰盒子不语,突然灵机一动,好像之前听说过杨家和内务府关系挺深。
“办法?”杨若兮愣了愣,眼神闪了闪:“办法倒真是有一个,只是…”
“有什么为难事情管说来听听!姨娘虽然不才,倒还可以老爷面前提上两句。”柳姨太太本是个人精,如何看不出杨若兮犹豫,“对了,你今儿怎么一人来?秦妈妈呢?”
杨若兮暗自汗了一个,看到做得不好首饰只顾着技痒去了,倒是忘了秦妈妈和小米还院子里受苦;忙正色说了此事。
“这倒是小问题。”柳姨太太唤了墨香吩咐了几句,又让身边碧香去看着四五两位姑娘,顿时整个房间就剩下柳姨太太和杨若兮两人。
“不过眼下倒是有个大问题不知道二奶奶知否?”
杨若兮看她这番动作也知道是有什么隐秘要说,眼神闪了闪没有接话。
柳姨太太心里暗赞了一声好涵养,也不再拿着架子,有些时候,赌注既然摆上桌面就一定要舍得下!很久之后,柳姨太太不止一次庆幸这次下注,这是后话。现要说是她从大太太身边埋下人口中得来消息:
“太太和吴氏正商量着让你永远留株洲这个地方!”
“这个我知道。”杨若兮神色有些黯然,她身边无人可用,即使心里有些想法想要通过那个帅得天怒人怨“玉少”来实施,可毕竟没什么把握。
柳姨太太惊讶了,这个消息府里知道人就那么两三个,“那你知不知道她们打什么主意害你?”
“这个倒是不知?莫非姨娘知晓。”杨若兮不得不重审视这位总像是被太太牢牢压制姨娘。
“那两个女人真是毒!她们打算先是坏了你名节,这样老爷和二爷即使想保住你也得申量申量;然后会让你‘病重’不能回京,后会‘病死’庄子里头。”说完,柳姨太太温文脸上也浮现一丝恨意,吴氏竟然敢给太太出主意给三爷下药,就为了不让三爷比二爷先出仕!为母则强,她是不会再让这些人又一次将目光集中三爷身上。
“太太目光短浅,根本想不到太多!我估计这一切和你家二爷身边那个吴氏脱不了干系。”
杨若兮表情还是没什么大变化,轻轻叹了一口气,“不管怎么样?我是不会就这么认命。”既然柳姨太太送了这么大个消息,又专门派人拿药去了竹园,她也不能毫无表示不是,指了指桌上掐丝手镯:
“若是姨娘信我,待我也一同上京之时将手镯交给我吧,不用花费分毫,定能帮你恢复如初。”
“这敢情好!”柳姨太太松了一口气,都敢这么承诺,想必也是有所依仗吧,怎么以前就不见她有这么通透,难道是知道有机会回京又有了活头?沉吟了片刻,还是低声嘱咐了一句:“若是能惊动老太太,她们打算必定会落空。”
见杨若兮似有所悟,柳姨太太也不多说,任她告辞远去,这才轻轻吁出一口气:由来落井下石多,但愿自己这雪中送炭能她心中留下丝痕迹吧。
自从牡丹苑那惊鸿一瞥,她就知道,被逼到极处人开始反扑了!
杨若兮才不知道走后柳姨太太想了那么多,避着人低着头从湖边飞穿过,遥遥听见湖心丝竹之声,估计那些人还上面饮酒作乐,摸摸怀中鸡油黄,脚步越发轻:希望那个贵人真有他表现那么看重这块石头。
被发配到一边人很好找借口找理由单独出门,嚣张跋扈人就容易找由头四处闲逛了!
未时才到,玉瑾然就甩开了小厮一个人溜到了竹林中,他被不知名虫蚁咬了若干个小红包,心情极度抑郁之时,他看到了竹林外拎着个灰布包袱偷偷摸摸进来纤细人影。
“告诉你!别想用一块石头就让爷带你走!”对于这种“抛夫弃子”妇人,玉瑾然恨不得一掌打死;可碍着她身上石头,不得不努力压下心里烦躁,不耐跳了跳脚。
杨若兮嘴角几不可见抽了抽,你这种妖孽男人送我我都不要!可她还是一本正经对玉瑾然说道:“你说办法不错,不如你就带我走吧。”
“你…”玉瑾然一脚踹向她身旁竹子,落下一片片杂着虫子灰尘竹叶;一边手忙脚乱挥袖,一边恨恨骂道:“就你这幅模样给爷洗脚都嫌寒碜,爷脑子又没坏掉,干嘛要带你走!点,东西给爷,这鬼地方,多待一刻都不行。”
杨若兮顶着包袱看他满脸厌恶跳脚,眯了眯眼并不接话,看得很是认真。
“拿来啊!”玉瑾然见没了竹叶落下,伸手到她面前;对上她戏谑凤眸,一呆。
“玉公子,听说你是想株洲买东西送人是吧?”杨若兮往前方几块大石头走去,这两天府里下人都忙得脚不沾地,这竹林里鲜少来人,倒是不虞被人察觉。
玉瑾然傻愣愣跟她身后,殊不知主动权完全丧失,嘴硬道:“不关你事!”
“确不关我事!但我有几样东西正准备拿到外面当铺卖掉,不如你给个高价。”杨若兮信心满满打开包袱皮,捞过上面那个首饰盒,心道,若是你看了还能这么嘴硬我就服了。
“切,你一个下人,有什么…”正吊儿郎当迈着小方步从杨若兮身后跟上来玉瑾然消音了。
随着纤细青葱手指翻开首饰盒盖子,一道耀眼金芒夹杂着青碧色晃花了他眼。
金镶玉独特工艺是其一,从未顺和现世金步摇和抹额吊坠是其二;蝶形组合是其三。
不顾他怔楞,杨若兮手上不停,蝶戏牡丹插梳压进青丝之中;抹额吊坠其实就算现代一项链,但被她挂两侧步摇之上,碧玉吊坠垂眉心;钗簪、耳环、手镯、戒指,一样样她巧手之下佩戴了身上。


第19章 撞破奸情
狭长凤眼、微翘鼻头、花瓣般唇瓣、瓷白肌肤、修长颈脖…衣服虽破,但满头珠翠下就倒是让人忽视到了天边。
插梳上牡丹花蕊是碧玉,旁边黏着一只拇指大小金翼蝴蝶,蝶翼轻薄,似乎一碰即碎;两支步摇和钗簪、耳环也是以同样蝴蝶或是牡丹铸造;一对水色极好青碧色玉镯上也裹着薄薄金色蝶翼花纹;手指上戒指也有那么一只蝴蝶振翅欲飞。
杨若兮轻轻将戴着戒指手指伸到红唇边,眸光黯黑幽深,却又带着一股说不出妩媚之感;现代做首饰生意多年,自然知道要想推销出一套价值不菲首饰,戴首饰这个模特至关重要,这具身体虽瘦弱,可五官精致、皮肤粉嫩,只会给珠宝首饰增色十分;当下对着怔楞玉少勾了勾唇,粉红色唇瓣蝶翼边上轻轻吹了一口气,从下往上斜睨着玉瑾然已然呆滞俊脸。
“玉公子,不知这套首饰你出价几何?”
玉瑾然只觉得心里像是有什么东西灼烧,耳边嗡嗡声再无其他。
“玉公子?”杨若兮抬高声音又唤了一声,开始一件件小心将首饰摘下,还原到盒子里。这些首饰她珠宝店里有碾压机先将黄金碾压成薄片,再有可以连接电脑雕刻机将薄片弄成可用半成品,又有抛光机打磨、电镀机增色,这一系列现代化机械制作出来首饰若还不能够扯人眼球、一炮而红,那她穿越之路怕也没了信心走下去了。
见玉瑾然还是没任何反应,不禁伸手拉了拉他衣袖;“玉公子!”
“叫爷作甚?”玉瑾然一下子甩开衣袖大大退后了一步,随即又讪讪重站到她身前,脸上神情怀疑、困惑、欣喜之间不断转换,后从怀里掏出他那一摞不离身银票,一股脑拍首饰盒上面,“爷不管这些东西是哪来?这银票你收着,以后也别说卖给了爷!要知道,爷谁也不怕,但不想惹麻烦。”
玉瑾然常年混迹京城高级圈子,出入皇宫也不是一次两次,眼力价可不是吃素,这套首饰一看就让他知道不是凡物,特别是那两支杨若兮郑重介绍金步摇,行走间垂下丝丝金珠摇曳耳侧,这样精致首饰就是那皇宫内各色贵人身上也曾得见;让他不得不猜测这套首饰来路。但,随即一想,他何曾怕过谁来,不管这首饰来路如何,只要自己手里,管他那么多!
杨若兮笑了,凤目微微眯起,一把将银票抓到手中,恨不得沾着口水好好数数。宋朝,一百两纯色白银换一两纯金;这儿一套头面只有一对钗、两把簪子、耳环、手镯、戒指这几样,就算做得大气点也花费不了五两金;她做这幅首饰加了插梳、额饰和一对步摇,做时候看到花费了差不多四百多克黄金还是心疼了一阵;但摸着手中起码七八千两银票,知道这个架空世界已经算是极大一笔财富了,要是换成金子都有好几十斤了,赚了赚了大赚了!
脑海里开始计划着赶紧得有个稳妥地方把珠宝店里东西换成能这个世界立足根本,否则哪一天它“咻”消失了岂不冤得慌!
“爷石头呢?”玉瑾然没有被炫目首饰打乱原定计划,斜着眼,一副二五八万模样。他看来,金镶玉蝶戏牡丹算是银货两讫,但她还欠着自己那块石头呢。
“你自己看下面那个盒子吧。”杨若兮揣好银票,露出来了顺和第一个真心笑容。
玉瑾然也不迟疑,打开了下面檀木盒,心神一震!玉石还是那个玉石,可又不是那个模样了;上下原本弧度分别多了个圆润如天然小孔,系着好看丝绦。
见玉瑾然抚着丝绦上中国结,杨若兮好心情勾了勾嘴角:“那个叫同心结!另外一个送给心上人正好。”要不是偷听到他此行是想要买礼物讨好心上人,她也想不出什么办法来讨好他不是?看他激动模样,也不枉自己那块镇店之宝红丝血玉了。
盒子里是两块玉佩,一黄一红。黄玉是红色丝绦,红玉是黄色丝绦,映衬着黑丝绒盒底,犹如一对交颈鸳鸯、和谐幸福。
玉瑾然心里一动,这两件物品虽说没金饰值钱,但真真送到了他心上,终是舍不得拒绝:“这份情算是爷欠下了!”身上没了钱财,又不好意思说先前给包括这个内,玉瑾然俊脸漾起不自然潮红,想他玉少整个京城虽说霸道跋扈了点,可从来都是银货两讫,不曾欠过谁来。顺手提起了包裹就往竹林外走,极不自然又补充了一句:“爷住京城,你要是有机会来京城随便哪问一句‘玉少’即可。”
“等等,我可不想把什么人情拖到那么远。”杨若兮没想过之后再和这样一个财大气粗纨绔有什么交集,提着裙子疾走两步跟他后面,还是“银货两讫”吧。不知不觉,两人都抱着同样想法。
“那你要爷做什么?”玉瑾然满脸不耐烦,想把东西重扔到她脸上,可真舍不得,看来这个女人很聪明,竟然能恰如其分搔到人痒处。
春日午后阳光还是添了几分灼热,林内尚不觉得,然站到这竹林外围,星星点点阳光两人身上投下疏影,杨若兮身上有她沉淀了三十年那份优雅自信,大方自然样子是这个时代女人身上难能一见;虽是粗绸旧衣、身姿纤弱,却是难掩丽色;矛盾气质她身上完美融合。
看着她幽深眸中沉思,玉瑾然突然觉得心里起了一层毛,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忙移开目光,投向竹林外远处临水阁,想象春风拂面清凉,压下心里陌生潮热。
“这两天有人想要陷害我,你能不能帮我避开?”接着,她简单说了大太太和吴氏计划,略过了自己身份;再说了玉瑾然也不想知道那么多,点了点头,头也不回大步出了竹林,往外院行去。
“这什么意思?是答应我了还是没答应,倒是给个答案啊!”杨若兮嘀咕着转身,准备回院子去再和秦妈妈商量有钱了应该怎么花!
“子墨见过二嫂!”不知什么时候,外院到竹林小道回廊上站了一位身穿月白书生袍年轻男子,五官清俊,周身让人如沐春风书卷气息,正是穆家三爷穆子墨。
“你?”杨若兮印象中对这位穆家三爷没什么认识,只知道学问挺好,这么一看,倒比穆清风看着顺眼不知道多少倍。两人容貌有八分相似,穆清风功利心太重,眼角眉梢总是带着刻意伪装;而穆子墨则是云淡风轻洒脱,淡淡笑容不带一丝杂念。
看着他淡笑,杨若兮心里一紧:这人,站这儿多久了?
“二嫂,老太太信佛。”沉默中,穆子墨一步步靠近,轻声说了一句。
不知怎,杨若兮竟然这个年纪不大男子身上感觉到了压迫气场;稍稍退后了一步,让这种感觉缓下来,还好穆子墨身上夏远相似度较少,不会让她生出那丝忿忿。乍然听到他那句低语,杨若兮眼神闪了闪,也低低回了句:“谢谢!”不愧是娘俩,也不知是不是柳姨太太对他有了提点。
穆子墨粲然一笑,微风拂过,衣袂飘飘,说不出风雅;眼看着就要和杨若兮交汇而过之时,他却突然顿住脚步,凑到她耳边低语道:“二嫂,要是你想会男人话也好好选选时间吧,这两天也收敛着点!若非子墨,你现可能已经拿到我那二哥休书了!希望你记着我这份…情!”
情?杨若兮盯着他渐行渐远潇洒背影,满头雾水;猛然睁大了眼睛!该不会刚才是有太太或是吴采莲身边人要到竹园探路被他破坏了,然后他看到了自己和玉少一起?!不会这么巧吧。


第20章 玉少身份
且不说杨若兮满怀巨款却是心生疑惑回竹园,玉瑾然提着个包袱施施然从竹林另一边绕到了临街高墙下,撩起衣摆提气直接翻过院墙落了一条昏暗小巷。
小巷里,常年随他身边护卫李全满脸焦急,抱拳道:“少爷,小顺都顶不住了。”
玉瑾然心情正好,懒得和他们计较,眉毛一挑:“慌什么?他袁熙难道还敢吃了小顺不成。再说了,爷这不是办正事去了吗?”
李全一向知道他霸道无理性子,也不反驳,跟他身后往巷外走去,可以感受他心情舒畅,道:“袁少爷不过是害怕少爷出了差池回京后不好交差。少爷…”少爷您这真是办正事?不是拿辛苦练出来武功偷香窃玉?
也难怪李全这么想,玉瑾然外面想要甩开这个忠心耿耿护卫那是难上加难;只好随意寻了个托词让李全找了这个隐蔽通道进穆府内院。李全只知道他是和内院某个女人有约,深知他怪癖李全还以为他除了彩蝶郡主之外确开窍了,这才罔顾伦常帮他守门把风。
玉瑾然心情颇好抛了抛手中粗布包裹,步伐越见轻,“这穆府还算是没有白来,闲了你去给爷查查竹林里都住哪些人?”
“少爷,这个奴才倒是查探过一番,竹林里住皆是穆家奴婢下人;且大多是来株洲之后买,穆家要阖府上京,这里仆人被发卖发卖,被配人配人…”
李全话还没说完,玉瑾然便疑惑道:“咦,那谁会大张旗鼓陷害一个奴婢啊?”黑白分明眼珠儿一转,复自问自答道:“管那么多作甚,反正助她躲了算计便好。走,赶紧带我去见穆家小子!”
穆清风和段皓庭正陪着袁熙着急逼问着小顺玉瑾然去处;袁熙急得团团转,这混不吝霸王该不会真带着贴身侍卫回京了吧?算算时间,这时候要是被他赶到京城可会坏了大事,念及此,胖胖圆脸上沁出层层薄汗,逼问小顺语气越发严厉,就差没有唤人开打了!
“你叫少爷究竟去了哪里?是不是兼程回京了!要是你再不老实交代,别怪本公子心狠手辣。”
“袁公子!”小顺哭丧着一张脸唤了一声道:“奴才真不知道少爷和李护卫去了哪里?奴才这也着急上火呢,这…这回去可不好和老爷夫人交代呢!”
“袁熙,你是多不希望爷回京?”还老远,玉瑾然便听到了袁熙怒骂,迈着大步进门后顺脚就踢了小顺腰上,踢得他地上滚了一圈,叱道:
“还有你这个吃里扒外东西,爷行踪需要给谁交代?收拾东西给爷滚!”
袁熙暗暗为自己喊冤,谁不知道眼前这位玉少身世独特,偏偏小顺还要提及什么老爷夫人,害得玉少心情也跟着抑郁,他心情抑郁,倒霉可是许多人。怒气掩下心底眼里不屑,袁熙谄媚赔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