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说有可能伤了脑子,可是也有可能过些日子就想起来了。」
「丹儿以后都靠母亲了,母亲可不能在这个时候软弱。」
孙氏明白的点点头。「我知道,可是姚氏喜欢胡搅蛮缠,我实在懒得应付她。」
「姚氏什么时候回来的?」徐丼英的婚事成了,老太太担心孙氏一个人应付不来,便同意徐卉英的请求,让姚氏回来打理婚事。芍药得知此事,当然不赞成,可是她管不了永昌侯府的事,而老太太还事先派人知会她一声,算是给她面子了。
「前些天回来的。」
「难怪徐卉英不好好过日子,又惹事了。」她还觉得奇怪,徐丼英得知她身分之后就相当安分,虽然性子没改,但懂得将爪子收起来,为何又开始不安分了?原来是不知长进的亲娘回来给她当榜样。
「徐卉英要嫁进辅国公府,姚氏可得意了。」
芍药冷冷一笑。「由着她们得意好了,未来的日子可难说了。」
「辅国公府不好吗?」
「太子妃的娘家怎么会不好?只是,何谓好,何谓不好,这是各说各话,唯有自个儿身在其中,细细品尝,这才能说好或不好,不是吗?」
略一思忖,孙氏明白了,辅国公府大得很,其中的弯弯绕绕又岂是外人看得清楚的。
「我先进去看姐姐。」芍药提起脚步往内室走去。
徐卉丹坐在炕上,看着手里的木簪,眼神非常专注,显然是在研究木簪。
见到芍药,碧芳开心的对徐卉丹道:「大小姐,二小姐回来了。」
徐卉丹连抬头看一眼的意愿都没有,好像完全被手上的木簪吸引住了。
芍药不急,还是先将事情的经过搞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那日我出门去玉宝阁,大小姐吵着要去找太太,秋莲只好陪大小姐去福德院,可是还没到福德院,见到三小姐拿着风筝往玉荷池那边去,便跟着过去。大小姐吵着要三小姐手中的风筝,三小姐要大小姐拿头上的赤金花钿宝钗交换,大小姐不要,三小姐就用抢的。秋莲挡在大小姐前面,想保护大小姐,可是被三小姐的两个丫鬟一左一右扯住了,三小姐为了抢宝钗推了大小姐一把,大小姐就掉进玉荷池。」
「永昌侯府的三小姐竟然抢姐姐头上的宝钗!」芍药实在不敢相信,怎么会有这种荒唐的事?
「自从三小姐的亲事定了,三小姐就经常上竹芝轩,她欺负大小姐不懂,想骗走贵重头面当嫁妆,可是大小姐谨记二小姐教导,贵重之物不可以给人。也因为大部分贵重珠宝首饰都被二小姐锁在箱笼中,三小姐只能抢夺大小姐身上配戴的首饰。」
芍药脸色一沉。「她是故意用风筝将姐姐引到玉荷池。」
「我猜也是如此,竹芝轩想必有三小姐的人,三小姐知道我不在府中,而秋菊必须
守在竹芝轩,只能秋莲陪着大小姐,她就很容易对大小姐下手。」
「若不是姐姐命大,如今这种天气掉进玉荷池,没有冻死也会去掉半条命!」
「太医说大小姐平日保养得好,又救得及时,要不,身子必然大亏。」
总有一天,她一定会教那个丫头付出代价……缓了一口气,芍药转而问:「竹芝轩除了秋莲和秋菊,其他的丫鬟不能用吗?」
「目前还看不出有可用之人。」
「我让娘买了四个丫鬟训练,原是准备送进王府,明日我让娘送两个过来,以后姐姐到任何地方,至少要有两个丫鬟跟着。」
「我知道了。」
「这几天三小姐那边如何?」
「侯爷很生气,叫三小姐乖乖待在怡情院绣嫁妆,还叫姚姨娘好好管教三小姐,若是再发生这种事,就送她回庄子。」
芍药不以为然的撇撇嘴,每次府里出事,侯爷就会大发雷霆,可是过几天就像什么事也不曾发生,对侯爷来说,朝堂上的事才是他的事,而府里的事与他无关,所以不管他多疼爱徐卉丹,徐卉丹只能一次又一次的被人家欺负。
「我看,就让娘进府里照顾姐姐,还有小月也一起带进来。」
「这样好吗?」
「我会告诉母亲。」芍药在徐卉丹身边坐了下来,指着她手上的木簪道:「这是我为姐姐雕的木簪,姐姐记得吗?」
当初就是见到徐卉英总是用贪婪的目光看着姐姐身上的珠宝首饰,她便将姐姐贵重的珠宝首饰锁进箱笼,然后为姐姐雕各式各样的木簪,而姐姐看了很喜欢,也就很少配戴珠宝首饰。
碧芳在徐卉丹前面蹲下来。「大小姐,昨日我与你提过,你有个双生子妹妹,也就是这位二小姐,嫁给四皇子宁亲王。」
徐卉丹终于将目光转向芍药,嘿嘿一笑。「妹妹雕的木簪好漂亮。」
芍药看着徐卉丹的眼睛,清澈明亮,就像个正常人,难道……芍药温柔的回以一笑。「若是姐姐喜欢,闲暇之时,我再给姐姐雕些更漂亮的发簪。」
徐卉丹摇了摇头。「不用了,手应该很痛吧。」
「姐姐喜欢,妹妹就不痛。」芍药握住徐丼丹拿木簪的双手,仔细叮咛。「有事找我,碧芳会帮你递话给我,也可以写信给我,只要有需要,我都会尽力帮姐姐。」
徐卉丹好似想到什么很美好的事,两眼更亮了。「真的可以吗?只要有需要,我就可以写信给你吗?」
「是,哥哥……也就是碧芳的哥哥郭清会将信交给我。」
「知道了,我再写信给你。」徐卉丹调皮的眨了眨眼睛。
芍药几乎可以确信徐丼丹的心智已经恢复正常了,果然,当她坐上马车,打开离开
之时碧芳悄悄塞进她手中的字条,见到上面写着——大小姐可以照顾自己了。
芍药唇角欢喜得微微上扬,看样子,姐姐不但恢复正常了,还变得相当聪明,隐瞒此事,她在府里的人眼中还是傻子,想做什么事就更方便了。
终于不必再担心徐丼丹了,芍药脸上的笑容变多了,这一日更是亲自下厨。
「你有大半年没下厨了。」戚文怀见到满满一桌菜,开心得嘴巴阖不拢,每一道菜都先吃一口,再从其中挑选最喜爱的美食入口。
「记得我做出那盘秀才师傅夸赞有天分的鱼香茄子后,我就一直作着一个梦——将来要在村子开一间小酒楼,不出三年,我的小酒楼必定远近驰名,人人捧着银子来我的小酒楼吃饭。」虽然当时不过六七岁,可是如今想起来,她还是觉得了不起。
戚文怀觉得很不可思议,笑道:「没想到你竟然想开酒楼!」
「我觉得下蔚很有趣,开酒楼就可以天天在厨房弄一些色香味俱全的食物……王爷呢?王爷小时候可有过梦想?」
「没有,从我一出生,母妃就告诉我:你是皇子,皇子只能做皇子该做的事,不该皇子做的事,就别想了。」
他总是令她心疼,一个人不曾有过天真的梦想是多么可怜。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可怜?」
「王爷想要我可怜吗?」
「你可怜我,是不是就会对我好一点?」
「我对王爷还不好吗?」
「你都不去外书房。」
芍药脸红了,不知道应该瞪他,还是躲起来。曾经有过几次,王爷派刘方前来告诉她,王爷想吃点心,请王妃送一些点心到外书房,可是一想到在那儿上演的激情,她实在不好意思走进去,既然王爷不是召见,她请杨姑姑送点心过去就可以了……没想到王爷原来怀着那种见不得人的心思。
「你为何不愿意去外书房?」戚文怀问得很天真无邪,好似不知道她的心思。
芍药努力板起面孔,正经八百的道:「外书房是王爷议事的地方,我一个女子还是不要进去那儿比较好。」
「外书房也不全是议事的地方,外书房还可以……」戚文怀刻意一顿,接着倾身向前,笑得很贼。「你的小脑袋瓜在胡思乱想什么?待在外书房可以看书,可以作画,还可以下棋啊。」
她怎么觉得被耍了?芍药很委屈的噘着嘴,戚文怀见了哈哈大笑。
「王爷再不吃,菜都冷了。」
没错,他还是先饱食一顿,再来说另外一件更重要的事。
饭后用过一盏清茶,戚文怀突然宣布道:「我们去庄子住些日子,过年再回来。」「嗄?」
戚文怀伸手刮了刮芍药的鼻子,好笑的道:「我不是早就答应过你了,要带你去庄子住上几日吗?」
若是过几日就出发去庄子,直至过年再回来,这不只是住上几日,而是住上两个多月……这简直在作梦,芍药实在不敢相信。「王爷在吏部不是很忙吗?」
「父皇最近要整顿吏部了,我陪你去庄子养身子,正好可以避开许多麻烦。」
皇上老早就想整顿吏部,只是有人挡着,皇上不能有所行动。秀才师傅每次提起此事,总是叹息了又叹息……芍药顿时明白了。「太后病得很严重了吗?」
戚文怀眼中升起一抹激赏。「太后时好时坏,可是好的时间越来越短。」
看样子太后快要垮了,而皇上按捺不住的想采取行动了……芍药有些担心的看着戚文怀,皇上是不是开始在为王爷铺路了?皇上的动作,荣贵妃和太子不可能没有看见,他们会不会找机会对王爷下手?
「你不要担心,大伙儿都很忙,唯有本王可以陪你去庄子养身子。」父皇有动作,那些人会坐以待毙吗?当然不会,他们要忙着想对策脱困,根本没有心思管他,何况他有名正言顺的理由去庄子住上一段时日。
唇角微微一抽,芍药不相信他会如此胡涂。「王爷陪我去庄子养身子,这不是摆明去那儿避难吗?」
戚文怀很慎重的摇摇头。「此言差矣,本王至今未有子嗣,这是很严重的事,听闻庄子的温泉对身子很好,本王当然要赶紧带王妃去那儿养身子,以期早早得到子嗣。」芍药又脸红了,虽然摆脱避难的嫌疑,但是却告诉众人,他们去那儿的目的是生孩子……万一,她在那儿没有怀上孩子呢?
「太医也说了,去庄子住上一段日子,对你的身子大有帮助。」他可是取得太医背书,还有谁敢说他去那儿避难。
如今能够如愿随他去庄子住上一段时日,她却笑不出来,若是去了庄子,回来肚子还是不争气,怎么办?
「不要担心,我们一定会有孩子。」似是看出她的烦恼,他温声安慰她。
她怎能不担心?王爷独宠她,王爷的子嗣全看她的肚子,若是成亲过了一年,再没有孩子,只怕连皇上都要赏女人给王爷了,王爷能拒绝吗?
未嫁进来之前,知道王爷有侧妃有侍妾,她接受必须与别的女人共事一夫的事实;可是嫁进来之后,王爷从不碰其他女人,侧妃侍妾全部成了摆设,王爷只属于她的念头渐渐在心里成形,如今已稳稳盘据心头了,她再也无法想象有别的女人介入他们之间。戚文怀伸手轻抚她微盐的眉。
「太医说了,思虑不可以过重,不利生子。」
「我……」她何尝不知道思虑过重不利生子,可是难免会担忧。
戚文怀岂会不明白她的心情?他不能向她保证什么,此事关系皇家子嗣,若父皇发话下来,他不能不照着办,可是有件事他可以确定。「相信我,你是我的妻子,我不会让你受到一丁点委屈。」
芍药勉为其难挤出一抹笑。「王爷待我多好,我都知道。」
「不只是知道,你要相信。」
「好,我相信。」芍药的口气明显在敷衍。
戚文怀孩子气的撇嘴。「你不是真的相信。」
芍药无奈的唇角抽动了一下,这位王爷越来越懂得玩这一招,可是,为何面对他孩子般的耍赖,她总是招架不住?「我相信,真的,王爷要我发誓吗?」
芍药郑重的举起右手,戚文怀一把将她勾进怀里。
「我在乎的只有你。」他害怕失去她,真的很害怕,她不同于一般的女子,是一个敢于作梦的女子。
心一软,芍药双手圈住他的脖子,他顺势将整张脸埋在她胸前,她许下承诺。
「除非王爷不要我了,我会一直守护王爷。」
三日后来到庄子,芍药就像放出笼子的鸟儿,眉开眼笑,每曰除了琢磨吃食,就是泡庄子后面的温泉池,泡得肌肤细腻滑润,如同丝缎似的,不过,受益最大的却是戚文怀,有美食可吃,又有美色可享,夜里经常折腾芍药发出这样的求饶声。
「不行了……我的王爷,我们休战了……呜呜……明天吧,我们明天再接再厉……呜呜……真的不行了,我最爱的夫君,你饶了我吧……」
「乖,我的宝贝儿,再一次就好了,明天一定让你好好休息,嗯?」
是啊,明日休息一天,后日不是又来了吗?这根本是一种拐骗的伎俩,反正拐骗不需要花银子,尤其是男人,说不定还引以为豪,好在她不用一早起来见管事,也不用巡库房,想睡到日上三竿也没有人敢说一句闲话,况且大伙儿眼睛很雪亮,他们的王妃是被他们的王爷欺负得太彻底了。
美好的日子转眼就过去了,眼见要过年,不能不回宁亲王府了。
回到宁王府歇息了一天,隔日就进宫过年。
这是芍药第一次进宫过年,戌时前一刻,皇后就领着众嫔妃皇子妃公主们前往金华殿参加宫宴。宫宴根本是一场政治秀,表面上像一个大家庭其乐融融,可是人人各怀心思,尤其是后宫那个最了不起的女人——张太后没有参加宫宴,更是让人心不安分的活动起来。
芍药无心猜测人家在想什么,只是担心被问起她在庄子住了两个多月,肚子可有好消息传来。不过,众人的心思显然还有要紧事要忙,没人关心她肚子进展如何。
也不知道是不是太累了,过完年,戚文怀再度回吏部办差,这一日芍药听管事们回事到一半,竟然晕过去了,王府瞬间人仰马翻,请太医,通知王爷,芍药完全感觉不到,睡得好沉好沉。
这一觉睡得好满足,可是睁开眼睛,却看见戚文怀担忧的面孔,她瞬间想起自个儿晕倒了,莫名的不安攫住四肢百骸,难道她得了不治之症吗?
「怎么了?」
「以后不可太操劳了,手上的事都交给身边的人。」
闻言,芍药不安了起来,连忙坐起身,戚文怀教她躺着就好,她摇了摇头,关心的追着问:「我怎么了?」
「你很好,只是从今日起你最好待在房内,就是连院子都别去了,如今你不是一个人了,不可过度操劳。」
芍药看起来很迷惑,显然不明白他话中的含意。
戚文怀见她傻不隆冬的样子,忍俊不住的笑了。「你睡傻了吗?」
芍药觉得好无辜。「王爷看起来很忧心,好像妾身生病了。」
初闻太医说是喜脉,他的心情唯有狂喜两字可以形容,他们终于有孩子了,可是欢喜过后是担忧,如今朝堂局势不稳,父皇动作频频,那些人被逼急了,难保不会对芍药下手。
「如今你的身子比生病的人还娇贵,我当然忧心。」
「我没有王爷想象的如此娇贵。」宫宴上,她已经嗅到紧张的气氛,荣贵妃的笑容极其不自在,众人也不再像往常一样绕在荣贵妃身边打转,而向来消极不理事的皇后变得光彩夺目,仿佛在预告后宫要变天了。
荣贵妃不是个安分的人,为了守住二皇子的太子之位,首要对付的就是王爷,可是对付王爷不易,说不定会先从她下手。
「对本王来说,没有人比你娇贵。」
「王爷太小看我了。」
「不是本王小看你,只是如今你不是一个人了,凡事要多留一份心。」
怔愣了下,芍药眨了眨眼睛,终于有反应了。「我……有了?」
戚文怀爆笑出声,刮了刮她的鼻子,眼中尽是对她的宠溺。「对,你要当娘了,我要当爹了。」
「我要当娘了……」芍药双手摸着肚子,感觉好像在作梦,如此不真实……是啊,她还关在落霞轩时,不知何年何月何日可以过起寻常人的生活,如今,她不但嫁人,还有了身子……有一个小生命此时在她腹中,这是多么不可思议!
「我们有孩子了,开心吗?」
芍药轻轻的点点头。「嗯,我们有孩子了。」
「是啊,我们有孩子了,以后府里的事都别管了,交给秦姑姑和杨姑姑。」
「我若不管事,有身子的事就藏不住,这样好吗?」虽然王爷避口不提,但是她有身子的事势必会掀起巨浪。朝堂上绝大多数的大臣都在观望,太子若被拉下来,谁会坐上太子之位?最有可能的当属四皇子,不过四皇子没有子嗣,不像三皇子和五皇子,好歹有个庶出的儿子,这教人不能不考虑考虑,此时若传出四皇子妃有孕,他们就再也没有不支持的理由,可是太子一党就不乐意了。
「你别想太多了。」他不愿意她提心吊胆。
「不要怕我担心,说清楚了,我反而有所防备。」
想想也对,戚文怀不再闪避。「我与太医说好了,暂时对外宣称你染上风寒。」
「这只怕隐瞒不了多久。」
「先熬过前面三个月。」
她知道怀孕前三个月很危险,以前在宝山村就见到隔壁张家媳妇四处乱跑将小孩子滑掉了,娘就说了,身子娇贵的姑娘禁不起折腾。
「我哪儿也不去,就待在屋里养胎……对了,姐姐托哥哥送信给我,叫我设计一些样式精巧的饰品发簪……有了,不如说我想开一间珠宝铺子,而我待在屋里画饰品发簪,正好说得过去,有身子的事就可以瞒住了。」姐姐说要写信给她,她还以为随便说说,没想到她刚刚到了庄子,哥哥就送信过来给她。见到信中提出设计饰品发簪,她很惊讶也很稀奇,虽不知道姐姐想做什么,她还是藉箸王爷在书房议事的时候,随手画了一些,请哥哥送回去给姐姐。这事后来就被她抛到脑后了,直到从庄子回来,姐姐的信又来了。
「这倒是个主意,不过肚子越来越大就瞒不了了。」
「能够瞒多久就多久。」
是啊,如今朝堂情势诡谲多变,他不也是走一步算一步吗?戚文怀小心翼翼将她圈进怀里,低头吻她的发心。「我真的很开心很开心。」
「我也很开心。」直到这一刻她才知道,她想要孩子,不是担心宫里会以没有子嗣为由往后院塞人,而是真的想要她与王爷的孩子,属于他们的孩子。
「无论今后朝堂发生何事,我会保护你和孩子。」
芍药笑得很灿烂,没有丝毫疑惑的道:「我相信王爷,无论发生何事,我们一起携手共度。」
对芍药来说,无论外面有多少风风雨雨,就是徐丼英成亲嫁人,也都与她无关,如今她最重要的就是养胎。凡是知道她有身子的人,都当她是水晶琉璃似的,小心翼翼护着,不准碰剪子,不准动雕刀……一大堆规矩,总之,在胎像未稳之前,她就是房门也走不出去。
成天被拘在屋子,真是难受,可是如今肚子里面的孩子最为重要,况且她有一半的时间都在睡觉,倒也不难熬。
过了三个月,胎像稳了,春寒料峭的时节已经接近尾声,芍药也被允许穿上有风帽的斗篷,从头到脚包得严严实实,每天早晚可以在院子散个步,还可以看账册。
芍药以为这种日子会持续到生下孩子,谁知这会儿宫中却传来太后薨了。
太后薨了,这是一场混乱的开始,这个女人的权力甚至远在皇上之上,如今政权真正回到皇上手中,原本属于张太后的人马势必人心惶惶,而荣贵妃则必须想法子接收张太后的人马,不过,她有这样的本事吗?
因为太后薨了,芍药的身子不适合出席出殡大礼,怀孕一事也就隐瞒不住了,不过如今荣贵妃忙着稳住张系人马,也无心关注她腹中的孩子。
朝堂上的瞬息变化,在戚文怀刻意隐瞒下,芍药完全不清楚,但是从戚文怀紧绷的神情,她敏锐的感觉到朝堂上将有一场风暴,这场风暴倒下来的会是谁?她不敢猜想,如今谁也说不准,只能步步为营,走一步是一步。
无论外面情况如何,芍药总是以灿烂的笑容迎接戚文怀,亲手为他更衣松发冠,待他沐浴上床后,温柔为他按摩头皮纡解紧绷的心情。这一套是从娘那儿学来的,娘总是如此伺候爹,每回看见,不知不觉就看傻了,这些温暖幸福的情景仿佛一幅幅画作,至今还萦绕她心头。
「好舒服哦!」戚文怀轻轻发出满足的叹息。
芍药好像想到什么似的笑了。
「你看本王像什么?刚刚吃饱了肚皮朝上的肥猫?」戚文怀对她知之甚深。
敛住笑声,芍药很慎重的摇摇头。「王爷不是肥猫,像俊猫。」
这会儿轮到戚文怀被她逗乐了,哈哈大笑。「肥猫和俊猫有何差异?还不都是喵喵叫吗?」
「王爷喵喵叫一定很可爱。」
「胆子真大,竟敢拿本王开玩笑!」戚文怀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接着转而爱抚她娇颜,眼中难掩担忧。
「王爷若是有心事,不妨说出来。」芍药见了很心疼,不能为他分忧,但至少要成为他抒发的管道。
戚文怀似乎在犹豫不决说或不说,芍药也不急,继续轻柔的按摩他的头皮,许久,他终于吐出话来。「父皇最近开始整顿京营了。」
京营分三大营驻扎在城外,这可说是京城最重要的守卫军,无论是外敌来袭,或者京城有人意图谋反,全靠三大营的军队勤王,而三大营的将军若非当初拥护皇上上位有功的将军,也必是皇上的亲信。
芍药有一股强烈的不安。「皇上想做什么?」
「京营的一二大营几乎掌握在张家人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