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清兰当然清楚她的想法,“你是不是觉得很可笑?除了不受管教的四叔,我爹和两位伯父都没什么作为,甚至可以说是平庸。”
“平庸不见得不好,最怕没本事却想做大事,害死自己还拖累整个家族。我只是觉得二太太能越过世子夫人执中馈,将国公府管理得有条不紊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人,怎可能因为如此简单的理由看上靖国公府?”
“二伯母为何要撒谎?”
“难说她看上靖国公府的公子吗?”
章清兰怔愣了下,“你是说,二伯母看上二伯父,想嫁给我二伯父?”
“我不知道她是不是看上二爷,但绝对是对靖国公府的某位爷芳心暗许,才会从多的求亲者当中选中了靖国公府。”靖国公府的四位爷都生得好极了,一般姑娘一见倾心是很正常的事。
仔细一想,章清兰同意的点点头,“没错,若不是见过我爹或两位但父,二伯母应该挑选更好的世家门第。”
不过,这也看不出来她跟三房有何仇恨,即便二太太看上的是三爷,她要嫁谁,这也是双方父母定的事,她不至于因此就怨恨三爷,还迁怒三太太和三姑娘。
“我娘也说了,她不曾得罪二伯母。”
“三太太性子好,凡事与人为善,确实不会得罪人。”
章清兰沮丧的垂下肩膀,“这岂不是白忙一场?”
“不急,四爷的药童答应帮我。”
一顿,章清兰深深的看了秦姌月一眼,“四叔的药僮会不会对你太好了?”
“这是应该的,我帮他的可多着呢。”
“他对你真的没有企图?”
“三姑娘看看我的样子,有什么值得人家图谋?”李?月一想到“四爷”那张俊美非凡的脸孔,很坚定的摇摇头,还自嘲的比着自个儿的脸——如今一半的脸还残留杜鹃叶子的汁液,离开百草堂时,“四爷”还对她皱眉,大概无法理解她为何不将脸处理干净,然后挥手叫她赶紧走人。
“你懂药材、懂医术。”
“他也慬药材、懂医木啊。”
“也是,不过他肯定不如你。”
“他确实不如我,可是他绝不会承认,”秦姌月摆了摆手,“三姑娘别乱想了,四爷的药童在我眼中都只是孩子,就跟阳哥儿一样。”
念头一转,章清兰也觉得自个儿胡思乱想了,遂一笑,“好啦,你赶紧回房清理干净,别再四处闲晃,免得吓死人了。”
“这也太不禁吓了,若是鬼,两只脚能着地吗?”不过,秦姌月还是起身快步离开,不只是脸,全身也黏黏的,她要赶紧洗个热水澡。
过了一夜,秦姌月就见识到手上有没有人脉的差别,齐叔口中的二太太美好得无可挑剔,而“四爷”查到的二太太却是手段了得的厉害人物,从最不起眼的三房姑娘一路往上爬,最后成为伯夫人最宠爱的孙女,而她的好名声可以说是伯夫人一手创造出来的。
对此,秦姌月并不奇怪,一个人的名声好到满城皆知,绝对是人为操纵,要不,养在闺阁的千金又不可能四处趴趴走,如何教众人皆竖起大拇指?
这都在她的预料当中,不值得大惊小怪,真正教她两眼暴凸的是二太太的一段秘辛——
忠勤伯府当初看上的是三爷,可是二爷未娶,只能嫁给二爷。
“你确定?”秦姌月受到的刺激太大了。
阎子骁不屑的瞪了她一眼,“你是靖国公府的丫鬟,难道不知道二爷是个草包,而三爷好歹有个人的身份吗?”
秦姌月当然知道二爷属于草包等级,还好色,后院好些个姨娘,但因为权贵之家子弟很少人走科举之路,而是靠荫袭进入仕途,所以她自然以为三爷也是如此,并未留意三爷是如何当官。
“即便如此,那又如何?哥哥未成亲,弟弟当然不好抢在前头,而且亲事乃父母之命,与三爷有何关系?二太太没道理将自个儿嫁错夫君的事怪罪在三爷头上,还因此憎恨三太太,想置她于死地吧。”秦姌月摇了摇头,觉得此事真的说不通。
阎子骁伸手弹一下她的额头,她吃痛的叫了一声,双手连忙捂着头,怒瞪着他,他嘲弄的道:“你怎么变傻了?哥哥未成亲,弟弟不好抢在前头,但是,可以帮哥哥另挑一门亲事啊。”
秦姌月怔了下,双手很自然地放下,“对哦,若是忠勤伯府坚持女儿成亲的对象是三爷,靖国公府帮二爷寻另一门亲事就好了啊。”
阎子骁忽然像是发现什么似的倾身靠向秦姌月,两人的脸瞬间仅相隔一个手的距离,“你怎么黑成这副德性?你脸红是什么样子?”
秦姌月顿时僵成木头人,生怕一动就教他看出异样,“……这有那么重要吗?”
他没想到近看她,她的眼睛更灵动、更明亮了,好像会说话似的,真美!半晌,阎子骁才回神道:“我觉得很稀奇,若是深夜时分你身着白衣走在园子,会不会只见到白衣,不见你的人?”
一顿,秦姌月皮笑肉不笑的唇角一抽,“四爷的想像力惊人。”
“这不是很合理的猜测吗?”
“四爷用不着费心猜测,我不喜欢穿白衣,白衣很容易弄脏,洗衣服很烦。”
“真可惜,我倒是很想看你穿白衣的样子。”
秦姌月仿佛听见一群乌鸦在头上叫个不停,不由得懊恼的伸出右手,食指抵着他的鼻子往后一推,“四爷别扯远了,我们在说二太太的事。”
他突然觉得全身酥酥麻麻的,好像有什么从她手指传到他体内……心下一凛,阎子骁又恢复那张冷冽之中带着高傲的面孔,“你可知道二爷去年年底闹着要纳妾?”
“二爷的后院很热闹,多一个妾少一个妾没有差别。”二太太不只是名声好,还是个大度的妻子,二爷想要纳妾,二太太应该不会反对。
“那不是一般的妾,是个戏子。”
秦姌月一时傻住了。虽然二爷好色,但纳的妾皆为良家女,偶尔出现一个丫鬟也绝对通文墨,换言之,二爷自认为是文人雅士的风流。
这是靖国公府的奇耻大辱,国公爷为此将二爷关进祠堂饿了整整三日,如今还在禁足,就关在前院的大书房,国公要他熟读圣贤之言,可惜二爷是个不受教的,想方设法夜半时分出去私会佳人,国公爷逮了几次,打了也没用,只能明着禁足,却任由他凭本事偷溜出去。”
秦姌月眨了眨眼睛,慢慢回过神,“昨日二姑娘可嚣张了,看不出来二爷闹出如此大的动静。”
“二爷闹事与二姑娘有何关系?”
顿了一下,秦姌月狐疑的问:“没关系吗?”
“理论上,二爷闹事,二姑娘免不了受到牵连,但二姑娘早定下忠勤伯府的二公子,若非遇到大事,这门亲事不会黄了。”
“原来二姑娘早就订亲了。”
“三姑娘也定下陈家的表哥,你不知道吗?”
这个时代怎么如此喜欢亲上加亲?秦姌月不以为然地了撇了撇嘴,“我应该知道吗?”
虽然她游走四处听八卦,若能凑上去说个一、两句的,最多只是引导对方说得更多,但不会主动挖掘消息,就怕引起对方的警觉,这个时代的女人个个都是人精,她可不敢妄想算计别人。
“我以为府里可打听到的消息,皆逃不过你的耳目。”明明是个丫鬟,干的事比主子还多,他真的觉得她神通广大,若她是个主子,手上有人可用,今日只怕不会求到他面前,“你还是少管靖国公府的丑事。”
闻言,秦姌月突然意识到一个很奇怪的现象——这个男人怎么比她还像局外人?他真的是靖国公府的一分子吗?他会不会是老夫人偷偷抱回来的孩子?老夫人近四十才生了这个儿子,他生得如此俊美,说他不是靖国公的种,也不是不可能。
“你看什么?”阎子骁再一次倾身凑到秦姌月面前,两人四目相对,你看我,我看你,看着看着心跳情不自禁的加速。
“……我哪有看你,我只是在想四爷为何一点都不在乎靖国公府的事。”她干么心虚?虽然他是美男子,但从医以来她看过的俊男美女无数,对长相早有了免疫力,可是这一刻,面对这张美得令所有人然失色的面孔,她竟觉得失魂。
“每个人都有自身的责任,又不是我的妻,为何我要管他人的生死富贵?”章四在这方面的想法与他一致,要不然,章四也不会如比潇洒地四处游历。
细细品味,秦姌月同意的点点头,还非常赞赏,“当你的妻子真好。”
“你知道就好。”
秦姌月这下脑子完全转不过来,她知道有什么好?
明明还是同一张脸,他为何越看越觉得她可爱极了,尤其此时傻不隆咚的样子……抖了一下,阎子骁故作傲慢的摆了摆手,“好啦,你可去前药了。”
秦姌月还没回过神,可是她喜欢钻进草药的世界,所以没有异议的起身去了药材房。
虽然“四爷”提供很多消息,但是对秦姌月而言一切还是一个谜,完全看不透,只好将此事交由章清兰琢磨。
“四叔的药童真是厉害,连这种事也查得出来。”章清兰听了啧啧称奇
秦姌月忍不住送上一个白眼,这是重点吗?“三姑娘还是赶紧想想,二太太为何非置你们于死地吧?”
“我也想不通,不过,章家的亲事都要当事人点头同意。”
秦姌月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有这种事?”这会不会太通情达理了?
“这是因为我曾祖父自个儿决定成亲的对象,且一生只有曾祖母一人,便立下这样的规矩,正因如此,四叔二十四了还未成亲,祖母也莫可奈何。”
“原来如此。”她早想过这个问题,大周男子通常二十成亲,四爷显然过了这个年纪,而靖国公府其它三个爷都早早成亲了,为何他还在逍遥?这会儿可理解了,一个男人生得如此俊美,任何女子入了他的眼都很平庸,难怪瞧不上谁。
“所以,忠勤伯府想结亲的对象若是我爹,我爹不点头,这门亲事也成不了。”
“如此说来,靖国公府不可能因为二爷未娶,就先让二爷娶忠勤伯府的姑娘。”
章清兰点了点头,“这门亲事肯定是我二伯父自个儿点头应了,至于我爹,很早就认识我娘,第一眼就打定主意娶我娘为妻了。”
“三爷很早就认识三太太?”
“是,我爹是我外祖父的学生。”
秦姌月若有所思的抚着下巴,若说二太太一开始想嫁的人是三爷,但三爷拒绝了,两家却因为利益考虑不愿意放弃结亲的机会便退而求其次问了二爷,二爷点头了。而二太太很可能经由某人的口中得知此事,认为自个儿被忠勤伯府牺牲了,一直愤恨难平,不过忠勤伯府终究不同于靖国公府,她不想嫁也得嫁。
章清兰轻轻推了她一下,“你在想什么?”
秦姌月举起手示意她别吵,继续转着脑子——
二太太嫁得心不甘情不愿,而二爷偏偏又是靖国公府最没出息最好色的一个,再看看三爷,好歹靠自个儿的本事得了一个举人的身份,还是个痴心专一的好夫君,她不能恨吗?三爷坚持不纳妾,二爷却要纳戏子为妾,这样的落差看碟在她眼中会有多痛,于是长久纠结在内心深处的怨气、恨意、嫉妒终于爆发了,她不幸福,三太太也别想得到幸福,说白了,三太太是遭到迁怒,因为三太太嫁了她想嫁的男人。整理了一下思绪,秦姌月将自个儿的想法一一说给章清兰知晓。
章清兰显然吓到了,“不会吧?!”
“这只是我的猜测,二太太一步步成为忠勤伯府最受宠的姑娘,可见得是多么要强的人,如何愿意自个儿过得如此不堪?后院的姨娘已经够教人可怜她了,如今还要跟一个戏子抢夫君,她如何受得了?我想,若非二爷闹出纳戏子一事,二太太应该不会想藉着安息香给三太太下毒,使三太太一辈子无子。”
半响,章清兰终于接受了,“我娘的肚子一直没有消息,二伯母就会鼓动祖母让李大夫给我娘诊脉、调养身子,可是,李大夫必然断定我娘得了宫寒再也不能生育,祖母因此逼着我爹纳妾……梦里的事会一一发生。”
“这位李大夫怕被二太太收买了。”
“什么?”
“大夫如此轻易断言一个女人不能生育,难道不怕逼死人吗?他治不了宫寒,也许别的大夫有此本事,他怎能随意断了一个女人的生育之路?若说他不是得到某人指示,我绝不相信。”
许久,意清兰才从震惊中缓和下来,“我从来没想过李大夫会被二伯母收买,只是你来之后,我不好请李大夫给我娘诊平安脉。”
“三太太出生书香门,家中人口简单,家人彼此互相扶持。可是二太太不同,她出生在生了一堆姑娘的忠勤伯府,不斗垮别人就别妄想往上爬,家人不见得是家人,更多是她的绊脚石,或是她的垫脚石。”她相当同意门当户对这个观念,相同的,接触的环境贴近,思考的方式相似,凑在一起才合得来。
“靖国公府的三个媳妇,我娘出身最不好,又不得祖母欢心,因此除了晨昏定省,她几乎过着足不出户的日子,她少有机会接触二伯母,自然也没有机会了解二伯母的为人,对于二伯母的认识是从丫鬟婆子口中得知。”
“三姑娘应该劝一下三太太,无论出身如何,如今都是靖国公府的人,画地自封并非保护自己,而是明摆着你低人一等,这教别人如何看得起你?人必自侮而后人侮之,人必自重而后人重之,正是这个道理。”
“我明白,最近因为我的关系,我娘已经开始跟大伯母走动,以后会越来越好。”
秦姌月赞许的点点头,“二太太心思歹毒,但不表示其它人也一样,总要接触了才知道。老夫人那儿也是,婆媳之间从来都是敌对关系,你爹不纳妾,老夫人就不可能给三太太好脸色,但你是孙女,你出去就容易多了,无论她对你的态度多冷淡,记得你们有相同的血脉,她是你的祖母,人要相处才有感情。”
章清兰看秦姌月,真不敢相信她跟自个儿一样十四岁。
“我所言字字珠现,你可要记住。”
“我知道,不过你懂的也太多了吧。”
“……多看点书,处事的道理就会懂。”
“哦。”
顿了一下,秦姌月忍不住问:“你对四爷了解多少?”
不知为何,最近总会不自觉想起这个男人,他为何习医?老夫人没有逼着他成亲吗?他真的连个通房都没有吗?他有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传闻?
“不了解,一年能见他的次数大概三次左右——围炉团圆的日子、祖父母的生辰,不过,通常连说句话的机会都没有。”
这也太惨了吧!秦姌月唇角一抽,说不定她比章清兰更了解四爷。
“怎么了?”
“没事,只是景仰四爷的医术,不知有没有机会见到他。”
“下个月祖母的生辰,你应该可以见到,不过最多只能远远见上一面,绝对没机会接近他,还不如请四叔的药童帮你引见,说不定还能说上几句,四叔一定很高兴可以认识你,与你切磋医术。”
秦姌月随意的点点头,赶紧借口回房休息走人。
【第四章 人赃俱获】
秦姌月一直很有信心,她一定能治好章三太太的宫寒之症,陈氏不过三十岁,还能生孩子,可是真的诊出喜脉时她还是怔住了,久久无法回过神。
“我娘怎么了?”章清兰小心翼翼的问。她知道秦姌月给人看病的规矩,可是她迟迟不说话,教人实在心急。
秦姌月又再仔细诊了一番,轻轻吐道:“是喜脉。”
“什么?!”陈氏和章清兰同时看着她,两人一样震惊。
缓了口气,秦姌月展颜一笑,“应该是喜脉,只是日子尚短,脉象很浅,最好过阵子再确认。”
“我……有了身孕?”陈氏颤抖的伸手摸着肚子,这是作梦吗?
“是,一个多月了,三太太最近别四处走动,最重要的是头三个月。”
陈氏低头看看肚子,又抬头看看女儿,若非女儿坚持,她已经放弃生子的可能……她实在太感动了,眼泪哗啦哗啦流下来,吓得章清兰连忙拿出手绢为她拭泪。
“娘,不可以哭,如今娘可是双身子的人。”
“是啊,母亲健康欢喜,腹中的孩儿就会健康欢喜,腹中的孩儿好或不好全随着母亲身心状况,三太太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陈氏用力点点头,“我会照顾自己,谢谢姌儿姑娘。”
“我娘要不要吃安胎药?还有,什么不能吃?”章清兰慇勤的准备文房四宝。
“三太太的身体没什么大碍,不需用药,想吃什么就吃什么,至于该忌口的、该注意的事,我列一张清单,三太太和三姑娘看过之后交给林嬷嬷。”秦姌月执笔在纸上仔细交代,并吩咐此事暂时保密,只让近身伺候的人知道就好了。
回到潇湘阁,春晚自动自发的守门,让章清兰跟秦姌月单独说话。
“三姑娘,三太太有孕一事不可能瞒得住,不如利用这个机会将二太太引出来。”秦姌月真的没预料到陈氏这么快就有身子了,如今二太太的事就不好再慢慢来。
咬了咬下唇,章清兰犹豫不决,“我知道,若是要我娘安心养胎,顺利生下腹中孩子,最好尽快解决二伯母的事,可是我真担心弄巧成拙,反过来危及我娘。”
“这是早晚要面对的事。二太太的威胁一日不除,三太太就要提心吊胆一日,今日是安息香,明日可能是吃食,府里的中馈拿握在二太太手上,要对付三太太太容易了,防不胜防。若要三太太好好养胎,顺利生下健康的孩子,二太太的事不能不尽快解决。”
章清兰闻言沉默不语。没错,自从娘得知自己的处境,凡事多了一分心眼,这是好事,她因此安心多了,可是如个有了身子,心思太重了就不是好事,多思多虑不利于腹中胎儿。
“其实,三太太只要配合我们演出诱使二太太出手,用不着冒生命危险。”
“你不是说过,若想安排一场巧妙的‘人赃俱获’,需要人脉吗?”
“我们找四爷的药童帮忙吧。”秦姌月理所当然的想到某人。
顿了一下,章清兰怀疑的道:“他行吗?”
“行,他可厉害了,你不也见识过了吗?”
“再厉害,他也只是未满十岁的药童,再说了,这不是打探消息那么简单,同时让好几方人马凑在一起,真要有点本事。”章清兰不是小瞧药童,就是她爹出面,她也是不放心。
“三姑娘放心,这个药童很有本事。”
“我可以先见见他吗?”
“……不行,他这个人小鼻子小眼睛的,对于医术不如我这件事,他又羞又恼,因此受制于我,更教他觉得丢脸,他可不想让别人知道他跟我有半丁点关系。”
章清兰若有所思的看看她一眼,“你是不是欺负人家?”
“三姑娘真爱说笑,即使只是个药重,也是四爷的荺童,我岂敢欺负他?”秦姌月嘿嘿嘿的干笑。虽然对三姑娘撒谎很过意不去,但是她又不能抖出四爷,也不知道四爷在干什么大事,还要隐瞒多久。
“这倒是,我四叔的药童可都是精心挑选,若是轻而易举被你欺负,那太丢脸了。”
秦姌月继续干笑,然后转移话题,“今日开始,三太太晚上不再使用安息香。”
“我娘本来就没有……我懂了,你要慢慢释放我娘怀孕的迹象。”
“应该说,我们要释放三太太想怀孕,甚至是有可能怀孕的讯息。”
“这是为何?”
“若是确定三太太怀孕,二太太很可能采取激烈的手段对付三太太,所以,我们能制造三太太想怀孕或者有可能怀孕的假象,在大夫的建议下才暂停使用安息香。”
“可是如此一来,二伯母就不可能在安息香里面下毒。”
“根据我的了解,二太太为人相当谨慎,在安息香里面下毒是她最熟悉的方式,她也相信一切在掌握之中,因此她不会轻易舍弃这个法子,换言之,只要确认三太太没有真正怀孕,她还是会采取相同的法子。而三太太在大夫的建议下暂停使用安息香,无论想怀孕还是可能怀孕了,在二太太只能经由安息香出手的情况下,当然会在安息香里面加重马钱子的剂量。”
章清兰仔细想想还真是有道理,不过凡事都有意外,“二但母会不会改变策略?这些日子她以为我娘都有使用安息香,我娘竟然还有怀孕的可能,她会不会觉得在安息香里面下毒的法子没用?”
“先前二太太在安息香里面下的马钱子不多,而三太太平日使用安息香不过是一两炷香的时间,起不了作用不足为奇。所以,二太太第一个想法当然是加重马钱子的剂量,让安息香能够发挥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