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子骁傻住了,化验?
“我已经验过了,里面应该掺了某种毒物,可是我没有十成的把握,想请四爷确认。”她将四爷拉进这件事里,不只是看在四爷乃神医,其中也有算计,若是四爷站出来,这件家丑很难掩盖。
二太太能越过长房世子夫人掌中馈,她在老夫人心目中的地位可想而知,而三房又不得老夫人欢心,难保事情闹开之后,老夫人不会选择保住二太太,教三房吃了一个哑巴亏。若是损失银子的哑巴亏倒也无妨,偏偏攸关性命生死,不气人吗?
半晌,阎子骁才反应过来,“我如今还病着,先拦着,改日我再验。”他瞥了阎河一眼,阎河机灵的将用手绢包裹的安息香收起来。
秦姌月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养了几日,四爷的气色恢复大半了。”
“四爷还是先确认安息香里面是否掺了毒物,我们再说。”
阎子骁的反应很敏“锐,你不相信我?”
“若是不相信四爷,我如何会将掺了毒物的安息香交给四爷?只不过,证据还未确凿,任何言词岂是揣测,我以为不妥,四爷不认为吗?”虽然他像只骄傲的孔雀,见了他就觉得手好痒脚好痒——很想捏他,又很想蹒他,可是很奇怪,她就是相信他,也许是听了许多关于四爷救人的事迹吧。
“那个安息香从哪儿来的?”阎子骁赶紧转移话题。
阎子骁绝不容忍自个儿在某人面前失控,可是这会儿,他觉得高傲优雅的姿态快维持不住了……忍住,一次又一次栽在这个丫鬟的手上,他不要活了!
“好吧,我们不说此事,说说你好了,你这个丫鬟怎么会医术?”
“丫鬟就不能懂医木吗?”秦姌月看着他的眼神充满了不屑,大沙猪!
阎子骁一时反应不过来。
秦姌月骄傲的扬起下巴,睥睨着他,“四爷自以有‘小神医’的盛名就很了不起吗?论到医术,我懂的不见得比四爷还少,四爷可别太瞧不起人了。”上一世,她从小到大就是优秀的代名词,傲气深植在骨子里面,可不容许别人看扁她。
阎子骁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若是你的医术如此精甚,为何不去行医?”
“世人皆喜欢以貌取人。”秦姌月刻意看了他一眼,这一点从他身上就可以得到应证。
阎子骁也回以她深深的、慢慢的一眼,犀利的道:“你确实长得很丑。”
秦姌月仿佛听见一群乌鸦从头上飞过去,她是说年纪、性别,他却跟她扯外貌……她不会为了这种小事生气,她可是很有肚量的人,不过,她绝不吃亏,“是啊,我长得很丑,但你的命是我救回来的。”她已经懒得称他一声“四爷”了。
阎子骁舌头打结了。
秦姌月得意的对他扬起下巴,两眼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见状,阎子骁不由得一怔,这一刻他竟然觉得她很可爱,再仔细看看,若是没有那个胎记,皮肤再白嫩一点、眉毛别这么粗黑,也许她可以变成美人儿……好吧,他承认,她那双灵动狡黠的大眼睛真是动人……还有,她的鼻子很巧很挺、她的嘴巴红润饱满……阎子骁冷不防抖了下,他怎么越看她越顺眼?
秦姌月不自在的往后一缩,他怎么突然眼神变得如此专注?“你看什么?”
“……你这副丑样还怕人看吗?”
眉一挑,秦姌月嗤之以鼻的道:“你以为男人生得比女人还漂亮是件好事吗?”
阎子骁脸色一变。
其实,他很痛恨自个儿这张脸,五岁那年他曾经遭人贩子误当成姑娘掳走,准备运到江南卖给妓馆,还好当时外祖母正好在京城,机警的请先皇封了皇城,人贩子送不走他,便将他藏在皇城最穷困最脏乱的南市,不给他饭吃、不给他洗澡,企图将他弄成又瘦又臭的小乞儿送出城,庆幸出城时有两个小乞儿——也就是赵成和赵英,冲撞人贩子,暴露他们的身份,他才顺利获救,从此外祖母便将他带在身边教养。
阎河小心翼翼往后一退,姌儿姑娘不想要命了吗?怎么踩在主子的痛处上?
“对不起,我不该口出此言,这不是你的错。”秦姌月突然郑重的道歉。
阎子骁和阎河同时怔住了。
“父母给你容貌,是美是丑,你都只能欣然接受。”
阎子骁失神的看着她,明明很丑,却散发出宝石般璀璨动人的光芒。
这个家伙干啥又用这种专注的目光看她?他是不是看出她的伪装?秦姌月清了清嗓子,觉得还是赶紧溜之大吉,“安息香就劳烦四爷了,我明日再来。”
阎子骁回过神来,撇开头,仿佛不想再见到她的样子。
秦姌月不在意的走到门口,又转过身提醒他,“对了,汤药还不能断,可别因为怕苦就不喝哦。”
“……啰唆!”阎子骁懊恼的咬着牙,没见过这样的,毫无尊卑贵贱的认知,真不知道她是如何在靖国公府活下来的。
“当大夫的不都是这样子吗?”秦姌月摆了摆手转身离开。
阎子骁气呼呼的瞪直双眼,“这个丫鬟真当自个儿是大夫吗?”
阎河小小声的道:“姌儿姑娘是大夫啊。”
阎子骁阴恻恻的睐了他一眼,“你的主子换人了吗?”
阎河觉得好无辜,实话实说有错吗?可他还是认了,主子爱面子闹别扭,他硬要过不去,这不是找死吗?不过,主子对姌儿姑娘的态度真是越来越耐人寻味,有时候恨不得掐死她,有时候又格外的纵容她,好像讨厌她,又好像喜欢她……莫非主子喜欢姌儿姑娘?
不可能,主子是爱美之人,姌儿姑娘实在太丑了,绝对入不了主子的眼,可是,主子也绝不会容忍别人在他面前放肆,更别说是个丫鬟,若不是喜欢,那是什么道理?
“出去,别在这儿烦我。”阎子骁摆了摆手,孩子气的将头转向窗外。
他绝不承认自个儿对秦姌月太纵容了,是她不怕死的在他面前叫嚣,而他是看在救命之恩的分上不跟她计较。
念头一转,他又恼了,就算是他的热命恩人,他也没必要如此包容她,不是吗?无论如何,她就是个身份卑微的丫鬟,在他面前,她没有曲意迎合,至少要该低眉顺眼,谁会像她一样恨不得将他踩成一块烂泥。
阎子骁越想越呕,怎么会有这样的丫鬟呢?明日见到她,他一定要狠狠指正她,丫鬟就应该有丫鬟的样子,她这般不知高地厚,早晚会惹祸上身。
秦姌月骨子里是一个相当自我的人,她从来不在意自个儿在他人眼中是什么样的人,只是尽本分将自个儿的事做好,最后的目标则是威武侯府,确定她爹是死是活。不过,她也绝不承认自个儿不知天高地厚,她自以为在众人面表现合宜,若问她为何在“四爷”面前如此放肆,她绝对抗议,他们是大夫和病人的关系,她唠叨几句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何来放肆之说?
自从打消章清兰毒害二太太的念头,章清兰就很少跟着秦姌月上百草堂,毕竟她是千金之躯,若是哪日被人发现她半夜翻墙爬进百草堂,于她名声不好,而秦姌月也喜欢单独行动,尤其发现“四爷”并未去燕州,她更乐于当个独行侠。
离开百草堂,她会直接回房弄点热水给自个儿洗澡,再卸妆敷脸睡觉,可是今日刚进了潇湘阁就见到春晚,还没开口问发生什么事,春晚就拉起她冲向正房。
“别急,我又不会跑掉。”
“姑娘等你好久了。”
当丫鬟的让主子久等确实说不过去,秦姌月很自动地加紧脚步。
章清兰一见到秦姌月,便兴奋的冲上前拉住她的手,“找到源头了!”
春?退到门外守着,秦姌月推着章清兰回内室,两人在榻上坐下。
“我还以为要等上一阵子,没想到这么快就找到了。”
“二伯母的奶娘王嬷嬷正好去香料铺子取货,吴融假装上门买香料的客人,亲眼见到掌柜将一包安息香交给王嬷嬷。”
秦姌月赞赏的挑起眉,“这个吴融胆子够大,可以好好栽培。”
“我叫吴融最好看清、听清楚,不要自个儿胡乱猜测。”
秦姌月点了点头,“可有查清楚那间香料铺子的底细?”
“吴融查了,那是二伯母的嫁妆铺子。”
秦姌月对这样的答案不意外,“用自个儿的铺子干这种伤天害理的事,理论上比较安全妥当,不过却也是很危险的事,若教人当场逮个正着,由大夫当众证实安息香里面含毒,这可真是死路条。”
章清兰两眼一亮,“可以吗?”
秦姌月赏了她一个白眼,“哪那有这么容易的事?”
章清兰的肩膀瞬间下垂,“是啊,世上最容易的是巧合,最难的也是巧合。”
秦姌月对她的见解深表认同,“三姑娘还真说对了,制造出来的巧合很容易,可是真正的巧合要靠上天相助。”
章清兰重新打起精神,“制造出来的巧合?”
“三姑娘别高兴得太早了,虽然制造出来的巧合很容易,但这并非挖个坑让对方跳进去就好了,此计牵连数方人马,将每一方人马同时引进我们设下的局,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略微一想,章清兰就明白了,“行不通吗?”
“最重要的是我们没有人脉,无法安排一场巧妙的人赃俱获。”
章清兰又重新点燃希望之火,“你是说,只要有人脉就可以家排?”
“姑娘想想,若是发现三太太有可能怀孕,晚上又睡不好,对方会不会试图在安息香里面加重马钱子的份量?待王嬷嬷去铺子拿安息香,此时,突然有人闹上门说他们铺子的安息香含毒,而五城兵马司正好有人在那儿,你说,这场戏继续唱下去会变成什么样的局面?”换言之,这场戏至少要有三方人马,除了王嬷嬷,闹事的人和五城兵马司的人必须握在他们手上。
“我爹应该有人脉。”
秦姌月毫不迟疑的摇头否决,“不行,用使三爷相信二太太想谋害三太太,可是三爷沾上此事,有心人操弄一下反倒或了三房设计二房,二太太谋害三太太的事很容易就会被蒙混过去。”
没错,祖母的偏心有目共睹,若没有死人,最后必定不了了之。章清兰苦恼的咬着唇,“明明已经逮住对方了,却不能一把将她拉出来,真是可恶!”
“别急,慢慢来,总会找到机会。”
“万一,我娘出了意外呢?”
“所以她必须要坚强起来才能自保。三太太既然知道自个儿有危险了,若她还不慬得防备,你就算能帮她逃过一次,能够帮她逃过第二次、第三次,甚至往后数不清的几次吗?”
三姑娘毕竟是要出嫁的女儿,三太太又没有儿子可靠,那就要自立自强。
章清兰苦笑,“我懂你的意思,我不可能无微不至护着我娘。”
“老天爷怜你,藉着梦境警告你,而你只能尽最大努力扭转局势,这已经在做了,够了。”顿了一下,秦姌月实在不忍心,对方不过是个十四岁的姑娘,遂劝道:“我以为三太太心很软但并非糊涂、不谙世事之人,三姑娘应该试着相信三太太,凡事跟三太太商量,一来三太太可以更清楚局势,二来可以从其中学习思考、观察。”
“我好像不知不觉当中将我娘当成小孩子了。”
“三姑娘是纯孝之人”
“我太心急了,满脑子只想着快快揭穿二伯母的真面目。”
凭心而论,若她同三姑娘一样,上一世香消玉殒在天真不谙世事的十四岁,她不见得做得比三姑娘还好。她经历过社会的洗礼,明白蹲得更低不是委屈自己,而是为了跳得更高更远。
“孙子兵法有云:知彼知己,百战不殆。不知彼而知己,一胜一负。不知彼不知己,每战必殆。若我是三姑娘,我会耐着性子先将敌人查个仔仔细细,你们之间的仇恨因何而起,掌握越多,越能立于不败之地,更容易从中寻机反将一军。”
“你也知道我手上没有人脉,而未经四叔证安息香含有马钱子之前,我也不能告上我爹那儿。”
“三太太呢?难道三太太手上没有可用之人?”官宦之家的女儿出嫁都有陪房。
章清兰很快就反应过来,“对哦,我怎么忘了呢?齐叔……我娘的陪嫁铺子、庄子就是齐叔在打理的,齐叔一家是我外祖母特别为我娘挑的陪房。”
“待事情有了眉目,我们再来讨论。”秦姌月打了一个哈欠:“三姑娘,我累了,我要回房安置了。”
“四叔的药童竟然允你自由进出百草堂,若是教四叔知道,他会不会挨骂?”章清兰真的很佩服秦姌月,靖国公府的主子们都不见得能自由进出百草堂,她竟然轻而易举藉着桃花酿走进去,还得到自由进出的特权,真是不可思议!
“不会,我去百草堂是帮忙种草药、炮制药物,四爷知道了,只会感谢我。”秦姌月不敢多说,赶紧起身走出去。
【第三章 谜样四爷】
虽然一开始,阎子骁并未将某只胆肥的老鼠看在眼里,但下意识,他就是觉得自个儿应该远她远一点,可是转眼之间,她成了他的救命恩人,成了他不能忘记的人,成了他甩不掉的麻烦,对,他看秦姌月就是个麻烦,层出不穷的花样,如今丢给他的差事又扯上阴谋……若非扯上阴谋,安息香里面怎可能掺了毒药?他有一种感觉,这丫鬟在算计他,而他甚至无法反抗的遭她算计了。
“四爷今日看起来气色真好。”秦姌月自认是个优秀的大夫,见到病人第一句当然要正面鼓励下。
阎子骁唇角一抽,“若是我气色很好,你用得着继续来这儿帮我解毒吗?”
“四爷体内的毒素已经解决大半了,如今我主要是帮四爷调养身子,也正因为如此,四爷的气色才会如此好。”秦姌月眼巴巴的看着他,好像在等着他奖赏似的。
“……”这个丫鬟是生来克他的吗?为何他总是一次又一次的在她面前吃瘪?
“四爷真的很小气。”秦姌月撇了撇嘴。
谢谢她有这么困难吗?虽然她只是为了找借口出入百草堂才顺道为他调养身子,可是她在他身上真的耗了不少心力。
他确实很小气,容不得别人在他面前放肆,独独她例外……救命之恩,他忍了。
“这个安息香里面掺了马钱子。”阎子骁将手绢包裹着的安息香还给秦姌月,“你懂医术,应该很清楚马钱子的作用。”
秦姌月点了点头,“你知道这个安息香从哪儿来的吗?”
阎子骁赏她一个白眼,“我又没跟在你屁股后面打转,我如何知道?”
秦姌月已经习惯他的臭嘴巴,懒得跟他计较,避重就轻的道来,“前些日子我给三太太诊脉,发现她中毒,仔细查问之后怀疑有人在安息香中下毒,才会偷偷取得安息香请四爷忙查验。”
“你为何然帮三太太诊脉?”
“我慬医术,又是三姑娘的丫鬟,顺道帮三太太诊脉调养身子,不应该吗?”
阎子骁一时不知如何反应。
秦姌月自顾自的接着又道:“靖国公府执掌中馈的是二太太,换言之,唯有二太太可以在安息香动手脚,因此三姑娘怀疑二太太想谋害三太太。”
“二太太为何要谋害三太太?”
“这事我想请四爷帮忙。”
“请我帮忙?”
“请四爷帮忙调查二太太的底细。”
虽然她鼓励三姑娘用三太太的陪房,但真正的用意是要三姑娘培植可用之人,因为就她所知二太太是伯府的姑娘,三太太的陪房恐怕难以打听到有用的消息,可是四爷就不同了,四爷出自国公府,又是很容易跟各个阶层建立关系的大夫,打听消息对他来说应该是小菜一碟。
阎子骁冷冷的挑起眉,“我为何要帮你?”
顿了一下,秦姌月很不甘心的道:“我用救命之恩来换,虽然太不划算了。”她早有心理准备这个男人绝不会爽快的应了,不过,她还是想待他主动看在救命之恩的分上帮忙,而不是她出命之恩跟他谈判。
“我帮你,但不必用救命之恩来换。”
吓了一跳,秦姌月警觉的瞪大眼睛,“四爷怎么如此好心?”
“你开口请我帮忙,为何没想到这个问题?”见她顿时蔫了,他突然觉得心情很愉快,一副颐指气使的接着道:“我当然不会无件条帮你,不过,先欠着,待我想到了,你再还我。”
秦姌月蹙着眉,疑神疑鬼的道:“为何听起来像个阴谋?”
这个丫鬟真是令人无言,她有什么值得他算计吗?阎子骁不屑的将她从头到脚看了一眼,再高傲的抬起下巴,“究竟要不要我帮你?”
秦姌月很不服气,“这是你们府里的脏脏事,四爷好意思跟我讨价还价吗?”
“错了,这与我无关。”就是靖国公府的事,他也只会冷眼旁观看热闹。
“四爷分得可真清楚。”这个男人真的是那位不吝于舍药救人的小神医吗?
“当然要分清楚,如何?”阎子骁挑衅的扬起眉。
为了这点小事用掉救命之恩,秦姌月当然不乐意,可这个男人是那种吃不得亏的人,想要他帮忙当然要付代价,不过,总要有点防备。“你不会叫我杀人放火吧?”
阎子骁又赏她一个白眼,还是那种带着嘲笑的白眼,“我傻了吗?”
秦姌月怔愣了下,“怎么说?”
“我杀人放火神不知鬼不觉,你杀人放火只会将自个儿陷进去,我傻了才会将杀人放火的差事交给你。”
唇角僵硬的一抽,秦姌月实在不知如何反应是好。
“我不会叫你干坏事,你只会扯我后腿。”阎子骁毫不掩饰对她的嗤之以鼻。
“好吧,成交。”可是,为何她有种与虎谋皮的感觉?
“你个丫鬟管得未免太多了,不怕二太太知道了对付你吗?”
她总一次又一次的教他意外,说她看不清楚自个儿的身份,她明明是个聪明人;说她不知天高地厚,她并未利用救命之因对他提出过分的要求……越看她,阎子骁越觉得好不可思议,是他眼睛花了吗?为何老觉得长得丑的她,看起来如同宝石一样光彩夺目?
“四爷不知道连坐法吗?主子出了事,我这个丫鬟能置身事外吗?”
略微一想,阎子骁同意的点点头,“这倒是。”
“四爷真的不管吗?”靖国公府闹出这样的丑事,他身为靖国公府的一分子,不可能不受波及。
“这是内宅的事。”
两眼一亮,秦姌月满怀期待的问:“若是外面的事,四爷就会插手吗?”
“我不做白工。”
秦姌月没好气的哼了一声,“四爷还真爱斤斤计较。”
“若非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你连跟我谈条件的机会都没有。”
秦姌月差一点翻白眼,“如此说来,我岂不是要谢谢你的斤斤计较?”
“这是当然。”
这个男人真的让人很想踹他一脚,他怎么目中无人得好像皇亲国戚一样?秦姌月叹了声气,好吧,四爷他可是深受皇上看重的小神医,皇上还赐了百草堂给他,当然值得臭屁。
“你对我有意见?”
秦姌月皮笑肉不笑的瞥了他一眼,“这还用得着说吗?”
阎子骁感觉自个儿完美无遐的表情又要龟裂了,“……你的胆子真的很肥!”
“我知道啊,要不,我也救不了四爷。”百草堂可是靖国公府的禁地,若是她顾虑这个顾虑那个,她绝不可能走进这儿。
是啊,若不是她的胆子够肥,她如何能走进他的视线?无论是否因为救命之恩,他才对她另眼相看,她确实教他记住了,而他还是第一次记住一个姑娘。
秦姌月感觉到阎子骁的眼神变了,不由得一颤,莫名的心慌跃上心头,她忙不迭的起身道:“时候不早了,我回去了。”
秦姌月前脚刚刚离开,赵英后脚就走进来,“主子,皇上来了,在画舫。”
阎子骁整理一下衣裳,快步走出去。
百草堂的湖不大,但停泊在湖上的画舫却不小,可以容纳十个人。这是章连诚的乐趣,喜欢待在船上午憩,尤其和风徐徐吹拂的日子,因此画舫里面除了布置了三张矮几和几个软垫之外,就只有一张床榻。
“皇上怎么来了?”阎子骁在皇上面前相当随意,倒不是因为皇上喜欢他们之间像亲人,而因为先皇曾经将皇上送去江南,交由外祖母教导磨练,他们一起生活三、四年,所以两人感情不像舅甥,倒更像兄弟。
“朕来瞧瞧你是不是还好好活着。”皇上的口气明显不悦。得到豫亲王府递出来的消息,他就心急的想来百草堂,可是宫里耳众多,想要隐密出宫一趟必须先仔细安排,要等上好几日。
等待的这几日他夜不成眠,就是担心这个小子出事,如今看他神采奕奕,哪儿有中了毒箭快死掉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