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谁在你候选人名单上呢?”
“那是我的秘密。”
“当心哦,我可是搞hacker(骇客)的,我会hack进你的心里,偷走你的秘密。”
“你还是去hack濛濛的心吧。”
赛蒙撇嘴一笑:“她的心是一本摊开的书,不用hack,谁都能看到。”
林妲见他这样说,也不好意思接话了。赛蒙停止了嬉笑,很正经地说:“她让我帮她在‘神州’找份工,你说我帮不帮她找呢?”
“这是你们之间的事,问我干什么?”
“如果我给她找份工作,她就跟你分开了,你不觉得孤单?”
“为什么你跟她找份工作,她就要跟我分开?”
“因为你们就当不成同学了啊。”
“当不成同学,还可以周末聚会嘛。”
“那我就真的替她找工作了。”
“你找吧。”
“就让她当我秘书吧。”
“行啊,只要她愿意。”
赛蒙眯缝着眼睛看着她:“你知道的,现在男上司都爱潜潜女下属的,她当了我秘书,如果我把她潜了怎么办?”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罗。”
“如果我潜了她,就决定娶她,那怎么办?”
“那就娶她罗。”
“我娶她,你一点不嫉妒?”
林妲耸耸肩:“我干吗要嫉妒?”
“我是钻石王老五嘛,你的闺蜜嫁了钻石王老五,你的鸭梨多大呀。”
“多大个鸭梨我都吃得下。”
赛蒙做个苦脸:“唉,我这蓝少东做得太悲惨了,怎么着都不能打动林妹妹的心,我还是做蓝老西算了。”
林妲飞美国的时候,是赛蒙和詹濛濛为她送行,赛蒙很外国地拥抱了她一下,把她窘得满脸通红。詹濛濛则很大方地挂在赛蒙胳膊上,俨然一对情侣。
到美国后,妈妈去机场接她。妈妈没车,也不愿意麻烦别人,母女俩就乘机场的小巴士回家,一小时一趟,每位20美元,不算太贵。
但下车的地方离她家还有段距离,母女俩在大太阳下同两个大箱子殊死搏斗,整出满身大汗,累得精疲力竭,才把两个装着旧衣服和复习资料的宝贝箱子搞回家中。
妈妈住的是一个很旧的一室一厅,浴室在卧室里面,客厅和厨房连在一起,床是旧的,沙发桌椅都是旧的。
妈妈很抱歉地说:“没买新家具,都是以前的住户留下的。”
她安慰妈妈:“买什么新家具啊,马上就回国了,买了浪费。再说新家具一股油漆味,怪难闻的。”
她到浴室去洗澡,发现房子虽旧,但设施还是不错的,热水随时供应,流量充足,空调也比她国内的家好,是中央空调,很静,制冷能力很强,外面树叶都晒蔫了头,但屋子里很凉爽。
洗完澡后,随便吃了点东西,她就开始倒时差,一直睡到第二天才觉得清醒了一些。
妈妈是访问学者,国内付钱,所以美国这边没给妈妈安排什么具体任务,就是随自己的意思,想研究什么就研究什么,想怎么研究就怎么研究,想去学校就去学校,不想去就待在家里。
妈妈以前还是很勤奋的,说要对得起教育部给的几千块钱,总是步行到校车站那里,乘校车去学校图书馆用功。但现在女儿来了,妈妈就不去学校了,待在家里陪女儿。
林妲把最近这段时间发生的事都讲给妈妈听了,妈妈感叹说:“濛濛还真是好运,想嫁豪门,就真的遇到一个豪门,而且人还不太老,有才有貌。”
听妈妈那口气,好像觉得自己女儿不如人似的。林妲虚荣心上来了,故意问妈妈:“你说赛蒙会不会娶濛濛?”
“应该会吧。”
“我怎么觉得他不会呢?他总是找机会对我说那些话。”
“现在的人爱开玩笑。”
“你说我该不该把他那些话告诉濛濛?”
“告诉她干什么?赛蒙又没对你做什么,就是开开玩笑。”
林妲觉得赛蒙对她说的那些话也不全是玩笑,还是有那么一点意思在里面的。
妈妈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嘱咐说:“你可别把他那些玩笑当真。”
“我不会的。”
“如果一个男人真的爱一个女人,他对她会有一种敬畏感,说话都紧张,怎么会像赛蒙那样油嘴滑舌的呢?你又没给过他任何暗示或者鼓励,他跟你说话就能公开把个爱字挂在嘴上,这样的人,即使不是完全没感情,至少也是把感情当儿戏看待的。”
林妲很想替赛蒙辩白几句,但她自己也清楚,与其说她是想为赛蒙辩白,还不如说是想为自己辩白,想证明她还是有人喜欢的。
不过,妈妈那么聪明的人,肯定看得出来,还是不要辩白了吧。
林妲现在真是万念俱灰。刚开始时,她觉得陶沙喜欢她,结果发现他不喜欢,最后还发现他有家室。后来觉得赛蒙对她有那么一点意思,妈妈又分析说他是开玩笑的。以前还从来没这么烦恼过,因为都是她拒绝别人。现在即使不是别人直接拒绝她,也是拐着弯拒绝,这叫她怎么能不烦恼呢?
林妲发牢骚说:“我觉得现在的男生都只注重女生的身材,像濛濛那样长得性感的,就有很多男生喜欢,像我这样不性感的,就引不起男生注意。”
妈妈不同意:“谁说你不性感?我觉得你比濛濛性感。你丰满匀称,她太高太瘦了。”
“妈妈呀,你有没有搞错啊?现在就兴又高又瘦啊!我要是能有濛濛那个身材,我做梦都笑醒了。”
“我觉得女生还是有点曲线好看。”
“那怎么赛蒙他们都喜欢濛濛呢?”
“你怎么知道他们喜欢?放心吧,你会遇到欣赏你的人的。”
“呵呵,你就会安慰我。”
“不是安慰你,我对我的女儿很有信心,一定会遇到一个各方面都很出色的男生。”
“怎么你听上去好像是在给自己打气,说‘我女儿绝对不会做剩女’啊?”
“如果就是以不做剩女为目标,那其实很简单,随便找个人嫁了就行了。但我相信我女儿有更高的追求,而且一定能实现。”
林妲只好安慰自己,不管怎么说,总还有老妈这个铁杆粉丝。
第三天,林妲歇够了,时差彻底倒过来了,气也喘匀了,就和妈妈一起搭公车到邮局把陶沙给老婆和女儿买的礼物寄出去了。回来后她特地打电话告诉陶沙,但没人接。她给他留了言,他也没回。
林妲很不开心,也许把礼物从中国带到美国不算什么,装进箱子里,到机场托运就搞定了,但她冒着那么大的太阳搭公车去邮局,皮肤都被晒黑了一个级别,这对一个爱美的女生来说,该是多么大的牺牲啊!而他居然连个“谢谢”都没说一声,真是太没礼貌了,以后再不给他带东西了。
不过陶沙老婆还是很会做人的,收到礼物后就给她打了个电话过来:“林妲?我是露西,你寄的东西我收到了,太谢谢你了,这么大老远地帮我们带东西过来。”
“没什么,顺便的事。”
“你和你妈妈一起上我们家来玩吧。”
“呃。”
“我家离你们不远,开车四个多小时就到了。”
“但是我们没车。”
“我给你们租个车。”
“我和我妈都不会开车。”
“哦,这样啊,那我有时间了开车过来看你们。我给你买了几样护肤防晒的小玩意儿,已经给你寄过去了,希望你喜欢。”
林妲很不好意思:“怎么好让你破费?”
“没什么呀,买别的怕重样,想到夏天太阳大,送点防晒霜不嫌多。”
林妲连声谢谢,又聊了几句才挂电话。
妈妈听她说了电话内容,也连夸露西好人品,同时更加好奇:“这么可爱的老婆孩子,陶沙怎么舍得丢在美国,自己就跑回中国去了?”
“好像是因为在这边失业了才海归的吧。”
“但是人家‘海龟’不都是先找好了位置再回去吗?哪里会像他这样,位置还没找好,就先跑回去,跑回去了找不到工作又不赶快回来,说明这个人考虑问题很不周到。”
“听濛濛讲,她会请赛蒙帮他找个工作的。”
“能找到吗?”
“谁知道?”
“那他一家老小靠谁养活?”
“肯定是靠他老婆。”
“唉,嫁了这种男人,也真是辛苦。他老婆可能还不知道他在中国的那些表现,不然的话…”
“他在中国什么表现?”
“他不是跟濛濛相过亲吗?”
“那个应该是误会吧,他可能只是带他弟那帮人去玩玩。”
“他对你献的那些殷勤。”
“你不是说只要他没对我表白,都不算数吗?”
“我是叫你别把那当成他在爱你的证据,但对他妻子来说,他那些表现也是不忠。”
林妲发现跟妈妈聊来聊去,都是在聊这两个男人,自己也觉得有点无聊,人家一个有家室,一个跟你闺蜜也算是在搞对象,你在这里议论个什么呀?
趁早打住。
目前只剩下复习GRE一件事好做了。
林妲倒真是准备到美国来好好复习GRE的,带了好几本书过来,用掉了她半个箱子的空间。但她每每拿起书,脑子就开始跑野马,怎么也看不进书。
她原本以为跟妈妈在一起日子会过得很快,却发现日子爬得像蜗牛,她已经有点盼望回国了,不是她不愿意跟妈妈在一起,而是美国小城镇的生活实在是太没趣了,尤其是没车的人,简直就像瘫痪病人,哪里都不能去,一出去就得花钱。
就这么单调地过了个把星期,突然有一天,妈妈接到一个电话,很吃惊地说了几句,就把电话递给了女儿:“找你的,还说已经来了。”
林妲也很吃惊,谁来了?我在美国没朋友啊,难道是陶沙的老婆不远万里,亲自开车来谢我了?
她镇定一下自己,对着手机“哈罗”了一声。
对方很简捷地说:“是我,陶沙。”
林妲石化了,半天才说:“你你——你在哪里呀?”
“在门外。”
林妲马上想到中国那个家门,想起陶沙第一次上她家时汗流满面的模样,她问:“哪哪——哪个门外?”
“你的门外。”
“我的哪——哪个门外?中国还是美国?”
“你打开门一看就知道了。”
林妲不相信,拿着手机走到门口,打开门,真的是陶沙,站在门外树荫下,手机举在耳朵边,但这次没穿无领黑汗衫,穿的是一件有领的白T恤,一条浅卡其色的裤子,戴着一副很酷的墨镜,帅得让她色心大动。
他看见了她,就关掉手机,向她走过来。
她想起自己穿着一件胸前有个丑娃娃的睡衣,头发也乱得像鸡窝,真恨不得叫他闭上眼睛,等她去打扮好了再睁眼,但她挪不动步,只知道傻傻地问:“真的是你呀?我还以为在做梦呢?”
他一笑:“你做过这样的梦?”
她第一次发现他也长着满口牙,还挺白的呢。
她惊觉自己正挡在门口,慌忙让到一边:“进来吧,外面好热。”
两人进门后,林妲对妈妈介绍说:“妈,这就是陶沙,我对你说起过的。”
陶沙赶快叫声:“林老师好!”
妈妈客气说:“叫什么老师啊,就叫我林红好了。”
陶沙仍然坚持:“林老师好!”
“刚从国内回来?”
“嗯,刚回来。”
“出差呀?”
“嗯,出差。”
妈妈绵里藏针地问:“去看过夫人孩子了吧?她们都好吧?”
陶沙望了林妲一眼,仿佛在问:“你怎么把我有家室的事告诉你妈了?”
他收回视线,望着妈妈说:“我没夫人孩子,我还没成家呢。”
林妲立刻大声说:“别开玩笑了,你没孩子,那我寄的一大包东西是寄给谁的?”
“是寄给我教女的。”
“你的教女?难道那个周生生项链是带给你教妻的?”
“是赛蒙的妻子。”
妈妈搞不懂了:“你给赛蒙的妻子买项链?我听林妲说,还是很贵的项链呢。”
陶沙解释说:“不是我买的,是赛蒙买的。”
林妲问:“那怎么赛蒙说是你给你妻子买的?”
陶沙耸了耸肩,没回答。
林妲又问:“那为什么你给我发短信的时候,说是给你女儿买的礼物?”
“不是我发的短信。”
林妲恍然大悟:“短信是赛蒙用你手机发的?”
“但是号码显示是你哦。”
他没解释,大概觉得不用解释。
妈妈感叹说:“现在通讯发达也有坏处,以前兴手写的信,笔迹总是不那么好冒充的,现在打字啊短信啊,你真的搞不清是谁发的。”
林妲问陶沙:“那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你怎么不解释一下呢?”
“你没要我解释嘛。”
“那你现在干吗要解释?”
“林老师问到这里来了么,就如实回答一下。”
林妲不管赛蒙了,知道陶沙没家室,她心里好高兴,也不计较他当时为什么不解释了,一直冲他笑,他也冲她笑。
林妲问:“你在这里待多久啊?”
“一两天吧。”
林妲有点失望:“就待这么几天?然后呢?”
“然后和朋友去D市和E市旅游。”
“你还没去过这几个地方?”
“去过。”
“去过怎么还要去?”
“朋友没去过,我陪她们去。”
“你对朋友真好啊!”
“朋友对我也很好啊。”
林妲想知道陶沙的朋友是男是女,便转弯抹角地问:“你跟很多人一起去吗?”
“不多,就两个。”
“你们两个?”
“不是,是我和两个朋友一起去。”
林妲有点摸到风了:“两个朋友?谁呀?”
陶沙笑而不答。
“你的意思是?”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陪我和我妈妈去旅游?但是机票都蛮贵的呢,我查过价格的。”
“没关系,我存了很多英里数,可以换成机票。飞一趟中国,就是上万英里。还有平时购物,也是消费一美元,折合一英里。”
林妲好开心:“那太好了!妈妈,我们去不去呀?”
妈妈有点犹豫:“这不太好吧?小陶存的英里数也是钱,可以用来买回国机票的。我们要去可以,得自己掏钱。”
陶沙解释说:“是这样的,存的英里数都是有使用期限的,过期不用,就作废了。我就是看到很多都快作废了,才想请你们帮忙用掉。”
妈妈想了一会儿,强调说:“除了用英里数的之外,其他花销我们都要出三分之二,你答应了我们才跟你去旅游。”
“我答应。”
三人经过商议,决定先去D市,再从D市直接飞去E市。
订票订旅馆都是网上进行,很快就搞好了,定的是下星期的机票。
吃过晚饭,休息了一会儿,陶沙提出开车到城里逛逛:“林老师很少晚间出去逛吧?现在出去看看C城的夜景吧。”
妈妈看到林妲期待又兴奋的脸,也就答应了一同出去逛。
三个人走出房门,转过墙角,林妲看见了陶沙的车,海蓝色的,敞篷,走到跟前一看,也是宝马,但跟国内那辆不完全一样。
林妲让妈妈坐前面,自己坐在后座。
陶沙把车开动了,抱歉说:“车一直在外面晒,很热吧?”
她说:“不热,比坐公车好多了。”
他说:“就是想到你们在这里交通不方便,所以赶过来看看。”
她心里一热,真想扑上前去亲他一下。
陶沙肯定不知道林妲的攻击性企图,显得很平静,把脸微微转向右边,和妈妈交谈:“美国除了几个大城市,其他地方公交都不发达,公车少,营运时间短,出租车也少,到哪儿都得自己开车。”
妈妈说:“就是,像我们这种没车的人,真是寸步难行。但我在这里待的时间不长,买辆车也不合算。”
“那是,卖车挺麻烦的。林老师您考驾照了吗?”
“考了个实习驾照。”
陶沙说:“那太好了!我们这几天可以练练开车,然后您就可以考个正式驾照了。”
“我又没车,考了正式驾照有什么用?”
“我回国的时候,把车留给您开。反正我车放在这边也没用,经常开开对车有好处,时间久了不开,会打不着火。等您回国的时候,我让拖车公司拖到赛蒙家放着就行了。”
“我一个老太太开个敞篷车像什么呀!”
“林老师哪里是老太太?四十都不到吧?”
“什么呀!五十多的人了。”
“我觉得连四十都看不出。”
“是吗?那你觉得我看上去多少岁?”
“跟我差不多吧,可能还小一两岁。”
“别瞎说了,女儿都读研究生了,我还能跟你差不多年纪?”
“女儿读研究生能说明什么?美国这边三十多岁做爷爷奶奶的都有呢。”
妈妈没再说什么,但林妲看得出妈妈很开心,可能很多年都没听到过男人的夸赞了,尤其是比自己年轻的男人,又尤其是一个很帅的年轻男人。
陶沙把车开到中国城,介绍说:“这是中国城,里面有个副食店,卖米卖菜,也卖电话卡。”
妈妈说:“我室友带我来过一次,买了一大堆东西回去。她走了之后,就一直没机会再来了,都是在附近的美国店买米买菜,他们那个米真不好吃。”
林妲最感兴趣的是电话卡:“太好了!正在想怎么才能买张电话卡呢,来这么多天了,都没跟濛濛煲过电话粥。”
林妲选好了,正在掏钱,陶沙已经捷手先付,并小声对她说:“给濛濛打电话的时候,别说我在这里。”
林妲很萌地问:“为什么?”
“免得她乱讲。”
“乱讲什么?”
陶沙举起手,做个刮她鼻子的样子。
她笑着跳到一边去了。
三个人兜风兜够了,找家咖啡店歇脚,选了个室外的桌子,在几把造型古老的椅子上坐下,一人一杯咖啡,边喝边聊。
C城白天气温挺高,但到了晚上,就不那么热了,坐在外面喝咖啡,看小城的夜景,很爽。
三人呈三角形坐着,林妲一直在夜色和咖啡杯的掩护下偷看陶沙。
美国的月亮好像真的比中国的圆,夜空也比中国的蓝,又大又圆的月亮挂在湛蓝湛蓝的夜空,再配上异国风情的建筑,真像是一张明信片,而明信片的中央就是陶沙,月光从他头顶洒下,铺在他肩上,再倾泻而下,显得他的五官凹凸有致,身型结实健美,又让她色心大动。
他朝她咧嘴一笑,洁白的牙齿在小麦色脸庞的映衬下,越显洁白。
她心怦怦跳,略带掩饰地说:“我以前怎么没注意到你牙这么白呢?”
“因为我那时没笑。”
“你那时为什么不笑呢?”
“我那时正换牙。”
林妲扑哧一下笑出声来,旁边的人都转过头来看她。她缩了下脖子,不敢笑了。
陶沙很宠爱地说:“别怕,你只管笑你的,他们看你是因为你笑得可爱。”
“我笑得可爱吗?”
“嗯,可爱。”
“因为是发自内心的。”
“我发现你挺会说话呢,为什么在中国的时候你那么闷?我们背地里都叫你‘闷闷’。”
妈妈假咳一声,大概是在制止林妲的不礼貌行为。
妈妈大概怕她又问出什么不礼貌的话来,插嘴说:“小陶来美国很多年了吧?”
“嗯,十年了。”
然后陶沙就跟妈妈讲他十年的美国奋斗史去了。
林妲插不上嘴,也不想插嘴,就利用这个机会看陶沙,也看妈妈,觉得真的像他说的那样,妈妈看上去一点也不老,不像五十多岁的人,就像陶沙的同龄人一样。而她自己呢,有点尴尬,从年龄上讲,既不像他们两人的女儿,也不像他们的同龄人,不知道像什么。
看着他们俩,林妲突然想起爸爸来,恍然觉得眼前这两位就是爸爸和妈妈,虽然不像年轻时那么热烈黏糊了,但彼此之间的电流仍然存在,正在通过一句句看似平淡的家常话,从一个人身上传递到另一个人身上。她仿佛都能看见一朵一朵小小的火花,在两人之间一根看不见的线上闪烁。
林妲突然想,陶沙是不是一直都在暗恋妈妈呀?怎么觉得他不像是刚认识妈妈呢?也许妈妈长得很像他以前迷过的那个“陶妈”?但赛蒙不是说“陶妈”长得不行吗?
林妲觉得如果陶沙和妈妈彼此看对眼了,也不是一件坏事,妈妈有了他一定会很幸福,他俩一定会很爱她,他们三人一定会组成一个幸福的家庭。
但那样他就不能拥抱她,而要去拥抱妈妈了,这让她有点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