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觉得濛濛对赛蒙来说算哪种?”
“恐怕得算后一种。”
林妲想起赛蒙说过“一个人生活,也有生理需求”之类的话,不由得问:“赛蒙是不是只把濛濛当个临时解决某种需求的工具?”
“有可能。”
“露西干吗放着国内的清福不享,偏要一个人带着孩子待在国外呢?这不是给了小三可乘之机吗?还是她对自己的老公特有信心?”
“也不是什么特有信心,主要是觉得孩子在美国念书比较轻松。”
“那他们自己就为孩子牺牲,永远不见面?”
“怎么会永远不见面呢?两个人都有节假日,可以互相探亲嘛。”
“但是现在放暑假,露西怎么不回国探亲呢?”
陶沙笑了一下,解释说:“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有暑假放?露西又不是在学校工作,哪来什么暑假?”
“她圣诞节会不会回国?”
“应该会。”
林妲失声道:“那濛濛怎么办?”
陶沙耸耸肩,没回答。
林妲愤愤不平:“赛蒙怎么可以这样?脚踏两只船。”
“他不算脚踏两只船吧?是濛濛想泡他,但他不一定有那意思。”
林妲也知道有这种可能,觉得这个话题没什么可谈的了,转而问:“你对露西怎么这么了解?”
“以前是同学,后来又在一个地方工作,当然了解。”
“那你以前是不是也爱着露西,但被赛蒙捷足先登了?”
陶沙龇了一下牙:“你是谁都不放过,都要乱点一下鸳鸯谱的哈?”
“老实说,那你几十年来就没爱上过任何女生?”
陶沙想了一阵,说:“爱上过一个。”
“谁呀?不要告诉我是‘陶妈’。”
陶沙说他上高中的时候吧,很喜欢班上一个刚转来的女生,个子很小,单亲家庭,好像是她妈和一个什么相好的男人生的,但那个男人有家室,后来就丢下她们母女跑掉了,她妈好像没什么经济来源,不知道靠什么生活,她穿得很差,在班上很受欺负。
“你那不是爱,是同情吧?”
“可能是吧,反正就是很在意她,把家里给的零花钱都偷偷送给她,还总是罩着她,不许别人欺负她。”
“为她打过架吗?”
“打过。”
“为她写过诗吗?”
林妲知道在这一点是问不出什么来的了,只好放弃:“不说这些了,那后来呢?”
“后来?听说她妈找了个有钱的香港老头,搬到广东那边去,她就转走了。”
“你呢?有没有追过去找她?”
“怎么不去找她呢?”
陶沙想了一会儿:“不知道,完全没想过去找她的事,而且很快就把她给忘记了。”
林妲沉默了一会儿,忧心忡忡地问:“你是不是觉得我也很可怜,像你那个女同学一样?”
陶沙看着她,字斟句酌地说:“我没有觉得你很可怜,但是我觉得你很善良、很柔弱,所以我很想保护你。”
林妲追问:“是不是等我们分开了,你就把我忘了?”
“怎么会呢?”
“你不是一分开就把你那个女同学忘了吗?”
陶沙又在那里想答案去了。
“你慢慢想答案吧,我回房睡觉去了。”林妲很失望地下了床,往门边走。
陶沙在后面叫林妲:“喂,我还没把话说完嘛,怎么就跑掉呢?”
“不早了,我困了。”
陶沙追到门边,抓住林妲的胳膊,把她拉进屋里:“我还没把话说完嘛。”
林妲的心咚咚跳,想钻到陶沙怀里去,但又不敢,等着他把她拉进怀里去,但他没有。两人笔直地面对面站着,只隔着几寸远,仿佛都能听到彼此的心跳了。
站了一会儿,林妲率先坚持不住了,打破沉默问:“你不是说话没说完吗?快说呀。”
“等你探亲完了回国的时候,我跟你一起回去好不好?”
林妲仰起脸:“真的?”
林妲开心了一小会儿,又开始担心:“但是我明年可能会到美国来读书呢。”
“那我就回美国来。”
“你跟着我跑?”
“行不行罗?”
“太行了!但是为什么呢?”
“为了照顾你。”
“就怕你这样会影响你的事业。”
“我没什么事业。”
“那你的工作咋办呢?”
“到哪里就在哪里找呗。”
林妲兴奋地说:“你可以帮我爸爸打理餐馆,我去哪里,你就到哪里去开家新的‘路路发’。”
“我不是个当老板的料,给你爸爸打工还差不多。”
“这样不是会影响你的个人问题?”
“什么个人问题?”
“就是结婚呀。”
“我没个人问题。”
“你不结婚?”
陶沙摇摇头:“不结。”
“为什么要这样?”
“不为什么,一种生活方式而已。”
林妲正想追问为什么这样想,妈妈找来了,在门外轻声说:“林妲,不早了,快去睡觉吧。”
林妲吐了下舌头,向自己卧室跑去,听见妈妈和陶沙在互道晚安,她也大声喊了句:“各位晚安,我睡觉了!”
妈妈跟着来到林妲卧室,把门关了,小声说:“以后晚上不要到他房间去。”
“女孩子要注意保护自己。”
“你和爸爸都在这里,他能怎么样?”
“今天当然没什么,我是叫你今后注意。”
“我会的,你放心。”
妈妈检查了一下门闩,小声说:“闩不住,你到我那间去睡吧。”
林妲无奈地拿起自己的东西,跟着妈妈来到客厅另一端的那间卧室,关上门,把刚才和陶沙的对话都告诉了妈妈,然后说:“你看,他都说了,只是想照顾我、保护我,怎么会对我做什么坏事情呢?”
“男人想得到你的时候,都是那么说的,等你放松警惕了,你看他会不会那么老实。”
“你别把男人都想那么坏嘛。”
“不是我把他们想那么坏,而是他们本身就那么坏。也许说不上坏,只是天性如此。”
林妲很感兴趣地问:“上次说到爸爸出国后,马上就近找了一个,而你就没有这样,陶沙说那是因为男女生理上的不同。妈妈,男的到底什么样的生理搞得他们这么禽兽啊?”
妈妈警觉地问,“你问这干什么?”
“不干什么,随便问问。”
妈妈语重心长地说:“女孩子一定要自重,男人最瞧不起那些投怀送抱的人,你以为把自己毫无保留地给他了,就能得到他的爱情,但恰恰相反,他越得不到的,就越追得起劲,越容易得到的,他越不珍惜。”
“爸爸那时候多久才得到你?”
妈妈脸都红了,嗔道:“尽问些稀奇古怪的问题!”
“这怎么叫稀奇古怪呢?”
“哪有问自己爹妈那些事的?”
“你不是说前车之覆后车之鉴吗?你不把你的前车之覆告诉我,我怎么能引以为鉴呢?”
“我那也不算什么前车之覆,如果没有一些历史的原因,我们也不会离婚。你今后肯定不会遇到那种风波。”
“你说过,你也是结婚之前就跟爸爸。呃,现在你又说那不算前车之覆,那是不是说我也可以那样呢?”
妈妈呵斥说:“我们那是认识好几年了才有的事,你跟他才认识几天?”
林妲装糊涂:“我跟谁呀?”
“还有谁?你自己清楚。别以为你心里那点小秘密别人都看不出来,根本就是挂在脸上,你爸爸今天才见到你,就已经看出来了。”
“爸爸看出来了?看出什么了?”
“看出你喜欢陶沙了。”
“那他有没有看出陶沙是喜欢你还是喜欢我?”
妈妈嗔道:“别瞎说了,当然是喜欢你。”
“爸爸他怎么说?觉得我和陶沙相配吗?”
“你们才认识几天啊,就谈什么相配不相配?先交往一段时间再说吧。”妈妈嘱咐了一些话就转身回屋去了。
夜很深了,但林妲还没睡意,便用陶沙的手机给詹濛濛打电话。詹濛濛正在吃午饭,听见是她就问:“吃饭了吗?”
“我这里半夜呢。”
“哦,对了,有时差。怎么还没睡?”
“这不是等着给你打电话吗?”
“在哪儿旅游啊?”
“说了你肯定不相信,旅游到我爸这边来了。”
詹濛濛很感兴趣:“真的呀?你爸什么样?”
“就那样,老了,头也快秃了,比我妈真是差远了。”
“像《窗外》的狗血情节吧?”
“嗯,真有点像,不过我爸没那个男主那么潦倒,混得还可以,开了三家餐馆,买了三栋楼,还准备开第四家第五家,买第四栋第五栋。”
“哇,那你爸是大富翁了呢!家里是不是金碧辉煌?”
“你不住你爸爸家,还去住旅馆?”
“哪里呀,我们住在我爸爸的出租楼里,楼是很大,但里面放的都是旧东西,捡来的。”
林妲以为詹濛濛会因此瞧不起爸爸,但詹濛濛却敬佩地说:“哇,那你爸爸很有生意头脑呢,今后肯定还要发达。”
林妲很受鼓舞,索性把爸爸兼做保险和地产经纪的事也汇报了。
詹濛濛更敬佩了:“你爸爸真的很不简单,做保险做房地产最容易发财了,三个职业兼做,永远没有失业的可能。你妈妈怎么样?有没有想过把你爸爸抢过来?”
“不用抢耶,我爸求着我妈接受他呢。”
林妲又把老爸和柴老师的掉包计划也汇报了,詹濛濛马上说:“叫你妈答应下来呀!三家餐馆三栋楼,你妈这辈子吃穿不愁了,还能做老板娘。”
“我妈才不屑当餐馆老板娘呢。”
“你妈就是太小资了,一点也不脚踏实地。小资是需要资本的,穷得叮当响还要小资,就端得太累了。”
林妲很不喜欢听詹濛濛鄙薄妈妈,便来个大转弯:“你跟赛蒙怎么样?”
“老样子,发点短信,有时QQ一下,但没什么见面机会。”
“我不知道该不该把这事告诉你,但是真不忍心看你蒙在鼓里,还是告诉你吧,赛蒙他是有家室的。”
“真的?你听谁说的?”
林妲撒谎说:“听露西说的。”
“露西去你那里了?”
“没有,我把赛蒙交给我的那包礼物寄过去之后,露西就打了个电话来谢我。”
“她自报家门说是赛蒙的老婆?”
林妲发现自己还真是不会撒谎,一撒就撒出麻烦来了。她支吾着说:“她没自报家门。”
“那你怎么知道她是赛蒙的老婆不是闷闷的老婆呢?你查她的结婚证了?”
“怎么可能查人家的结婚证呢?”
“那你怎么知道她是赛蒙的老婆?”
“是我问了闷闷的。”
林妲生怕詹濛濛会问她怎么跟陶沙联系上的,还好,詹濛濛没问,只说:“你问闷闷,他当然会说露西是赛蒙的老婆。”
“为什么他要这样说?说自己老婆是别人的,不是吃亏了吗?”
“吃什么亏?他想追你,当然要隐瞒自己已婚的事实,把老婆栽到别人头上。”
“他想追我?”
“当然啦,不然他怎么会选在这么个时候跑回美国去?”
“你不是说他老婆病了才回美国的吗?”
“不是我说的,是他自己说的,难道他不会撒谎?”
“是不是在国内找不到工作才回美国的?”
“有赛蒙帮他,怎么会找不到工作?”詹濛濛问,“闷闷肯定去找你了。”
林妲一惊,硬着头皮回答说:“没有啊。”
“那就怪了,他为你跑回去,去了又不找你,他脑子有病?”
林妲暗叫糟糕,詹濛濛太神机妙算了,如果陶沙知道,还以为是她泄露出去的呢。
林妲坚持说:“闷闷真的没来找我。”
“那他跑哪里去了?”
“你不是说露西是闷闷的老婆吗?他肯定回家看老婆去了。”
“嗯,有可能,先回家安排一下,免得老婆知道了发脾气。不过你别慌,等他把家里糊弄周全了,就会找个借口跑掉,然后去找你。”
林妲恨不得说“他已经来找我了,现在跟我在一层楼上呢”,然后再跟詹濛濛探讨一下“参谋部”啊,高中爱过的女孩呀,一辈子不结婚呀,跟着跑来跑去呀,等等。詹濛濛是情场高手,又是旁观者,肯定能解答她的问题。但陶沙一再交待不要告诉詹濛濛,她只好死忍。
林妲装做不经意地问:“赛蒙三十多岁了,难道就从来没爱过什么人?”
“听他说就是高中年代爱过一个。”
“谁?露西?”
“不是,露西是闷闷的女朋友,他怎么会插足?”
“露西高中时就是闷闷的女朋友了?”
“是啊,他们三个人在一个学校读书,不过赛蒙爱的是另一个女孩,听说是单亲家庭,那女孩是她老妈和一个有妇之夫生的,后来那个人把她妈甩了。”
林妲抢着说:“我知道了,后来那女孩的妈妈嫁了个香港大佬,搬到广东那边去了。”
詹濛濛好奇地问:“你怎么知道?赛蒙告诉过你了?”
林妲没回答,心里面一团糨糊,搞不清这两个男人究竟是怎么回事了。
詹濛濛突然问:“你有你爸爸的电话号码吗?”
“有就给我一个。”
“在我妈那个手机里,我用的是——”她差点说出用的是陶沙的手机,都到嘴边了,硬是让她给吞了回去,反问道,“你要我爸的电话号码干什么?”
“备用啊。”
“备什么用?”
“既然你妈不准备跟你爸和好,我当然要把你爸放在我的富豪候选人名单上了。”
林妲差点笑出声来:“你连我老爸都不放过?”
“你老爸也很不错嘛,三家餐馆三栋楼,按照国内的市价,你爸也是千万富翁了。而且还有美国绿卡,那也值不少钱呢。”
“我爸可不是绿卡,是公民。”
“都一回事。”
“才不是一回事呢,你跟美国公民结婚,马上就可以到美国来,但如果是跟绿卡——”
詹濛濛打断林妲:“是呀是呀,你爸是公民,那不是更好吗?如果我跟他结婚,马上就能到美国去,还不用考G考T。”
“你这是因为没看到我老爸现在的模样,要是看到了,肯定没兴趣了。”
“这还用看?想也想得到嘛,六十多的人了,又干了这么多年的餐馆,能风度翩翩吗?”
“但是你——”
“喂,小妞,我是嫁富翁,不是嫁小白脸好不好?”
林妲越想越觉得荒唐:“你要是嫁给我爸,那不就成了我后妈了吗?”
“那又怎么了?你有我这个后妈,不比你有任何其他后妈都强?我保证好好待你,把你也办到美国去,我们两人天天去美国的大商场‘血拼’。”
“那你不要赛蒙了?”
“我不是说了吗,你爸只是后备,目前我还是专攻赛蒙,万一攻不下的话——”
“你就来攻我爸?”
“不是,目前你爸排在第三位。”
“那排在第二位的是谁?”
“当然是蓝总罗。”
林妲又吃了一惊:“哇!蓝总啊?你是儿子老子一锅端啊?”
“别把我说得那么没廉耻好不好?我这怎么是一锅端呢?我的理想当然是他儿子,但如果儿子攻不下来,老子也不失为一个优质候选人啊。其实如果光从钱的方面来考虑,嫁儿子还不如嫁老子。毕竟钱是老子的,给不给儿子都是老子一句话。”
“那你干脆去追蓝总算了。”
“但你也得允许我有一点小小的虚荣心啊,还应该允许我有一点点性福的追求,六十多岁的老子,在这些方面毕竟比不过三十多岁的儿子。”
林妲想了一会儿,问:“如果你嫁给蓝总,那不就成了赛蒙的后妈了?他比你还大呢!”
“呵呵,难道你是第一次听说这世界上有儿子比后妈大的?现在后妈就是王道,你不娶我,我就让你爹娶我,我做你后妈;你出轨,我也让你爹娶我,我做你后妈,看你怎么办!”
两人一直聊到詹濛濛上班时间到了才收线。
第二天,林妲最后一个醒来,等她漱洗了一番,来到客厅的时候,一个人都没看见。她跑到陶沙房间去找他,发现他斜靠在床上看报纸,她说:“这么早就开始学习了?”
“中文报纸,美国难得看到的。”
“其他人呢?”
“你爸爸上班去了。”
“我妈呢?”
“不知道,但肯定在家里。”
“我们今天有什么安排?”
“听你吩咐。”
“我?我没什么吩咐,等我去问下我妈。”
林妲在另一间卧室找到了妈妈,发现妈妈也斜靠在床上看报纸,连姿势都跟陶沙一样,心想这两人还真有点缘分哈,心有灵犀一报通。她嚷道:“妈妈,早上好!这么早就开始学习了?”
“看中文报纸,来了美国还很少看到。”
林妲差点被震翻在地,难道这两人约好对话内容了吗?
她问:“我们今天有什么行动?”
“我本来是想今天回去的,你爸爸说这里有个购物中心,有名得很,一定要带我们去那里。”
“那我们去不去呢?”
“盛情难却,就去一下罗,你不是说濛濛还叫你买护肤品什么的吗?正好去看看。”妈妈放下报纸,下了床,说,“叫上陶沙,我们现在去你爸的餐馆,他叫我们去那里吃早饭,然后一起去购物中心。”
到了购物中心,爸爸一直都陪着妈妈,很殷勤地讲这讲那,有时还扶妈妈一把,就差给妈妈提拖鞋了。妈妈则像个骄傲的公主,对爸爸的殷勤待理不理的。
林妲和陶沙自然而然地就落到了一起,陶沙没爸爸那么夸张,但也很照顾她,让她觉得做个女人真好。
三个人在G市玩了两天就决定打道回府,主要是因为爸爸很忙,有三家餐馆要打理,上午要去各家餐馆发放当日做找头的零钱,晚上要到各家餐馆去收当日生意的进款,还怕那些打工的知道他整天陪客人,不会到餐馆突袭检查,就会磨洋工。
临走前,爸爸塞给女儿一卷钞票,说是给她去D市E市玩时用的。
林妲当时没好意思点数,等车开动了,才掏出爸爸给的钱,发现全都是20一张的美元,几十张,有一千来块。她转过身,问后座上的妈妈:“妈妈,爸爸给了你多少钱啊?”
妈妈傲气地说:“哼,他知道我的个性,敢给我钱?”
“给了怎么样?”
“我当场把钱砸回他脸上去。”
林妲咕哝说:“看来他也知道我的个性。”
“他也不敢给你钱吧?”
“哪里呀,他给我钱了。”
“那你怎么说他知道你的个性?”
“因为我的个性就是不会砸回去。”
“你干吗不砸回去?”
“一大卷哦,把爸爸脸砸伤了怎么办?”
“你不会照他胸前砸?”
“全都是20一张的,爸爸肚子又大,掉到地上多难捡起来啊。”
陶沙忍不住笑出声来,林妲也被自己的俏皮话逗笑了。
但妈妈没笑,很严肃地说:“你收他的钱干什么?我们几十年都没要过他一分钱,现在也不会要,别为了几个钱毁了我们的清白。小陶,把车开回去,让林妲把钱退给她爸爸。”
陶沙破天荒地没听妈妈的指令,不光没把车往回开,还劝说道:“林老师,父亲抚养自己的孩子是应尽的责任,干吗不收他的钱呢?”
“他抛弃孩子的时候,有没有想过父亲的责任?他想用几个钱来买个心安,我才不会让他得逞呢。”
“看在桂叔叔一片诚心的份儿上,就收下吧。也许他年轻时没有尽到做父亲的责任,现在他老了,认识到儿女的可贵了,想要弥补,就让他弥补一下吧,免得他终生遗憾。”
妈妈不吭声了。
林妲夸赞说:“哇,还是你会说,一下就把我妈说服了。”
“不是什么会说,只是一点体会而已。”
“体会?什么意思?”
“因为我亲身经历过。”
林妲一下就想到露西和女儿身上去了:“原来你真是把自己的孩子抛弃了?”
“哪里呀,是我爸妈很早就离婚了,也是很多年没来往,我爸还是一直在关心我的,但我妈一直不肯接受。”
“也是你爸抛弃了你们母子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