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德全讪讪一笑,低下头去不敢吭声。
王密蘅站在那里看着康熙和李德全颇有默契的说话,不知怎么就生出一种诡异的感觉。
会不会有一天,康熙突然明白,后宫神马都是浮云,原来他的真爱从来只有李公公一人而已。
“公公,到朕身边来。”康熙深情脉脉地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李德全。
“皇上,老奴终于等到这句话了。”李德全喜极而泣,顿时泪流满面。
这样想着,王密蘅心里一阵恶寒,眼睛不自觉的在康熙和李德全之间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
“想什么呢?”康熙富有磁性的声音,响起在王密蘅的耳畔。
听到这声音,王密蘅脸上闪过一抹不自然,赶紧回道:“臣妾在想,皇上要带臣妾到什么地方去?”
王密蘅一张嘴,康熙就知道她言不符实了。他的视线在她身上审视了几眼,然后,低声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
“回来朕在审问你。”
王密蘅心里一紧,干笑一声:“皇上说什么,臣妾怎么听不明白?”
康熙勾了勾嘴角,伸出手来掐了掐她的脸颊:“朕会让你明白的。”
王密蘅吃痛退后一步,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康熙,无声的控诉。
这男人,一点儿也不懂得怜香惜玉这四个怎么写。真不知道,这些年他是如何讨得女人欢心的。
看着王密蘅一脸委屈的模样,康熙笑了笑,意味深长地道:“出宫以后注意点儿分寸,免得让人误会。”
王密蘅反射性地问道:“误会什么?”
这四个字刚出口,王密蘅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
康熙的意思,不会是那样吧?
王密蘅摇了摇头,觉得这男人不致于会这么邪恶吧?
王密蘅的眼神里透着一丝疑惑:“皇上......”
她刚说了两个字,康熙就低下头来在她耳边说道:“朕可不希望,爱妃被人当做娈童。”
“......”听着那两个字,王密蘅登时愣住了,眼睛里满是不敢置信。
王密蘅咽了咽口水,心说:这男人,真是一点儿都不纯洁啊!
怪不得,被他养大的太子会那么好男风,原来,根源在这儿呢?
“好痛!”一记爆粟袭来,王密蘅吃痛叫出了声。
康熙鼻子一哼,很是不满意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就径直朝殿外走去。
王密蘅看着他的背影,小声地嘀咕道:“自己不纯洁还不准别人想,真是只准州官放火不准百姓点灯。”
李德全尴尬地笑了笑,道:“娘娘,快跟着吧,皇上可是不等人的!”
王密蘅又一次发现,这李公公和康熙还不是一点儿两点儿的有默契,看吧,连欺负人的语气都是一样一样的。
李德全要是知道她此刻的想法,一定感觉很冤枉。
密主子,奴才就是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欺负您啊!
有了康熙开路,王密蘅才觉得原来出宫真的可以和吃饭喝水那么容易。
王密蘅坐在轿子里,心里头升起一抹小小的怨念。要不是康熙这只大种马,她怎么会悲催到被困在后宫连出来都是一种奢望呢?
康熙坐在软榻上闭目养神,一点儿没察觉到身旁的女人正满是怨念的看着他。
看着他老神在在的样子,王密蘅撇了撇嘴角,掀开帘子的一角,饶有兴致的看着外头。
也许是心情很好的关系,她觉着今天紫禁城的天气格外的好。
轿子一路走出午门,午门下面正中有三座门,两边还各有一个掖门,而正中间的中门是康熙专用的。
所以,王密蘅沾了康熙的光,头一次出宫就走了中门。
京城里很热闹,虽然隔着帘子,王密蘅俨然已经融入其中。
比起她的反应,康熙自然显得淡定许多,坐在轿子里纹丝不动,好像外面的一切他都不关心似得。
察觉到这一切的王密蘅咬了咬牙,在心里暗骂一声,这男人,真是一点儿都不解风情啊!
他们刚下了轿子,陈廷敬就从另外一乘轿子上走了下来。
多日不见,这位帝师依旧是那么温文儒雅。
“老爷。”陈廷敬恭敬地叫了一声,然后便跟随在康熙的身后。
王密蘅看着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心早就跑得没边儿了,只是碍于没有康熙的吩咐,她不敢随意出动罢了。
“走吧。”不知道是不是她的样子太过急切,康熙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秒,然后淡淡地开口。
不愧是天子脚下,比起苏州的热闹,京城的街上更带着一种厚重。
街边开着各色的店铺,有日用百货,有零嘴吃食,有测字卜卦的还有耍着杂技的,叫卖声和吆喝声此起彼伏的响在耳边。
看着热热闹闹的场景,王密蘅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天知道宫里头的日子都快把她憋屈死了,每日除了去承乾宫给皇贵妃请安,她就老老实实呆在自己宫里,连御花园都很少去。
不是她不去,实在是那种事故多发地她觉得还是少去为妙。
所以,进宫一年多的时间,她可以说是与外界隔绝了,每天看着一眼四方天,真真是没劲儿的很。
王密蘅一个小摊一个小摊的逛着,拿起这个看看拿起那个看看,对什么都感兴趣,一条街逛下来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子少见的活力。
康熙站在她的身侧,看着她的样子不时无奈笑着,不为别的,实在是她这一身男子的装扮逛的都是些胭脂水粉和零嘴吃食,所以那些商贩的视线总要在她身上打好几个来回,然后,就看看站在身旁的他,最后,颇为可惜的摇了摇头。
而这一切,逛得尽兴的王密蘅是一点儿都没察觉出来。高兴时,还习惯性的挽着他的手臂,那样子,是怎么看怎么让人误会。
逛了不多会儿,王密蘅就收获颇丰:一盒胭脂,一支发簪,一个扇坠,还有一根冰糖葫芦。
不要问她为什么不买什么捏面人啊沙子灯什么的,好歹人家穿来已经十几年了,那些东西,在她很小的时候就玩儿腻了。
王密蘅先是绕着一大串冰糖葫芦看了几眼,然后挑上边最大的一个宽糖边咬了一口,“嘎嘣,嘎嘣”的在嘴里嚼着。
糖边慢慢融化,甜甜的滋味儿一直蔓延到了嗓子里。
等到王密蘅再咬的时候,就发现身旁的人看着她的目光都有些不对了。
话说,她这吃法,真的是很不淑女啊!
看着康熙一点点不敢苟同的眼神,王密蘅心虚的将嘴里的东西咽了下去,然后,顺手将一串糖葫芦递到他的嘴边。
只听“嘎吱”一声,好大一片糖边都被康熙给咬掉了!
王密蘅愣在那里,好半天才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这男人,还是很上道的有木有?
第69章 特殊的旨意
待康熙咬了那一口之后,王密蘅就很自觉的将一整串糖葫芦吃进了肚子里。
康熙轻轻挑眉,倒没说什么,王密蘅偷偷地抬起眼来,正巧撞上他似笑非笑的目光。
“咳......爷要想吃的话,妾身再去买一串。”王密蘅试探的开口,心里却笃定康熙刚才的那一口也只是做做样子罢了。要他一个大男人旁若无人的在大庭广众之下拿着一串糖葫芦,想想就一阵恶寒。
不出所料,听到她的提议,康熙的嘴角明显抽了抽,然后径直向前走去。
王密蘅讪讪地跟了上去,讨好的想要挽住他的胳膊,却在碰到袖子的一瞬间止住了动作。
好吧,她好像忘了,自己现在也是一身男子的装束。
她瞟了一眼跟在身后的李德全手里拿着的那些东西,想到自己方才的那一番毫不避讳的举动,顿时就有些心虚了。
完了完了......
出宫时康熙只和她说了一句话,就是让她注意分寸,王密蘅满脸黑线,好像她早就不记得“分寸”这两个该怎么写了。
康熙又走了几步,见王密蘅没有跟上,转过身来,淡淡地开口:“怎么,还要爷等你?”
王密蘅急忙摇了摇头,几步跟了过去,欲言又止地望了康熙一眼,心下开始忐忑起来。
这男人很大度,可计较起来的时候也同样让人抓狂。
之前的每一次,王密蘅都被他收拾的惨惨的。
果然,康熙转过头来,似笑非笑地扫了王密蘅一眼,只一眼王密蘅就读懂了其中的深意。
他明明再说:等着吧,回去好好收拾你。
王密蘅不由得吞了吞口水,弱弱地看了过去。
“爷......”(妾身错了,妾身不该动手动脚的。)王密蘅没来得急将后边的话说完,康熙就迈开步子朝前边走去。
你狠!你狠!
王密蘅咬了咬嘴唇,在心里边撂下一句狠话,却很不争气地跟了上去。
都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男人现在不仅是她的衣食父母,还顺带管着她的小命,她能不服软吗?
察觉到她的动作,康熙的眼睛里露出一抹得逞的笑意。
“李德全!”
“爷。”听到康熙的话,跟在后面的李德全几步走了过来。
“爷听说这京城里开了一家醉仙楼,里边的菜色比御膳房都要好。”
王密蘅不解的看着康熙,心说这男人没吃错药吧,以前她是不知道,可自从进了宫她才明白天底下最好吃的东西都集中在了御膳房,哪怕是一碗粥,都能变出百八十个花样来。
要不怎么说这天下最尊贵的地方便是紫禁城呢?
康熙这话一出,李德全便将这醉仙楼的事情一一道出,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醉仙楼是他的产业呢?
不愧是乾清宫的总管太监,这道行,真是令人佩服!
于是,在李德全的指引下,他们一行人便来到了京城第一酒楼醉仙居。
王密蘅跟着康熙踏进了醉仙楼,不出所料,入眼无处不显奢华贵重,就连桌上的茶碗酒杯,都是一水的珐琅彩。
王密蘅的眼睛闪闪发亮,心里琢磨着,若是将这东西弄到后世,绝对是赚翻了。
李德全带着路,走上了二层楼。
也是,依着康熙的身份,自然不能坐在大堂里,只有楼上的雅间才符合他的贵重。
跟着进了一个角落中的雅间,王密蘅四下打量,若说大堂奢华的有些俗气,那这二楼的雅间就非常的有格调了。贵重而不显奢华,比之楼下,多了一份特有的稳重,就好像那奢华已经沉淀到空气中了。
雅间的正中间放着一张紫檀木圆桌,桌上铺着一块大红金丝线的桌布,正中间放着一尊白玉花瓶,花瓶里插着几枝玉兰花,桌子四周围着四只青花绣墩。
饶是见惯了后宫的奢华,王密蘅也忍不住抽了一口气,这装潢这陈设,得花多少银子啊!
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没什么纠结的了。都说羊毛出在羊身上,不管投入了多少银子,总会从顾客的身上捞回来的,而且,只赚不赔。
要知道,到这酒楼里的,非富即贵,最不缺的怕就是银子了。
康熙最先坐下,看着站在那里的王密蘅和陈廷敬,抬手示意一下。
“这是在宫外,就不必那么拘束了。”
王密蘅落座后,陈廷敬才随即坐下来,而李德全则是一动不动地站在康熙的身后。
这古人的规矩就是森严的很,她虽然只是康熙众多小老婆中的一个,可身为帝师的陈廷敬,却依旧对她恭敬守礼,让她不免感到几分心虚。
没有人比她更明白,靠着抱紧男人的大腿来过活,是多么的没底气。
这要放在后世,就是包养与被包养的关系。
所以,无论她现在的身份是小小的贵人还是一宫主位,王密蘅心中是有些心虚的,就像是做了不好的事情,即便只有她一个人知道,潜意识里还是觉得没有底气。
尤其,是在面对陈廷敬这样一位以清廉正直闻名后世的名臣时,那种不自在的感觉就更多了。
这个时候,店小二端着糕点和茶水走了进来,视线落在站在康熙身后的李德全身上,眼睛里闪过一抹异样。
“几位客官,您慢用。”店小二将糕点和茶水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说了一句话,就转身退了出去。
王密蘅见了,心里暗暗感慨,这醉仙居确实有几分与众不同,连这店小二都这么有眼色,知道不该问的一句话都不问。
要知道,不是所有人都能时刻记着自己的本分的。
只是,来这酒楼,不会单纯的吃些糕点喝些茶水便罢了吧?
看着桌上摆着的精致的糕点和一壶茶水,王密蘅狐疑的看了康熙一眼。
似乎是收到她的视线,康熙勾了勾嘴角,转过头去朝李德全示意一眼,就见李德全点头退了出去。
当下,王密蘅又一次见识到了这二人超乎寻常的默契。
没过多久,李德全就回来了,随之而来的还有一桌子的精致菜肴,加上一壶散发着浓郁香气的美酒。
王密蘅这个时候突然就有些后悔,方才在街上的时候吃了不少零嘴,这个时候胃口就没有那么大了。
不过,看着这诱人的菜肴,王密蘅觉着她多少还是有些发挥余地的。
美食这种东西,她承认自己从来都抵挡不住它的诱惑的。
来到清朝以后,王密蘅才发现原来自己真是小瞧了古人。
不说别的,单说这吃食,只有她没见过的,没有人家没吃过的。
什么细丝酱菜,五香小肚,熏鸡丝,酒蟹,飞龙,根本就是见怪不怪了,连粥都有绿豆粥,小豆粥,荷叶粥,莲子粥等上百种,吃食真是格外的讲究。
康熙在这里坐着,王密蘅自然不能立即动筷子,等着李德全拿银针将每道菜都验了一遍,然后又小口试吃了一遍,确定无毒,才表示可以开动了。
怪不得人李德全一个人站在那里还能那么坦然,说到底人知道自己是第一个吃的啊!
王密蘅心里生出一种感慨,这当奴才也有当奴才的好处啊。
试吃这种事情,中毒率真是小之又小。御膳房虽然人多,可分工是绝对的明确。选、拣、挑、洗、刷、配菜、掌勺各项工作都有专人负责,而且还有总管提调守在旁边盯着每一个菜,盛菜的碗和碟子都是银质的,交给太监的时候又都用黄绸缎包好的,没到餐桌前是绝对不许打开的。
所以,在宫里头,康熙中毒的几率比万分之一还要小。试吃的唯一效果,就是便宜了试吃的太监。
当然,在乾清宫的时候,试吃这种事情专门有试吃太监来做的。如今出了宫,才落到了李德全这位大总管的头上。
康熙瞧着王密蘅一副感慨的表情看着站在桌旁的李德全,随口问道:“你在看什么?”
......没有......
王密蘅赶紧收回视线,拿起筷子夹了一片竹笋,放到自己的嘴里。
康熙没有料到面前这小女人竟敢无视他,愣了一下,朝李德全吩咐了一句:“给你家主子倒上一杯酒。”
其实,在这之前,康熙和陈廷敬的杯子里已经倒满酒了。
所以,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王密蘅顿时抬起了头,眨了眨眼睛。
李德全捧着白玉壶,小心翼翼地走到王密蘅的身旁,斟满了一杯酒。
康熙举起酒杯,示意了王密蘅一眼:“不妨陪朕喝上几杯。”
虽然有前边儿那两个字,可这话从康熙的嘴里说出来,就是圣旨了。
这男人,真是小气的很,想用喝酒来惩罚她,她只能说,皇上,您真的真的想多了。
汉家的女子,可不是每一个都不胜酒力的。她的酒量,不说千杯不醉吧,几十杯那绝对是没问题的。
王密蘅莞尔一笑,没等康熙有动作,就拿起桌上的酒杯放到嘴边,一饮而尽。
那动作,格外的利落,就好像她喝的是茶,而不是酒。
几杯酒过后,连坐在那里的陈廷敬都不由得露出一抹不敢置信的神色来。
王密蘅将酒杯掩在嘴边,偷笑了一下,然后就对上了康熙颇为无语的眼神。
王密蘅心想,这男人一定没听过,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这句话。
他欺负了她这么久,这一回总算是完败在她手下了。
王密蘅嘴角翘了翘,得意的眨了眨眼睛,却听康熙道:“传旨问问,这王国正到底是怎么教养女儿的。”
一句话,就把王密蘅打回了原形。
第70章 醉酒
王密蘅显然被康熙的话惊着了,差点儿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呆愣了许久才反应过来:“皇上,臣妾一定是听错了吧?”
她的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面前的男人,好像要看清他脸上的每一个表情。
遗憾的是,康熙只意味深长的笑了笑,然后抬起指尖很有节奏的叩击着桌子。
王密蘅咬了咬牙,好吧,他要问就去问吧,大清又没有哪条律令说女子不能饮酒,再说了,喝不过她就开始摆皇帝的架子,真的是太幼稚了有木有?
王密蘅心里想着,脸上自然就把一抹鄙视写了出来。
康熙看着她的表情,微微皱了皱眉,他这边刚有动作,王密蘅立刻就换了一副规规矩矩的表情。
“你倒是有些本事,怎么样,好喝吗?”康熙特有的满是威严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一双眸子锁定在王密蘅的身上,脸上看不出喜怒。
王密蘅咽了咽口水,声音里带着几分犹豫:“皇上说好,那自然是好的。”
对上康熙目光难测的眼神,王密蘅立即将脑子里的后半句话说出来,试图表现自己的无辜。
“臣妾的意思,是......醉酒伤身,还是不喝为妙。”
王密蘅的这一番话说的非常的纠结,听在康熙的耳朵里自然没有她想象中那么美妙了。
醉酒伤身,不喝为妙,这女人真是胆大包天,连朕的旨意都敢违抗。
王密蘅全然不知道,自己一番讨好的话语从面前的男人脑子里一过,就毁的面目全非了。
康熙嗯了一声,随意地吩咐道:“过来给朕满上。”
这一次,王密蘅非常确定康熙的这句话是对她说的,他的话音刚落,她便利索的站起身来--拿起桌上的白玉酒壶,替康熙倒了满满一杯酒。
王密蘅在心里想着,若真收不回那道旨意,自家老爹可就悲催了。
她几乎可以想象得到,听到圣旨中的那句话的时候,自家老爹一定先是一愣,随后就明白过来,觉着自家宝贝女儿一定又闯祸了,而且还是闯的大祸,不然的话,皇上怎么会刻意差人来训问。
训问这两个字,对于臣子来说,绝对是比天塌了还要严重的事情。
所以,不讨好着康熙收回旨意,那她以后......她真的就没有以后了好不好?
看着王密蘅的动作,康熙的眼底泛出一丝笑意,拿起桌上的杯子凑到鼻子底下轻轻闻了闻,然后转头看了坐在那里的陈廷敬一眼,饶有兴致地说道:“廷敬,你也喝一杯。”
王密蘅看着摆在陈廷敬面前空空的酒杯,不用想就知道康熙是什么意思了。
倒酒嘛?一杯也是倒,两杯也是倒,真不知道为什么康熙磨蹭了这么久才表达清楚自己的意思。
王密蘅心里想着,伸出胳膊拿过陈廷敬面前的那只酒杯,满上一杯酒,然后原路送了回去。
呵呵.....谁怕谁啊,倒酒又不会累?
王密蘅站在那里,眼底闪过一抹示威的神色。
室内一片寂静,李德全看着站在那里浑然不自知的密主子,心里哎呦一声,密主子,您不带这么“利落”的不是?
还汉家女子呢,这股“爽快”劲儿,满族的姑奶奶都做不出来啊!
很明显,三个人都被王密蘅风一样的动作给吓到了。
察觉到空气中的诡异,王密蘅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康熙,又看了一眼眼睛里有些异样的陈廷敬,最后转过头来看着站在康熙身后的李德全,眼睛里满是疑惑。
“密主子,您看奴才干嘛呀?”对上王密蘅的视线,李德全立即就低下了头,他的动作,让王密蘅更觉得古怪了。
是哪里出了问题?
王密蘅回想了一下自己方才的表现,很好啊,一滴酒都没洒出来,王密蘅心中略定。
突然又觉得自己好像错过了什么?
王密蘅看了看摆在陈廷敬面前的那杯酒,又想了想自己刚才的那番动作,当下便有些心虚了。
她是不是,该缓步走到陈廷敬面前,然后,拿起酒壶,徐徐倒满才是淑女的表现?
......淑女什么的,相当不是东西!
王密蘅抽了抽嘴角,觉得自己真是倒霉,倒个小小的酒都能犯了错。不是她不懂规矩,真的,真的只是......一不留神手贱了一下。
谁让,自己这古人不是原装的呢?
若是原装的,那她肯定就......
王密蘅才想到这里,脑子里突然就闪过些什么。
她到底不是愚笨的人,只想了想就明白了。
亏她还觉得有些心虚呢,原来,人康熙根本就是把她当宠物来玩弄呢?
怪不得,怪不得刚才康熙提议让她给陈廷敬倒酒的时候,陈廷敬的眼底有那么一丝异样呢。
她虽然只是康熙的小老婆,可在这地位森严的大清朝,到底也还算是个主子。
这世上,哪有主子给臣子斟酒的道理。
更何况,她还是女子的身份。
康熙这么做,往严重里说明显就是在羞辱她了。
如果现在站在这里的不是她,而是后宫里随便一个妃嫔,想必早就惨白了脸哭晕过去了吧。
只有她,才这么傻不啦叽地回想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王密蘅看了一眼坐在那里面无表情的康熙,动了动唇角,终究是没有说出一个字。
算了,她生个什么气啊,不就是倒杯酒吗?还是给一代帝师陈廷敬斟酒,放到后世,她就是想有这个机会都不可能有的。
除非,陈廷敬从坟墓里爬出来。
王密蘅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大度的女人,放到后世,这根本就算不得什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