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宫里的女人,哪一个不是自个儿辛辛苦苦受尽了委屈才爬到这个位置,这会儿看着这玉贵人,是怎么瞧怎么不顺心。
偏就她有个贵为妃位的好姑姑,有这好命怎么不求皇上指给她个如意郎君,没得杵在这里碍眼的很。
皇贵妃看着跪在地上穿着一身淡蓝色绣着莲花缠枝衣裳的玉贵人,心里只觉得堵得慌。
这玉贵人,还真是好颜色,娇娇弱弱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汉家的女儿。可偏偏,又有个显赫的家世。
这样的女人入了后宫,哪里能低调得了。
皇贵妃唇角扯出一抹笑意,虚扶一下,道:“快起来吧,往后都是后宫的姐妹了,只需尽心服侍皇上便是。”
“谢娘娘。”纳喇玉容应了一声,这才缓缓站起。她的动作有些缓慢,众人瞧着眼中的嫉妒更多了几分。
虽说是头一次侍寝,可要不要这么弱不禁风,不知道的还以为皇上昨夜闹了多大的阵仗呢?
众人心里酸酸的,眼底却都露出一些隐隐的羡慕,恨不能皇上宠幸的那个人是自己。
可是,皇上宠爱哪一个女人,又哪里是她们能决定的。
就好比前些日子皇上那般宠着密嫔,这会儿还不是临幸了玉贵人。
这样想着,众人的目光就都落在了坐在那里的王密蘅的身上,皇上有了新宠,密嫔还不知道怎么难受呢?这样想着,那目光里就都带了些隐隐的幸灾乐祸的畅快。
有得宠的时候就有失宠的时候,也该让密嫔尝尝失宠的滋味儿了。
察觉到众人或是同情或是讽刺的视线,王密蘅不由得抽了抽嘴角,很想说一句:不好意思,让大家误会了,失宠什么的好像离人家还很远。
王密蘅很高兴,因为早上的时候李德全带来了康熙的一道口谕,说是让她好生准备着,过几日便是出宫放风的日子了。
王密蘅拼命压抑着心中的喜悦,只想着,当康熙的女人真不容易,连失宠都要演戏。
第66章 求见太后
纳喇玉容被封为贵人后,一连三日都得到了康熙的召幸,一拨一拨的赏赐像是流水一样送到了钟粹宫。
“娘娘,您在想什么?”如意看了一眼坐在那里许久都没有说话的主子开口问道。
“没什么,玉容那里可都收拾妥当了?”惠妃回过神来,视线盯着窗外的某一处,若有所思的问道。
“一早就收拾妥当了,贵人说安顿好后过来给娘娘请安。”如意看着自家主子,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话。
惠妃听了,对如意笑了笑,便拿起桌上的茶盏轻轻地抿了一口。
“玉容能得到皇上的恩宠,也是本宫的福气。”
她脸上带着笑意,心里却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儿。
虽说玉容是她的亲侄女,可如今进了宫,成了皇上的女人。住在她眼皮子底下,心里边总觉得有些憋闷。
如意见着她的样子,多少也猜出一些,急忙开口劝道:“娘娘,您接玉容格格进宫,为的不就是大阿哥。如今玉容格格得了皇上的宠爱,您该高兴才是。”
“更何况,这宫里头,还有什么比住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更让人放心的。”
惠妃将手上的指甲套摘下又戴上,缓缓直起身子,吩咐道:“让小厨房备下玉容最爱吃的那几个菜,一会儿本宫要陪玉容说些体己的话。”
“是,娘娘,奴婢这就去吩咐。”如意点了点头,恭敬地应了一声,然后便转身出去了。
看着如意离开的背影,惠妃暗自叹了一口气,算了,想想胤褆,钟粹宫这么大的地方,也不是容不下一个女人,更何况,玉容还是她的亲侄女。
她正想着,就听见小太监在外头说道。
“娘娘,玉贵人求见。”
“快请进来吧。”惠妃走下软榻,脸上带着几分笑意缓步迎了上去。
“姑姑!”纳喇玉容一进来,就高兴地叫了一声姑姑,并未行礼。
“快坐吧,姑姑让人做了你爱吃的芙蓉糕,过来尝尝。”惠妃亲切地将她拉到桌前坐下,然后,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遍。
惠妃见她穿了一件淡蓝色绣着大朵牡丹的旗装,发髻上插着一支碧玉簪子,看上去格外明艳动人。
“怪不得皇上喜欢你,连姑姑看了都移不开眼睛了。”
纳喇玉容被她这么一夸,脸一下子就红了起来,有些恼羞地低下头去不敢看她。
“傻丫头,皇上宠着你,是你的福气,旁人羡慕都羡慕不来呢。”惠妃有些无奈地嗔笑。
纳喇玉容抬起头来,脸颊绯红:“姑姑,皇上待玉容是真好。”
说这话的时候,纳喇玉容眼睛明亮,满眼的娇羞。
惠妃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回头朝身旁的宫女吩咐了一句,一会儿功夫就拿过来一个雕工精致的檀木锦盒。
“姑姑,这是什么?”纳喇玉容好奇地看着惠妃递过来的锦盒。
“打开看看。”惠妃摸了摸纳喇玉容的手,笑道。
纳喇玉容随即打开了锦盒,从盒子里拿出一支华贵的紫玉簪子。
“好漂亮。”
“你如今是皇上的妃嫔了,内务府赏的那些东西皇上兴许都看腻了,这支紫玉簪子是姑姑让人从外头做的。”
纳喇玉容拿起簪子细细地看了一遍:“好奇怪,这簪子还有一股香气。”
惠妃点了点头,这紫玉簪子是拿助孕的草药反复煮过,又撒上菩提香,带着这簪子承宠,不出多久就会怀上皇嗣的。
惠妃在纳喇玉容的耳边低语了几句,说的纳喇玉容脸都红了。
她刚刚承宠,听到这事自然有些抹不开脸面。可是,进了这后宫的女人,除了皇上以外,一辈子可以倚仗的就是自己的儿子了。
就像姑姑,皇上虽然待大阿哥没有太子那么好,可身为皇长子,该有的尊贵皇上总是会给的。
若是日后,她也能给皇上诞下个小阿哥,皇上一定会很高兴的。
纳喇玉容握着那支紫玉簪子没有松手,惠妃见她这样,不由得失笑,心里也跟着轻松了一些。
如意说的不错,玉容再怎么受宠也是她的亲侄女,只要她好好j□j,还不是任她摆布。
惠妃不着痕迹地看了坐在自己面前的玉容一眼,见她拿着那只紫玉簪子乐不可支,嘴角的笑意不由得多了几分。
王密蘅到了慈宁宫殿外的时候,无来由的生出几分紧张。
两位奶娘抱着小阿哥和小公主恭恭敬敬地跟在王密蘅身后。
见王密蘅过来,太后身边的容姑姑立马迎了过来,福了福身子:“给娘娘请安。”
“姑姑不必多礼,本宫过来是想给太后请安,顺带着让太后瞧瞧小阿哥和小公主。”容姑姑才刚动了动身子,就被王密蘅扶了起来。
这礼,她可不敢生受。
容姑姑笑了笑:“娘娘稍等片刻,奴婢这就去通传。”
王密蘅微微颔首,容姑姑便进了殿内。
没过多长时间,容姑姑就掀开帘子走了出来,恭敬地说道:“娘娘随奴婢进去吧。”
刚进入殿内,一种浓浓的檀香味扑面而来。王密蘅抬了抬眼,就看到桌上放着的一只莲花熏炉,几缕青烟袅袅升起,萦绕在大殿中。
太后身着一身素色的常服坐在软榻上,手里拿着一串碧玉手串,桌上放着一本看到一半的经书。
王密蘅上前几步,跪下来行了个大礼:“臣妾给太后请安。”
后宫妃嫔众多,太后自然不是每一个人都要见,往往是熬到了一宫主位才有资格求见太后。就和初次承宠见皇后一样,头一次见太后自然要行跪拜大礼。
这样,才显对太后的尊重。
她跪下去,跟在她身后的两位奶娘也全都跪了下来,抱着小阿哥和小公主给太后请安。
“起来吧,让哀家好好瞧瞧小阿哥和小公主。”
太后看上去心情不错,她刚行完礼,就开口叫起,并没有刻意给她立规矩,连带着对她的小阿哥和小公主都在意了几分。
这让王密蘅有些意外,皇家的人,说话做事就是这么滴水不漏。
她还记得,小阿哥和小公主洗三的时候,太后没有派人来添盆,这会儿倒是看不出一点儿的异样。
听到太后的吩咐,王密蘅缓步上前,立在了离太后几步远的地方。
两位奶娘,则将小阿哥和小公主抱在了太后眼前。
“这模样,真是俊得很,像皇上多一些。”
“可不是嘛,这眉眼之间,和皇上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自从小阿哥和小公主出生后,所有的人都说孩子像康熙。其实,王密蘅压根儿就没弄明白怎么就像康熙了。孩子的脸还没长开,再说又这么小,怎么能看得出来呢?
所以琢磨来琢磨去,只有一个答案,那就是不管像谁,都得说成是像康熙。这样的话,听的人高兴说的人自然也就高兴了不是?
太后见着小阿哥和小公主心情大好,摸了摸两人的小脸,然后让容姑姑拿了两个长命锁亲手戴到了小阿哥和小公主的脖子上。
王密蘅见了,急忙跪下替两个孩子谢恩。
太后逗弄了一会儿,就让奶娘将小阿哥和小公主抱到了偏殿。
殿中,只留下王密蘅、太后和容姑姑三个人。
王密蘅站在那里,她心里有些小小的紧张。
像是看出她的忐忑,太后的眼睛里闪现出一抹笑意,招手让她坐到对面的软榻上。
“你这孩子,是个懂规矩的,怪不得皇上喜欢你。”她刚坐下,就听到太后有些感慨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王密蘅心里咯噔一下,这个时候,她自然是把太后的话当做反话来听了。
太后的意思,是在提醒她不能霸占着康熙了。
可是,这几日,康熙翻的都是玉贵人的牌子,后宫里谁不知道,如今玉贵人才是康熙的新宠。
王密蘅忙站起身来,恭顺地道:“太后言重了,这后宫的规矩,臣妾不敢不遵。”
“坐吧,哀家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太后满意地点了点头。
王密蘅坐下来,恭顺的低着头,并不多话。
礼佛之人,一般是不喜欢别人多嘴的。
“皇上虽然宠着玉贵人,可哀家知道,皇上这么做都是为了你。”
太后的话让王密蘅心中猛地一跳,面上闪过一抹慌乱。
“太后......”她没法反驳太后的话,因为她知道康熙宠着玉贵人,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想将众人的视线从她身上移开。
不管她承不承认,康熙对她真的是不错了。
太后随即叹了一口气:“皇家不许专宠,后宫里就更不用说了,有些事情哀家不好和皇上说,可你心里得明白。”
“臣妾谨遵太后教诲。”
王密蘅不愚蠢,自然知道现在是要表明态度的时候了,她可不以为只这一句话就能将太后糊弄过去。
“太后放心,皇上那里,臣妾会劝着的。”
王密蘅嘴里这样说着,心里可不认为自己能劝得动康熙。她觉得,在这后宫里,最任性的就是康熙了。毕竟,人家是一国之君,有那任性的资本。
所以,她这边再怎么保证,也是一句空话,最多也只能让太后安心。
除非,康熙自个儿对她没了兴趣。
而这样的结果,她自然是不想见到也承担不起的。
当人小老婆的,靠的不就是那么一点儿宠爱吗,没了这宠爱,日子还怎么继续下去。
第67章 出宫前的准备
王密蘅从慈宁宫回来后,一连几日都没有见过康熙的面。
宫里头的人都在传,康熙对玉贵人如何如何的宠爱,不说赏赐,单说玉贵人所承的那些雨露就不知道要比旁人多出多少。那势头,竟比近日最受宠爱的密嫔娘娘都要强上一些。
听到这话的时候,王密蘅只是一笑而过,并没有放在心上。
康熙愿意宠着谁都不关她的事情,只要他心里的某一块儿地方留有她的位置就好。
好在,有了小阿哥和小公主,再加上前日李德全过来传的那句话,她觉得这个问题她完全不需要担心了。
所以,羡慕嫉妒甚至恨这样的情绪她一丁点儿都没有过。最多,是看看热闹罢了。
这宫里头闷得慌,不收钱的热闹又格外的好看。
等到第三日的时候,康熙才派李德全过来传话。
“娘娘,皇上差奴才过来问,明日就要出行了,出行所用的东西娘娘可都准备妥当了?”
听到这话的时候,王密蘅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头一次有种这男人还是很靠谱的感觉。
不是她质疑康熙的承诺,实在是,这宫里头沸沸扬扬说他如何如何宠着玉贵人,她虽然不大相信却也不代表不会怀疑美色当前他把其他的事情都抛在脑后了。
若真是这样,出宫对她而言就是一个看得见摸不着的东西。
所以,这会儿听到李德全的话,王密蘅难免有些激动。
只是,这东西准备不准备的,王密蘅真心觉得没多大区别。
总共就出去一天,晚上就回来了,她不觉得她需要带多少东西。
甚至,连前世出门必备的银子都不需要带。
王密蘅深刻地觉着,自从进宫后,银子这种东西的重要性在她心里越来越轻了,除了打赏奴才,她是想花都没处花啊。
试想一下,明天几人吃完饭后,她从口袋里摸出几锭银子“啪”的一声放在桌上,大喊一声:“小二,结账!”
或者,她在某个摊子前看中一样好东西,然后拿了东西顺手就付了钱。
只想一想,她就觉得,自己果断不能活了。
因为对古人来说,最正常的画面应该是:她看中了某样东西,痴迷,转头,四目相对,娇柔地叫一声:爷......(此处省略若干字)
“其他的都准备好了,只是有一样要劳烦公公。”王密蘅思索了一下开口说道。
出宫只有一天的时间,说到底,只需要准备两套衣服便好。
可恰恰是这其中的一套衣服,成了难题。
王密蘅让人准备了一套素雅的常服,可问题是,从祈祥宫到宫门口,这么远的距离,她总不能穿着常服瞎溜达吧。
她相信,她这边刚有动作,整个后宫的人就都知道她要跟着康熙出宫去了。
王密蘅刚说完这话,就看见李德全一脸了然的神色:“娘娘,这是皇上叫奴才替娘娘准备的,娘娘看着可好。”
李德全一开口,就有小太监从殿外进来,手里捧着一个朱红色的托盘。
她的视线落在了托盘里两套叠得整整齐齐的衣裳上面。
一套是太监的衣服,一套是普通男子的常服。
王密蘅心想,这李德全还真是会办事儿。她还没说呢,他就想到了,不愧是乾清宫的总管太监。
“娘娘,这衣裳奴才已经让内务府的人按着娘娘的身量裁剪好了,娘娘安心穿着便是。”
王密蘅点了点头,笑着说道:“有劳公公了,皇上可还有什么别的吩咐?”
进宫这么长时间,王密蘅早就知道,妃嫔随皇上出宫可不像想象中那么简单。这什么时辰动身,什么时辰汇合,随行的又有哪些人,这些都需要提早知道。
“皇上说,明日早朝后娘娘和秋梅姑娘扮成小太监的样子在宫门口等着,皇上和陈大人随后便到。”
王密蘅想着,李德全口中的陈大人应该就是在苏州碰到的那个陈廷敬了。
也是,陈廷敬身为帝师,颇受康熙信任,南巡的时候都跟随左右,更不用说只是在京城里转一转了。
“本宫知道了。”王密蘅微微颔首。
李德全说道:“娘娘若没有什么别的吩咐,奴才便回去复命了。”
王密蘅点了点头:“有劳公公了。”其实,她很想问一句:李公公,皇上让你过来其实是闲的无聊了吧。
王密蘅搞不明白,送衣服就送衣服吧,怎么还弄出一副事情很郑重,皇上刻意来打听的感觉。
李德全躬了躬身子,转身退出殿外。
他刚出去,秋梅就将托盘中的衣裳拿了过来。一件是太监的衣服,一件是寻常男子的常服,不过只一眼便看出两件衣服用的都是上好的料子。
那料子轻薄丝滑,触手有一股温凉,怕在整个后宫里都是极好的。
进宫这么久,王密蘅早就没有那种因为用度奢侈而被惊吓到的感觉了。
最先的时候她听说康熙每日午膳都要上一百零八道菜而且一个月内不许有重样,整整一天都在琢磨,这哪里是吃饭啊,这分明是在吞银子。后来才知道,人一顿吃一百多道菜算什么奢侈,人家脚底下的袜子才见真功夫呢。
内务府做出来的袜子全都是纯白色的软绸,软绸缎是没有弹性的,所以做出来必须合脚,而且古代的袜子在脚前脚后有两道合缝,所以在脚背上的必须缝的像脊梁一样,为了美观还要沿着前后合缝绣上花。
天知道做这么一双袜子得费多少人力物力。
可据她所知,这些袜子不管多么精致,康熙也只穿一次,换句话说,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他老人家最少要换三百六十五双袜子。这些,还不算偶尔弄脏或是一时兴起什么的。
这奢侈的程度,完败了后世的那些富二代官二代,放在以前她绝对是想都不敢想的。
不过现在,她早就习以为常了。
王密蘅换上那件衣裳,又对着镜子取下了头上的发簪和步摇,让秋兰给她编了个辫子,然后戴上一顶西瓜帽。
“娘娘生的真是俊俏。”秋梅看着她半晌,脸上微微有些赧然。
“梅儿,跟着爷有肉吃。”王密蘅手指一勾做了一个调戏的动作,眉宇间尽是笑意。
“好主子,您就别调戏奴婢了,奴婢给您做吃的去。”说完这话,秋梅也不理王密蘅,转身就朝殿外躲去。
“这丫头,一点儿情调都没有。”王密蘅呢喃一声,对着站在那里的秋兰问道:“这些日子,永和宫可有什么动静?”
自从上次被康熙借着皇贵妃的手罚跪后,德妃就越发的低调起来。平日里除了去承乾宫请安,竟是连康熙那里都很少去。最让人捉摸不透的,就是小阿哥和小公主洗三的时候,后妃里头德妃的添盆礼是最为贵重的。
都说事出反常必有妖,她心里边儿总觉得不踏实,不知道德妃又想出什么幺蛾子。
“没有,前些日子倒常去慈宁宫给太后请安,后来也不知怎地就不去了。如今皇上宠着玉贵人,德妃娘娘好像也不恼。”
听了秋兰的话,王密蘅点了点头。
这几日,她总在想,日后若是四阿哥登基,那德妃就是名正言顺的皇太后。
到那个时候,她该怎么办?
上次的那件事情,她知道自己把这女人得罪狠了。德妃现在不敢拿她怎么办,是因为康熙宠着她。
可康熙若是不在了呢?
一想到这个,她的后背就冒起了一层冷汗。
王密蘅右手轻轻地捻起茶盖,缓缓阖了阖。
历史上的密妃活得很长,可活得长,并不代表活的痛快。
王密蘅闭上眼睛,又缓缓睁开,如今是康熙三十年,离康熙六十一年还有整整三十一年。
王密蘅心下略微安定,拿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解决这事情有两种途径:第一,当皇帝的不是四阿哥,第二,德妃在四阿哥登基前就死了。
对于她来说,第二种的可行性似乎更大些。
第68章 糖葫芦
进宫一年多,今天终于可以出去透透气了。
天才刚刚亮王密蘅就起来了,梳洗装扮之后又用了一碗银耳粥,然后扮成太监的样子去了乾清宫。
她到的时候,康熙还没有下朝,李德全满脸恭敬地把她领到东次间等候。
东次间乃是暖阁,是康熙平日里休息的地方,也算得上是她除了祈祥宫外最为熟悉的地方。
“娘娘您先歇着,皇上一会儿就过来。”李德全的话音刚落,就有宫女奉上一杯热乎乎的奶茶。
王密蘅微微颔首,道:“这边没事儿了,公公先去忙吧。”
“是,那奴才先告退了。”听到她的话,李德全堆着笑意拱了拱手,就朝殿外走去。
王密蘅坐在软榻上,拿起桌上的奶茶喝了几口,因为一会儿要出宫,所以也没敢多喝。
半杯奶茶下肚,身上的凉意都散了几分,王密蘅优哉游哉的坐在软榻上,拿起桌上的一本书随意的看了起来。
没过多久,就听到殿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康熙身着一身金丝绣成的龙袍,嘴角含着一抹淡淡的笑意,看得出来他今天的心情格外的好。
看着他的样子,王密蘅心中暗想,原来因为出宫而高兴的并不只有她一个人。
“臣妾给皇上请安。”王密蘅走下软榻福了福身子,因为穿着太监的衣服,所以请安的动作做起来格外的别扭。她这边刚一动,康熙就笑得更欢了。
王密蘅发现,自己越来越往康熙宠物的方向发展了。
“起来吧。”康熙虚扶一下,眼睛里泛出一抹掩饰不掉的笑意。
这男人......
王密蘅站起身来,刻意对他的调笑视若无睹,不料,她刚站起身来,头顶上就传来一声似笑非笑的话,“密儿这模样,真有几分与众不同,李德全,你说是不?”
听到康熙的话,王密蘅抽了抽嘴角,目光移向了跟在他身后的李德全身上。
貌似,康熙又将李德全推到进退两难的境地了。
“皇上看着好,便是这衣裳的福气了。”李德全神色犹豫,避重就轻地说了这么一句话,不得罪康熙,也不得罪她。
不得不说,这宫里的奴才没有几个能比得上李德全的功力。
这嘴上模棱两可的功夫,可是一等一的好。
“你这奴才真是越来越会说话了。”听了李德全的话,康熙并没有恼怒,只淡淡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