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瞪大了眼睛盯着他,眼里一片恐惧……几乎是本能地,她轻声说:“也许……我不……明白……”米勒警督权威性地发话道:“很好,波洛,这只是推论,并不能证明什么,根本就没有证据。也许没有一句话是事实。”
“这千真万确。”
“但没有证据。这不能让我采取行动。”
“您错了,我认为如果麦克拉伦听了这故事他会承认的。就是说,如果让他明白玛格丽塔·克莱顿知道……”波洛顿了顿接着说:“因为,一旦他知道,他已失去了……这场处心积虑的谋杀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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弱者的愤怒
莉莉玛格雷夫紧张地抽掉手套放在膝上,飞快地瞥了一眼对面圈椅上坐着的人。
她听说过著名的侦探赫尔克里波洛,但这是她第一次见到他本人。
眼前这带有喜剧色彩,近乎滑稽的侦探扰乱了她对他固有的印象。这个长着鸡蛋似扁长的头、一大把胡子、瘦小干枯的男人会创造出传说中的奇迹吗?他这时孩子似的举动更使她震惊,只见他在一块一块地摞着小木块,似乎对故事的结局的兴趣大大超过了她的讲述。
她突然停住了,以为他并没有在听,但他却马上抬头看了看她。
“小姐,请继续讲下去!我求你了。我不是不在听,我是在非常认真地听。我向你保证。”
他又开始一块一块地摞木块,而姑娘就继续讲起她的故事来。这是个可怕的故事,可以说是暴力惨剧。但讲述者的语气却很平淡,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简明扼要。
终于,故事叙述完了。
“我希望,”她焦虑地说,“我讲得很清楚。”
波洛承认似的一再点头,然后一抬手,木块堆“哗啦”倒塌在桌子上,接着又整齐地把木块摆在桌子上,然后靠在椅背上,双手指尖交叉着,眼睛盯着屋顶,开始了扼要的重述。
“根据你的讲述,鲁本阿斯特韦尔先生十天前被害。
星期三,也就是前天,他外甥查尔斯莱弗森被警方逮捕。
小姐,如果我有讲错了的地方你可以纠正。鲁本先生于深夜在自己奇特的书房塔屋办公,莱弗森先生用万能钥匙开了大门后径直来到舅舅的房间。住在塔屋下面的仆人听到他和他的舅舅争吵着什么,猛然间又听到“砰”的一声,好像椅子被扔到地上的声音,接着是一声毛骨惊然的喊叫。
“仆人一惊,想起床上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但几秒种后听到莱弗森先生高兴地吹着口哨离开了房间,他就没再多想。然而第二天早晨,一个女仆去收拾那个房间时发现鲁本先生躺在桌边已死去多时了,看上去是被什么重物击中而死。据我推测那个仆人没有马上把这件事报告给警察。我想,这是很自然的事,啊,小姐?”
这突如其来的问题使莉莉玛格雷夫一震。
“您说什么?”她问道。
“不是吗?”这个瘦小的男人说,“而从你简明扼要的讲述中我感到好像此事与你无关你把这些人讲得像是戏剧或者说是木偶演员。而我呢。总是喜欢洞察人性。在我看来,这个仆人,这个你说他的名字叫什么来着?”
“他的名字叫帕森斯。”
“这个叫帕森斯的人具有他这个阶层的特点,他对警察很反感,不会向他们报告得太多,而且决不会说些对家里人不利的话。遇到入室抢劫或偷窃他会拼了命去保护这个家。
是的,仆人阶层的忠诚是很值得研究的。”
他笑着靠在椅背上。
“同时,”他接着说,“家里每个人都说了案发时不在现场的理由。莱弗森先生也在其中,他说他很晚才回家,随即便上楼睡觉去了,没看到他的舅舅。”
“他是那么说的。”
“而且也没有人怀疑他的话。”波洛调侃道,“当然除了帕森斯。之后从苏格兰场来了个警督,你说是米勒警督,是吧?我认识他,从前我和他打过两次交道。人们说他精明,机警,料事如神。”
“是的,我知道他!这个精明的米勒警督,他一直明察秋毫,当时他觉察到帕森斯有些坐立不安,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他马上就着手把帕森斯做为突破口。据调查那晚没人闯入别墅,凶犯一定是内部的人而不是外人。帕森斯惴惴不安地把心中的秘密吐露出来,之后当然还是感到很宽慰。”
“他已尽力避免把家丑外扬,事到如今也是不得己而为之。于是米勒警督认真听了帕森斯的叙说,问了一两个问题,独自进行了调查。然后对这一严重事件下了结论。
“塔屋柜子的一角印着血迹斑斑的手指樱指印是查尔斯莱弗森的。早晨女仆在他房间里发现了一大盆血水,他对她解释说是他把手指划破了,还给她看了看,哦,是的,但只是很小的划伤!他晚上穿的衬衫的袖口曾经洗过了。但他大衣袖子上还留有血迹。他没多少钱,只等着继承鲁本先生的大笔遗产。哦,是的,人证、物证、动机都存在,这是牵扯到人命的重案,小姐。”他顿了顿。
“今天你来我这儿是……”
莉莉玛格雷夫耸了耸肩。
“波洛先生,我刚才说,是阿斯特韦尔夫人派我来的。”
“你是受命来的,啊?”
这个瘦小的人狡黠地瞥了她一眼,姑娘没吱声。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莉莉玛格雷夫又开始摆弄她的手套。
“这对我来说很难回答,波洛先生。我要忠于阿斯特韦尔夫人,因为我是她花钱雇来的陪伴。她心地善良,对我像自己的女儿或外甥女一样,不管她有什么错,我都不愿意稍加指出,或……嗯,阻拦您受理这一案件。”
“没人能够阻止赫尔克里波洛,绝不能。”他笑着说,“我猜你一定认为阿斯特韦尔女士头脑不太清醒,是吧?”
“如果让我说的话……”
“说吧,小姐。”
“我认为整件事愚蠢之极。”
“它给你这种印象,啊?”
“我不想说阿斯特韦尔夫人的坏话……”“我明白,”波洛温和地说,“我非常理解。”他的目光鼓励她继续说下去。
“她是个好人,非常善良,但她没……怎么说呢?她没有受过多少教育。你知道当鲁本先生娶她时,她是个演员。她有很多古怪的偏见和迷信。她说一不二,她从不理智地听听别人的意见。警督对她也没讲究方法,这把她惹怒了,她说怀疑莱弗森先生简直是胡闹,警察都是些蠢货,什么……亲爱的查尔斯绝不会做出这样的事。”
“但她并没有什么证据,啊?”
“根本就没有。”
“啊!是这样吗?真的?”
“我告诉她,”莉莉说,“空口无凭,不做些什么是毫无用处的。”
“你这么对她说的,”波洛说,“是吗?很有意思。”
他再一次打量了一下莉莉玛格雷夫,仔细地看了看她那整洁的黑外套,镶了白边的衣领,还有那雅致的小黑帽。他发现她很典雅,漂亮的脸蛋,略尖的下巴,还有那蓝黑色的细长的眼睛。他的态度不知不觉地改变了,现在他对案件没太大的兴趣,倒对坐在他对面的姑娘有了浓厚的兴趣。
“小姐,阿斯特韦尔夫人有点神经错乱?歇斯底里?”
莉莉玛格雷夫急忙点点头。
“您用词很恰当。正像我跟您说的,她心地善良,但决不能和她争辩或是让她理智地看问题。”
“可能她自己怀疑什么人。”波洛说,“很奇怪的一个人,啊!”
“她是这么想的,”莉莉叫道,“她极其讨厌鲁本先生的秘书,那个可怜的人。她说她知道是他干的,但后来证明可怜的欧文特里富西斯没有作案时间。”
“她没有什么证据。”
“当然没有,她只是凭感觉。”
莉莉玛格雷夫一副不以为然的口气。
“小姐,我断定,”波洛笑着说,“你不相信直觉。”
“我认为相信直觉是愚蠢的。”莉莉回答说。
波洛向后靠了靠。
“女人,”他咕哝着,“她们喜欢认为直觉是仁慈的上帝赐给她们的特殊武器。而它却只有百分之十的命中率,剩余的百分之九十的不可能性往往使她们误人歧途。”
“我知道。”莉莉说,“但你知道阿斯特韦尔夫人的性格,你根本说服不了她。”
“于是小姐你明智地按她的要求来到我这儿,让我来权衡定夺。”
他异样的口吻使她警觉地看了看他。
“当然,我知道。”莉莉歉意他说道,“您的时间很宝贵。”
“承蒙您夸奖,小姐。”波洛说,“但确实是这样是的,此时我手头就有许多案件要处理。”
“恐怕我也是这么想的。”莉莉说着站了起来,“我会告诉阿斯特韦尔夫人……”但波洛却没有动。他靠在椅背上沉稳地看着这位姑娘。
“你着急走了,小姐?再坐一小会儿,我恳求您。”
他看到她一脸绊红又渐渐褪去,她不情愿地又坐下来。
“小姐机敏果断,”波洛说,“您得原谅我这把年纪作出决定来要很迟缓。你误解了我,小姐,我没说不去拜访阿斯特韦尔夫人。”
“那么你会来?”
姑娘的语气很平淡。她没有看波洛而是低着头,而波洛却在敏锐地观察着她。
“小姐,请转告阿斯特韦尔夫人,我很高兴为她效劳。今天下午我会去蒙里波斯宅第,这个地点对吗?”
不等回答他就站起身来,姑娘也随之站起。
“我……我会转告她的。很高兴您能光临,波洛先生。尽管我担心您最终会发现您在打野鸭(多此一举)。”
“很有可能,但……谁知道呢?”
他毕恭毕敬地目送她到门口,然后回到起居室,皱着眉头,陷入了沉思,不时地点点头,接着打开门把仆人叫进来。
“我亲爱的乔治,请你给我准备个小旅行包。今天下午我去趟乡下。”
“好的,先生。”乔治答应着走了出去。
他是典型的英国人,高高的个子,苍白的脸,不苟言笑。
“年轻的姑娘是很有意思的,乔治,”波洛又一次坐进他那舒适的靠背椅,接着点燃一支香烟。“尤其是,你明白吗?
她很有头脑。请求别人帮忙的同时又极力劝阻,很有手段,这需要机敏。她很机警……哦,聪明过人……但赫尔克里波洛,亲爱的乔治,是聪明绝顶的。”
“我听您说过,先生。”
“她所想的不是她做秘书份内的工作。”波洛笑着说,“她蔑视阿斯特韦尔夫人的指控,同时又过于焦虑地希望没人去打扰那已成定局之势。亲爱的乔治,我倒要去打扰他们了,我去让那儿的狗争斗!现在蒙里波斯宅第有一出好戏,一出活生生的戏,它使我兴奋。那个小东西,她聪明机敏,但还不够老练。我想知道……我想知道在那儿会发现什么呢?”
说完,他突然顿了顿,乔治歉意地插话道:“先生,要带礼服吗?”
波洛沮丧地看看他。
“你总是很认真,尽职尽责。你太好了,乔治。”
火车四点五十五分抵达艾博茨十字街车站。赫尔克里波洛从车上走下来,只见他身着整洁的服装,胡子修剪得很整齐,像一座倒立的山峰。他出示车票,穿过检票口,这时迎面走来一个个子高高的司机。
“波洛先生?”
这个瘦小的人眼睛一亮,笑着看着他。
“是的。”
“如果您愿意的话,请这边走,先生。”
他来到一辆豪华型劳斯莱斯汽车旁把车门打开。
三分钟之后就到了目的地。司机又走下来,毕恭毕敬地开了车门,波洛走下车,仆人已把前门打开了。
波洛用赞赏的目光飞快地扫了一眼这幢房子。这是座宏伟、坚实的红砖房,没有一丝奢华,但却安稳舒适。
波洛走进大厅,仆人熟练地帮他摘下帽子,脱下外衣,然后用一种只有一流的仆人才具有的恭敬的语调低声说:“先生,尊敬的夫人已在恭候您的光临。”
嗽洛随仆人沿着铺着柔软地毯的楼梯上了楼。毫无疑问这个人是帕森斯,一个训练有素的仆人,举止虽不带感情却很适宜。到了楼梯口,他便向左拐沿着一条长廊走去,穿过一道门走进一问小接待室,里面有两扇门。他开了左边的那扇门,报告道:“波洛先生到,夫人。”
房间不大,摆满了家具和小摆设。一个身着一袭黑装的妇女从沙发上站起来,快步迎向波洛。
“波洛先生。”她伸出手,目光迅速打量了一下面前打扮得花花公子似的人物。她顿了顿,这个瘦小的人俯下身去轻轻道了声“夫人!”又突然用力按了按她的手,随即又松开。
她没有理会,叫道:
“我信任短小精悍的男人!他们绝顶聪明。”
“米勒警督,”波洛轻声说,“我想,是个高个子?”
“他是个自以为是的白痴。”阿斯特韦尔夫人说:“坐在我身边好吗?波洛先生?”
她给他指指旁边的沙发,接着说:
“莉莉极力劝说我打消找您的念头,但我还没老到不知道自己在于什么的地步。”
“她才智超群。”波洛边说边随她走到长靠椅边。
阿斯特韦尔夫人舒适地坐在那堆靠垫中,然后向他说:“莉莉是个可爱的姑娘,但她总是自以为是。这样的人我见过很多,他们往往并不是总是对的。我不聪明,波洛先生,一直是这样,但当许多人荒唐愚蠢时,我却很清醒。我们信直觉。现在你想让我告诉您谁是凶手吗?这种事情女人知道,波洛先生。”
“玛格丽塔小姐知道吗?”
“她都跟您说了些什么?”阿斯特韦尔夫人厉声问道。
“她向我陈述了事实。”
“事实?哦,当然他们都拼命指控查尔斯。但我告诉您,波洛先生,不是他干的。我知道不是他干的!”她急切地靠近他解释着,距离之近几乎要让波洛感到为难了。
“你对此确信无疑吗,阿斯特韦尔夫人?”
“我敢肯定是特里富西斯杀了我丈夫,波洛先生。”
“为什么?”
“你是说为什么他杀了我丈夫,还是为什么我那么确信?我告诉您我就是知道!我想了很久,然后得出这个结论而且对此坚信不疑。”
“鲁本先生死后特里富西斯会受益吗?”
“一个子儿都不留给他。”阿斯特韦尔夫人直率地回答,“亲爱的鲁本不喜欢、也不信任他。”
“那么他跟随鲁本先生多久了?”
“将近九年。”
“时间很长。”波洛轻轻地说,“这时间对于这雇佣与被雇佣的关系来说不短埃是的,特里富西斯先生,他一定非常了解他的雇主。”
阿斯特韦尔盯着他看了看。
“你说什么呢?我不明白这与案件有什么关系。”
“我有个想法,”波洛说,“一个小小的想法,也不是很有趣,但却很有效。”
阿斯特韦尔夫人瞪大了双眼,还是不明白。
“你聪明绝顶,不是吗?”她怀疑地说,“人人都这么说。”
赫尔克里波洛笑了笑。
“也许你也要这样赞扬我呢,夫人,就在这几天。但还是让我们再想想动机,给我讲讲你家里的这些人,所有事发当天在家的人。”
“查尔斯当然在。”
“他是你丈夫的外甥,我明白,不是你那边的。”
“是的,查尔斯是鲁本姐姐的独生子。她嫁给了一个相当有钱的人,但不幸的事降临到他们的头上,他死了,他的妻子也死了,于是查尔斯搬过来和我们一起祝那时他二十三岁,本来会成为一名律师。但当他的家出了这事后,鲁本就让他帮自己做事。”
“查尔斯先生人很勤快?”
“我喜欢您这样反应机敏的人。”阿斯特韦尔夫人赞许地点点头,“不,问题就在这儿,查尔斯并不勤快。他经常和他的舅舅为他干的那些糊涂事争吵。可怜的鲁本也不是容易相处的人。我和他说过多少次他变了。他年轻时不是这个样子,波洛先生。”
阿斯特韦尔夫人怀旧似的叹了口气。
“万事万物都在变化,夫人。”波洛劝慰道,“这是自然规律。”
“但是,”阿斯特韦尔夫人补充道,“他从不对我粗鲁。如果偶尔那么做了,事后总是会道歉的……可怜的鲁本。”
“他很难相处,是吗?”波洛说。
“但我总是能管住他!”阿斯特韦尔夫人带着一个成功的驯狮师的口吻说,“可有时他对仆人大发雷霆时却很令人尴尬。对仆人应该管教,但鲁本的方式不对。”
“鲁本先生的遗嘱是怎么处理他的遗产的呢,阿斯特韦尔夫人?”
“我和查尔斯各继承一半。”她直率他说,“律师并不这么看,但事实是这样的。”
波洛点点头。
“我明白……我明白。”他轻声说,“现在,阿斯特韦尔夫人,我想让您讲一讲家里的人。当时家里有你,鲁本先生的外甥查尔斯莱弗森先生,秘书欧文特里富西斯先生,还有莉莉玛格雷夫小姐。也许您能和我谈谈这位年轻的小姐。”
“你想了解莉莉?”
“是的,她跟随您有一段时间了吧?”
“快一年了。你知道我曾经雇了很多秘书兼陪伴,但她们总是在某些方面让我神经紧张,莉莉却不同。她聪明,博学多才,而且很漂亮。我喜欢漂亮的陪伴,波洛先生。我这个人很怪,喜欢或不喜欢都是那么直率。当我第一眼看到这个姑娘,就决定了:‘她能做我的陪伴。’”“她是通过朋友推荐给您的吗?”
“我想她看到了广告。是的当时是这样的。”
“你了解与她有关的人吗?她从哪儿来的您知道吗?”
“我想她的父母去了印度。我不太了解他们,但你会一眼看出莉莉是个淑女。不是吗,波洛先生?”
“哦,绝对是标准的淑女。”
“当然。”阿斯特韦尔夫人接着说,“我自己不是淑女,我知道,仆人们也知道,但我这人不坏。我欣赏真实,而且没人对莉莉像我那么好。我把那个姑娘几乎当成了自己的孩子波洛先生,是的,的确是这样。”
波洛伸出右手摆弄着旁边桌上的几个小东西。
“鲁本先生与你有同感吗?”他问道。
他在看着桌上的小摆设,但无疑他觉察到阿斯特韦尔夫人回答前的片刻迟疑。
“和一个男人,有些困难。当然他们……他们相处融洽。”
“谢谢您,夫人。”波洛说。他禁不住笑了笑。
“那晚就这些人在家?”他问道,“当然除了仆人之外。”
“哦,还有维克多。”
“维克多?”
“是的,我丈夫的弟弟,你知道,他的合伙人。”
“他和你们住在一起?”
“不,他只是来看看。几年前他一直在西非。”
“西非。”波洛轻声重复道。
他渐渐了解到阿斯特韦尔夫人是个快言快语的人,如果给她足够的时间,她会自己就着话题侃侃而谈,而不用去提示。
“他们说那儿很美,但我想这是个使人变坏的地方。他们嗜酒如命,喜怒无常。阿斯特韦尔家族的人脾气都不好,而维克多,自从他从非洲回来,变得简直使人震惊。有几次他把我都吓坏了。”
“他吓坏了玛格丽塔小姐吗?”波洛轻声问道。
“莉莉?哦,我想他并不能常见到莉莉。”波洛时不时地在一个巴掌大的小本上记着什么,然后他把铅笔放回笔筒。
把笔记本放回口袋里。
“非常感谢您,阿斯特韦尔夫人。现在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见见帕森斯,可以吗?”
阿斯特韦尔夫人按了按桌边的铃,波洛马上制止了她。
“不,不,千万别,我下去找他。”
“如果你觉得这样更好的话……”
阿斯特韦尔夫人显然对不能介入而感到很失望。波洛显出一副神秘兮兮的神态。
“这很必要。”他说着便走了出去,阿斯特韦尔夫人则坐在那儿发呆。
他在餐具室找到了帕森斯,他正在擦拭银器。波洛瘦小的身体有趣地向前欠了欠说道:“我做一下自我介绍,我是受理这一案件的私人侦探。”
“是的,先生。”帕森斯说,“我们已经知道了。”
他语调恭敬但很冷淡。
“阿斯特韦尔夫人让我来的。”波洛接着说道,“她很不满意,不,一点儿也不满意。”
“我听夫人说过。”帕森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