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尽管我看不见他。我得小心翼翼地走,以防万一他察觉到有人跟踪他。我拐了弯,
正好看到他在按门铃,走进房子。我就留在原地。天开始下雨了,很快我差不多被雨水
淋透,天气冷得够呛。
“惠廷顿没有再出来,过了一会,我有点不安,开始在四周悄悄徘徊。所有底楼的
窗子都关得严严实实的,但是在楼上(这是幢两层楼的房子),我注意到有扇窗子里有灯,
窗帘没有拉上。
“嗨,正好窗子对面长有一棵树。树离房子大约有三十英尺,我有那么一种想法,
要是我爬到那树上,很可能我能看见房子里发生的事。当然,我知道没有理由说明为什
么惠廷顿就一定在这间房间里而不在另外一问房里——事实上,也没有多少理由断定他
会在楼下某一间接待室里。不过我想,我费了这么大的劲在雨中站了这么久,不管做点
什么事总比什么事也不做要强。所以我开始爬树。
“事情并非那么容易。雨水使树枝变得非常滑,爬树时我只有一个立脚之处,但一
点一点地我设法往上爬,最后我爬到与窗子相等的高度。
“然而我感到失望。我的位置太偏左面了。我只能看见室内的过道。我所看得见的
只是一点窗帘,一码宽的墙纸。
呢,对我来说没有什么用处,就在我打算放弃,屈辱地爬下树的时候,里面有人走
动,身影投在我看得见的那么一丁点墙纸上——老天哪,那正是惠廷顿!
“此时,我热血沸腾。我一定得向房间里看上一眼。这下得由我弄清楚是怎么一回
事。我注意到大树上有一根很长的树枝向右面伸出去。如果只要能沿着它挪动一半的距
离,问题就可以解决了。但是树枝能否承受住我的重量则毫无把握。我下定决心要冒一
冒险,于是我开始行动。我十分谨慎地一英寸一英寸地往前爬。树枝发出嘎嘎响,左右
摇摆个不停,这时根本不可能去想会不会掉下去,终于我安全地爬到了理想的位置。
“这个房间中等大小,完全技卫生要求的方式布置的。
房间中央有张方桌,上面有一盏台灯,坐在桌旁面对着我的正是惠廷顿。他正对一
个穿着像医院护士的女人讲话。她坐着背对着我,所以我无法看见她的脸。虽然遮帘是
拉起来的,但窗子本身是关上的,所以他们的讲话我一个单词也无法听到。似乎惠廷顿
一直在讲,护士只是在听。时而她点点头,时而摇摇头,好像她在回答问题似的。看起
来惠廷顿说话时语气非常有力——有一两次他用拳头敲打桌子。这时雨已停了,天空突
然问晴朗起来,天气就是这个样子。
“不久,他的话好像快讲完了。他站起来,护士也站起来。他朝窗子看了看,问了
些什么——我猜他问雨是否停了。不管怎样,她径直穿过房间往外看。就在这时,月亮
从云层后面露了出来。我害怕被这女人看见,因为我完全处在月亮之下。我设法往后退
一点。我的身子突然挪动使老朽的树枝承受不了。哗啦一声响,树枝被折断,我随之被
摔下来!”
塔彭丝低声细气地说:“啊,朱利叶斯,太激动人心了!
往下说。”
“哦,我够幸运的,我掉在一块松软的土地上——不过我一时动弹不了,确实如此。
我知道的下一件事便是躺在床上,床的一侧有一位护士(不过不是惠廷顿的那位护士),
另一侧是一位戴着金边眼镜、长有黑胡子的小个子男人,是个典型的医生。他搓着两手,
我望着他时他扬起了眉毛。他说:
‘啊:瞧我们的年轻朋友又恢复知觉了。顶好。顶好。’“我玩了一点惯用的花招,
问:‘发生了什么事?’和‘我在哪儿?’不过我相当了解答案是什么。我的脑子并不
老朽过时。‘我想目前这样也差不多了,护士小姐,’小个子男人说。护士以一种受过
良好训练的轻快步子走出房间。不过在她走出门时,我捕捉住她看我时那种十分好奇的
眼神。
“她那种眼神使我顿时有了个主意。‘喂,大夫,’我说,试着在床上坐起来,但
是在我这么做的时候,我的右脚使我感到一阵剧痛。‘轻微扭伤,’医生解释着。‘问
题不严重,两三天后你就能活动了。’”这时,塔彭丝插嘴说:“我注意到你走路脚有
点跛。”
朱利叶斯点头,又继续说下去。
“‘怎么搞的?’我又问。他干巴巴地回答,‘你摔下来,弄掉树上的许多树枝,
掉在我新培育的一块花圃里。’“我喜欢这个人,他显得有幽默感。我有把握,他至少
直截了当。我说:‘当然啦,大夫,对损坏树木的事我十分抱歉,我想新种的花全都由
我赔偿。不过,也许你想知道,我在你的花园里做什么?’他回答道:‘我想,这件事
确实需要解释。
嗯,首先,我不曾跟在傻瓜后面。’“他微笑着,‘我的第一种看法。不过我很快
改变了我的想法。顺便问一下,你是美国人,对吧?’我把我的名字告诉他,‘你呢?’
‘我是霍尔大夫。这儿,你不会不知道,是我的私人疗养院。’“我不知道,也不想让
他了解。我只感谢所给的信息。我喜欢这个人,我觉得他直率,不过我不打算告诉他全
部情况。首先,他可能不会相信。
“刹那间我下了决心,说:‘啊,大夫,我想我是个大傻瓜,但是我感谢你让我知
道,我的所作所为不是比尔·赛克斯①所干的勾当。’接着我继续咕咕哝哝地讲了有关
一位姑娘的事。我故弄玄虚提出什么严格的监护人的事情啦,精神崩溃啦,最后我解释
我好像在疗养院的病人中认出了她,所以我在夜间出来冒这趟风险。
①比尔·赛克斯:狄更斯小说《奥利弗·特威斯特》中下层社会一个凶残的盗贼—
—译注。
“我想这是他所想听到的这类事情。我讲完以后,他和蔼地说:‘真是个浪漫的故
事。’我接着说:‘好了,大夫,你对我坦诚相见吗?你这儿现在,或你这儿以往任何
时候有个一位名叫简·芬恩的年轻姑娘吗?’他一边回想一边重复这个名字。他说:
‘简·芬恩?没有此人。’“我显得非常使恼,我猜我脸上也表现出懊恼的神色。
‘你肯定吗?’‘非常肯定,赫谢默先生。这是个不同寻常的名字,我不可能忘记
的。’“呃,那绝对如此。但这使我有了余地。我倒有点希望我的搜寻该结束了。我最
后说:‘事情就是这样。现在,有另外一件事。我抱紧那该死的树枝时,我以为我认出
我的一个老朋友,他在向你的一名护土谈话。’我有意不提名字,因为惠廷顿当然可能
会在那儿用不同的称呼,但是医生立即回答:‘惠廷顿先生,也许是吧?’我说:‘正
是此人。他在这儿做什么?不会告诉我他的神经有毛病吧?’“霍尔大夫笑了起来。
‘没有,他来这儿是看一位护士,伊迪丝护士小姐,是他的侄女。’我大声说:‘啊,
那真想不到!他还在这儿吗?”不,他差不多马上就回城里去了。’我突然喊出来:
‘太可惜了!不过也许我能和他的侄女——伊迪丝护士小姐说说话,刚才你是这么说她
的名字,对吧?’“但是医生摇摇头。‘恐怕这也不可能,今晚伊迪丝小姐也和一个病
人离开了。’我说,‘看起来我运气不好。你有他在城里的地址吗?我想我回去时要去
拜访他。”我不知道他的地址。如果你想要的话,我可以写信给伊迪丝小姐要他的地
址。’我谢谢他,‘别说谁想要他的地址,我想给他一个小小的惊喜。’“那就是我到
目前为止所做的一切。当然,如果那姑娘的确是惠廷顿的侄女,她是非常机敏的不会掉
进圈套,不过这值得试试。我要做的下一件事情是给贝雷斯福德先生起个电文,告诉他
我在哪儿,我因为脚扭伤而躺在床上,如果他不忙的话,要他过来一下。我对要说的话
必须谨慎。然而,我没有收到他的信,我的脚也快好了。只是稍微有点扭伤,不是真正
的扭伤。所以今天我向小个子医生告别,告诉他如果他收到伊迪丝护士小姐的信并回到
城里,请给我捎个话。
哎呀:塔彭丝小姐,你脸色怎么如此苍白?”
塔彭丝说:“是因为汤米的缘故。他可能出了什么事呢?”
“振作起来,我想他肯定没事。为什么他会有事?听我说,他跟踪的是一个长得像
外国人样子的家伙。也许他们已经出国——到波兰或诸如此类的地方?”
塔彭丝摇头。
“没有护照和有关的东西他是不能出国的。除此而外,我见过那个男人,叫鲍里斯
什么的。他昨晚和范德迈耶太大一块吃饭。”
“哪位太大?”
“我忘记了,当然啦,你不了解所有情况。”
“我在注意听。”朱利叶斯说,突然用了他最喜爱的说法。“让我知道。”
于是,塔彭丝叙述了过去两天里所发生的情况。朱利叶斯听了惊讶不已,钦佩得五
体投地。
“干得好啊:想不到你会去当仆人,真让我开心得要死!”随后他严肃地说:“不
过请听我说,我不喜欢这样,塔彭丝小姐,我的确不喜欢。你和别人一样有胆有识,但
我希望你立刻退出来。我们与之较量的这帮坏蛋,他们在任何一天都会残暴地杀死一个
姑娘,就像杀死一个男人那样。”
“你以为我害怕吗?”塔彭丝气愤地说,勇敢地不去想范德迈耶太大冷酷无情的眼
光。
“我以前说过,你非常有胆量,但是那改变不了事实。”
“啊,真烦死我了!”塔彭丝不耐烦地说,“让我们考虑一下,汤米可能出了什么
事。我就此事已写信给卡特先生。”她补充说并向朱利叶斯介绍了信的主要内容。
朱利叶斯心情沉重地点点头。
“我想,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还能像现在这样就算不错了。不过,我们得行动起来才
对。”
“我们能做什么?”塔彭丝问。她的情绪又高涨起来。
“我想我们最好追踪鲍里斯。你说,他曾到过你干活的地方。他可能再去吗?”
“他可能再去,不过我不能确定。”
“我明白了。嗯,我想,我最好买辆轿车,一辆一流的轿车,穿着像个车夫在外面
等着。如果鲍里斯来了,你发个信号,我就跟踪他。这个主意如何?”
“好极了,但是他也可能几周不来。”
“我们就得碰碰运气。我很高兴,你喜欢这个计划。”他站起来。
“你到哪儿去?”
“去买车,当然啦,”朱利叶斯回答,神态十分吃惊,“你喜欢什么型号的车?我
想,在我们结束以前,你会喜欢乘车兜兜风。”
“啊,”塔彭丝轻轻地说,“我真喜欢罗尔斯一罗伊斯,不过——”
朱利叶斯同意。他说,“当然啦,你说了算。我这就去买一辆。”
塔彭丝叫起来:“但是你不能立即买到。人们有时要等上很长时间。”
“小朱利叶斯不用等,”赫谢默先生肯定地说,“你不要有任何担心,我半小时后
开车回来。”
塔彭丝站起来。
“你太棒了,朱利叶斯。但是,我不能不感到这是一个孤注一掷的计划。我确实是
把希望系在卡特先生身上。”
“而我不该这样。”
“为什么?”
“只是我的一个想法。”
“啊,但是他得尽点力。没有其他人了。顺便说,我忘记告诉你一件今天上午发生
的奇怪的事。”
她叙述她意外遇见詹姆斯·皮尔·埃杰顿爵土的情况。朱利叶斯很感兴趣。
“你认为那个人的意思是什么?”他问。
“我不十分明白,”塔彭丝沉思地说,“但是我认为,他以律师那种模棱两可的、
合法的、没有成见的方式设法向我发出警告。”
“为什么他要那样做?”
“我不知道,”塔彭丝承认,“但是他看起来既和蔼可亲又十分聪明。我不会介意
去找他并把一切情况向他全盘托出。”
使她感到吃惊的是,朱利叶斯非常强烈地否定了这种想法。
他说:“听我说,我们不想任何律师参与此事。那个家伙’帮不了我们任何忙。”
“嗯,我相信他能。”塔彭丝固执地重复。
“别这么想了,再见。我半小时后回来。”
过了三十五分钟,朱利叶斯回来了。他拉着塔彭丝的手臂,和她一块走到窗子旁边。
“车就在那儿。”
“啊!”塔彭丝往下看见一辆很大的车,她说话的声音里带有一种尊敬的语调。
“她是汽车比赛中的带头车,我可以告诉你。”朱利叶斯自鸣得意地说。
“你怎么搞到这部车的?”塔彭丝气喘吁吁地问。
“她正被送往某位要人的家。”
“是吗?”
朱利叶斯说:“我到他家去,我说我估计像这样的一辆车价值两万美元。接着我又
说,如果他退出的话,这辆车对我值大约五万美元。”
“是吗?”塔彭丝说,她欣喜欲狂。
“是的,”朱利叶斯回答,“他让出车来,事情经过就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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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患难之交
星期五和星期六平安无事。塔彭丝收到卡特先生对她请求的简短回信。卡特先生在
信中指出,青年冒险家公司自己冒险来承担这项任务,而且事前也充分被告知其危险。
如果汤米出了什么事,他深表懊悔,但是他爱莫能助。
这是淡淡的安慰,不知怎的,没有汤米,冒险没有了兴趣,塔彭丝第一次对成功感
到怀疑。他们在一起时,她对成功从未怀疑过。虽然她习惯事事领先,并为她的急中生
智而自豪,但在现实中,她对汤米的依赖程度比她想象的要大。
汤米异常清醒、头脑冷静,他的判断能力和真知灼见始终如一,没有他塔彭丝感到
好像是一艘没有舵的船。奇怪的是,朱利叶斯肯定比汤米聪明得多,但不曾给予她同样
支持的感觉。她指责过场米是悲观主义者,自然他总是看到不利因素和困难之处,而她
自己则是乐观地藐视它们,不过她对汤米是言听计从。汤米可能有点慢慢吞吞的,但却
十分稳健。
看来,塔彭丝第一次意识到,他们轻松愉快承担的任务已险象环生。开始时任务像
浪漫小说的一页。现在,它失去了当初的魅力,变成了冷酷的现实。汤米——是一切一
切之中最重要的。白天,塔彭丝多次坚定地眨着眼睛挤掉泪水。
“小傻瓜,”她提醒自己,“不要淌眼泪。当然,你喜欢他。你一生都了解他,但
是没有必要对此多愁善感。”
同时,没发现鲍里斯更多的情况。他没有公寓,朱利叶斯和汽车在外面等待也是徒
劳。塔彭丝又陷入深深的沉思之中。她承认朱利叶斯的反对意见是对的,然而她没有完
全放弃向詹姆斯·皮尔·埃杰顿爵士求助的想法。的确,她甚至曾在红皮书①上查找过
他的地址。
①红皮书(Red Book):英国官方出版的人名录的俗称.因封面为红色硬质纸.故得
此名称——译注。
那天,他不是有意向她发出警告吗?如果真是这样,为什么?当然她至少有权要求
解释。他曾那么和蔼地看着她。
也许他可以告诉他们一些有关范德迈耶太大的情况,从中可找到有关汤米下落的线
索。
不管怎样,塔彭丝作出决定,她的肩膀像往常那样摇一摇。值得试试,她会去努力
的。星期天是她下午外出的日子。
她要去见朱利叶斯,说服他接受她的观点。那么他们便可在狮穴持狮须,太岁头上
动土。
这天到了,对朱利叶斯要苦口婆心地说服,不过塔彭丝态度坚定。“这不可能有坏
处。”她老是用这句话来回答。最后,朱利叶斯让步了,他们开车去卡尔顿豪斯街。
一位无可指责的男管家来开门。塔彭丝有点紧张。毕竟她可能过于冒失。她决定不
问詹姆斯爵士是否“在家里”,而更多地采取一种亲自拜访的态度。
“你是否可问问詹姆斯爵士,我能见他几分钟吗?我给他带来一条重要的消息。”
男管家退下,过了一会他回来了。
“詹姆斯爵士将接见你们,请走这面好吗?”
他带他们走进房子后部的一个房间,这个房间的摆设像个图书馆,收藏之丰富令人
赞叹不已。塔彭丝注意到有一面墙完全用来放有关犯罪和犯罪学的著作。房间里还有几
把座垫深陷的真皮安乐椅,一个老式的宽大的壁炉。室内摆着一张很大的卷盖式书桌,
桌面上摆满了文件,桌子旁边坐着房子的主人。
他们进屋时,他站起身来。
“你有消息告诉我吗?噢——”他认出塔彭丝时笑了一下——“是你,对吧?我想
是从范德迈耶太大那儿带来的消息?”
“不是这样,”塔彭丝说,“事实上,恐怕我只能那么说才能进这个屋。哦,顺便
介绍一下,这位是赫谢默先生,这位是詹姆斯·皮尔·埃杰顿爵士。”
“见到你很高兴。”美国人说,迅速地伸出一只手来。
“二位请坐下,好吗?”詹姆斯爵士说。他拉过两把椅子。
“詹姆斯爵士,”塔彭丝大胆地接触话题,“我斗胆地说,你会认为我非常鲁莽地
像这样来到这儿。因为,事情与你毫无关系,但是你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人物,而汤米和
我都无足轻重。”她停下来喘口气。
“汤米?”詹姆斯爵士询问着,同时看着美国人。
“不,他是朱利叶斯,”塔彭丝解释着,“我有些紧张,这使我说话词不达意。我
真正想知道的是,那天你对我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警告我注意提访范德迈耶
太大吗?
你是这个意思,是吗?”
“亲爱的年轻女士,就我回忆,我只是提到,每个地方都可找到一样好的工作。”
“是的。我知道。但是,那是个暗示,对不对?”
“嗯,也许是吧。”詹姆斯爵士严肃地承认。
“嗯,我想再多了解一些。我想知道为什么你要给我暗示。”
詹姆斯爵士看见她这么认真便笑了一笑。
“假设那位女士告我诽谤而起诉我?”
“当然。”塔彭丝说,“我知道律师总是十二万分地小心。
但是,难道我们不能先‘没有偏见’地说话,然后再说我们想说的话。”
“哦,”詹姆斯爵士仍在微笑,“没有偏见,那么,如果我有个年轻的妹妹被迫自
行谋生,我不想看见她为范德迈耶太太干活。我觉得给你暗示是我应负的责任。那个地
方完全不适合一位既年轻又缺乏经验的姑娘。这就是我想告诉你的。”
“我明白了,”塔彭丝思索着说,“非常谢谢。不过我不是真的缺乏经验,你知道。
我太了解了,我去她那儿时她是个坏东西——事实上就是去那儿的原因——”她突然停
止,看见律师脸上迷惑的表情,接着往下说:“我想,或许我最好告诉你所有的情况,
詹姆斯爵士。我有一种感觉,如果我不说实话,你很快就知道,所以你不妨从头开始了
解事情的来龙去脉。你认为怎样,朱利叶斯?”
“在你一心想这件事的时候,我要以事实为准说话。”美国人回答,他一直坐在那
儿一言不发。
“好吧,告诉我一切,”詹姆斯爵士说,“我想知道汤米是谁。”
得到鼓励后,塔彭丝开始她的叙述,律师专心地听着。
塔彭丝讲完时,他说:“非常有趣,你告诉我的大部分内容,孩子,我已经知道。
我对这位简·芬恩有我自己的一些看法。迄今,你干得非常出色,但是卡特先生——你
了解他是干什么的——把你们两位年轻人抛进这种事颇为不当。
顺便问一下,赫谢默先生原来是干什么的?你没有把这点讲请楚。”
朱利叶斯自己回答这个问题。
“我是简的最长的表兄。”他解释着,回敬了律师刺人的凝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