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走近邱宅时已经引起了注意,一位年长的男管家出门来迎候他们。
“出了桩车祸,”乔治简短地说,“有个房间让我能拾这位小姐进去吗?她必须马上接受护理。”
管家惊惶失措地走向大厅,乔治和小伙子紧随其后,仍抬着弗兰基柔软的身体。管家走进靠左的房间,一个女人从那间屋里走了出来。她高身材、红头发、年龄在三十岁上下,双眼湛蓝。
她处理问题非常迅速。
“底楼有间空着的卧室,”她说,“你们把她送那儿去好吗?我该打个电话请医生吗?”
“我是医生,”乔治连忙声明,“我正好开车路过,看见发生了车祸。”
“噢!太幸运了。走这儿好吗?”
她给他们指路,进了一间舒适的卧室。卧室的窗户可以看见花园。
“她伤得厉害吗?”她问。
“我还不能说。”
巴辛顿一弗伦奇夫人领会了医生的暗示便退下了。小伙子陪着她,并开始描述车祸的场面,好像他是真正在场的目击者似的。
“她真的砰的一声冲进了围墙,车全撞坏了。她躺在地上,帽子全压扁了。那位先生正开车路过……”
他就这么任意地说着,直到得了半克朗钱才罢休。
与此同时,弗兰基与乔治也正在小心地耳语。“乔治,亲爱的,这样做不会损害你的事业吧?他们不会吊销你的注册或诸如此类的东西吧?”
“那有可能,”乔治脸色阴沉,“如果这事露馅的话。”
“不会的,”弗兰基说,“别担心,乔治。我不会让你失望的。”她又亲切地说,“你干得真不坏,我以前从没有听见你讲这么多的话。”
乔治叹口气,看看表。“我还要进行三分钟的检查。”
“车的情况怎么样?”
“我会安排一家车行把它修好。”
“好的。”
乔治继续注视手上的表,最后以轻松的口气说:“时间到了。”
“乔治,”弗兰基说,“你真是个天使。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这样做。”
“今后我不会再做,”乔治说,“这种该死的蠢事了。”
他向她点点头,说:“再见,祝你快乐。”
“我不知道我会不会快乐,”弗兰基说。她想起了那个略带美国口音的声音:冷冰冰的,没有个性。
乔治去找房主人,结果发现女主人正在客厅里等他。
“啊,”他突如其来地说,“我很高兴地说,情况并不像我担心的那样糟。脑震荡很轻微,已经过去了。尽管如此,她还是应该安静地在那儿躺上一两天。”他停了一下又说,“她好像是弗朗西丝·德温特小姐。”
“哦,真想不到!”巴辛顿一弗伦奇夫人说,“那么我还同她的亲戚德雷科特一家很熟。”
“我不知道留她在这儿,你是不是方便。”乔治说,“不过如果她当真能在这儿呆上一两天……”说到这里,乔治不说下去。
“哦,当然可以。那没问题,你叫——”
“阿巴思诺特。顺便说说,我要去料理汽车的事,我将要经过一家修车行。”
“太感谢你了,阿巴思诺特医生。真幸运你恰好路过这儿。我认为明天应该有个医生来看看她,看她的情况是否良好。”
“没必要,”乔治说,“她需要的就是安静。”
“不过我应该觉得满足了。她的家人应该知道这事。”
“这事我来办吧。”乔治说,“至于诊治方面的事嘛,唔,好像她是信基督教的自然科学家,不会付很大代价请医生。
发现我在场的话,她都不会太高兴。”
“唉呀,老天!”巴辛顿一弗伦奇夫人叫道。
“不过她会好起来的,”乔治想使对方放心,“对此,你们可以相信我的话。”
“如果你真这么认为,阿巴思诺特医生。”巴辛顿一弗伦奇夫人有些怀疑。
“我肯定,”乔治说,“再见吧。哎呀,我丢了一件工具在卧室里。”
他快步进屋,走向床边。
“弗兰基,”他急急低语道,“你是个信基督教的自然科学家,别忘了。”
“为什么?”
“我只得这么说,惟一的办法。”
“好吧,”弗兰基说,“我不会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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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在敌营中
“啊哈,我来了,”弗兰基想道,“平安地进了敌营。现在,要看我的了。”
门上有轻轻的敲门声,巴辛顿一弗伦奇夫人进房来了。
弗兰基在枕头上略微抬起身子。
“我深感歉意,”她声音微弱地说,“给你带来这么多麻烦。”
“别瞎说,”巴辛顿一弗伦奇夫人说。弗兰基再次听出这个冷漠的、引人的、慢腾腾的声音中略带美国口音。她想到了马钦顿伯爵说过汉普郡的巴辛顿一弗伦奇家族中有一位娶了一个美国女继承人的事。“阿巴思诺特医生说,如果你保持安静,一两天后就会完全正常。”
弗兰基觉得此时自己应该说点“原罪”或“临终关怀”之类的话,但又担心把话说错。
“他看上去人挺好,”她说,“对人很厚道。”
“是个非常能干的年轻人,”巴辛顿一弗伦奇夫人说,“幸运的是,他刚好碰巧路过这儿。”
“是呀,是这样吗?当然,并非我真的需要他。”
“但你不可以多说话,”女主人说,“我吩咐女仆送些你用的东西来,她可以安排你舒适地入睡。”
“真是太感谢你了。”
“不用客气。”
这个女人离去时,弗兰基感到一阵眩晕。
“一个漂亮好心的女人,”她自言自语道,“无可置疑的漂亮。”
她第一次觉得自己在对女主人玩—个卑鄙的把戏。她的脑海一直被残忍的巴辛顿——弗伦奇把——个无辜的受害者推下悬崖这种景像牢牢占据着,以致在这幕戏剧性场面中稍次的角色就没有进入她的想象之中。
“得了,”弗兰基想道,“眼下我得把这事彻底弄明白,不过我但愿她对这事没这么认真就好了。”
她就这样躺在光线渐渐变暗的房间里度过了一个枯燥无味的下午和傍晚。巴辛顿一弗伦奇夫人来看过一两次,观察她情况如何,但没在房里逗留。
然而,第二天弗兰基迎来黎明后,就表达要人作伴的愿望,女主人来同她坐了一段时间。那天结束时,她俩发觉她们有许多相同的熟人和朋友。弗兰基怀着一种内疚不安的心情觉得她俩已经成了朋友。
巴辛顿一弗伦奇夫人多次提到她丈夫和小男孩汤米。
她似乎是个普普通通的女人,深深地依恋着自己的家庭,然而弗兰基总有某种感觉认为她并不是很幸福。她的眼里有时会有一种焦虑的神色,与其平静的心灵不相一致。
第三天,弗兰基起床后被介绍给男主人。
他身躯肥大,下颚厚实,神情温和但有点心不在焉。他好像大量时间都闭门于书房。但弗兰基判断出他很爱妻子,虽然对妻子的关心很少留意。
七岁的小男孩汤米身体结实,性格顽皮。西尔维亚显然很溺爱他。
“住这儿真舒服。”弗兰基叹口气说。她此时正躺在花园里的一张长椅上。
“我不知道是否碰伤了头,或伤在什么地方,但我只是感觉不想动。我就想在这儿一天天躺着。”
“行,躺吧,”西尔维亚语调镇定,不引人注意地说道,“别动,我说的是真的。别急着回城去。你要明白,留你在这儿,我觉得非常愉快。你这么活泼,真讨人喜欢。有你在我很高兴。”
“所以她需要高兴,”弗兰基脑中掠过这个念头。同时她又因自己的所做所为感到惭愧。
“我觉得我们真的成朋友了。”对方又说。
弗兰基更觉惭愧。
她正在做一件卑鄙又卑鄙的事。她应该罢手不干!回城里去……
女主人还在往下说:“这儿不会太枯燥的。明天我的小叔子要来。我肯定休会喜欢他。大家都喜欢罗杰尔。”
“他同你们住在一起?”
“断断续续地。他是个不安分的人,他称自己为家中从未取得成功的人,也许在某一方面是实话。他从来没在一项职业上坚持很久,其实我也不相信他这辈子曾经从事过什么实际的工作。但有些人恰恰就这样,特别在旧式家庭里。
他们通常是些行为举止具有巨大魅力的人。罗杰尔特别有同情心。今年春天汤米生病时,没有他在,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汤米出过什么事?”
“他从秋千上摔了下来,伤得挺厉害。秋千是捆在一根腐烂的树枝上的,枯枝断了。罗杰尔非常不安,因为他当时正在用秋千荡孩子,荡得很高,孩子们都喜欢那样。我们起初以为场米的背脊骨受了伤,后来查明伤不重。现在他全好了。”
“他肯定好了。”弗兰基听见远处传来隐隐约约的叫喊声时便微笑着说。
“我明白。他看上去十分健康,这就叫人放心了。他运气太差,老碰上意外事故,去年冬天差点淹死。”
“真的吗?”弗兰基若有所思地问道。
她不再考虑回城的事,内疚的感觉已经减退。
意外事故:
她想,难道罗杰尔专门制造意外事故?
“如果你说的是真心话,我情愿在这儿呆久一点。不过你丈夫在意我这么呆在这儿吗?”
“亨利?”西尔维亚的双唇卷曲成一副奇怪的表情。“不会,亨利不会在意的。如今亨利对什么事都不在意。”
弗兰基好奇地看着对方。
“如果她同我更熟一点,就会告诉我更多的事。”她心中暗想,“我看这个家庭发生了许多奇奇怪怪的事。”
亨利·巴辛顿一弗伦奇同她们一起喝午茶,弗兰基仔细地研究着他。此人身上肯定有些古怪的地方。他属于那种普通乡绅的类型,性格快活,喜欢运动。但这样一个人不应该一坐下就神经质似地抽搐,显然到了控制不住的地步;
他时而陷于一种不可唤醒的走神状态,时而对别人对他说的什么话作出刻薄和挖苦的回答。他并非总是这样。当天傍晚吃晚饭时,他表现出完全另外一副模样。他开玩笑,高声大笑,讲故事,就其能力来说,可称才华横溢。
弗兰基觉得他太才华横溢了,但这种才华横溢像是做作和不恰当的。
“他那双古怪的眼睛,”她想,“有点叫我害伯。”
虽然如此,她确实一点没有怀疑亨利,因为是他的弟弟,而不是他,在致人死命的那天曾经到过马奇博尔特。
想到那位弟弟,弗兰基倒怀着热切的兴趣盼望见到他。
按照她和博比的想法,这个人就是凶手。她即将与这个凶手直面相逢。
她神经紧张了一会儿。
到目前为止,他可能猜出什么来呢?
不管怎样,他哪能把她同一桩顺利完成的谋杀联系到一起呢?
“你是在给自己没事找事地制造一个魔鬼。”她自言自语地说。
第二天下午,罗杰尔·巴辛顿一弗伦奇正好在午茶前到达,弗兰基午茶时并没有去见他。他们仍以为她在“午休”。
当她出屋来到摆设午茶的草坪上时,西尔维亚笑着说:
“我们的病人来了。这位是我的小叔子。弗朗西丝·德温特小姐。”
弗兰基看见的是一个身材高大纲长的年轻男子,他三十出头,眼睛很可爱。虽然她可以理解博比带着成见说的此人应该戴着夹鼻眼镜,长着牙刷般的胡须,但她还是更倾心于有礼貌地应付这双酷蓝的眼睛。他们握了握手。
他说:“我才听说你尽全力撞坏围墙的情况。”
“我承认,”弗兰基说,“我是全世界最差劲的司机。不过我当时开的是辆老掉牙的破车。我自己的车搁着没开,我就买了辆便宜的二手车。”
“一位非常英俊的年轻医生从事故现场搭救了她。”西尔维亚说。
“他是相当可爱。”弗兰基附和道。
这时汤米来了,欢叫着投入叔叔的怀中。
“你给我带霍恩比火车来了吗?你说你会带来的,你说会的。”
“哎呀,汤米!你不应该要东西。”西尔维亚说。
“他说得对,西尔维亚。我答应过的。我带你要的火车来了,老伙计。”他漫不经心地看看他的嫂子说,“亨利不来喝午茶了?”
“我不这么认为,”西尔维亚的声音很不自然,“我想,他今天感觉不舒服。”
接着,她冲动地说:“哦,罗杰尔,你回来我真高兴。”
罗杰尔的手在她的臂上搁了一会。
“好了,好了,西尔维亚,老太婆。”
午茶后,罗杰尔同侄子一块玩火车。
弗兰基注视着他们,心里七上八下。
毫无疑问,这不是把人推下悬崖的那号人:这位讨人喜欢的小伙子不可能是个冷血杀手!
那么就是她和博比自始至终都弄错了。那就是错在这部分上。
现在她深信把普里查德推下悬崖的不是巴辛顿一弗伦奇。
那么又是谁干的呢?
她仍然坚信普里查德是被人推下去的。谁推的呢?又是谁把吗啡放进博比的啤酒瓶里的呢?
想到吗啡,突然想到亨利·巴辛顿一弗伦奇那双异常的眼睛以及微小的瞳孔,使她得到了启示。
亨利难道是个瘾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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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艾伦·卡斯泰尔斯
说来也怪,还不到第二天,她就证实了这种推论,而且是从罗杰尔口中证实的。
他俩打了一阵网球后,坐在一起喝冰镇过的饮料。
他们一直在聊着无关紧要的话题,弗兰基越来越觉察出罗杰尔这类足迹踏遍世界各地的人的魅力。她不禁想,这位在家中从未取得成功的人与他那位身躯粗大、一本正经的哥哥相比显然更讨人喜欢。
当这些念头掠过弗兰基的脑海时,谈话停了下来。罗杰尔打破了沉默,这次说话的语气与先前完全不同。
“弗朗西丝小姐.我打算办件相当特殊的事情。我认识你还不到二十四小时,但我凭直觉,你是我可以谋求忠告的人。”
“忠告?”弗兰基惊讶地问。
“是的。我在两种不同的行动方法之间下不了决心。”
他闭口不言,身子向前倾斜。在两膝之间晃动着球拍,前额上现出轻微的皱纹,看去焦虑不安。
“这事与我哥哥有关。弗朗西丝小姐。”
“是吗?”
“他吸毒。我肯定这是真的。”
“是什么使你这么认为?”弗兰基问。
“种种情况。他的外貌、他明显改变的心情,还有。你注意到他的眼睛吗?两个瞳孔像针尖一样。”
“我注意到了,”弗兰基承认道,“你认为他吸的是什么呢?”
“吗啡或者鸦片的某个种类。”
“这事发生很久了吗?”
“我断定是从大约六个月前开始的。我记得他多次埋怨失眠。他怎么开始吸毒的,我不知道.但我认为从那不久后肯定开始了。”
“他怎么弄到毒品的呢?”弗兰基几乎马上就接着问。
“我看是通过邮寄到他手上的。你发现某些天的午茶时间他特别神经质、容易激动吗?”
“是的,我注意到了。”
“我怀疑那就是他手上的毒品没有了,正等着再补充。
后来。六点钟的邮班来了,他走进书房、到出来吃晚饭时,情绪完全不同了。”
弗兰基点点头。她回想起亨利有时在晚饭时那种做作的才华横溢的谈锋。
“但毒品供应来自什么地方呢?”她问。
“哦,那我就不清楚了。名声好的医生根本不会向他提:
供毒品。我猜测,有各种各样的渠道,在伦敦出大价钱就可以弄到。”
弗兰基沉思地点了下头。
她正回忆起跟博比说过有关贩毒团伙的事,他回答说:
不能把过多的罪行搅在一起。真怪,他们的调查这么快竟碰上了这件事的线索。
更为奇怪的是,竟是主要怀疑对象把她的注意力转到事实上来。这事使她比先前更加倾向于否定罗杰尔的谋杀嫌疑。
她提醒自己,偷换照片的举动仍然令人费解,证据对罗杰尔不利,而且证据还是千真万确的。仅以此人的人格来持异议是不够的,人们总是说杀人犯都是魅力十足的人!
她摈弃了这些想法,转脸率直地问同伴:“你为什么要向我说这件事?”
“因为我不知道对西尔维亚怎么办。”他坦白道。
“你以为她还不知道?”
“她当然不知道。我应该告诉她吗?”
“这很难……”
“是很难。这就是我认为你也许能帮帮我的原因。西尔维亚对你十分迷恋。她并不关心身边的任何人,但她跟我说,她很快就喜欢上你了。我该怎么办呢,弗朗西丝小姐?告诉她,我就会给她的生活增添极大的负担。”
“如果她知道了的话,她可能会产生一定的影响。”弗兰基提议。
“我表示怀疑。一旦某人吸毒,没有人,甚至最亲密、最亲爱的人,会对他产生什么影响。”
“这种观点太使人绝望了,不是吗?”
“这是事实。当然了,办法是有的。如果亨利同意治疗,这儿附近就有个地方。是一个叫尼科尔森的医生办的。”
“不过他不会同意的。”
“他也许会的。有时你可以看到抽吗啡的人那种极端悔恨的神情,他们会尽一切办法来治疗自己。我倒倾向于认为,如果亨利以为西尔维亚不知道这事,他可能比较容易地进入那种精神状态。如果治疗顺利(当然,他们把他的病叫做“神经质”),她就没必要知道真相了。”
“他非得离家去治疗吗?”
“我说的那个地方离这儿大约有三英里,在村子的另一边。那个地方是一个加拿大人——尼科尔森医生开办的。我知道这个人非常聪明。而且,值得庆幸的是,亨利喜欢他。
嘘,西尔维亚来了。”
巴辛顿一弗伦奇夫人走到他们身边,说:“你们一直这么精力充沛?”
“打了三局,”弗兰基说,“我每局都输。”
“你的球打得挺好。”罗杰尔说。
“我打网球特别懒。”西尔维亚说,“我们必须请尼科尔森一家哪天过来一下。尼科尔森夫人很喜欢运动。嗯,出什么事了?”她发现那两人在交换眼色。
“没什么,我只是碰巧正同弗朗西丝小姐谈到尼科尔森一家。”
“你最好像我——样叫她弗兰基。”西尔维亚说。
“怎么会这样,一个人谈到什么人什么事,别人马上接着又谈到这个人这件事,这不是有点奇怪吗?”
“他们是加拿大人吗?”弗兰基问。
“医生肯定是加拿大人。他夫人呢,我认为她可能是英国人,不过没把握。她是个可爱的小东西,那双动人的大眼睛相当迷人。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她很不快活,肯定日子过得很压抑。”
“他力、的是种疗养院,是不是?”
“是,里面是精神病人和吸毒者。我看他办得挺有成效。
他是个相当令人难忘的人。”
“你喜欢他?”
“不,”西尔维亚语气很生硬,“我不喜欢他。”过了一会,她又态度激烈地补了一句,“一点也不喜欢。”
后来,她指着在钢琴上的一张长着一双迷人的大眼睛的女人照片说:“这就是莫伊拉·尼科尔森,这张脸不是很诱惑人吗?有个人前段时间同我们的朋友到这儿来,就被这张照片迷住了。依我看,他还希望介绍认识她。”
她大笑起来。
“我明天晚上请他们来吃晚饭。我倒想知道你对他的看法。”
“对他?”
“是呀,我告诉你了,我讨厌他,但他绝对是个外貌吸引入的男人。”
她说话的声调中含有某种意思,弗兰基迅速地朝她看去,但西尔维亚已经转过身去把枯萎的花取出花瓶。
“我必须集中思想,”弗兰基当天晚上为出席晚餐整妆时.她一面用梳子梳理浓密的黑发,一面想道,“而且,是我进行几项试验的时候了。”她果断地这样想。
罗杰尔是不是她同博比断定的坏人呢?
她同博比意见一致的是:那个费尽心机要除掉博比的人肯定具有容易弄到吗啡的捷径。现在从这点上来看,罗杰尔适合这条。如果其兄靠邮路获得吗啡供货,对罗杰尔来说,从中抽取一包为自己所用,那是再容易不过的事。
弗兰基在一张纸上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