备忘录:
(1)查明罗杰尔十六日(即博比中毒的那天)在什么地方。
她认为自己有可能把这件事弄清楚。
(2)出示死者的照片。观察反应。特别注意如果罗杰尔承认当时在马奇博尔特的反应。
她对第二条事项略感神经紧张,这意味着把问题公开化。反过来说,惨案已经在她附近的地方发生了,不在意地提到这事也是世间极其自然的事。
她将这张纸揉皱后烧掉。
她打定主意在吃晚饭时把第一条自然而然地抛出来。
“我说,”她坦率地对罗杰尔说,“我总觉得我们以前见过面,而且就在前不久。碰巧不会是在克拉里奇斯的沙恩夫人家那次聚会上吧?那天是十六号。”
“不可能在十六号。”西尔维亚立刻说道,“罗杰尔当时在这儿。我之所以记得,是因为那天举行了一次孩子们的聚会。没有罗杰尔,我简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她说罢向小叔子投去感激的一瞥,罗杰尔向她一笑。
“我觉得我以前没见过你,”他亲切地对弗兰基说,“我相信见过的话,我会想得起的。”
他说的话非常得体。
“第一条解决了,”弗兰基想,“罗杰尔·巴辛顿一弗伦奇在博比中毒那天不在威尔士。”
接着提出第二条就相当容易了。弗兰基把话题引向乡村生活,谈到这种生活的枯燥无味,谈到被当地有刺激的事引发的兴趣。
“上个月,我们那儿有个男人从悬崖上摔了下去。”她说,“我们都受到极大的震动。我激动万分地去参加验尸听证会,但那场听证会真的相当乏味,真的。”
“是那个叫马奇博尔特的地方吗?”西尔维亚突然问道。
弗兰基点点头。
“德温特堡离马奇博尔特只有七英里左右。”她解释道。
“罗杰尔,那肯定是你见到的那个人。”西尔维亚叫起来。
弗兰基探询地看着罗杰尔。
“我当时就在死者身边,”罗杰尔说,“警察来之前,我都同死者在一起。”
“我原以为是个牧师的儿子在死者身边呢。”弗兰基说。
“他得去演奏风琴什么的,所以我就接替了他。”
“多么出人意外呀,”弗兰基说,“我确实也听说还有其他人到过现场,但没听到名字。这么说就是你喽?”
顿时出现了那种通常可见的“多奇怪呀!世界不是太小了吗?”之类惊叹的谈话气氛。弗兰基觉得自己这招真高明。
“也许那正是你以前见到过我的地方,是在马奇博尔特吧?”罗杰尔绕着弯子说。
“事故发生时我不在那儿,”弗兰基说,“两天以后我才从伦敦回来。你参加听证会了吗?”
“没有。那事发生后的第二天早上我就回伦敦去了。”
“他有些荒唐的念头,想在那个地方买幢房子住。”
“十足胡闹。”亨利·巴辛顿一弗伦奇说。
“一点也不是。”罗杰尔愉快地说。
“你明明知道,罗杰尔,你一买下房子,你的旅行热就会一下子发作,然后就跑到国外去。”
“哦,我总有一天要去住的,西尔维亚。”
“当你想住下来的时候,最好住在我们附近,”西尔维亚说,“不要离开我们到威尔士去。”
罗杰尔大笑一阵后对弗兰基说:“那桩意外事故还有什么有趣的情况吗?还没弄清是自杀还是别的原因吗?”
“哦,没有。令人遗憾的是此事全都真相大白了。几位被吓得神魂颠倒的亲戚来证实了死者的身份。他似乎正在进行步行旅游。太惨了,真的,因为他长得太英俊了。你看见报上登载的照片了吗?”
“我想看见过,”西尔维亚含糊地说,“不过我记不起来了。”
“我楼上有张剪报,是从我们当地的报上剪下来的。”
弗兰基急不可待地跑上楼去,接着手持剪报走下楼来。
她将剪报递给西尔维亚。罗杰尔走过来越过西尔维亚的肩头看。
“你不认为他很英俊吗?”弗兰基以一个女学生的口吻问道。
“是挺英俊的,”西尔维亚说,“他似乎很像一个人,艾伦·卡斯泰尔斯,你不觉得吗,罗杰尔?我记得我当时就这样说过。”
“长相上同那个人很像,”罗杰尔表示赞同,“但你要明白,真正相似的地方并不很多。”
“你不能靠报纸上的照片来辨别吧?”西尔维亚把剪报递还弗兰基。
弗兰基附和说是不能。
谈话转向了其他的内容。
弗兰基就寝时仍然觉得问题悬而未决。每个人的反应都十分自然。罗杰尔找房子的事已经毫无秘密可言。
她惟一成功的是获知了一个人的姓名,那就是艾伦·卡斯泰尔斯。
------------------
第十四章尼科尔森医生
第二天早上,弗兰基对西尔维亚发起攻击。
她漫不经心地说道:“昨晚你提到的那个人叫什么来着?卡斯泰尔斯?我肯定以前听说过这个名字。”
“我想你听说过。他在他那一行里颇有名气。他是加拿大人,生物学家、巨兽捕获者、探险家。我其实不认识他。我们的朋友——里文顿夫妇——有一天带他到这儿来吃过午饭。他真是个魅力十足的人,身材魁梧、青铜色皮肤、长一双漂亮的蓝眼睛。”
“我肯定听说过这个人。”
“先前他从不呆在本国。去年他同那位百万富翁约翰.萨维奇一起去作穿越非洲的远游。萨维奇自以为患了癌症。所以用这种悲壮的方式来了结自己。卡斯泰尔斯走遍了全世界:东非、南美,到处都去过。”
“简直是个富于精彩冒险经历的人。”弗兰基说。
“哦,是的。魅力无穷。”
“滑稽的是,他的经历太像从马奇博尔特的悬崖上摔下来的那个人了。”弗兰基说。
“我不知道是否人人都有相同的地方。”
她们开始比较实例,谈到阿道夫·贝克,又说起莱昂斯·梅尔。弗兰基尽量不提及艾伦·卡斯泰尔斯,以免过分地对他表示兴趣会引起麻烦。
但是,弗兰基现在心里感到事情正在有进展。她坚信艾伦·卡斯泰尔斯就是马奇博尔特悬崖悲剧的受害者。他完全符合所有的条件。在此地,他没有亲戚熟友,他的失踪在一段时间里不大可能会引起关注。一个经常跑到东非、南美的人,突然失去踪影是可能的事。而且,弗兰基注意到,虽然西尔维亚已经就报纸上的照片评论说他与死者很相像,但当时她并没想到照片上的人实际就是那个男人。
弗兰基想,这倒带点心理学的趣味。
我们很少怀疑经常见到、遇到的不太熟悉的人。
那么,好,艾伦·卡斯泰尔斯就是死者。下一步得获悉有关他的更多的情况。他与巴辛顿一弗伦奇一家的关系可以忽略,他只是偶然被朋友带到这儿来过。带他来的人叫什么名字?里文顿。弗兰基在脑中记下了这个名字,以备将来用得着。
这肯定是可行的调查手段。不过这事要慢慢来。有关艾伦·卡斯泰尔斯的调查必须非常小心地进行。
“我可不希望被人下毒或敲脑袋,”弗兰基扮个鬼脸,“他们实际上早就准备干掉博比……”
她的思路忽然转到引起整个事件的那句令人着急的话。
埃文斯:谁是埃文斯?埃文斯在哪儿?
“一个贩毒团伙,”弗兰基断定。也许卡斯泰尔斯的某个亲戚受毒品所害,他决心摧毁这个团伙。他到英格兰来也许就是为了这个目的。埃文斯可能是毒贩之一,已经洗手不干,到威尔士来定居。卡斯泰尔斯买通埃文斯让他供出其他人。埃文斯同意卡斯泰尔斯到那儿去见他,但是某个跟踪他的人下手杀了他。
跟踪者难道就是罗杰尔·巴辛顿一弗伦奇?看来不太像。如此说来,凯曼夫妇远非弗兰基设想的那种人,倒像毒品贩子。
不过还有那张照片。要是那样,对那张照片就有解释了。
当晚,尼科尔森医生和妻子受邀来吃晚饭。弗兰基刚换完装就听见他们的车驶至大门口。窗户正对着那条路,她朝外看了看。
一个个儿很高的男人正从一辆塔尔博特车的驾驶座上下来。
弗兰基若有所思地把目光收回来。
卡斯泰尔斯是加拿大人,尼科尔森医生也是加拿大人。
后者开的是一辆深蓝色的塔尔博特车。
当然,靠这些来说明什么是荒唐的,不过这不是正好可以使人产生一点联想吗?
尼科尔森医生身材魁梧,言行举止如同大权在握的人。
他说话很慢,话不多,但企图使说的每一句话听上去都意义重大。他戴了副宽大结实的眼镜,镜片后淡蓝色的双眼反射出光芒。
他的妻子身材苗条,大约二十七岁,的确漂亮。弗兰基想,这个女人似乎有些神经质,说起话来相当兴奋,好像在掩盖真情。
“我听说你出了车祸,弗朗西丝小姐?”尼科尔森医生在餐桌旁靠弗兰基身边坐下时说。
弗兰基便讲述了车祸的经过。她弄不清自己在讲话时为什么感到特别紧张。医生态度平和,听得津津有味。为什么她总觉得自己像是演练一场对毫无指控的罪名作抗辩的戏,究竟会有什么使医生怀疑她发生的车祸呢?
也许细说事情不如简明扼要的好,她说完后,医生说:
“那太不幸了,但你看上去康复得不错。”
“我们认为她还没好,就把她留在我们这里。”西尔维亚说。
医生把目光转向西尔维亚,一丝微笑浮现在唇边,但几乎瞬间即逝。
“我应该尽可能留她同你们在一起。”医生严肃地说。
弗兰基坐在男主人与尼科尔森医生之间。亨利·巴辛顿一弗伦奇今晚明显闷闷不乐,双手痉挛,几乎没吃东西,不参与谈话。
坐在亨利对面的尼科尔森夫人十分尴尬,只有在转脸对着罗杰尔时才如释重负。她同罗杰尔说话时漫无边际,但弗兰基发现她的目光从未长时间地离开过自己的丈夫。
尼科尔森医生正在大谈乡间生活。
“你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文化吗,弗朗西丝小姐?”
“你指的是书本知识吗?”弗兰基略带不解地问。
“不,不。我指的是细菌。你知道,弗朗西丝小姐,它们在特制的血清中发育。乡间就有点像这东西。有空间、时间和无节制的闲暇等适合发育的条件。”
“你指的是邪恶的事物?”弗兰基仍不解地问。
“那就取决于,弗朗西丝小姐,被培育的细菌品种了。”
弗兰基暗付,真是愚蠢的谈话,叫我总觉得毛骨依然:
她于是失礼地开口说道:“我倒巴不得培育各种各样的邪恶品质。”
医生看着她,神情镇定地说:“啊,不,我不那么看,弗朗西丝小姐。我想你总会站在法律和秩序一边。”
“法律”这个词有点微妙的强调吗?
突然,尼科尔森夫人在桌对面说:“我丈夫引以自豪的是概括特征。”
尼科尔森医生微微地点点头。
“说得对,莫伊拉。我对小事情感兴趣。”他转向弗兰基又说,“你出事的情况我已经听说了,有关车祸的一件事令我非常感兴趣。”
“是吗?”弗兰基心跳忽然加快。
“当时过路的医生,就是送你到这儿来的那位。”
“是吗?”
“他的性格一定很好奇,他在动手救人前还把自己的汽车掉了个头。”
“我不明白。”
“你当然不明白,你失去了知觉。但小里夫斯,就是送信的那个小伙子,从斯泰弗利骑自行车过来,并没有汽车超过他。他骑到拐角处时,发现了撞坏的车,这时候那位医生的车正对着他骑车的同一方向——去伦敦的路。你明白这点吗?医生不是从斯泰弗利方向来的,所以他肯定走的是另外一条路,是从山上下来的。如果那样,他的车头应该对着斯泰弗利,但又不是,所以说他一定把车掉了头。”
“要不然就是他从斯泰弗利来的时间更早一点。”弗兰基说。
“那么,当你下坡时,他的车就一直停在那个地方,是吗?”医生淡蓝色的眼珠透过厚厚的镜片死死地盯着弗兰基。
“我记不起来了,”弗兰基说,“我想不是那样。”
“你简直像个侦探,贾斯珀,”尼科尔森夫人说,“你说的全没有什么意义。”
“我感兴趣的就是小事情,”尼科尔森说。他转脸对女主人说话时,弗兰基才松了口气。
他为什么要如此盘问她呢?他怎么对车祸的情况了解得这么多呢?他说的“我感兴趣的就是小事情”,难道这就是全部理由吗?
弗兰基回忆起那辆深蓝色的塔尔博特轿车,想起卡斯泰尔斯是加拿大人。她认为尼科尔森医生是个险恶的家伙。
晚饭后,她尽量避开尼科尔森医生,去接近性格温和脆弱的尼科尔森夫人。她发觉这位夫人的目光一直仍然注视着她的丈夫。弗兰基便想:这是爱呢还是怕?
尼科尔森一直在与西尔维亚套近乎。十点半时,他扫了妻子一眼,两人便起身告辞。
“喂,”他们离去后罗杰尔说,“你认为我们的尼科尔森医生如何?他具有一种非凡的个性,对吗?”
“我同西尔维亚一样,”弗兰基说,“我根本不喜欢他。我还喜欢他夫人一点。”
“长得漂亮,但有点痴呆,”罗杰尔说,“她要么是崇拜他丈夫,要么就是对他伯得要命,我也不知道是哪一种。”
“这也正是我觉得奇怪的。”弗兰基赞同道。
“我不喜欢他,”西尔维亚说,“但我得承认,他显得极有能力。我相信他用一种极其奇特的方法来治疗吸毒者。开始那些人极度沮丧,抱着一点最后的希望到那里去,出来时却完全治好了。”
“说得不错,”亨利·巴辛顿一弗伦奇突然说,“你们知道那儿发生什么事吗?你们知道那些令人恐怖的受难和精神折磨吗?对一个惯于吸毒的人,他们断绝毒品——切断来源,直到他因为缺乏毒品而趋于疯狂,把头往墙上撞。这就是他所做的,你们那位‘有能力’的医生折磨着他们,折磨着他们,送他们下地狱,驱使他们发疯……”
亨利的身体激烈地摇晃起来。突然他转身离开了房间。
西尔维亚吓了一跳。
“亨利怎么了?”她感到奇怪地问,“他好像十分不安。”
弗兰基和罗杰尔不敢相互对视。
“整个晚上他都不对劲。”弗兰基冒昧地说。
“不,我注意到了。他最近很不开心。我希望他没有放弃骑马。噢,顺便说说,尼科尔森医生邀请汤米明天过去,但我很不乐意他去那儿,倒不是因为那些古里古怪的精神病人和吸毒者。”
“我看医生不会让汤米同那些人接触的,”罗杰尔说,“他似乎非常喜爱小孩子。”
“是的,我看这是他对没有自己的亲生孩子感到失望。
他的夫人大概也是这样。她看上去很悲伤,而且过分优雅。”
“她就像悲伤的圣母像。”
“对,说得非常恰当。”
“如果说尼科尔森医生这么喜爱孩子,那么我想他来参加你们办的儿童聚会了吧?”弗兰基漫不经心地问。
“那会儿他不巧离开了一两天。我想他是必须去伦敦开个什么会。”
“我明白了。”
他们起身回房就寝。睡前,弗兰基给博比写了封信。
------------------
第十五章一次发现
博比度过了一段难受的时光。他被迫装出来的懒散使他极其难以忍受。
阿巴思诺特给他打来一次电话,三言两语地告诉他一切进行得很顺利。两三天后他收到一封弗兰基的信,信是她的女仆送来的,信寄到马钦顿伯爵城堡,附在给女仆的信中。
自那以后,博比再没听到任何消息。
“你的信。”巴杰尔叫道。
博比激动地上前取过信,但信上的笔迹是他父亲的,邮戳盖的是马奇博尔特。
然而就在此时,他一眼瞥见弗兰基的女仆身穿干净黑袍的身影正走过“海鸥”车行。五分钟后,他拆开了弗兰基的来信。
亲爱的博比:
我看是你出马的时候了。我已给家里人下了指令,你将使用本特利车,无论你何时需要都行。准备一件司机制服,我们家常用的是深绿色的。在哈罗兹去征求一下我父亲的意见,细节最好搞准。集中精力把胡子做好,它同别人脸上的胡子要有些差别。
到这儿来找我。你可以从我父亲那儿带封假信来。据知那辆车如今又运转正常了。这里的车库只容得下两辆车,一辆是家用戴姆勒车,另一辆是罗杰尔·巴辛顿一弗伦奇的双座车。
幸亏车塞满了,所以你要把车开到斯泰弗利去停。
到那以后你尽可能去获取当地的消息,特别是有关为吸毒病人开诊所的那位尼科尔森医生的。他这个人有几个可疑的情况:他有辆深蓝色的塔尔博特车;当你的啤酒在十六号那天被人做手脚时,他不在家中;还有他对我撞车事件的细节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
我想我已被视为行尸走肉了!再见,我的侦探搭档。
爱你的胜利撞车人
弗兰基
又及:此信我亲自寄出。
博比的精神为之一振。
他脱去工装,把马上要走的消息告诉了巴杰尔。正当他匆匆准备离开时,他才记起还没拆开父亲的来信。他看信时十分激动,因为牧师的来信与其说沉溺和吐露一种极度压抑的基督徒忍辱负重的情绪,还不如说是被一种尽职尽责的精神所驱使。
牧师写的都是马奇博尔特日常活动的实在消息,他叙述了他同风琴师的不快,详说了手下一位教会执事的非基督徒情绪,另外也提到了重新装订《赞美诗集》的事。牧师希望博比坚持做事果断,尽力干好工作,永远对父亲保持挚爱。
信后又附带写道:
顺便说说,有个人来访,问你在伦敦的地址。当时我出去了,他没留下姓名。罗伯茨太太说他是个儿高高的、腰有点弯的绅士,戴着夹鼻眼镜。没遇上你,他似乎非常遗憾,急于再见到你。
一位个儿高高的、腰有点弯的、戴夹鼻眼镜的男人,博比心里把熟人中接近这种描述的想了一遍,但没想出是谁。
突然,一阵疑虑猛地掠上他的心头。难道这是又一次企图索取他性命的前兆吗?是那些神秘莫测的冤家对头正在试图跟踪他吗?
他静静地坐着,认真地思考。他们,无论是什么人,已经刚刚发现他离开了家。可以料到,罗伯茨太大给了那个人他的新地址。
这样,他们,无论是什么人,已经监视了这个地方。如果他外出会被跟踪,而按此时的情况看,要摆脱跟踪根本不可能。
“巴杰尔,”博比说。
“我在,老伙计。”
“过来一下。”
接下来的五分钟花费在一项真正艰苦的工作上。到十分钟时,巴查尔可以把博比的吩咐牢记在心了。
当巴杰尔一字不漏地熟记后,博比登上一部标有一九O二年生产的两座菲亚特车,劲头十足地把车驶出车行。他把车停在圣詹姆斯广场,从那里径直走向他所属的俱乐部。
他在里面打了几个电话,两小时后有人给他送来了包裹。最后,大约三点半时一个身穿深绿色制服的司机走到圣詹姆斯广场,迅速上了一部约半小时前停在那儿的大型本特利车。停车场的服务员向他点头致意,并说把车停在这里的那位先生说过——那位先生说话有点结巴——他的司机要不了多久会来取车。
博比把车钥匙插进离合器,然后灵巧地抽出。那辆被遗弃的菲亚特车仍正二八经地停在那儿等侯主人。博比任凭上唇由于紧张引起的不适,开始让自己快活起来。他把车朝南开去,不多久,大马力的汽车就在北方大道上奔驰。
他惟一采取的措施是特别小心。他确信没有跟踪后,驶车转向左边,采取绕道的方式取道去汉普郡。
恰好在午茶之后,本特利车突突地驶上了梅罗韦院的车道,开车的是一个身体结实、姿势标准的司机。
“嗬,”弗兰基轻快地叫道,“车来了。”
她出屋来到大门口,西尔维亚和罗杰尔同她一块出来。
“一切正常吗,霍金斯?”
司机以手触帽致礼:“是的,小姐,车彻底检修过了。”
“那太好了。”
“老爷给你的信,小姐。”
弗兰基接过去。
“你要住在……叫什么……‘钓鱼者的港湾’旅店,在斯泰弗利村,霍金斯。如果我要车,早上会打电话的。”
“很好,小姐。”博比倒车掉头,加速开下车道。
“真抱歉,我们这儿没房间了。”西尔维亚说,“这车真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