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格雷夫法官先生清了清嗓子。
隆巴德对维拉·克莱索恩低声说道:
“现在听他宣读结论吧!”
法官说道:
“我们尽最大的可能就三起死亡案情作了质询。有些涉
及人员在某些方面确无干系,但迄今为止,我们仍不能肯定
哪个人同本案全无牵连。我重申我绝对相信,现在本室的七
人中有一个就是危险的也可能是精神失常的罪犯。但是,在我
们面前尚无证据说明他是哪一个。眼下我们所能做的就是想
想有什么办法同岸上取得联系以求帮助,也想想万一岸上的
帮助一时来不了(而且接天气的情况看,十之八九来不了)
时,必需采取哪些措施才能保证我们的安全。
“我请求大家慎重考虑这种情况,把自己想到的任何建
议提出来。在此期间,我还警告大家要各自提高警惕。杀
人凶手之所以能够肆无忌惮,正是因为我们这些受害对象毫
无戒心。从现在起,我们应该以考查我们中间的每一个人为
自己的责任。凡事预则立,也就是有备而无患。切勿大意,
谨防危险。完了。”
菲利普·隆巴德不出声地嘟囔道:
“现在退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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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你相信吗?”维拉问道。
她和菲利普·隆巴德两人坐在休息厅的窗台上。屋外暴
雨倾盆,狂风大作。狂风暴雨一齐向窗户紧压过来。
菲利普·隆巴德在回答之前,先向一边歪了歪脑袋,随
后说道:
“你的意思是问我沃格雷夫这老头儿说得是否有道理,
凶手就是我们当中的一个?”
“是的。”
菲利普·隆巴德慢悠悠地说道:
“那就难说了。照情理看,你要知道,他是对的,然
而……。”
维拉替他把到嘴边的话说完了:
“然而,这看来又是多么地不可思议!”
菲利普·隆巴德做了个鬼脸。
“压根儿就是不可思议!但是麦克阿瑟一死,有一点是
不容置疑的了。现在,不存在意外或者自杀的问题了。分明
是谋杀。到现在为止,总共三起了。”
维拉禁不住簌簌发抖地说道:
“这简直象场恶梦,我总感到这类事情是不可能发生
的!”
他深有同感似地说道:
“我理解。睡着睡着,门上响起了敲门声,接着早茶就
送进来了!”
维拉说道:
“喔,但愿果真如此,那多好啊!”
菲利普·隆巴德一本正经地说道:
“可惜,不会如愿,我们全都在这场梦中!而且,从现
在起,我们还非得十分警惕不可。”
维拉压低嗓门说道:
“假如——假如真是我们中间的一个——你看会是谁?”
菲利普·隆巴德突然露出牙齿地笑了,他说道:
“我理解你是把我们俩除外了?也成,这没问题,我自
己清楚得很,我不是凶手,而且我也不怀疑你有什么不对头
的地方,维拉。你还真使我感到你是我所见到过的最稳当、
最冷静的姑娘呐!我敢担保你精神正常。”
维位露出一丝淡淡的苦笑,说道:
“谢谢你。”
他说道:
“来吧,维拉·克菜索恩小姐,你不打算回敬我几句
吗?”
维拉稍许迟疑了一下,然后说道:
“你清楚你自己说过,你并不主张人生在世非得吃素念
佛、奉公守法不可。这个不去管它,反正我看不出来你会象
——象灌唱片的那个人。”
隆巴德说道:
“一点儿不错。如果我非得害死个把人,无非只是为了
使自己能脱身。象这一类的大规模清算,本人并不在行。好
吧,这样我们就不算自己,集中来谈谈其它五个同狱犯。谈
谈哪一个才是不知何许人也的尤·纳·欧文吧。嗯,依我
猜,可是一点根据也没有啊,我说他就是沃格雷夫!”
维拉大吃一惊。她想了一两分钟才说:“为什么?”
“很难说得清楚。但是,先拿这一点来说吧,他是个老
油条,主持庭审可有年头儿了。也就是说,哪一年他都得充
当好几个月至高无上的上帝。人而入之,肯定他就自以为真
是上帝了。权高一切,生杀由己。他完全可能一下子心血来
潮,越走越远,又想当一名巡按大人,替天执法了。”
维拉慢慢地说道:
“是啊,我看这倒也可能……。”
隆巴德说道:
“要你说,你说是哪一个呢?”
维拉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阿姆斯特朗大夫。”
隆巴德轻轻地吹了一个口哨:
“那个大夫,呃?我跟你说,我是把他摆在最后一个
的。”
维拉摇摇头:
“喔,不!两起命案都是毒死的。还不足以说明那和大
夫有关吗?而且你不能不考虑这个事实:我们唯一有绝对把
握的,就是罗杰斯太太吃的安眠药是他给的。”
隆巴德同意这一点:
“是,这没错。”
维拉坚持说下去:
“要是大夫搞鬼,一般人是很难发觉的。而且大夫往往
由于工作太累、过度紧张而出错。”
菲利普·隆巴德说道:
“可也是。不过我怀疑他杀得成麦克阿瑟将军。他时间
不够用的,我只跑开了一会会儿——决不可能,除非他一去
一回都跑得象兔子那样快。我不相信他会早有这种训练,竟
然干得如此干净利索,一点也瞧不出来。”
维拉说道:
“他不是在那个时候干的。他后来还有一次机会。”
“什么时候?”
“他去叫将军吃午饭的时候。”
菲利普十分悠然地又吹了一声口哨,说道:
“这样说,你认为他是在那个时候干的啦?那非得有点
沉着劲儿不可!”
维拉有点不耐烦了:
“那怕什么?这里只有他一个人懂医道。他满可以说此
人至少已经死了一个钟点,谁又能反驳得了他?”
菲利普若有所思地看着维拉。
“有你的,”他说道,“这个想法挺高明,我怀疑……。”
“他是谁呢,布洛尔先生?我要知道的就是这一点,他
是谁?”
罗杰斯的脸抽搐着,双手紧紧攥着正在擦的皮鞋。
前探长布洛尔说道:
“对,伙计,就是这个问题!”
“我们中间的一个。法官老爷是这么说的。哪一个呢?
我要知道的就是这一点。谁是化成人形的恶魔呢?”
“这一点,”布洛尔说道,“是我们全部想知道的。”
罗杰斯显得挺精明地说道:
“但,你是有数的,布洛尔先生。你是有数的吧?”
“我可能有点数,”布洛尔慢吞吞地说道,“可是要说
准,还差得远呐。也许我还是错的。我只能说要是我说对了
地话,这位有问题的人物可真够沉着的了——确实称得起沉
着透顶了。”
罗杰斯抹去前额冒出的冷汗,喘着粗气说道:
“真象一场恶梦,就是!”
布洛尔好奇地瞅着他说道:
“你白己也有点看法吧,罗杰斯?”
管家摇摇头,还是粗声粗气说:
“我不知道,我根本不知道。正因为这个缘故,我才害
怕得要死,要是能知道点儿的话……。”
阿姆所特朗大夫非常激动地说道:
“我们一定要离开这里——一定要——一定要!豁出去
也要!”
沃格雷夫法官先生沉思地望着吸烟室的窗外,手里捻着
拴眼镜的带子说道:
“不是我自己炫耀自己能识天知时,但我还得说二十四
小时之内决不象会有船开来的,哪怕他们已经了解到我们的
处境,也得看看二十四小时以后风停不停。”
阿姆斯特朗大夫低下头,用双手捂着脑袋,嘴里哼哼卿
唧地呻吟着说:
“难道说,在此期间,就光躺在床上干等着人家把我们
全都宰了?”
“但愿不是,”沃格雷夫法官先生说道,“我打算采取一
切措施防止这种情况发生。”
阿海斯特朗大夫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他觉得象法官这
种老年人的求生欲望远比年青人要强烈得多。他行医多年,
对这一点深有所感。他比法官可能要小上二十岁,但在自我
保存的精神方面却不知要差多少了。
沃格雷夫法官先生也在想着:
“躺着等死!这些大夫都是一路货色——脑子不开窍。
实在是俗不可耐。”
大夫说道:
“已经报销三个了。忘了?”
“忘不了。但是你也别忘了,他们全是一无准备,猝不
及防的,而我们却预先有了警告。”
阿姆斯特朗大夫愁眉苦脸地说道:
“我们有什么办法?迟早——。”
“我考虑,”沃格雷夫法官先生说道,“我们还是可以做
点什么的。”
阿姆斯特朗说道:
“到底是哪一个人,我们甚至连一点数儿都没有。”
法官摸摸下巴颏,低声道:
“可你得知道,我不这么想。”
阿姆斯特朗瞪着他说:
“你的意思是说你知道了?”
沃格雷夫法官先生小心翼翼地说道:
“要说确切的证据,例如开庭所必需的那些,我承认我
一点儿也没有。但是把事情前前后后串连起来,我看,就是有
这么一个人,那简直是太明显了。确实,我就是这么想的,”
阿姆斯特朗仍然瞪着他说:
“我不明白。”

布沦特小姐在楼上自己的卧室里。
她拿起圣经,走到窗前坐下。
翻开圣经,但是,犹豫了一会儿,她又把圣经搁下了,
走到梳妆台俞,从抽屉里取出一本黑面笔记本。
她打开本子,开始写道:
“可怕的事情发生了。麦克阿瑟将军死了。(他堂兄娶
的是埃尔西·麦克弗森。)他无疑是被害死的。午饭以后,法
官对大家作了一次挺有意思的讲话。他认为凶手就在我们中
间。这意思就是说,我们之中有一个人是替魔鬼当差的。这一
点我早有怀疑。究竟是哪一个呢?他们都在问自己,而独独
我是知道的……。”
她坐在那里,有好一阵子一动也不动。她的双眼渐渐模
糊了,眼前是一片迷悯。铅笔在她手指中间象人喝醉了酒似
地乱晃起来,她歪歪斜斜、稀稀拉拉地用大楷写道:
凶手的名字叫做比阿特丽斯·泰勒。
她闭上了眼睛。
忽然,她一惊,醒了。低头看看笔记本。她一声怒叫,
把最后一行的那些乱七八糟的字全都划掉了。
她轻轻地说道:
“是我写的吗?是我吗?我一定是快疯了……。”

风暴更厉害了。狂风在楼房的四周吼叫着。
大家都在休息厅里,六神无主地凑在一块儿,而且偷偷
摸摸地彼此打量着。
当罗杰斯端着茶盘走进来时,他门全都蹦了起来。
“把窗户帘子拉上吗?这样会更舒服些。”
大家同意了之后,他把窗帘拉上了,又扭开了电灯,屋
里确实显得舒服多了。愁云被抹掉了一些。肯定,到明天,
风暴就会过去,会有人来的——小船也会到来……。
维拉·克莱索恩说道:
“您来倒茶吧,布伦特小姐?”
那位上年纪的妇女回答道:
“不,亲爱的,你倒吧。茶壶太沉。再说我又把两团灰
毛线弄乱了,烦死了。”
维拉向茶桌子走去。瓷器的碰撞声,听上去使人感到挺
高兴的。屋子里又带点儿家常味儿了。
茶啊!每天的家常下午茶啊!谢天谢地!菲利普·隆巴
德说了句逗乐的话。布洛尔也凑乎了一句。阿姆斯特朗又讲
了个惹人发笑的故事。沃格雷夫法官先生本来是讨厌喝茶的,
如今也津津有味地啜起来了。
就在这种松弛和谐的气氛中,罗杰斯走了进来。
他却是一脸苦相,说起话来神情紧张,前言不搭后语的。
“对不起,先生,哪一位知道洗澡间的窗帘子到哪里去了?”
隆巴德猛地抬起了头:
“洗澡间的窗帘子?你究竟要说什么,罗杰斯?”
“没了,先生,无影无踪了。我正在各处拉窗帘子,而
盥——洗澡间里的那个帘子怎么也找不到啦。”
沃格雷夫法官先生问道:
“今天早晨还在吗?”
“啊,在的,先生。”
布洛尔说道:
“是什么样子的窗帘?”
“紫红色地闪光绸,先生。正好配上洗澡间里的红瓷砖。”
隆巴德说道:
“那么说是不见了?”
“不见了,先生。”
大家你看看我,我瞧瞧你。
布洛尔严肃地说道:
“得——还得问——怎么回事?不可思议——其实全都
莫明其妙。算了吧,没什么了不起的,总不能用块闪光绸窗
帘杀人吧。把它忘了吧。”
罗杰斯说道:
“是,先生,谢谢您啦,先生。”
他走出去了,随手带上了门。
房间里,愁云惨雾又升起来了。
大家又偷偷摸摸地互相打量了起来。

晚饭端上来了,吃完了,拾掇完了。简简单单的一顿晚
饭,多数是罐头。
后来,休息厅里的紧张气氛实在使人受不住了。到九点
钟,埃米莉·布伦特站了起来,说道:
“我去睡了。”
维拉也说道:
“我也要去睡了。”
两个女人爬上了楼梯,隆巴德和布洛尔也跟着一起走出
去了。他们站在楼梯口,看着两个妇女走进各自的房间,关
上了房门。他们听见插插销和转动钥匙的声音。
布洛尔好笑地说道:
“用不着关照她们锁好门!”
隆巴德说道:
“得,无论如何,这一夜她们是太平无事了!”
他走下楼来,另一个跟着他。

一个小时以后,剩下的四个人也去睡了。他们是一起上
楼的。罗杰斯正在餐厅里为第二天的早餐摆桌子,他看着他
们上了楼,听见他们在上面的楼道口停住了。
是法官的声音在说话:
“各位,用不着我再关照大家锁好门了吧。”
布洛尔说道:
“而且,最好在门把儿下面再顶上把椅子。还是有可能
从外面把锁打开的。”
隆巴德嘀咕着说道:
“我亲爱的布洛尔,你的毛病在于懂得太多了!”
法官一本正经地说道:
“那么,晚安,各位!祝大家明天早晨都平安无事,再
见。”
罗杰斯从餐厅里跑了出来,急步溜上半节楼梯,他看见
四个人影消失在四个门洞里,听到四把门锁都锁好,四个插
销全插牢了的声音。
“没问题了。”他点点头,低声说道。
罗杰斯重新回到餐厅。行,明天早晨的一切都齐备了。
他的眼光落在镶饰在墙壁正中的穿衣镜上,又在七个小瓷人
儿上停留了一会儿。
刹时,有一点儿喜色骤然出现在他的脸上。
他嘀嘀咕咕说道:
“我倒要看看,今儿晚上有谁还能搞得了鬼。”
他走到房间那一头,把通向小厨房的门锁好,又穿过另一
扇门走进大厅,返身把门拉好上了锁,将钥匙放进口袋里了。
然后,他熄了电灯,急急忙忙上楼走进自己的新卧室。
屋里只有一处可以藏得了人的地方,就是那个高大的衣
橱,他立刻查看了一番。接着,锁好并插上门,准备睡了。
他自言自语道:
“今晚不会再有印地安把戏了。我都照料好了……。”
第十一章

菲利普·隆巴德的习惯是天一亮就醒。那一天,也不例
外。他用胳膊肘儿撑起身子来听了听。风势多少有些减弱了
但还在刮着,雨声却听不见……。
到八点钟,风刮得更猛烈起来。不过,隆巴德没有听见。
他又睡着了。
九点半,他坐在床沿上看表,又把表放在耳朵上听听,
双唇紧紧贴着牙齿咧开,露出一副男人特有的狼一般的奇特
的微笑。
他特别轻声地悄悄说:
“我看到时候了,又得干点什么了吧。”
九时三十五分,他敲敲布洛尔紧闭着的房门。
布洛尔谨慎小心地开了门。头发还蓬乱著,睡眼惺松的。
菲利普·隆巴德非常客气地说道:
“足足睡了十二个小时?行啊,说明你问心无愧。”
布洛尔只说了三个字:
“干什么?”
隆巴德回答说:
“有人叫过你吗——或者说,给你送过茶吗?你知道现
在是什么时候了?”
布洛尔回过头去看看放在床边的一只小旅行钟说道:
“十点差二十五分,想不到我会睡到现在。罗杰斯在哪
儿呢?”
菲利普·隆巴德说道:
“让回音来回答你吧。”
“你这是什么意思?”另一个叫了起来。
隆巴德说道:
“我意思是说罗杰斯不见了。他不在他的房间里,也不
在别的地方。水壶也没有煮上,连厨房里的火都没有生。”
布洛尔低声骂起娘来,他说道:
“见鬼,他能到哪里去了呢?在外面岛上的什么地方吗?
我穿上点衣服,看看别人知道不知道。”
菲利普·隆巴德点点头。他挨着一扇扇关着的房门走过
去。
他看到阿姆斯特朗已经起床,差不多穿好衣服了。沃格雷
夫法官先生象布洛尔一样,还得把他从睡梦中叫醒。维拉·克
莱索恩已经梳妆完毕,而埃米莉·布伦特的房内却空无一人。
这一小伙人在房子里走着,正如菲利普·隆巴德所说,罗杰
斯的房间是空的。从床上看,有人睡过;刮胡子刀、海绵、
肥皂也都水迹斑斑,还没干呢。
隆巴德说道:
“他已经起床,这是没问题的。”
维拉强作镇静,故意沉着而低声地说道:
“你们看,他会不会在哪儿躲一会儿,等我们起床呢?”
隆巴德说道:
“我亲爱的姑娘,谁会谁不会,在这里还是在那里,我
都随便。但我要奉劝大家别走散,直到找到罗杰斯为止。”
阿姆斯特朗说道:
“他想必是跑到岛上哪儿去了。”
布洛尔刚刚来到,衣服是穿整齐了,但胡子还没刮。他
说道:
“布伦特小姐上哪儿去了——这又是一个谜。”
不过,当他们刚走到大厅时,埃米莉·布伦特从前门走
了进来,她穿着雨衣。
“海水还是涨得那么高,我看今天是不会有船出海的
了。”她说。
布洛尔说道:
“你一直是一个人在岛上转悠的吗,布伦特小姐?难道
你不相信这样做是最愚蠢不过的事吗?”
埃米莉·布伦特说道:
“我请你放心,布洛尔先生,我是处处特别留神来着。”
布洛尔嘟嚷着说道:
“见到罗杰斯了吗?”
布伦特小姐抬了抬眉毛说:
“罗杰斯?没有,今儿早晨没见到过他。干吗?”
沃格雷夫法官先生刮光胡子,穿好衣服,戴上假牙,下
楼走到敞着房门的餐厅门口说:
“哈,早饭桌子已经摆好了,我说呢。”
隆巴德说道:
“他可能是昨天晚上就摆好了的。”
他们一起走进餐厅,看见杯盘刀叉都整整齐齐地摆着,
食柜上的酒杯排列成行,毡垫子也放好了,准备搁咖啡壶。
还是维拉第一个看见的,她一把抓住法官的胳膊。她那
运动员的手指头掐得老头子直往后缩。
她失声地大喊:
“那些印地安小瓷人儿!瞧!”
桌子正中只有六个小瓷人儿了!

后来,没过多久,他们就找到罗杰斯了。
他在院子对面的洗衣房里。为了准备把厨房里的火点起
来,正在劈柴来着。小斧子还攥在他的手里。另外有把大斧
子——一把大家伙,靠在门上,斧口上染着一溜儿紫红色的
血痕,和罗杰斯后脑勺上的伤口深度正相吻合……。

“太明显了,”阿姆斯特朗说道,“凶手是从后面偷偷
地捱上去的。当时他正弯着腰,抡起斧子只一下子就砸在他
的头上了。”
布洛尔从厨房里找来一个面粉筛子,忙着往斧子柄上洒
粉末,想找出指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