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所在,他来不及了,就说他原指望不知不觉地制伏老头,
嗯,可事情没有这么发展,发生了一场博斗——一场显然会
被楼下的人听到的搏斗;而且,更有甚者,那位老先生喊了
救命,所有人都冲了上来,凶手只来得及匆忙溜出房间再从
外面把门锁上。”
“这没错,”波洛承认,“这个凶手可能是搞砸了,可他至
少也该留下凶器呀?因为理所当然的,如果这儿没有凶器,
就不可能是自杀!这是最严重的错误。”
萨格登警监不为所动:
“据我们的经验,罪犯们总是要犯错误的。”
波洛轻轻叹了口气。他小声说:
“结果还是一样的,他虽然犯了错误,可他还是逃脱
了。”
“我不认为他真的逃脱了。”
“你是说他还在这所房子里?”
“我不认为他还能在哪儿,这是一件内部人作的案。”
“可是,tout de meme(法语:都是一样的。——译注。),”
波洛温和地指出了这一点,
“从某种意义上说,他还是逃脱了,因为你不知道他是谁。”
萨格登警监的语气温和而坚定:
“我们很快就会知道的,对此我很有把握。我们还没对
这家人进行问讯调查呢。”
约翰逊上校插了进来:
“瞧,萨格登,我想到一个问题。无论是谁从外边锁上了
门,他一定具备不少这方面的知识,那就是说,他很可能有
过犯罪经验,这类工具不是很容易找到的。”
“你的意思是说这是一件职业案件,长官?”
“我就是这个意思。”
“看起来是这样,”萨格登也承认了这一点,“由此推断,
看起来在佣人中有一个职业小偷。这就解释了钻石被偷的
事,而谋杀案的起因也就因此顺理成章了。”
“那么,这结论有什么不对吗?”
“我自己开始就是这么想的。可这是很困难的,这家里
有八个佣人:六个是女人,而且在这六个人中,有五个都在
这儿干了四年以上了。还有管家和男仆。管家在这儿快四
十年了——我想说这是很可观的记录了。男仆是本地人,一
个园丁的儿子,在这儿长大的,我看不出来他怎么会是个职
业小偷。剩下最后一个是李先生的男看护,和其他人比起
来,他算新来的,可他当时不在房子里—现在也还没回来
——他是八点钟之前刚刚出去的。”
约翰逊上校说:
“你有名单了吗,当时都有谁确实在这房子里?”
“是的,长官,我从管家那儿得到的。”他拿出他的笔记
本。“我念给你听好吗?”
“请吧,萨格登。”
“艾尔弗雷德·李先生和夫人,国会议员乔治·李及他
的妻子,哈里·李先生,戴维·李先生和夫人。皮……”警监
迟疑了一下,小心地念出那个词儿——“皮拉尔”——他认
真地一个音节一个音节地拼着——“埃斯特拉瓦多斯小姐,
斯蒂芬·法尔先生。然后就是佣人:爱德华·特雷西利安,
管家;沃尔特·钱皮恩,男仆;埃米莉·里夫斯,厨于;格雷
斯·贝斯特,二等女仆;比阿特丽斯·莫斯库姆,三等女仆;
琼·肯奇,打杂女仆;西德尼·霍伯里,男看护。”
“就这么多了,呃?”
“这就是全部的人了,先生。”
“知道谋杀发生的时候他们每个人都在哪儿吗?”
“只知道大概的情况。我告诉过你们,我还没问讯过任
何人呢。据特雷西利安说,先生们还在餐厅里,而女士们则
去了客厅。特雷西利安上过咖啡,据他的证词,当他听到头
顶上的喧闹声时他刚刚回到他的餐具室里,他跑出来冲进
大厅,跟在其他人之后跑上楼去。”
约翰逊上校说:
“都有谁是住在这所房子里的?谁是才到这儿来的?”
“艾尔弗雷德·李先生和夫人住在这儿,而其他人是来
做客的。”
约翰逊点点头。
“他们现在都在哪儿?”
“我要求他们待在客厅里,直到我准备听取他们的证
词。”
“我明白了。好吧,我们最好先上楼去看看现场。”
警监领着他们走上宽阔的楼梯,穿过走廊。
当约翰逊走进案发现场时,他深深地吸了口气。
“太可怕了!”他评论道。
他站了一会儿,仔细观察着那些翻倒的椅子,打破了的
瓷器,以及染上了血迹的散落的碎片。
一个瘦瘦的上了年纪的男人正跪在尸体旁,这时他站
了起来向他们点头示意。
“晚上好,约翰逊,”他说,“一片狼藉,嗯?”
“我想说是的,给我们找到什么了吗,医生?”
医生耸耸肩。他咧嘴笑了。
“我会提供给你们有关验尸的科学术语,没什么复杂的
情况,喉咙被割开了,像杀猪一样,他不到一分钟就失血而
死,没有凶器的踪迹。”
波洛穿过房间来到窗户旁,就像警监说的,一个是关着
的而且是闩上的,另一个从底部打开约四英寸。一根粗而显
眼的螺钉把它牢牢地固定在那个位置上,那种螺钉是好些
年前被用作防盗螺栓的。
萨格登说:“据管家说,不论天气好坏那个窗户都从来
不关。为了伯雨飘进来,在窗户下面铺了一小块油毡,可因
为有伸出来的屋格挡着,所以没多少雨。”
波洛点点头。
他走回尸体旁,低头看着那个老人。
死者毗牙咧嘴,面目狰狞可怕,弯曲的手指像爪子一
样。
波洛说:
“他看上去不像是个强壮的人。”
医生说:
“我相信他很结实,他还可以顶住好些很厉害的病,而
这些病可能会要了大多数人的命。’’
波洛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他不是很魁梧,体
格上不是很健壮。”
“对,他很瘦弱。”
波洛从死者身边走开。他弯下腰去检查一张翻倒的椅
子,这是一张桃花心木的大椅子,
在它旁边是一张桃花心木的圆桌和一个大瓷台灯的碎
片。另外两张小一点儿的椅子倒在一旁,还有一个酒樽和两
个玻璃杯的小碎片,一个完好无损的大玻璃镇纸,一些各种
各样的书,一个日本大花瓶被摔得粉碎,再加上一个裸女的
青铜小雕像,这就是全部的残骸。
波洛在这些残骸前弯下腰,神情严肃,他并没有碰它
们,只是仔细观察着。他皱着眉头,好像很困惑的样子。
警察局长说:
“你想到什么了吗,波洛?”
赫尔克里·波洛叹了口气。他嘟囔着,
“这么一个弱不禁风的老人——可是——所有的这些
东西。”
约翰逊看起来很不解,他转过脸去,对正忙于工作的警
员说:
“指纹怎么样?”
“大量的指纹,长官,房间里到处都是。”
“保险箱上呢?”
“没什么,只有那老先生自己的指纹。”
约翰逊转向医生。
“血迹怎么样?”他问道,“杀了他的人自己身上一定会
有血迹的。”
医生怀疑地说:
“不一定,血几乎都是从颈部静脉中流出来的,不会像
动脉的血那样喷出来。”
“是的,可不管怎样,这周围好像有很多的血呢。”
波洛说:
“是的。这儿有好多的血一一它会给人这种印象,很多
的血。”
萨格登警监很有礼貌地说:
“您——呃——它使您想到什么了吗,波洛先生?”
波洛看着他,他不解地摇着头。
他说:
“这儿的确有某种东西——暴力……”他停了一会儿,
又接着说下去:“对,正是这个————暴力……还有血———对
血的特别强调……这儿有——我该怎么说呢?这儿有太多
的血,椅子上,桌子上,地毯上……血祭?献祭的血?是这样
吗?也许吧。这样一个孱弱的老人,这么瘦,这么皱巴巴,这
么干瘪——可是——死的时候——这么多的血……”
他的声音渐渐消失了,萨格登警监用圆圆的、吃惊的眼
睛注视着波洛,以一种敬畏的语气说:
“奇怪——她也是这么说的——那位夫人……”
波洛严厉地说,
“哪位夫人?她说了什么?”
萨格登答道:“李夫人——艾尔弗雷德夫人。她当时站
在门那儿说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我当时没明白它的含
义。”
“她说了什么?”
“什么谁想到这老头有这么多血…”
波洛轻声说道,
“谁想到这老头有这么多血?’麦克白夫人的台词。她
是这么说的……啊,这很有意思……”
8
艾尔弗雷德·李先生和夫人走进了小书房,波洛、萨格
登和警察局长都站在那儿等着他们。约翰逊上校先走上前
来”
“你好,李先生。我们并没有正式地会过面,但如你所
知,我是这个郡的警察局长,我的名字叫约翰逊。发生这样
的事我真是难以表达我有多么难过。”
艾尔弗雷德的棕色眼睛流露出深深的痛苦,他声音嘶
哑地说,
“谢谢你,太恐怖了——实在是非常恐怖。——这是
我的妻子。”
莉迪亚平静地说:
“这对我丈夫来说是一个可怕的打击——对我们所有
人都是——但对他尤其是。”
她的手放在她丈夫的肩膀上。
约翰逊上校说:
“可以请你坐下吗,李夫人?让我给你介绍一下,赫尔克
里·波洛先生。”
赫尔克里·波洛颔首示意,他的目光感兴趣地从丈夫
转到妻子身上。
莉迪亚用手温柔地按着艾尔弗雷德的肩膀。
“坐下,艾尔弗雷德。”
艾尔弗雷德坐下了。他喃喃道:
“赫尔克里·波洛。啊,谁——是谁呢?”
他用手摸着额头,非常恍惚的样子。
莉迪亚·李说:
“约翰逊上校会问你好多问题,艾尔弗雷德。”
警察局长赞许地看着她。
他为艾尔弗雷德·李夫人会是这样一个理智而能干的
女人而感到欣慰。
艾尔弗雷德说:
“当然,当然……”
约翰逊在心里对自己说:
“这个打击好像把他完全搞垮了,希望他多少能控制一
下自己的情绪。”
他开口了:
“我有一个名单,上面有今晚在这所房子里的所有人的
名字,也许你可以告诉我,它是否正确无误。”
他对萨格登做了个小小的手势,后者拿出他的笔记本
又把那些名字念了一遍。
这种公式化的程序好像使艾尔弗雷德·李渐渐恢复了
正常,他重新控制住了自己,不再是眼神发直、恍恍惚惚的
了。当萨格登念完了,他点点头,
“非常正确。”他说。
“你介意再多告诉我们一些关于你的客人们的事吗?我
想,乔治先生和夫人以及戴维先生和夫人是你的亲戚吧?”
“是我的弟弟和弟媳。”
“他们只是在这儿逗留?”
“对,他们是来我们这儿过圣诞节的。”
“哈里·李先生也是你的弟弟?”
“对。”
“另外的两个客人呢?埃斯特拉瓦多斯小姐和法尔先
生?”
“埃斯特拉瓦多斯小姐是我的外甥女,法尔先生是我父
亲在南非时的合伙人的儿子。”
“啊,一个老朋友。”
莉迪亚插话说:
“不,事实上我们在此之前从未见过他。”
“我明白了,可你们请他留下和你们一起过圣诞节?”
艾尔弗雷德犹豫了一下,看着他的妻子。她清楚地答
道:
“法尔先生昨天很意外地出现在这里,他碰巧到附近
来,于是就来拜访我的公公。当我公公得知他是自己老朋友
和合伙人的儿子,他就坚持要他待在这儿和我们一起过圣
诞节。”
约翰逊上校说:
“我明白了,家里人都清楚了。至于佣人们,李夫人,你
认为他们都是可信的吗?”
莉迪亚在回答之前考虑了一会儿。然后她说:
“是的,我很肯定他们都是完全可靠的,他们大多数都
和我们在一起多年了。特雷西利安,他是管家,从我丈夫还
是个孩子的时候就在这儿了。惟一新来的人是打杂女佣琼
和侍候我公公的男看护。”
“他们怎么样呢?”
“琼是一个相当傻气的小东西,除此以外,她是坏不到
哪儿去的。我对霍伯里知道得很少,他来这儿才刚一年,他
工作很能干,而且我的公公看起来对他也很满意。”
波洛很敏感,他说:
“可你,夫人,不是很满意?”
莉迪亚微微耸耸肩。
“这跟我没关系。”
“可你是这个家的女主人,夫人,佣人的事不该你管
吗?”
“噢,是的,当然啦。可是霍伯里是我公公的私人贴身男
仆,他不在我的管理权限之内。”
“我明白了。”
约翰逊上校说:
“现在我们来谈谈今晚发生的事,我恐怕这对你来说是
很痛苦的,李先生,但我希望你能说说都发生了些什么事
情。”
艾尔弗雷德声音低低地说:“当然。”
约翰逊上校提示他说:
“比如说,你最后一次见到你的父亲是什么时候?”
当艾尔弗雷德低声回答的时候,一丝不易察觉的抽搐
从他脸上闪过,
“是在下午茶之后,我和他待了一小会儿,最后我对他
说了声晚安然后就离开了他,是在——让我想想——大约
六点差一刻。”
波洛注意到他的话:“你对他说了晚安?那么你已经料
到当天晚上不会再见到他了?”
“是的。我父亲晚饭吃得很少,一般是在七点钟吃。晚
饭后他有时很早就上床了,有时则只是坐在他的椅子里,但
除非他特地派人来叫,一般他是不会见我们任何一个人
的。”
“他经常叫你们去吗?”
“只是有时候,如果他高兴的话。”
“但这并不是例行的程序?”
“对。”
“请继续说吧,李先生。”
艾尔弗雷德接着说下去:
“我们八点钟吃的晚饭。晚饭后我妻子和其他的女士们
都去了客厅。”他的声音开始发颤,眼神也开始发直,“我们
坐在那儿——坐在桌子旁边……突然间头顶上响起了令人
震惊的喧闹声。椅子倒了,家具翻了,玻璃和瓷器破碎的声
音,而就在这时——噢,天哪,”他哆嗦起来——“我现在还
能听见那个声音——我父亲尖叫起来——非常可怕的、拖
得长长的尖叫——那是一个人由于致命的痛苦而发出的尖
叫声。。。”
他用颤抖的双手捂住自己的脸。莉迪亚伸出手去,碰碰
他的袖子。约翰逊上校温和地说:“后来呢?”
艾尔弗雷德断断续续地说:
“我想——一时间我们愣住了,接着我们跳了起来,冲
出门去,向楼上我父亲的房间跑去。门是锁着的,我们进不
去,只得把门砸开,后来,当我们进去后,我们看见——”
他不出声了。
约翰逊忙说:
“那一部分就不用讲了,李先生,把时间往回推一点儿,
当你还在餐厅里,在你听到那喊声时,谁和你在一起?”
“谁在那儿?怎么,我们都——不,让我想想,我弟弟在
那儿——我弟弟哈里。”
“没有别人吗?”
“没有。”
“其他的先生们在哪儿呢?”
艾尔弗雷德叹了口气,努力回忆着。
“让我想想一一好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是的,像有
好几年了——到底发生了什么?噢,当然了,乔治去打电话
了。然后我们开始谈家庭事务,斯蒂芬·法尔说他看出来我
们想讨论一些事情,就离开了。他做得很得体,很聪明。”
“你弟弟戴维呢?”
艾尔弗雷德皱皱眉头。
“戴维,他不在那儿吗?对,他当然不在那儿。我不太清
楚他什么时候溜出去的。”
波洛温和地说:
“那么你们有家庭事务要讨论喽?”
“呢——对。”
“那就是说,你有点事情,只能跟你家里的一个人讨
论?”
莉迪亚说:
“我不明白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波洛先生?”
他飞快地转向她。
“夫人,你丈夫说法尔先生离开是因为他们有家庭事务
要讨论,但由于戴维先生和乔治先生都不在那儿,它就不是
a conseildefamille(法语:一次家庭会议。——译注)。
那么,它是一场仅仅限于两个家庭成员之间的讨论。”
莉迪亚说:
“我的小叔子哈里,他在国外待了很多年。他和我丈夫
有事情要谈是很自然的事。”
“啊,我明白了。事情是这样的。”
她很快地扫了他一眼,然后把视线移开。
约翰逊说:
“好吧,看起来你说的已经很清楚了。当你冲上楼向你
父亲房间跑去的时候,你注意到别的人了吗?”
“我——真的不知道,我想是这样。我们是从不同的方
向来的,但我恐怕没能注意到——我是这么的惊慌失措,那
可怕的叫声……”
约翰逊上校马上换了一个话题。
“谢谢你,李先生。现在,还有另外一个问题,我了解到
你的父亲有一些很值钱的钻石。”
艾尔弗雷德看起来相当惊讶。
“是的,”他说,“是这样。”
“他把它们放在哪儿?”
“放在他房间的保险箱里。”
“你能形容一下它们是什么样吗?”
“它们是未经加工的钻石——就是说,未经切割的钻
石。”
“你父亲为什么把它们放在那儿呢?”
“那是他的一个怪癖。它们是他从南非带回来的,他从
不把它们拿去加工,他只是喜欢把它们作为他财产的一部
分,就像我说的,这是他的一个怪癖。”
“我明白了。”警察局长说。
从他的语气可以看出他根本没弄明白。他接着说:
“它们很值钱吗?”
“我父亲估计它们的价值大约是一万英镑。”
“事实上,它们是价值很高的钻石喽?”
“是的。”
“把这样的钻石放在卧室的保险箱里,看起来是个古怪
的主意。”
莉迪亚插进来。
“约翰逊上校,我公公他本来就是个有点儿古怪的人,
他的想法是不同寻常的,把玩那些钻石无疑给了他很大的
快乐。”
“也许,它们能唤醒他对往昔岁月的记忆。”波洛说。
她向他投以感激的一瞥。
“对,”她说,“我想是的。”
“它们上保险了吗?”警察局长问。
“我想没有。”
约翰逊向前欠了欠身,他平静地问道:
“你知道吗?李先生,那些钻石被偷了。”
“什么?”艾尔弗雷德·李瞪着他。
“你父亲没对你提起钻石失踪的事吗?”
“只字未提。”
“你不知道他曾把萨格登警监叫到这儿来并向他报告
失窃的事吗?”
“我一点儿都不知道有这样的事情!”
警察局长又转而注视着莉迪亚。
“你呢;李夫人?”
莉迪亚摇摇头。
“我一点儿也没听说。”
“就你所知,钻石应该还在保险箱里?”
“是的。”
她迟疑了一下又问道:
“他就是因为这个被杀的吗?为了那些钻石?”
约翰逊上校说:
“这正是我们要查清楚的!”
他接着说:
“你有什么想法吗,李夫人?谁可能精心策划了这样一
个窃案呢?”
她摇摇头。
“不,我实在不知道。我敢肯定佣人们都是诚实可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