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么意思?那天我打电话,你们警队说你早就下班了!也没安排外勤!我不知道你 在忙些什么!”
沈锡良也有些气:“我还能忙些什么,当然是案子!”
何霖针锋相对:“你忙案子也不能不顾女儿!”
两人正大声争执,沈笑开门进来了。俩人顿时住了嘴。
“爸,妈。我回来了!”沈笑喊了一声。
何霖生气地问:“你去哪儿了!学校早就放学了!”
沈笑犹豫一下:“我,和同学复习功课了。”她又看看表,“不是才9点吗,那天不是 说了我9点以前回来就行吗?”
何霖斩钉截铁地说:“你和你爸那些约定我不管!从今往后,放学以后你就回家,不许 在外面晃!”
沈笑撅着嘴,没吭声,要回自己房间。何霖叫住她:“去,给你奶奶上炷香。”
沈笑听话地走到照片前,燃起香来。
早晨上课前,同学们散乱地坐着、议论着。沈笑和林季红站在教室外阳台边。沈笑抱歉 地说:“我本来昨天晚上就要给你打电话,结果被我妈看着,一直也没找着空。”
季红安慰她:“我没事,真的。你妈不让你打,你就别打了呗,省得惹你妈生气。”
沈笑叹口气:“唉,真是什么事都赶一块儿了。这几天不是晚回家,就是偷偷打电话, 我妈肯定以为我怎么了呢!”
林季红低声说:“都赖我。”
沈笑拉住她的手:“你怎么这么说,要说,这麻烦还是我带给你的呢。”
季红握着好友的手:“才不是呢,你是想帮我。”
沈笑沉默一会儿,内疚地说:“我觉得老这么瞒着总不是事,都耽误你们好几天没好好 上课了。也不知道今天让不让你们上。”
季红安慰她:“咳,反正我也不是考大学的料,课上不上无所谓,真的,沈笑,你别为 我操心。”
沈笑认真地说:“我昨天在想要是我们承认了又能怎么样,挨批评、受处分一下子也就 过去了,总比这么人心惶惶地拖着好!”
季红意外地看着她:“你要去承认?”
沈笑消沉地说:“大不了背个处分,再说也说不定坦白从宽呢?老这样,陈尘呀,你呀 ,压力太大了。”
这时,她们忽然看见刘国庆、谭杰、杨涛三人推车向校门外走去。林季红疑惑地问:“ 他们怎么走了,不上课了?!”
沈笑也皱眉:“怎么会有刘国庆呢?这几天都没他的事呀!”
林季红也惊呼:“是呀!哎呀,不会是老师知道了吧?!”
沈笑没说话。铃声响了,两人只好跑回教室,坐了下来。片刻后,彭老师走进教室。
“起立。”沈笑喊。全班同学起立。
彭老师盯着沈笑,目光中有谴责和为难的复杂意味。沈笑疑惑又有些胆怯地看着彭老师 。终于,彭老师无声地叹口气,移开目光,对全班同学说:“坐下吧。”
大家坐下。彭老师没再说别的,开始上课。
校门外,刘国庆、谭杰、杨涛推车出来,几个人都沉默着。终于,杨涛忍不住愤愤地说 :“彭老师怎么可能知道是老大你带头干的?×,肯定是丫陈尘招了!现在又当他妈的缩头 王八,躲起来了!等我找着他,非暴丫一顿不可!”
第三篇第十章
谭杰也生气地骂开了:“丫真他妈会装孙子,那天老大问他,他还告诉他绝对不会说的 !老大,这种人你以前就多余可怜他,就他妈欠西街那帮人揍!”
刘国庆很烦躁:“行了,别说了!先想想怎么回家跟家长说吧!”
陈尘家,从屋里传出床有节奏的嘎吱嘎吱的响声,和一个男人气喘吁吁的粗重喘息声。
陈尘坐在门口一个小板凳上,紧咬嘴唇,削着铅笔。
屋内动静越来越大,男人不时发出兴奋的呻吟。
陈尘的眼睛几乎可以冒出火来。他狠狠削着铅笔,笔尖断了。
男人的呻吟达到高潮。
陈尘痛苦地紧咬嘴唇。终于,他一刀割向自己的手指,血流了出来,刀子却依然在向伤 口使着劲,伤口于是更大了,鲜红的血滴到地上。
似乎,这种肉体的痛苦可以缓解内心极度的羞耻…
又过一会儿,屋内终于安静下来,接着,房门开了,一个中年男人走出来,看见陈尘, 愣了一下:“还没上学,迟到了吧?”
陈尘没理他,站起身,低头看着地上自己的血迹。
男人大大咧咧地说:“走,叔捎你去?”
陈尘不说话也不动。
男人拍一下他的头:“杠头!”
陈尘紧咬嘴唇。
男人没再理会陈尘,冲屋内喊了声:“我走了啊,过两天再来看你!”说完,出了院门 ,发动一辆出租车,扬长而去。
陈尘狠狠盯着他的背影。
片刻后,陈燕华从屋里出来,她面色疲惫,头发也有一些凌乱,看见陈尘,不禁有些难 堪地问:“你怎么没上学?”
陈尘低声回答:“书包在屋里。”说完便进了屋。
陈燕华悲伤地看着儿子的背影。
陈尘进了家,把几本书装进书包,手上的伤口还在流血,他根本不在意。他又走到窗边 ,玻璃上贴着一条洗过的平整的手绢,正是沈笑给他包过伤口的那条。陈尘攥起流血的手, 用另一只手把手绢揭下来,细致地叠好,装进书包。
母亲从外面进来,喊他一声:“陈尘。”
陈尘不说话地站下,背对着母亲。
陈燕华走到儿子边上,不知说什么好,她伸手把儿子身后的衣服拉平:“对不起,妈耽 误你上学了。”
陈尘摇摇头。
母亲掏兜拿钱:“对了,那天你说要买什么复习资料,妈把钱凑齐了。拿着。”
她把钱塞到陈尘手上。
陈尘沉默着接过。
他把钱紧紧攥在流血的那只手中,任那硬纸刺激着他的伤口,一声不吭。
陈燕华伤感地看着儿子:“他说你高考那几天,他开车送你去。”
陈尘低声问:“如果不是为我,不是为这些钱,你会不会离开他?”
陈燕华看着儿子,神色黯然,终于叹口气:“等你上了大学,妈就有盼头了。”
陈尘看着母亲:“妈…”
陈燕华把陈尘衣服领子拂平:“快上学去吧,要不更晚了。”
陈尘点点头,拿着书包出了门。
陈燕华一直目送着儿子的背影完全消失。
第四篇第一章
大街上人潮人海中,陈尘背着书包,神情落寞地低头走过。热闹是别人的,而他什么也 没有。他终于走到校门口,徘徊再三,最后又转身离开。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的游乐 场,又为什么要来?废弃的游乐场,巨大的摩天轮,多像他那颗无限荒凉、空空荡荡的心。 他孤独地坐在台阶上,茫然凝望苍穹。谁也不知他在想什么,因为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游乐场另一角,刘国庆、谭杰、杨涛三人也正百无聊赖地坐在台阶上扔石子。杨涛骂着 :“真他妈倒霉!我爸昨儿刚出差回来,他要晚回来几天就好了。”
刘国庆咬咬牙,站起来:“走吧,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迟早得挨这一刀。”杨涛、 谭杰也只好硬着头皮,跟着他站起来,准备各回各的家。
突然,谭杰兴奋地喊:“哎,有人打架!”
杨涛也发现了:“是西街老五他们!”
“看看去!”刘国庆顿时也来了兴致,一挥手,几人骑上车疾驰过去。
几个十七八岁的男孩,团团围住了落单的陈尘,三拳两脚就把他打翻在地,他口袋里几 张渍血的钞票也撒了出来。领头老五从地上抓起钱,喝令:“搜他书包。”马上有人上来抢 陈尘的书包,陈尘紧紧抱着书包趴在地上,死不肯撒手。
就在这时,刘国庆他们三个冲了上来。刘国庆大骂:“我×你妈!”他抓住老五,劈脸 就是一拳,老五的鼻子顷刻间鲜血迸流。谭杰、杨涛也不示弱,和另外几个男孩打做一团。
刘国庆他们仨个个是打架好手,尤其刘国庆,打起来简直像疯虎一般,全不顾死活。老 五自知不是对手,赶紧虚晃一招,冲他手下几个小弟兄大喊一声“走!”带头跑掉了,边跑 边喊,“你等着,你别跑,有种你就等着!”
刘国庆叫嚣:“爷爷等着你,不来你是孙子!”
陈尘从地上爬起来,脸上、身上全是伤,手里还紧紧抱着书包,感激地说:“谢谢。”
刘国庆鄙夷地看他一眼,没说什么,冲杨涛、谭杰招呼一声:“走!”
杨涛、谭杰也蔑视地看着陈尘,杨涛临走,“呸”的一口痰吐在陈尘眼前:“孬种!”
陈尘也不在意,仍然追上去:“哎…”
刘国庆突然回头冲陈尘怒骂:“你丫跟着我干什么!欠揍啊!滚!”
陈尘惊异地问:“怎么了,你们?!”
谭杰气不打一处来:“你还好意思问我们怎么了!你想想你都干了什么!叛徒!懦夫! ”
陈尘继续紧跟着他们,一边喊:“老大,老大!”
刘国庆终于站住:“我不是你老大!我告诉你,今天我救你,是看你可怜!可怜虫!”
他狠狠瞪着陈尘:“你丫真够×蛋的!居然把沈笑都供出来了,你丫是人吗!前脚撕人 家照片,后脚捅刀子,你丫整个一变态!等沈笑知道是你小子害她背处分,我看她还不恨你 一辈子!”
说完,刘国庆转身骑上车,一挥手:“走!”杨涛、谭杰也都骑上车,很快没了影。只 剩陈尘呆立原地,像是被谁用钉子钉在那里。
终于,他鼓起勇气,迈开急步,向刘国庆家一路跑去。
没想到,他刚到刘国庆家门口,刘国庆就从里面飞跑出来,脸上带着新伤,显然是刚挨 了他父亲痛打。刘国庆一眼看见站在家门外的陈尘,怒不可遏:“你给我滚!”骂完使劲把 门一关,飞快地跑远了。
陈尘没再追上去。他脸色灰白,站在刘家门外,对着关闭的大门喃喃:“我什么也没说 ,我没出卖沈笑,我没出卖任何一个人!”
中午,刚刚放学的学生们三三两两端着饭盒跑进食堂。沈笑和林季红也在其中,沈笑担 心地说:“今天各班停课的都恢复了,就剩刘国庆他们几个了,他们干吗去了,一直没回来 ?”林季红也觉得奇怪。
“沈笑。”忽然有人低喊。
沈笑一回头,是陈尘,只见他脸上伤痕累累,身上、衣服上全是土。沈笑惊讶地问:“ 你怎么了,怎么这样啊?”
林季红也跟过来:“你怎么了,陈尘?”
“沈笑,我能和你说几句话吗?”陈尘低声说。
沈笑点头。林季红知趣地说:“我在食堂等你。”说完就走了。
沈笑和陈尘站在离食堂不远的花架下。陈尘一直低着头。沈笑担心地看着他:“你脸上 破了,是不是打架了?别人欺负你了,是吗?”
陈尘低声说:“我没事。”
第四篇第二章
沈笑不明所以地看着他。终于,陈尘头也不抬地低声说:“其实你不该那么做的!我们 就是地上的爬虫,我、刘国庆,我们都是。”说完,他勇敢地抬起头来,依恋地看着沈笑, “可你不是,你是天上的鸟儿,你和我们都不一样,你不该管我们的。”陈尘的声音里,有 一种梦幻般
的伤感,“鸟救不了爬虫,而爬虫永远梦想变成一只鸟。”
“你在说什么呀,陈尘,我怎么听不明白?”沈笑有些莫名其妙。
陈尘低声说:“没什么,我就是想跟你说说话。”
沈笑更加不解地看着他。陈尘继续说:“我知道你们都瞧不起我,我笨,我也挺面的! ”
沈笑真诚地说:“你干吗这样说自己,陈尘,你一点都不笨!真的,我看过你写的诗, 写得棒极了。‘不要因为惧怕飞翔,就扯掉自己的翅膀。’说得多好呀!”
“你真觉得好吗?”陈尘不敢相信地追问。
沈笑认真点头。陈尘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数日以来苍白的脸上,终于泛起一丝红晕。
陈尘看着沈笑,忽然又问:“沈笑,如果我离开这里了,你还会记得我吗?”
沈笑奇怪地问:“你要去哪儿?是要转学吗?”
陈尘微笑一下:“可能吧,这里所有一切都让人挺烦挺累的!”
沈笑看着陈尘,内疚地说:“我知道,陈尘,这些天对你太不公平了,我们…”
陈尘打断她:“你别说了,沈笑!”
沈笑听话地住了嘴。陈尘说:“我愿意的,真的。你不明白,我是个没用的人,只会给 别人添麻烦,对我妈,对刘国庆他们都是。如果我能为你做点什么,我会觉得心里舒服一些 。”
沈笑感动地听着:“别这么说,陈尘。”
陈尘从包里拿出那条平整的手帕,交给沈笑:“还给你,洗干净了。”
沈笑接过手帕:“谢谢。”
陈尘看着沈笑,郑重地说:“我走了。”
“你去哪儿,不吃饭了?”沈笑不安地追问。
陈尘笑:“我吃过了。你去吧。”
沈笑心里踏实了些,点点头:“那好,一会儿见。”
陈尘也点点头。沈笑冲他挥手道别,进了食堂。
陈尘看着沈笑的背影,喃喃地:“一会儿见。”
沈笑和林季红吃完午饭,走出食堂。沈笑坚决地说:“我真的想好了,再这么拖下去我 就要疯了。我去找彭老师说。”
林季红同意地点头:“那我支持你。”
忽然有人指着不远的教学楼顶惊呼:“哎呀!”
沈笑、林季红的目光顺着望过去。
校园里各处的老师、同学也都注意到了楼顶,大家都停下来,担心地看过去。
万校长、彭老师和被找来的几位家长,也都闻声出来,惊愕地注视着。
此刻,整个世界都屏住了呼吸。
楼顶的边缘,陈尘孤独地站立着。
风掠起他低垂的黑发,拂开了他明净的额头。
也许只有在这时,你才会发现,这其实是一个多么清秀、温良的小伙子啊。
陈尘忽然微笑了,笑得那么平静,那么舒展,他抬起头,享受似地闭上了眼睛,像沐浴 空气的一只青春的小鸟儿那样,享受着阳光。
似乎他一生从来都不曾这样放松而且愉快过。
然后,带着这样满足的微笑,陈尘伸开双臂,离开了楼顶,像一片树叶,从高空中飘落 …
在那一刹,甚至没人惊呼,人们完全呆住了…
林季红不敢相信地瞪大眼睛,用手紧紧捂住嘴巴。沈笑大睁双眼,手中的饭盒当啷一声 掉在地上,滚出去很远,很远…
不知道过了片刻,还是许久许久——世界终于从噩梦中清醒过来!突然之间,一切好像 又都有了声音!老师们、学生们一片惊呼地迅速围拢过去…
万校长、彭老师也在向那里疾跑。彭老师扒开人群,俯身到陈尘身边,陈尘头下一大滩 血,只有脸上还凝固着微笑的神情。彭老师声音变了调地大叫:“快叫救护车!”
陈燕华疯了一样跑进医院楼道。医生用白单子蒙在陈尘头上。陈燕华声嘶力竭地大叫: “陈尘…”
万校长、彭老师痛苦地闭上眼睛。
第四篇第三章
高三·一班教室内,一片肃穆、沉寂。黑板上有几个醒目的字:“我不是叛徒,不是懦 夫,我没有出卖任何人!”这是陈尘给这个世界最后的留言。
他的座位空了。
沈笑目光呆滞。此刻,陈尘和她最后的那番对话,一遍遍在她耳畔回响。
“鸟救不了爬虫,而爬虫永远梦想变成一只鸟。”
“你在说什么呀,陈尘,我怎么听不明白?”
“没什么,我就是想跟你说说话。”
“沈笑,如果我离开这里了,你还会记得我吗?”
沈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痛哭着跑出教室。
沈笑去了菩丹医学院。
她哭着,绝望地看着钟华:“我跟你说的事你没告诉你妈吧?”
钟华被她搞糊涂了,他急切而担心地问:“什么事?…笑笑,你别哭,你慢慢说!到 底怎么了?”
沈笑哽咽地:“陈尘自杀了!他从楼顶上跳下来!他说他不是叛徒,他没出卖任何人! ”
钟华震惊:“你说什么?”
沈笑痛哭:“陈尘死了!”
钟华呆了。沈笑泪眼婆娑地:“你真的没跟彭老师说偷考卷的事吧?!”
钟华僵在那里。他看着沈笑,沈笑抽泣着,看着他。好半天,钟华才摇摇头,低声说: “没有。”
夜晚。陈尘家。清冷异常。
陈燕华傻了一般,不说不动地呆坐着。彭老师、万校长陪在她旁边。彭老师把陈尘的书 包放到她身边,陈燕华看一眼书包,又木然地把头转开,看着虚空中的某一点。
彭老师眼圈红了:“我知道,现在说什么安慰的话都没有意义。我是陈尘的班主任,这 是我的失职!”彭老师声音哽咽,说不下去了。
万校长沉重地说:“陈尘出了这样的事情,我心里很难过。他平时比较内向、不够开朗 ,但是我怎么也没想到他会走这一步!”
陈燕华把眼光转过来,依然精神恍惚:“他早上上学迟到了。”
万校长看看彭老师:“陈尘今天上午没来上课。”
陈燕华疑惑地看着他。万校长迟疑一下,终于低声说:“可能陈尘没有告诉您,其实他 这几天压力很大,他偷了学校摸底考试的试卷。”
看陈燕华没有明白他的话,万校长接着说:“我理解陈尘的动机,他是想考好一点,让 您高兴。不过这毕竟是个严重的错误,所以我想他可能后来感到很内疚,精神压力太大!”
陈燕华终于低声而虚弱地说:“你们走吧。…别再说我儿子的错了,孩子已经走了… …”她别过头去,压抑地哭了。
彭老师、万校长从陈尘家出来,夜已很深。两人无声地走着,谁也没说话。突然彭老师 抽了一下鼻子,又开始流泪。
万校长低声宽慰她:“彭老师,事情已然这样,您也别太难过了!”
“我现在很后悔,如果不是这么逼他们,可能陈尘也不会走上这条路,…”
万校长沉默了一会儿:“你的心情我理解。出这样的事我们谁心里都很难受,不过目前 最重要的还是得考虑善后的问题!别再闹出什么事来!”
彭老师无力地点了点头。
“偷卷子的问题暂时就这样吧。”万校长又愁苦地叹口气,“唉,怎么会闹成这样!”
何霖回到家,打开客厅的灯,一边换鞋,一边叫:“笑笑!”可屋里静悄悄的,没有动 静。何霖进了沈笑房间,打开灯,看见床上蜷缩着的、泪流满面的女儿,愣住了。她快步走 到床前,急切地问:“怎么了,笑笑,出什么事了?”
沈笑不回答,只是流泪。何霖担心异常:“笑笑,你说话呀!你,是不是让谁欺负了? ”
沈笑还是哭。何霖急了:“你快跟妈说呀!到底怎么了,你要急死我呀!”
笑笑终于忍不住,哽咽地说:“我们班陈尘,他,他跳楼自杀了!”
何霖震惊:“为什么?!”
沈笑更伤心了:“都是因为我们…”
何霖诧异:“你们,你们怎么了?!”
沈笑只是哭。何霖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她。
这时,门铃响了。
何霖过去开门,是一个她不认识的女人,长得很清秀,但面容憔悴不堪,抱着一个书包 站在门口:“请问,是沈笑的家吗?”
“是,请问,您是…”
“我是她一个同学的妈妈。”
沈笑已从卧室里出来,看见陈燕华,十分意外:“阿姨?!”
何霖虽然不解为什么陈燕华会来,但还是客气地把她让进屋:“哦,那,您请进。”
陈燕华进了房间。沈笑伤心地看着陈燕华,陈燕华看见沈笑满脸的泪痕,眼睛也湿了, 她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感情:“陈尘从小就是个胆小的孩子,今天老师来说他偷卷子,我实在 不知道该找谁问,沈笑,你能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吗?我不相信我们家陈尘会偷卷子!”
第四篇第四章
沈笑伤心地:“阿姨,我们…”
何霖出于对女儿的保护,打断沈笑,问陈燕华:“对不起,您为什么会来问沈笑呢?我 想她和其他同学一样,应该都不是很清楚具体发生什么事情。是不是还是应该听学校老师的 解释比较
好一些?”
陈燕华没说话,打开陈尘的书包,拿出一个本子给沈笑。沈笑疑惑地接过来,打开,里 面赫然夹着沈笑那张从光荣榜上撕下的照片。
这是陈尘的诗集。沈笑轻声念着夹自己照片那页的诗,那也是诗集的最后一首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