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尘胳膊摔破了,但他挣开母亲的手,自己站了起来,满脸通红,像是一块随时都能熊 熊燃起来的炭。他不看母亲,把脸扭向一边,突然看见站在门口的沈笑,呆住了。
沈笑回过神来,急忙作出什么都没看见的样子:“我,我刚到。啊,这是你妈妈吧,阿 姨您好。我是陈尘同学,我叫沈笑。”
“你好。”陈燕华强作欢颜。
“我找陈尘是想…”
“你们聊吧。”陈燕华客气地说了一句,拾起地上打翻的盆,进了屋。
院子里,沈笑和陈尘尴尬无语。
沈笑首先反应过来,赶忙掏出自己的手绢,把陈尘胳膊上的伤口细心地包扎起来。
“谢谢。”陈尘低声说。
沈笑微微摇头。
两人再次陷入了沉默。
又过一会儿,陈尘终于低声问:“你怎么会来找我?”
沈笑犹豫一下,拿出一盘CD,上面还夹着写着“沈笑,谢谢”的小卡片。
陈尘的心剧烈地跳起来。
沈笑说:“我后来认出来这是你的字。”
陈尘低着头,没说话。
沈笑问:“你送我,是因为考试卷子的事吗?”
陈尘点头,又摇头:“不是,卷子的事和你没关系!”
沈笑激动起来:“不对,有关系,我也是参与者!”
陈尘突然大声急促地说:“你不是!”

 

第三篇第五章

 沈笑吓了一跳。陈尘也为自己这么激动而吃惊,很快又恢复平时的样子,低声地重复: “你不是。”

沈笑坚持:“可是我是,卷子是我做的!万校长找你谈话了,现在这事让你一个人背着 不公平!我不能…”
陈尘打断沈笑,认真地说:“你不要承认!真的!刘国庆他们说得对,如果我不说,学 校找不到证据的!说了,反而大家都得装进去。”
沈笑不知该说什么好。
陈尘看着沈笑:“你别管这事了,就当根本不知道,行吗?”
沈笑摇头:“我做不到。”
陈尘恳请:“你就听我的,行吗?”
沈笑难过地看着他。
陈尘盯着沈笑,认真而固执地:“我求你了!”
沈笑终于无奈地点点头。
医院会议室内,何霖、周院长、老冯等院领导在开会。
老冯拿出几封信,放到周院长身边:“周院长,这是我那儿收到的几封群众来信!举报 咱们医院有个别医生收红包,甚至还有人主动开口向患者索要红包。”
周院长意外地拿过信,看了片刻,生气地把信拍在桌子上:“简直岂有此理!卫生部三 令五申杜绝这种行为,为什么咱们医院还就有人敢知法犯法!”
老冯接腔:“您说得对,这实在是非常严重的违纪行为,而且有损我们医院的名誉和医 生这个称号。我觉得如果真像信上所说的,那我们绝对应该严肃处理!”
周院长说:“你说得对,老冯,这件事情就由你主要负责,调查核实以后,向我汇报。 ”
老冯沉吟一下:“这个嘛,我,我觉得我恐怕不太合适。一是,我现在手上医疗这摊儿 就已经忙不过来了;更重要的是调查这种事,我觉得得找一个各方面都响当当过得硬的领导 ,这样那些人才能服气,您说对不对?所以,我推荐何副院长,她一身正气,又刚援藏回来 ,这种精神境界,我想不用她开口谈,那些做了亏心事的人就先自个心里打鼓,掂量出自己 这么做的亏心了!”
何霖听到老冯提她,很意外,大家也都看着她。周院长也不禁为难地看着何霖,谁都知 道这是个得罪人的事情。
何霖犹豫一下,终于开口:“如果组织上信任,那我就去处理这件事吧。”
入夜,刑警队办公室里,姜处大发脾气:“已经几天了,一点进展也没有!到底是怎么 查的!啊,难道要毒贩把毒品送到你们鼻子底下才看得见吗?”
沈锡良、杨静、小郭等刑警都不说话,听姜处训斥。
“这是大案,和你们平时搞的那些偷窃、凶杀不一样!明白吗?”姜处余怒未消。
杨静终于忍不住了:“正因为是大案,才更不能在方向上出错!秦加加死于毒品过量, 第一步就是要查清楚她在哪儿得到的毒品,谁给她的!现在放着这么重要的线索不查,去蹲 什么车站!我就不明白,你凭什么判断毒贩就这几天会运货进来!他要是刚进了一批货,现 在手上不缺呢?再不然他天天看见警察在蹲点,就是想进货也不敢了!怎么能抓住他?我看 现在这样,根本就是守株待兔,瞎子点灯白费蜡!”
姜处冷不防被她抢白一顿,顿时面红耳赤。不少警员也在偷笑,显然杨静的话说到了他 们心里。
姜处怒斥杨静:“你还懂不懂纪律!不知道什么叫服从吗?指手画脚,你对案子又懂多 少!老沈,这是你的徒弟吧!”
沈锡良点头:“是。”
姜处生气地质问他:“你难道没告诉过她警察就跟军人一样,要知道服从命令吗?”
沈锡良犹豫一下,终于坦言:“我告诉过杨静,当警察还有一个最大的要求就是不人云 亦云,要有独立的思考和判断。杨静态度不好,我会批评她,不过我想您应该仔细考虑她的 建议。”
姜处更气,一时竟不知再说什么。
沈锡良认真地说:“姜处,您听我说,蹲守各口岸绝对是有意义的,起码这会让毒贩紧 张,即便手里没货了也不敢贸然动作。但是另一方面,秦加加死前那几个小时的行动草图我 觉得也很重要,她肯定就是在那段时间内得到的毒品,她当时在哪儿,和什么人在一起,这 些查清楚,我想也会帮我们摸清毒品线索的!”
姜处平静下来一点,但依然有些不痛快:“那你觉得她会在哪儿?”
沈锡良直率地说:“不知道,我想应该是年轻人喜欢去的地方吧,酒吧、歌厅、迪斯科 舞厅、网吧什么的都可能。”
姜处沉默一会儿:“这样吧,现在的人手分成两路,一部分继续蹲守各口岸,另一部分 像老沈说的,去查那些酒吧什么的吧!散会!”
沈锡良和杨静上了警车,杨静显然很开心:“师傅,您早就该像今天这样!那我们也不 至于在长途车站浪费那么多时间了!”
沈锡良笑笑摇摇头:“其实我今天这么做不好。”
“为什么?”
“案子没进展,我心里是着急,可是私下跟他说会更合适!何霖老说我脑子一根筋,直 ,她说得没错!我今天这么一说,你们觉得舒服了,可姜处肯定不高兴。唉,我这人就是在 人际这方面特别笨,那股子劲一上来就头脑发热,说话不管不顾,得罪人!”沈锡良看一眼 杨静,又笑着说,“要不,怎么都这么大岁数了还是个平头小兵呢!哈哈。”
杨静看着他,认真地说:“可是师傅,我就是喜欢你这股直劲儿!”
她直视着沈锡良。沈锡良感觉到了她目光的灼热,转过头开车,直视前方:“快到了, 秦加加照片你带着吗?”

 

第三篇第六章

沈笑在惶恐不安中度过了一天—早操时,万校长对全校师生宣布一个重大决定:学校对 偷题的同学作出停课处理,直到他们说出真相。林季红他们一天都没上课,站在教室外走廊 里反省。沈笑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愤懑和难过。她突然想到了钟华,就像黑夜中亮起了一盏灯 。

钟华接到沈笑电话,急忙跑出来,两人在医学院大门口见面了。他着急地问:“急急火 火地把我叫出来,出什么事了?”
沈笑看着他,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钟华看她神色不对,紧张地问:“怎么了笑笑,到底出什么事了?”
沈笑一下子哭了。钟华急得直搓手:“别哭啊,笑笑,到底怎么了?”
沈笑哽咽着:“出大事了!我们偷卷子,被彭老师发现了!”
“咳,我当出什么事,原来就是这么回事呀!”钟华反而笑了。
沈笑止住哭泣,不禁有些生气:“这事还小啊!你还笑!”
钟华赶紧安慰她:“不小,可也没像你想的那么大呀!你别哭了,笑笑,没事的,我上 中学那会儿也干过!回家让我妈臭揍一顿。”
听了这话,沈笑也忍不住破涕为笑:“你还挨过打?”
钟华拉着沈笑,到旁边椅子上坐下:“可不是,那会儿淘气,没少挨揍。”看沈笑不那 么激动了,他才又继续问,“到底怎么回事,笑笑?”
沈笑低着头:“学校说要分流,刘国庆、谭杰他们几个就偷了卷子,我帮他们做的,后 来,后来还给了好多人,我们就是不想让学校分流,为了升学率,就不让差生考大学,太不 公平了!是不是!”说完,她求援似的看着钟华。

 

第三篇第七章

“是,你说得有道理。学校那么做是不合适。”钟华表示声援。
“可彭老师他们天天查,天天查,还让大家互相揭发,搞得人心惶惶的!我们都挺害怕 的。”

“那,你的意思是让我回家跟我妈说说,让她别再这么干了?”
“嗯,你妈最听你的话了,你让她别再查了!”
“行,我跟她说。”钟华爽快地答应,再看沈笑,仍然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笑笑…”
沈笑没听见钟华喊她,还沉浸在自己的思路里,突然她又紧张起来:“不行,不行,你 不能说!这里头牵扯好几个人,一说他们就都完蛋了!”沈笑一把抓住钟华的手,“你别说 了,什么都别说了,就当我今天没来过,你什么都没听见!好不好?”
钟华看出她脑子有些乱,赶忙宽慰她:“好,好,好,你不让我说,我就不说!好了吧 ?”
沈笑这才放心地点点头。
“笑笑,其实你不用那么紧张,没你想的那么严重!偷卷子绝对不对,可并不是罪不可 赦。你想过没有,你们就算说了、承认了,又能怎样?请家长,批评教育,大不了再给个警 告处分,不就完了?毕竟不是高考卷子,不会把你们怎么样的!”
沈笑仔细听着,没有做声。钟华继续开导她:“我小时候那会儿特别淘,老犯错,每次 犯了错,我都害怕得不得了!吃不好,睡不着,简直就觉得世界末日到了一样。可后来怎么 着了,承认了,挨个批,挨顿打,不也就过去了。笑笑,你们还小,有时候想问题会比较极 端,也比较偏激。你换个思路考虑,可能一下子就觉得海阔天空了。”
沈笑听着,认真点头:“我知道了,谢谢你。”
“谢什么,咱俩谁跟谁呀!”钟华摆摆手。
沈笑终于开心地笑了。
跟沈笑告别后,钟华匆匆回到宿舍,漂亮且气质高雅的女友陆小米已等他半天,见他现 在才回来,有些不快:“这么长时间?”
“笑笑她们学校出了点事,她挺紧张的,找我商量。”
“严重吗?”
“说严重也严重,说不严重也不严重,”钟华笑笑说,“他们反对学校搞分流,一合计 ,几个人就把试卷偷了。”
陆小米不禁惊讶又带几分赞许地说:“是吗?!这女孩胆子挺大的呀!可不像你说的是 个乖乖女。”
钟华摇摇头:“搞不清楚,你们这些女孩子都挺难琢磨的。”
陆小米笑着推他一把:“去你的!我有什么难琢磨的。”她亲昵地依偎到钟华身边,“ 告你个好消息,今天冯律师已经给我们学校发去接收函了。”
钟华也高兴地说:“是吗,那太好了。这回你心里该踏实了。”
“是啊,现在呢,我毕业的事算落地了,就看你了。你想得怎么样了?”陆小米抬眼望 着钟华。
钟华有些犹豫,起身给她倒水:“我…还没想好。”
陆小米有些急:“我真不明白这有什么好想的,我在这儿,你妈也在这儿,你当然应该 留在菩丹了!去了趟云南,就要去那边工作,你未免也太草率、太冲动了!”
钟华低声说:“这里不多我一个当大夫的,可那边不一样,那里…”
陆小米不快地打断他:“算了,算了,我不听你那些大道理,你这些话留着去骗骗那些 天真的小姑娘还差不多!”
钟华也很不快:“你这叫什么话!”
陆小米撅着嘴不说话了。两人沉默着,电话响了,是彭学敏打来的,催儿子回家一趟。 钟华听出妈妈声音有些不对,赶忙答应了。
钟华急匆匆地推开家门,见彭学敏蜷坐在沙发上,满脸愁容,脸上还挂着泪珠。
钟华担心地搂着妈妈:“您怎么了,妈,您说话呀!”
彭老师委屈又生气地将一个请柬扔在儿子面前:“你,你爸爸他又要结婚了!还给我寄 个什么请柬,这是什么意思嘛!”此时的她,完全没了学校里威严的样子。
钟华听妈妈这么说,只好无奈地笑着劝慰她:“他结就结吧,您和他都离了,还管他这 个干吗?”
彭老师很委屈:“哼,没良心的东西!当初我们都离了,他没地方住,还不是我可怜他 让他住家里。去年他腿摔了,谁天天在医院照顾他,又炖鸡又炖鱼的!现在你不让我管他, 当初你怎么不说呀!”
钟华知道妈妈现在最需要的是倾听,所以也不说话,只是倾听。
“他结就结呗,还给我寄请柬干什么?成心气我啊!哼,我倒看看他能娶个什么好人? 就你爸那狗脾气,动不动就叫唤,除了我,谁还能这么大半辈子迁就他。”
钟华宽慰妈妈:“你说得对,妈,你对我爸好,他也是都记着的。他现在还老跟那个人 提你呢…”
“哪个人?!”彭老师不禁疑惑地问,随即反应过来,“你是说那个女的?哦,原来你 早就知道了!好,你们两个没良心的,就都瞒着我一个人。”
看着伤心的妈妈,钟华很无奈:“不是瞒着你,妈。我就知道告诉你,你肯定不高兴, 你看,果然如此吧。妈,不是我说您,您和我爸都已经离了,就没关系了,何苦为他再生一 肚子气呢。您有时候就是爱钻牛角尖。”
彭老师辩解:“我怎么了?!我家里家外都得管着,委屈和烦心事能跟谁说呀?你现在 来说我,好像我有错似的。得了,得了,不跟你说了!”
她跟儿子赌气,把身体背过去。钟华觉得这时的母亲真就像个小孩子,他给母亲倒杯水 ,继续宽慰她:“妈,我知道您心里有委屈…”
“你知道什么!你成天在学校,我心里那些烦心事你们谁关心过!”彭学敏还在赌气。

 

第三篇第八章

钟华看着妈妈,认真地说:“我知道,妈,今天我爸这事你就是拿它当个出气筒,其实 你心里别扭是因为你们班偷卷子的事,您觉得自己干了大半辈子教育,自己班上的学生干这 种事,脸上没光。”

彭老师伤心地说:“可不是,我还是年级组长,搞来搞去,自己班作弊的学生最多,你 说我这…”突然她反应过来,“哎,不对,你怎么知道这事的?”
钟华在她身边重新坐下:“笑笑今天去找我了,说他们压力特大,人心惶惶的都没心思 复习了。妈,我给您一个建议,你别揪着没完没了的,又停课又请家长,还有几个月就毕业 高考了,好好把他们送走多好,搞这个那个,最后再给个处分,何苦呢!再说,笑笑他们那 么做也是有原因的,还不是你们要搞什么分流。”
彭老师皱着眉,很是费解:“笑笑?!她和这事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了,你还说自己是人家干妈,怎么回事都没搞清楚…”
沈锡良和杨静从一家迪厅中出来。杨静把秦加加的照片收到纸袋中,拍着耳朵:“吵死 我了,我的耳朵都快聋了!”
沈锡良笑着说:“我还以为是我老了,受不了那个刺激,敢情你们年轻人也不灵啊!”
杨静也笑了,调皮地仔细端详着师傅:“你老吗?我可没觉着!”
沈锡良注意到杨静热情的目光,回避开:“怎么不老,你比笑笑大不了几岁,我都能当 你父亲了。”
杨静不在意地说:“年龄算什么,男人重要的是阅历和胸怀,是不是,师傅?”她故意 这样问沈锡良。
沈锡良犹豫了一下,没有说话。
两人沉默地走着。沈锡良看见路边有家鲜花店,故意说:“对了,小杨,你今儿得帮我 个忙。”
“什么?”
沈锡良走进这家花店,杨静疑惑地跟了进去。
“帮我给你师母挑束花。”沈锡良对杨静说。
杨静愣了一下。沈锡良自顾自摆弄着花瓶里的各种鲜花:“你说是百合好呢,还是马蹄 莲?”
杨静似乎明白了什么,她看着鲜花:“您不知道师母喜欢什么花吗?”
沈锡良一时有些尴尬:“这…她好像喜欢百合,对,是百合。小姐,给我扎一束百合 吧。”
“配点满天星吗?”花店小姐边扎花边问。
沈锡良随口应道:“行。”
杨静认真看了看:“都是白的不好看。”
她看着各种鲜花,琢磨一下说:“配一枝鹤顶红吧。”说着,拿了一枝红色的鲜花递给 小姐。
两人在一旁看着小姐包花。杨静故作随意地说:“你们这辈人真奇怪,结婚二十几年了 ,居然连对方喜欢什么花都不知道。是不是真像书上说的,结婚时间长了,就麻木了?”
沈锡良沉默了一会儿,终于说:“你说对了一半,我们确实不知道对方喜欢什么花,可 是我们知道对方有低血糖,所以兜里一定要放两块饼干;知道对方吃葱过敏,所以炝完了锅 要把葱花挑出去;知道对方神经衰弱,所以另一个人晚上要少喝水,省得起夜吵醒了对方。 ”
听着这些生活细节,杨静不禁有些动容,她低下头,没再说话。

 

第三篇第九章

沈锡良回到家,家里静悄悄的,何霖在客厅里站着。她的面前是一个临时小灵台,上面 摆着沈锡良母亲的照片,照片前边放着水果和鲜花等供品。

沈锡良手里拿着花进了屋,一抬头看见了何霖摆的灵台,愣住了:“哎哟!”
何霖接过花把花插到老太太灵位前。
沈锡良忙解释:“这花是送给你的。”
何霖淡淡一笑:“结婚二十几年你也没想起来给我买束花,惟独今天想起来送我花?”
沈锡良恳切地说:“你别误会,我真忘了今天是妈三周年忌日!”
沈锡良走过来,点上三支香,跪在母亲照片面前:“妈,对不起,儿子不孝,把您的大 日子都给忘了。多亏你媳妇记着,妈,儿子在这里给您赔罪了。”说着磕了三个头。
何霖在旁边看着他。沈锡良上完香,起身走到何霖身边,伸手搂住她:“谢谢你。”
何霖把丈夫的手从自己肩上拨开,转身坐到沙发上:“这有什么可谢的,是我当媳妇该 做的。”
沈锡良讪讪地坐到沙发上,看出何霖脸色不悦:“怎么了?”
何霖淡淡地:“今天你怎么有空回来了,案子不是挺忙的吗?”
沈锡良试图活跃气氛:“忙是忙,可家也得回啊!是不是?笑笑呢,还没回来?”
不提沈笑还好,这一下,何霖的语气更冰冷刺人了:“你终于问到女儿了,我还以为你 记不起妈的忌日,也记不起自己还有个女儿了呢!”
沈锡良不禁皱了皱眉:“怎么了,你这是?说话阴阳怪气的。”
何霖没好气地回击:“我怎么了?你回来这么半天,家里少个人你看不出来?!”
“我怎么看不出来,笑笑没在家,这我还能不知道。那天笑笑不是说了,说以后9点是 底线,我看这还没到9点嘛。”沈锡良辩解。
“没到9点怎么了,没到9点她就可以在外面不回家?!”何霖怒火更旺了。
沈锡良赶紧缓和气氛:“当然不是。你担心女儿我理解,可现在跟我发火也没有用,咱 等她回来问问她,怎么回来晚了,不就完了吗?”
何霖兀自生着气:“说得轻巧。我看笑笑这几年都让你给放纵坏了!我回来这几天,她 就没几天晚上老实在家待着,在家也是电话打起来没完没了!”
“是吗?”沈锡良有些不相信。
“是吗?!我问你,你知道笑笑他们班有人偷卷子,还牵扯到那个林季红吗?”
“不知道。”
“笑笑天天晚上不知道和什么人通电话,看见我就挂上,你知道吗?”
“不知道。”
“那笑笑最近一次考试成绩是多少,你知道吗?”
“不知道。”
“那你这个当爹的都知道什么!你和她在一起三年啊!”何霖简直是怒不可遏。
沈锡良自觉理亏,赶紧主动自我检讨:“是我不对!我案子忙,有时候晚上回不来,所 以…”
何霖不满地说:“哼,我也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在忙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