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后,杨静、小郭、丁海等几个警员和沈锡良一道到附近一家小饭馆内吃快餐。
“…毒品带入本市一定是有渠道的,我们必须切断这个渠道。”杨静摹仿姜永的声音 ,学得惟妙惟肖,把几个警员全都逗乐了,杨静自己没笑,不满地说,“这根本就是守株待 兔嘛!你知道毒贩什么时候来?难道还一直这么等下去?那我们不如改行干售票员得了。”
小郭深有同感:“就是,你瞧他那副趾高气扬的样子,还什么我在缉毒队工作多年,对 毒品犯罪有比较多的了解,他要是在云南缉毒队说这话我还尊敬,在咱们市,压根以前就没 出现过毒品犯罪!他有什么经验可谈?”
杨静愤愤不平:“要说论能力、论对案件的熟悉程度,都是咱们沈头儿该当这个专案组 组长,现在调这么一个四六不分的家伙来,这不是添乱吗?”
丁海也插嘴道:“是啊,沈头儿,我觉得您…”
“够了!”沈锡良突然大声呵斥,几个人吓得连忙收声,沈锡良非常不满,“你们听听 ,你们自己说的这都是什么!还像个警察吗?案子没破,凶手没抓住,还好意思在这儿嚼舌 头,不怕秦加加的父母戳你们脊梁骨啊!”
几个人都低下头,不说话。沈锡良语气平和下来:“你们跟了我这么长时间,我的心思 你们不明白吗?我对那些虚的名啊、官啊无所谓,我干警察就是要破案,要抓坏人!”
杨静很委屈:“可我们都替您…”
“替我干什么!你们要还当我是师傅,就给我好好破案!”沈锡良一点也不领情,生气 地说,“我告诉你们,以后必须服从指挥,我要是再看见你们这么嚼舌头、甩脸子,可别怪 我对你们拍桌子瞪眼睛!听见没有?!”
几个警员乖乖地点头。小郭忍不住问:“那您吩咐的查歌厅什么的,姜处说没用,怎么 办?”
沈锡良沉吟一会儿:“那,你们就暂停吧。”
菩丹一中校长办公室内,气氛凝重。
万校长开口说:“从各位老师提供的线索来看,这次漏题涉及的范围比较大,几乎每个 毕业班都有类似情况。”
大家纷纷点头。教务处长很不解:“门关着,柜子锁着,封条也在,要说偷卷子,我想 不出他们是怎么拿着的?”
万校长无奈地摇头:“现在这些学生,可不能小看他们,什么鬼点子都能想出来!”
一位老师说:“管他们怎么拿的,从目前的情况分析,他们就是拿着卷子了。校长,原 来咱们这次考试的目的就是分流,保证咱校的升学率。现在这种情况,我看正好,把他们以 考试作弊的名义开除了事!”
彭老师不同意:“我觉得这样处理不合适!毕竟我们现在没有查清楚,只是推测,没有 证据;更何况就算查实了,这里面也有主犯从犯之分,不能这么一刀切!”
万校长点头:“彭老师说得有道理,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查清楚情况,找出主犯,严肃 处理。”
办公室、教室、校园角落里,各班的老师都在分别盘问学生。
整个校园,被无形而浓重的阴霾笼罩着,一场暴风雨就要来临…
第三篇第一章
夜深了。高三·一班教室里,彭老师还和林季红、谭杰、陈尘等几人僵持着,谁也不说 话。另一间教室内,也是灯火通明。陈老师正在和两位学生家长谈话,两个学生耷拉着脑袋 站在旁边,一声不吭。其中一个,就是接到陈尘送来考卷高兴得直蹦的胖子牛朋。
“牛朋,考试前那天晚上有谁找过你吗?”陈老师寻找着突破口。
牛朋摇头。
“真的没有?!”陈老师不相信。
牛朋坚决摇头。
这时,牛朋妈一下想起来,赶忙说:“那天晚上是有个同学来找过他!瘦瘦的戴眼镜, 挺白净的,长得像个女孩似的!”
陈老师思索片刻,非常意外:“陈尘?!”
牛朋狠狠瞪了一眼多嘴的母亲。
陈老师急匆匆走进一班教室,和彭老师嘀咕了几句,彭老师抬起头,也意外地看着陈尘 :“陈尘留一下,你们几个先回去吧,好好想想。”
陈尘又被彭老师单独带到了办公室。
十分钟…二十分钟…终于大半个钟头过去了,无论彭老师如何软硬兼施,陈尘只是 不开口。
彭老师终于生气了,起身要去拿电话:“好,你不跟我说,我把你妈妈叫来,你跟她说 !”
没想到,胆小的陈尘竟马上挺身挡住了彭老师。
彭老师很气愤:“你让开!”
陈尘也不吭声,左挡右挡着,就是不肯让开路。
彭老师终于叹口气,站住了:“我知道你不愿意让你妈妈知道!”
陈尘紧抿着嘴,耷拉着头。
彭老师无奈地坐下来,看着他:“陈尘,你们家情况我了解,你妈妈的全部希望都在你 身上,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让她伤心呢?”
陈尘依然低头不语。
彭老师语重心长:“我知道,你可能没想到结果会闹成这样。你只是想考一次好成绩, 让你妈妈开心,让她相信你是个努力上进的好孩子。陈尘,你是个孝顺孩子,体谅你妈妈一 个人拉扯着你不容易!我理解你的苦心,可你想过没有,如果你妈妈知道你回报给她的根本 就是一个虚假的成绩,甚至根本就是一个虚假的人,她会有多失望,多伤心!”
提到母亲,陈尘终于忍不住哭了,他抽泣着,单薄的肩膀像两片寒风中的枯叶,瑟瑟地 抖动着。
彭老师心软了:“好了,今天太晚了,你先回家去吧,仔细想想我的话。”
陈尘低头,推着自行车出了校门,刘国庆不知从哪突然钻出来,骑车挡在他面前。陈尘 吓了一跳,站住了。
“哭了?!”刘国庆眼尖。
“没有。”陈尘掩饰着低下头。
“我听谭杰说是牛朋把你供出来了,彭老师难为你了?”刘国庆试探地问。
陈尘没吭声。
“你甭怕,你看我怎么收拾牛朋那丫!”刘国庆生气地说。
陈尘还是不说话。
“怎么了,害怕了是不是?”
“没有!”陈尘终于使劲地摇摇头。
刘国庆有点不相信地:“扛住了,什么也没说?!”
陈尘低声说:“什么也没说!”
刘国庆看着他坚决的表情,终于放心了:“好,我就知道你是好样的。走,我陪你回家 。”
两人推着车走,刘国庆给他打气:“现在学校是在火头上,我估计再闹一阵子就过去了 ,你想现在重点是高考呀!”
陈尘没吱声。刘国庆看看他,又说:“再说了,我们几个都还好说,罪有应得,可这里 头还有沈笑呢!人家帮个忙,最后也落得和我们一样,太对不起人家了!是不是?”
陈尘忍不住打断他,低声却决然地:“你别说了,我不会说的!”
沈笑正在卧室里给林季红打电话,妈妈何霖突然推门进来,喊了她一声。
沈笑忙捂上听筒,回头答应了一声。何霖看出她有些紧张,说了句:“一会儿再说吧。 ”出了沈笑房间。
沈笑告诉季红明天见面再说,挂断电话。
何霖在客厅里,故作随意地问:“给谁打电话呀?”
“是林季红。”沈笑一抬头,见妈妈还看着她。她本来就很烦躁,这时终于忍不住,不 满地说:“妈!你干吗跟盯贼似的盯着我,打个电话您也管!”
何霖也有些没好气:“你看,这叫什么话,我就问问你这么晚给谁打电话,怎么叫跟盯 贼似的!”
“反正您…”沈笑找不出合适的词,没再往下说,赌气要回自己房间。
“笑笑…”妈妈叫住她,沈笑站住了,何霖犹豫一下,故作随意地说,“给你爸打个 电话吧,问他回不回来?”
沈笑愣了一下,马上调皮地说:“我不打,我又不想他。你想他,你打吧。”
何霖不好意思:“我有什么可想他的!”
沈笑看妈妈嘴硬,跑到她身边蹲下来,一边摇她肩膀,一边撒娇:“你就打一个嘛,老 爸也是的!您回来,他一共在家也没待够三个小时!好不好,妈…”说着,端来话机,双 手捧给妈妈。何霖无奈地看女儿一眼,拿起了电话。沈锡良没开手机。何霖不死心,犹豫一 下,又把电话打到刑警队。
第三篇第二章
“沈头儿去长途车站出外勤了…”接电话的警察听出是沈头儿的爱人打来的电话,很 殷勤地回答,“哎,不过好像应该到点了。我估计他可能一会儿就能回家。”
何霖道了谢,挂上电话。
“怎么说?”沈笑忙问。
“说你爸应该一会儿就回来。”
沈笑点点头,冲妈妈调皮地说:“那你等他吧,我去睡了。”说完,做个鬼脸,钻进自 己房间。
长途汽车站外,夜色朦胧,人迹寥寥。沈锡良和杨静检查完最后一名乘客,仍一无所获 。大客车驶进停车场。沈锡良、杨静两人也迈着疲惫的步伐,向不远处的警车走去。杨静伸 了伸腰:“哎哟,总算结束了。又是一天白干!我看这么下去,别说毒品,秦加加的案子也 甭想破了!”
沈锡良制止她:“行了,少说两句,你不嫌累呀。”
杨静撅着嘴不再说话。两人上车,沈锡良把警服脱下来扔到后座。
沈锡良驾驶着警车,突然,他好像想起什么来,一手扶方向盘,一手去后座摸警服。杨 静帮他拿过来,一边问:“您找什么?”
“我的手机,好像没电了。”
杨静帮他从衣服兜里拿出手机,插在车载充电器上。
车子行驶到一处商业酒吧区里,酒吧、歌厅一家挨一家,人来车往,生意兴隆。沈锡良 把车子停在路边,下了车,冲杨静说:“你把车开走吧。”
“您干吗去,师傅?”杨静疑惑地问。
“我还有点事。”说完他就向一间酒吧走去。
杨静不解,但还是遵命把车开走了。
酒吧里,音乐震天响,光线昏暗,烟雾缭绕。沈锡良进来适应一下,走到柜台前。一名 服务生迎过来:“您需要什么,先生?”
沈锡良给服务生出示了证件,然后拿出秦加加的照片:“你见过这女孩吗?”
服务生拿过来仔细看看,摇头说:“不认识。”他又叫过来一个同伴,也摇头。
沈锡良道了声谢,收起照片走出这家酒吧,转身又进了另一家酒吧。
客厅里,何霖还在寂寞独坐。墙上的时钟滴滴答答地走着。
已是子夜时分。
沈锡良又走进一家歌厅,正在柜台边询问着,刚要拿照片给服务生看,旁边一只拿着照 片的手伸过来:“你见过这个女孩吗?”沈锡良一回头,是杨静,两人对视一下,沈锡良感 激地冲杨静笑笑,杨静微微摇头,她是回来给师傅送他落在车上的手机的。两人没说话,随 即把目光转向服务生。
回答仍然是“没见过”。师徒俩一前一后出了歌厅。
“为什么不告诉我们?”杨静问。
“大家伙都干一整天了,晚上该歇歇了。”沈锡良平静地回答。
杨静没再说话,跟着师傅进了另一家迪厅。
迪厅内万分嘈杂,摇滚乐震耳欲聋。沈锡良大声地:“你去那边问问。”
杨静也大声地:“什么?”
沈锡良用手势示意杨静去边上一个存衣处,又示意自己去里面的柜台询问。杨静明白了 ,马上点头。
杨静到存衣处,出示完证件,拿出秦加加照片,对方接过去看。这时她好像听到手机响 ,仔细听一下,从衣兜里掏出师傅的手机。她扭头四顾,到处是舞动的人影,没看见师傅。 电话还在响。
杨静接听,大声地:“喂?”
“请问是沈锡良的电话吗?”对方显然很惊讶。
“是!你等一下!”杨静大声回答。
这时,服务员把照片还给杨静,摇摇头。杨静点头致谢,拿照片离去。她从人丛中挤向 柜台,终于看见师傅,挤到他身边,把电话递给他。
“您电话。”
“喂?”沈锡良接过电话。
“是我,你在哪儿?”
“在查案子。”
“什么地方这么乱?”
“迪厅。”
“你怎么在那儿?你不是去…算了,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今儿不回去了,你先睡吧。”
“好吧…那就这样吧。”
沈锡良把手机装好,和杨静一起走出迪厅。杨静似乎随意地问:“是嫂子吧?”
沈锡良点点头:“她刚回来,我就赶上案子,也没空陪她。”
“我还没见过她呢。”
“可不,她去西藏以后,你才分来的。对了,你和小张的宿舍还是她们医院帮解决的呢 ,咱刑警队穷,没房子。”
杨静没做声。
第三篇第三章
“忙完这段,来家坐,我介绍你们认识吧。”
第二天上午课间,沈笑、刘国庆、林季红、谭杰都聚在教室外的阳台走廊上,惶惶不安 。这时杨涛气喘吁吁地跑进来:“这回完了,万校长在找陈尘谈话呢!”
刘国庆担心地问:“陈尘怎么说?”
“不知道,听不见。我就看见陈尘先前一直低着头,后来不知道万校长特厉害地说了什 么,陈尘就特别害怕的样子。”
谭杰忍不住一拍大腿:“完了,这小子肯定扛不住了!他一向胆子就小,唉,当时不叫 他就好了。”
刘国庆不耐烦地吼他一句:“马后炮!住嘴!”
林季红焦虑地问:“学校到底要怎么样啊?”
沈笑在旁边听着,一直没说话,这时突然起身跑了。
“哎,你去哪儿呀?哎…”林季红在后边喊。
沈笑急匆匆跑进彭老师办公室,把彭老师吓了一跳:“怎么了,笑笑,出什么事了?”
沈笑喘了口气问:“彭老师,卷子这事到底要弄到什么时候才算完啊!”
彭老师很意外:“这和你又没关系,你管它干吗?”
“怎么没关系?我…”她欲言又止,犹豫一下说,“那,那如果和我有关系呢?”
彭老师看她着急的样子,反倒笑了:“和你有什么关系?!好了,好了,你不要因为林 季红,就跟着瞎搅和,早就跟你说你不要什么事都和她往一块掺和。”
沈笑认真地说:“不是,彭老师,不是因为林季红!您和学校现在就一门心思抓作弊, 可是你们想过没有为什么会作弊吗?”
“为什么?”彭老师诧异地反问。
“为了学校说的分流!”沈笑不禁激动起来,“我们大家在一起三年了,现在因为他们 成绩不好就要分流,甚至还说要劝退,这么做对他们公平吗?你们现在光看表面,当然是学 生不对,可依我看,是学校有错在先才会这样的!”
彭老师有些不快:“笑笑,你不了解情况,不要给他们找理由辩解,对学校做法有意见 可以光明正大地提,找老师也好,找校长也好,都可以!怎么能偷卷子呢!你知道这是什么 行为!是偷窃!这是偷学校的摸底卷子,要是偷高考试卷那要判刑的!现在小小年纪就敢这 样,以后走上社会,怎么办!偷了不说承认,还找借口,简直是强词夺理嘛!”
沈笑不说话,脸上表情却分明不服气。彭老师看着她,和解地说:“好了,好了,你别 管这些事,你好好念书、复习,听着没有!”
“可是我们…”
彭老师打断她:“你们什么!觉得学校气氛紧张,是不是?那就对了,学校这么做,就 是要让那些人心里害怕,觉得不说不行!你别受这些影响,和你也没关系。”
铃声响了,彭老师催她:“行了,你的话我都听了,别跟着瞎掺和,你赶快回去上课吧 。”说着,硬把沈笑推出了门。
这时,陈尘终于从校长室出来了。远远守候在外面的刘国庆、谭杰、杨涛,也不上课, 赶紧簇拥着陈尘,几个人径自上了学校教学楼的楼顶。一开始,大家谁也没说话,气氛紧张 。还是刘国庆先开了口:“你不说,学校就没有证据,没证据怎么能把你开除呢!”
陈尘沉默着。
刘国庆又说:“我问牛朋了,他说你给他的那些题,他考完以后都烧了,一页没留。他 妈说看见你能怎么样,你可以说送的是作业、练习,随便什么东西。他们一点把柄都抓不到 !”
陈尘不语。
杨涛递给陈尘一罐可乐:“给,喝口压压惊。”
陈尘摇摇头。
刘国庆点上一支烟给陈尘,陈尘看他一眼,犹豫一下接过来,抽了一口,禁不住咳嗽起 来,眼泪直流。
刘国庆过去给他拍背,但语气很严肃:“你知道我的为人,这几年哥们儿对你怎么样, 你该心里有数。”
陈尘不说话,边咳边抽那支烟。
刘国庆在他身边坐下:“西街老五他们这些日子没找你麻烦吧?”
陈尘点头。
“我跟他们说了,往后陈尘的事就是我的事,跟陈尘过不去就是跟我刘国庆过不去!”
谭杰拍拍陈尘肩膀:“你放心,有老大、我们几个罩着你,什么事都没有!”
刘国庆又说:“哥们儿知道你现在挺难的,你要真扛不住了,我也不难为你!不过你想 好了,你要真说了,对你有什么好处?我们几个开除了,以后谁还护着你!你到高考前这些 日子熬得过去吗?”
陈尘一口口拼命地抽那支烟。
“再说,你要真说了,沈笑也得完蛋,你愿意吗?你撕人家照片这种事…”
第三篇第四章
陈尘抬头使劲盯了一眼刘国庆。
刘国庆不禁一怔,马上安慰他:“你放心,我们几个肯定不会说的!这种事说出去丢人 ,哥儿几个都知道!”
陈尘一句话也不说地低下头,眼睛呆望地下,烟头已经烧到了他的手,他却毫无反应。
杨涛看见,忙从陈尘手里打掉烟头。陈尘还是没任何反应。杨涛、谭杰担忧地和刘国庆 对视一眼。
刘国庆从杨涛手里接过可乐,送到陈尘眼前:“陈尘。”
陈尘一抬头,四目相望,彼此都很明白——接下可乐,就意味着承诺。
刘国庆的手伸着:“怎么着,给个话!”
陈尘终于伸手接下了可乐。
傍晚,陈尘正在家里看书,母亲陈燕华在院子里洗晾毛线,这时外面传来一阵嘈杂声。 陈尘起身到门口看。母亲停下手里活,正在对一脸刁蛮、满身横肉的女房东赔着笑脸:“您 看您本来应着我们住到年底的,这突然说搬,我们一时半会也找不到地方呀!”
“那我也没办法,我表姐突然说要过来,我也不能让她去睡马路吧!”
“大姐,您帮帮忙,宽限宽限。您看,我们家陈尘马上就高考了,这搬来搬去影响他呀 。求您看在孩子的分上就容我们再多住俩月,等过了高考,我们就…”陈燕华近乎哀求。
没想到胖房东听到这儿,竟“嗤”地笑起来:“就陈尘,还高考!?你要说别的孩子我 兴许还寻思寻思!大学生都是什么人?不是我瞧不起你们家儿子,就他蔫得三脚踹不出个屁 来,还考大学,别让我笑话了!”
站在门口的陈尘忍不住愤怒地攥起了拳头。
陈燕华忍无可忍地说:“大姐,您说我可以,可不能这么说我儿子!孩子还小,还要脸 面呢!”
胖房东也火了:“咳,我说了怎么了,不行啊!脸面,你也配跟我说脸面!一个寡妇家 ,深更半夜老有男人进出,还说脸面!实话跟你说了吧,陈燕华,我们都是正派人家,搞不 清你做哪些脏事,是偷汉子还是卖肉!你趁早给我搬走,你不怕寒碜,我还怕让人家戳脊梁 骨呢!”
陈尘再也忍不住了,他两眼喷火,顺手抓起母亲洗毛线的塑料脸盆,冲着胖房东扑过去 。
“哎,哎哎,干吗!要打人啊!”胖房东吓得赶紧往后退。
陈尘举着盆猛扑上去。
“陈尘…”陈燕华也被儿子吓坏了,赶紧制止他。
陈尘已经扑了过去,把塑料盆狠狠往胖房东身上砸去。胖房东慌乱中顺手一推,一下把 陈尘搡到一边,摔倒在地上。
胖房东顿时有了底气,把手往腰上一叉,撇着嘴:“还想打架?!就你那身子骨,跟痨 病鬼似的,嗤,笑死人!”
陈燕华扑过去扶起儿子,心疼得眼圈都红了:“陈尘,你没事吧,陈尘!”
胖房东也觉无趣,终于掉头走开了,临走时还不忘耍威风:“跟你们说啊!给你们一个 星期,到时候不走别怪我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