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声音已经变调,掺杂着哀求与彷徨的情绪,如同宣泄更如同释放。
周唯怡抬头望向其他地方,勾起唇角的同时,突然用指甲盖的边缘滑过那敏感的顶端。她如愿感受到对方的猛然抽搐,以及随之而来的一阵阵痉挛,一次、两次、三次…
最后,张任像是耗尽体力一般,彻底瘫软了下来。
抽回手,用桌上的湿纸巾仔细擦拭干净,她附在他耳边说:“知道吗?借酒装疯是会遭报应的。”
体内漾起一丝倦怠,夹杂着尚未褪尽的酒意,将灵魂放逐在漫无目的的海岸,起伏沉沦只能逐波,使张任彻底失去了反驳的能力。
他闭上眼睛,仿佛只过了一会儿,又似乎过了很久,被身下的不适感惊到才醒,立刻揉揉眼睛、坐直腰杆。
环顾四周,舞池里最热闹的高&潮已经过去,留下一地凌乱的纸带、彩条、金粉在黑暗中闪烁。
楼下大厅奏响舒缓的蓝调音乐,包房里的众人也开始各自收拾东西。周唯怡作为所剩无的神智清醒者,正一边与夜店经理结算账目,一边联系代驾、安排司机,将大家各自送回家。
她的长发挽起,衣着整洁干净,举手投足从容淡定,与周遭环境格格不入,却又让人赏心悦目。
张任意识到,自从两人相识时起,对方就是这副模样。尽管遵照他的要求,周唯怡已经很少戴眼镜,但那双眼睛里冷若冰霜的距离感,始终强烈而真实地存在着。
可也正是因为这份近乎冷漠的冷静,让她永远可以依靠、值得信赖,几乎成为他生命中新的信仰…
下意识地打了个激灵,张任猛然回过神来——刚刚的想法触及到某个不可言说的层面,似乎已经不再属于从前的自己。
安排罗氏的员工将胖子架走,周唯怡走到自家老板面前,抱臂俯视道:“别装睡啦,能站稳吗?要不要找人帮你?”
男人紧咬着唇,抬头看她的眼神里充满委屈,两手将外套捂在膝盖上,遮得严严实实。
“起来吧,我架着你。”
见对方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周唯怡有些想笑——正好包房里也没什么人,她主动提供帮助,不再坚持要求避嫌。
张任的酒早就醒了,此时却不得不装作步履蹒跚,一手搭在女人肩头,一手勾着外套挡住前襟。
在服务生的帮助下,两人趁着夜色朦胧,坐进了停在门口的劳斯莱斯里。
“司机呢?”
刚被放上后座,周唯怡就绕去前排驾驶座,让他感觉虚怀若谷,手臂空荡荡的,竟不知该放到哪里去。
只见对方头也不回地解释道:“罗氏那边都喝过酒,开不了车。找代驾送送下属可以,送罗总还是自己人比较好,我让司机到他们车上去了。”
“哦。”
张任仰起头,再次瘫软成泥,不再发出任何声音。
转动方向盘,排队将车开出停车场,周唯怡征求意见:“你想去哪里?”
从后排角度看,女人驾驶技术娴熟,推杆换挡的动作就像舞蹈般优美,张任舍不得挪开视线,纯粹条件反射似的问:“什么‘去哪里’?”
“我是说,你今晚想住到哪里?”
“你那里啊,还能去哪儿?”他有些意外,不明白对方为何要问这个问题。
周唯怡的公寓小巧精致,重新装修之后恢复正常审美,既温馨又方便,已经成为了张任最中意的安乐窝。
驾驶座上的人却没有搭腔,而是用调侃的语气反问:“不需要休息一下吗?”
“为什么要休息?”
她勾唇浅笑,假装随意地说:“…‘贤者时间’什么的,总要喘口气吧?”
张任这才明白对方是在嘲笑自己,不服输的情绪立刻就冒出头来,连带着全身血脉喷张,说话声都变得暗哑:“你想死。”
周唯怡撇撇嘴角,仿佛没听到他的威胁,视线依然集中在路况上:“那也要先回公司换套衣服。”
两人同出同进这么久,她从不让张任将个人物品留在自己家中,始终保持彼此之间的距离。近来,男人每次上班都只能穿前一日的脏衣服,已经引得八卦者有所怀疑——好在他向来绯闻不断,暂时还没有什么麻烦。
只有张任知道自己心里有多不舒服。
提及此,新仇旧恨累积在一起,他干脆咬咬牙道:“停车!”
第50章 小人得志
男人的喉咙沙哑,声音很是压抑, 听起来不太正常。
周唯怡以为对方喝了酒不舒服, 没有多想便将车靠边停下:“高架桥的应急车道比较宽, 我打了双闪。你别着急, 吐干净再上来。”
张任坐在后排没有动静, 等到她察觉到不对劲, 回头看向对方的时候,才发现那坏坏的笑容。
一只手伸过来, 按下中控面板的按钮,一边降下驾驶座的椅背,一边顺势将人拖入自己怀中, 力道不大, 意志却十分坚决。
“‘贤者时间’?嗯?”
他慢慢地从裤兜里抽出领带, 钳住周唯怡的双手手腕, 干净利落地捆扎在一起, 眼里燃烧着液态的火焰。
劳斯莱斯的后排空间很大, 座椅中间的扶手已经被收起来,只剩下环抱式的沙发,足以让成年人仰卧。
周唯怡被压在椅垫上, 手臂向后伸展于脑后,毫无保留地敞开怀抱,这才意识到危险:“你要干什么?!”
张任单手解开衣扣,视线始终盯着她,痞笑道:“我要‘干’什么, 你还不知道吗?”
“这里是二环线!高架桥!警察会来的!”
从酒吧街回到瑞信大厦,途经市中心的繁华路段。尽管已经是后半夜,大多数人都已经进入梦乡,但在市区主干道的高架桥上,依然有车辆时不时地飞驰而过。
更重要的是,此刻停驻的地点恰在桥面上,头顶就是摄像头监控——短暂停车可以理解,时间久了必然会引人怀疑。
周唯怡没想到对方会突然发疯,却见他没有半点停下来的打算,紧张得内脏发烫,血液也沸腾喧嚣。
伸手按下电动遮阳帘,营造出独立的私密空间,张任勾着腰俯下&身来:“你知道这辆车最大的优点是什么?”
唇齿间又干又涩,她发现自己早已发不出任何声音。
“智能避震,空气悬挂实时监测,自动调整车轮的受压力,确保车身保持在近乎静止的状态——没人看得出我们在里面做什么。”
男人的大掌沿着腿缝向上游弋,用身体压制所有可能的反抗,轻轻撩起她的裙摆。
车厢外,其他车辆呼啸而过的声音遥远而陌生,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幻觉。意识到即将发生什么事情,周唯怡咬紧嘴唇,仰头闭起眼睛,一双手在头顶攥成了拳头。
张任贴在她耳边呢喃:“车身隔音,你只管叫。”
说完,他那双长腿拉得更开,毫无保留地长驱直入,将人钉死在后排座椅上,再也没有任何间隙。
“睁开眼睛,看着我。”
那声音暗哑低沉,如命令更如魔咒,她只能毫无来由地选择服从。
黢黑的眼瞳里再也没有光亮,就像深不见底的洞穴,无情吞噬着一切真实与存在,引诱着无知者茫然靠近,最终万劫不复。
身体频繁耸动,视线却始终彼此锁定,两人目光相对,默默地较着劲。
双手、双脚、舌头、嘴唇、十指、发丝全都纠缠在一起,浓厚而强烈的荷尔蒙气息弥漫车厢,伴随欲望的泛滥在血液中奔窜。
周唯怡的理智渐渐崩溃,只剩下拱背迎合的本能,以及嘴角轻溢的阵阵呻&吟。
调整姿势,张任将那腰肢抓得更紧,缓慢退出又沉沉进入,每次征服都用尽全身力气,不允许有丝毫保留。
他长得唇红齿白,面庞干净俊朗,透出一股少年般的英气——偏偏在做这种事的时候,显得格外放纵堕落,让人忍不住随之沉沦。
那线条清晰的额角有汗珠凝结、垂落,砸在起伏不定的胸口,像炙热的烙印一样刻骨铭心。
如果说先前你来我往的挑逗都是序曲,如今这闭匿空间里的互动才是正章。周唯怡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却感觉到汹涌澎湃的冲击,完全无法压抑。
体内的充实感令人满足,如火焰般温暖、膨胀、升腾、蔓延,让她迷失在感官的极限里。
张任喘息着命令:“把腿盘上来。”
周唯怡的脚踝被握紧,勉强盘挂住男人的腰杆,随即感受到一阵冲锋似的推顶,将灵魂绞榨得支离破碎。
只见他也皱着眉,薄唇微微轻启,似乎想要呼出声音,却强逼着自己压抑,目光灼灼锁定着她,恨不能将人分拆入腹。
那隐忍而放纵的表情,性感得犹如地狱。
节奏持续加快,感觉一浪高过一浪,身体的狂喜如潮水涌动,仿佛就在一瞬间,眼前的天地塌陷、内爆,最终和光同尘,与时舒卷。
周唯怡死死勾住他的颈项,颤抖如风中落叶,感受到对方也与自己共鸣,爆发出一阵阵战栗。
随着一声低吼,张任抖了抖腰,身体随之失去支撑,彻底瘫软在座椅上。
猝不及防的高&潮急促而凶猛,在大脑中制造出一片空白。他枕着丰满莹润的柔软,缓缓合拢眼睛,努力试图让呼吸恢复平静。
领带不知什么时候被挣脱开来,周唯怡的双手再度恢复自由,却只觉得肩膀酸胀、腕关节灼痛,心底莫名生出一股异样的满足感。
环抱住男人的头,将指尖插&入那汗涔涔的发底,她无可奈何地叹息出声:“…神经病。”
“你才知道啊?”张任的气息依旧起伏不定,“在医院拿过诊断证明的,如假包换。”
周唯怡被这反驳怼得无话可说,报复性地托起那张脸,固定住他的下巴,绵长而用力地吻了上去。
唇齿间,有咸咸的汗味,还有未散尽的酒精,允吸、舔舐的同时,能够品尝到彼此呼应的柔情。
车窗上响起敲击声,对讲机的杂音伴随着大声探问:“有没有人?有没有人在车上?”
张任猛地撑起手肘,后脑勺差点撞上车顶棚,被惊出一身冷汗。两人面面相觑,再度攀升的体温也迅速冷却下来。
“你是放羊的啊?”他压低声音质问。
周唯怡眨眨眼睛,同样小声地反问:“放什么羊?”
“放羊的孩子啊,说狼来了,结果狼真的来了。”
她好气又好笑:“废话,你高架桥停车,又耽误这么久,警察不来才怪!”
张任抹了把脸,慌慌张张地穿戴衣物,暗自抱怨道:“这辆车开出来就没被人拦过,跟着你真是长见识。”
周唯怡白了他一眼,冷哼道:“也不知道是谁突然发情…”
男人跪坐在地,一面低头将衬衫扎进裤腰里,一面洋洋得意:“劳斯莱斯的后座是前开门,据说就像一对展开的翅膀——没有女人会拒绝在这辆车上车震。”
“你还有理了?!”
她嗔怪着打断,还觉得不够解气,干脆一脚踢到对方腰窝上,两颊像要烧起来一样滚烫发热。
两人斗嘴的间隙,外面人已经绕着车身走了一圈,只见车窗遮着窗帘,前排挡风玻璃上满是雾气,根本看不清车厢里状况。
交警常年在马路上执勤,即便没有亲自开过,也能认出几个顶级豪车的品牌。
他大概猜到发生了什么事,却拿铁皮车身没办法,只好按下对讲机的通话钮:“车是空的,叫救援队派拖车过来。”
听闻此,那两人愈发手忙脚乱,急匆匆地抢着下车,生怕被直接拖去交警大队。
张任刚要开门,却被周唯怡拦住:“你喝了酒,还是在车上待着吧,我来对付就好。”
他看着她套裙上的褶皱,还有那明显的水渍,将人强行按回座位上:“开玩笑呢?我才是男的好吗?”
说完,张任从小冰箱里拎出一瓶红酒,又从另一侧下车,堪堪与交警错过,确保没有春光外泄。
尽管不知道违章处罚和男女性别有何关系,周唯怡却难得没有坚持自己的意见,而是抱住那件皱巴巴的西装外套,乖乖地在座椅上蜷缩起来。
“不好意思,警察同志,刚才睡着了。”男人下车后,一如既往地嬉皮笑脸。
交警不耐烦地摆摆手,用公事公办的语气说:“驾照、行驶证。”
张任单手将证件递过去,另一只手始终藏在身后。
无暇计较他的不礼貌,交警皱着鼻子问:“车上就你一个人?”
他大幅度地用力点头:“当然就我一个,要不怎么会睡着呢?”
交警走近了些,发现男人身上的酒味更加明显,直接将酒精检测仪递过去,指示道:“吹一下。”
闻言,张任果断从身后掏出红酒瓶,一把拧开瓶盖,“咕噜咕噜”猛灌几口。速度之快、动作之流畅,足以令旁观者瞠目结舌。
喝完酒,他将酒瓶扔到马路边,混不吝地用袖口抹了抹嘴,挑眉道:“还要吹吗?”
见他一副小人得志的神情,交警气得火冒三丈,猛地将检验仪塞回去,用力掏出一本罚单册子。
张任估摸着自己诡计得逞,却还要试探确认最后结果:“同志,我下车才喝的酒,血检肯定不合格,但也没办法证明开车时酒精含量超标吧…您干嘛还要开罚单?在车上睡觉犯法了?顶多算个违停。”
“放心,违停肯定少不了你的。”
对方狠狠瞪他一眼,指了指地上的酒瓶:“乱扔果皮纸屑,破坏市容环境,罚款五百!”
作者有话要说:*“酒驾”是指饮酒驾驶机动车,在采验并确定血液中的具体酒精含量后,才能确定嫌疑人是否构成犯罪。以前听人开玩笑说,只要下车后当着警察的面喝酒,酒精含量肯定超标——却也因此无法认定司机之前是否喝了酒、喝了多少,继而无法确认酒驾是否成立。
话说这就是个段子,大家千万别当真,因为后来好像出了规定,一旦被交警抓到,即便当面灌酒,也会被当酒驾处罚的~~~
PS:昨天是世界睡眠日,为响应号召,特意提前几个小时发文。于是,本文连载以来,我第一次睡足八小时,真是幸福啊…今晚继续~~~(握拳)
PPS:话说今天是世界水日哦,请大家节约用水,哈哈。
第51章 投其所好
当着警察的面喝了酒,张任也没好再回到劳斯莱斯上。
他打电话呼叫救援中心, 又亲自指挥工人将车轮架起来, 挂到拖车的挂钩上, 直接连人带车拖回了张家大宅。
周唯怡在后座上等得睡着了, 直到被轻轻地抱下车, 方才揉着眼睛, 恍然回过神来。
“这是哪里?”
张任吻了吻她的发顶:“我家,你只管睡, 别担心。”
蜷缩在温暖的臂弯中,感觉到无比妥帖的安稳,她选择乖乖闭上眼睛, 口中却絮絮叨叨地抱怨:“叫个司机来开车就好, 干嘛找拖车?也不嫌麻烦。”
将搭在女人肩头的外套扯了扯, 确保不会被夜风侵袭, 张任孩子气地撇撇嘴:“我就是不想让人看见你。”
“有病。”
“知道就好。”
周唯怡从未到过张家大宅, 却难得睡了一夜安稳觉, 只觉得脑袋刚沾上枕头,就失去了神智清明,根本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
再醒来时, 她发现身上早已被收拾干净,穿着男式的柔软棉质T恤,就连脸上的妆都卸了——甚至还不忘抹上保湿霜。
张任是少爷脾气,生活自理能力很差,能将自己收拾利落就很不容易, 遑论照顾他人。
陷在舒适的床铺里,想象男人昨晚笨手笨脚的样子,周唯怡下意识地勾唇浅笑,只觉得家有少年初长成,不枉自己白喂他吃了这么多饭。
房间里十分安静,及至很远的地方也没有半点声响,空旷得彷如另一个世界,神经也彻底放松下来。
翻了个身,却再也睡不着觉,她懒洋洋地爬出被子,刚一睁开眼,就被眼前的景色惊呆了。
木制的棱格窗外,薄薄的水雾笼罩在湖面上,折射出柔和明亮的光彩。湖岸边山影微淡,一路布满欣欣向荣的绿色植物。水面上有粗大的荷叶与细小的菱角,南风刮来了清新的空气,夹杂着山雨欲来的潮润,晕染出一片江南水乡特有的风光。
房间位于湖岸边的二楼,脚下有弯弯曲曲的亭台楼阁。白墙、黑瓦和红木布置成私家园林,与远处的湖光山色相映成趣,衬托着独具中式审美的深深庭院。
周唯怡从未造访过张家大宅,却震惊于眼前山水画般的景致,从而对张永安和瑞信集团的财力有了更加客观的认知。
在这间朝南的卧室里,另有一处宽敞的衣帽间与独立浴室联通。
做工精良的男式衣物按照季节、颜色分类排列,显得十分整洁。正对门口的墙壁上,还有专门的陈列柜,摆放着手表、袖扣、领夹等精致小物,在聚光灯的照射下,愈发璀璨夺目。
张任不在房间里,床侧有他残留下来的痕迹,被褥中的余温尚未散尽,夹杂着几分令人眷恋的气息。
趿拉拖鞋,在宽敞的浴室里洗完澡,又换上已经洗烫干净的套裙,周唯怡恢复常态,推门走了出去。
大宅内的陈设更加奢华。
厚重的实木背景造就一袭雍容气派,墙壁上的山水字画和随处摆放的艺术品全都来历不凡,有几件一看便是名家之作,让人恍若置身艺术馆。典雅的中式家具配以仿古地砖,飞檐斗角与雕梁画栋连缀,贯彻传统美学品位,愈发凸显了房主的尊贵及气度。
可惜这一切都只是表象——还没走下楼梯,便听见张永安中气十足地大发雷霆。
“胡闹,你这就是在胡闹!把那工程队做上市,对集团有什么好处?凭什么要我替他人做嫁衣?!”
张任的声音慵懒依旧:“过个帐而已,又没有要你真的投钱。”
“免谈!老子最看不惯你当散财童子的模样!”
家中仆从都聚在楼梯下的门廊里,试图回避餐厅里的激烈冲突。从各人脸上的淡定表情看,他们似乎不是第一次经历这种场景。
发现周唯怡,为首的中年妇女立刻迎上来,将她挡在远离餐厅的地方。
“周小姐,我是黄妈,您昨晚休息的还好吗?”
黄妈大概四五十岁的样子,穿着灰色制服,身材很是丰腴,一看就是大宅里的管家,滴溜溜的眼睛里全是主意。作为仆役们的首领,她似乎很能拎得清轻重,明白家丑不可外扬的道理。
周唯怡点点头,明白张任提前介绍过自己,便也放下了拘谨,礼貌招呼道:“黄妈。”
“对不起,我以为您还要多睡一会儿,特意没让人上去二楼,怕惊扰休息。”
她摆摆手,示意无碍,继而转向大门紧闭的餐厅:“我可以进去吗?”
黄妈面露难色:“张董他们在谈事情。”
“我听到了,我想…”
话音未落,便被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打断,似乎有谁正用力往地上砸着东西。愤怒情绪制造出巨大而骇人的声响,在空旷的宅邸内引发巨大回音,久久未能平静。
久经风浪的仆役们也被吓了一跳,立刻避让着往院子里涌去,楼梯下的门厅处顿时空了一大半。
黄妈梗起着脖子,勉强客气道:“张董心情不太好,早上起来一直在发脾气,您还是避一避吧。”
“他们说的事情跟我有关,我想进去解释一下。”
周唯怡明白,自己第一次上门,是这座宅邸里的不速之客,理应低调避嫌。但想起男人昨晚的几番温存,她似乎无法袖手旁观,总觉得该帮张任做点什么的。
其他人都已经离开,门厅里只剩下两个女人。
黄妈挡住她的去路,咬咬牙道:“您不必担心,张董其实很疼孩子。他就是脾气比较冲,不会表达感情。”
周唯怡看出对方的犹豫,没有硬闯也没有退让,而是站在楼梯上站定,无声地表明自己的立场。
不远处,餐厅大门严丝合缝,透不出一点光亮。雕梁画栋的房梁上却留有间隙,足以让声音传播出来,站在门厅也能清楚听到里面的说话声。
张永安的大发雷霆并未让张任胆怯,他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表达感情”的方式。
门厅里的二人都不肯相互让步,里里外外陷入令人窒息的沉默,空气紧张得几乎能拧出水来。
终于,待父亲的情绪平静些许后,儿子主动开腔:“我也不想拿你的钱,但这是公司的业务,集团应该尽量支持。”
张永安冷笑:“你那资本公司随便玩玩就好,还真以为能成什么气候?”
“谁知道呢?”张任对挑衅不以为意,“我还年轻,总不能现在就混吃等死吧?”
“混吃等死也比捣乱胡闹强!”
“这不是胡闹。我已经阻止了华辰资本控股DCG,只要你愿意为罗氏注资,他们就能借壳上市。”
张永安再次气不打一处来:“那是你做的吗?像个跳梁小丑一样,成天在电视上丢人现眼?到头来还不是找老子要钱?!”
张任无奈:“作为资产管理部门,我只能提出投资建议,你不同意就算了。”
“我不同意?我不同意你还会去找别人要钱!DCG的财务状况一团糟,那些机构投资人不是瞎子!他们看中的是你背后‘瑞信’的名头。”
“既然名头能够赚钱,我们又何乐而不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