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亲眼见识过这里的本来面目,周唯怡也会沉醉于管理层营造的假象, 以为DCG是一家质地优良的制造企业。
“我们进得去吗?”张任依然有些担心。
周唯怡很有把握:“像这种好面子的上市公司,只要摆出架势镇得住场子,一定能达到目的。”
为了顺利进入厂区, 他们今天特意从车库开挑出一辆黑色劳斯莱斯, 前脸方正、造型优雅, 行驶在道路上十分平稳, 就连发动机的声音都听不到。
专职司机身着制服、手戴白手套, 举止仪态无可挑剔, 一看就是见过世面的公关人员。
在他们身后,还有瑞信资本的其他几位投资经理,也都奉命开着自己最好的车亮相。一行人西装革履、风度翩翩, 气场强大得恨不能拿鼻孔看人,有着十足的机构投资者派头。
随着股价的日益飙升,如今的DCG股票变成了市场上的抢手货,各家投资公司都有买入,还积极报名参加此次的股东大会。
负责接待的工作人员站在会场大门外, 早已忙得晕头转向。
眼看一行人衣冠楚楚地从豪车上下来,他们只知道又有大股东到场,连忙条件反射似的鞠躬、问候、引路,哪里还敢怀疑对方的身份。
但在具体的签到处,还是需要另外核实股东证件,才能领取纸质的议案和选票。
按照事先的安排,张任被下属簇拥着直接步入会场,由周唯怡负责殿后。他们人多势众,一来就将通道堵得水泄不通,会务组不得不违规放行,再对身份信息和持股证明进行检查。
“周小姐,”对方面露难色,“您的授权范围不包括出席股东大会。”
她假装很意外:“是吗?”
“罗氏建工的代表刚才已经提前入场了,他们没有委托任何代表参会,瑞信的代理权不完整,又不是股东,恐怕…”
周唯怡捻起那张单薄的文件,低头瞟了几眼,沉吟道:“我们事先没有接到任何通知,老总和经理们都亲自过来了,总不能打道回府吧?”
DCG方面没想到她会如此耍赖,明显犹豫了一下,态度却依然坚决:“临时股东大会涉及重大议题,媒体记者都不让入场,所有股东必须凭证出席。”
“只有股东才行?”
对方点点头:“只有股东才行。”
周唯怡皱眉:“瑞信不是小机构,持有DCG股票也不是一条两天了。”
工作人员鞠躬致歉,将证明文件退还过来,又转身指示同事做好准备,看那架势,是要强行将张任等人从会场里请出来。
“等一等,”她像突然想起来一样,慌忙掏出一份出资证明书,拍拍胸脯说,“除了作为罗氏建工的委托人,我们自己也持有DCG的股票,可以直接作为股东出席大会。”
那张粉红色的出资证明书上,持有人是瑞信资本,出股数100股,价值不过2000元,比散户还少,简直就像个笑话。
眼看对方表情尴尬,周唯怡却理直气壮道:“你刚才说只有股东才能入场,这份证明足够证明瑞信的股东身份了吧?”
“可是…”
“《公司法》第九十九条规定,股东大会由全体股东组成,我们作为股东有权参加股东大会。”
DCG的工作人员这才明白对方是有备而来,先前是故意挖了个坑给自己跳——可惜如今站在坑里,想爬也爬不出去了。
100股对应的投票权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在小数点后缀满一大串“0”,又四舍五入地写上一个“1”,属于瑞信的选票这才交到周唯怡手中。
她得了好处卖乖:“给您添麻烦了。”
说完,女人踩着高跟鞋,头也不回地走入大会会场。
会议即将召开,主席台预留给公司管理层,场下已被股东坐满七八成。赵思青和罗鑫作为第一、第二大股东,占据着前排最显眼的位置,桌上分别摆放“华辰资本”和“罗氏建工”的铭牌。
张任坐在罗鑫身旁。
只见他四肢舒展,举手投足非常自然,偶尔凑近胖子耳边说两句悄悄话,时不时地轻笑出声,显得十分熟络。对方虽然有心避让,却因为身材胖硕、移动困难,不得不被动接受他的亲近。
从旁人的角度看,这对老友似乎毫无间隙,不仅有合作关系,而且合作的还相当愉快。
赵思青显然也有同样的误解,坐在长桌的另一端,眉头紧紧拧成一团,投过来的眼神充满厌恶,不确定是针对张任还是罗鑫,又或许两者兼而有之。
会议正式召开,DCG的董事长作为主持人登台,逐一介绍完管理层人员后,宣布此次参加会议的股东人数、代表股数。紧接着,他便邀请股东大会的发起人上台,介绍提交审议的定向增发方案。
赵思青起身,以第一大股东、华辰资本代表的身份,宣读了事先准备好的议案。
在这份方案中,排名靠前的十大流通股股东,将以超出发行价30%的价格,按比例增持DCG公司的股份。一旦该方案获得通过,华辰手中的股票就会超过50%,从而绕开二级市场,直接拥有控股地位。
尽管多数股东都对如此霸道的定增方案不满,无奈手中的投票权有限、人微言轻,根本无法对抗大股东的意志。一些散户只好不顾会场纪律,大声嚷嚷着表示反对,很快便被工作人员“请”出门外。
董事长强行推动表决:“还有股东发言吗?没有的话,请大家投票…”
会场前排的座位上,一只长手懒洋洋地举起来,成功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
第二大股东罗氏建工的席位上,气质出众的年轻男子撑着桌子,缓缓站起身来,顺便拍拍旁边人的肩膀,似是让对方放心。
眼尖的股东认出他是瑞信资本的张任,那一旁坐着的,恰是罗氏建工的罗鑫。
会场很大,参加会议的股东也很多,隔着遥远的距离,大家看不清胖子脸上的尴尬神情,更猜不到两人曾爆发过怎样激烈的冲突。他们只知道有人对定增方案持异议,第二大股东会为自己出头,心中迅速燃起新的希望:事情或许还有转机。
“大家好,我是张任,很荣幸能够参加此次大会。”
站在主席台上,他十分自然地介绍自己的身份,既不说谎,也没有刻意撇清和罗氏建工的关系:“我虽然站在这里代表瑞信资本,但是和罗氏建工一样,我们关注的向来是一家公司的长期成长,而非短期利益。”
台下响起零星掌声,张任愈发胸有成竹道:“华辰希望进一步加大对DCG的投资,是对DCG的未来有信心,但却摊薄了大家手中的股份,恐怕不是解决问题的最好方案。”
环顾四周,看到靠门站着的那聘婷身影,他只觉得内心充满力量,准备好的稿子脱口而出,就像现场发挥般充满了说服力。
“因此,我们建议,即便增发也应该面向公司内部的管理层和员工,而非机构投资人。”
此言一出,不止是赵思青和罗鑫,包括台上坐着的DCG高管都愣住了——他们只想通过华辰资本控股实现管理层回购,哪里想到还会有人直接提出内部定增?
张任清清喉咙,结合财务报告上的薪酬比例、人员配置、公司发展方向,逐一论证员工持股的可行性,推导出股权激励比提高薪酬待遇更有效率的结论,以釜底抽薪的方式,全面否定了华辰资本的方案。
如果单独提出内部定增方案,除了管理层,恐怕不会有人同意;但与华辰表现出的强势态度相比,罗氏建工和张任的建议就有了明显的合理性,不失为一个能让多方满意的替代性解决方案。
死贫道不如死道友——所谓“股东大会”,不过是大家坐下来讨论利益分配,方案的受益人越多,就越有可能获得通过。
最终,广大中小股东团结一致,以微弱多数的投票结果,否定了华辰资本的提议。
公司管理层随即表示,将就内部增发进行论证、形成具体安排,并在下一届股东大会上正式提交讨论。
作者有话要说:好了,商战告一段落,下章考虑发个车?大家留言挑地方吧~~~


第48章 酒肉朋友
股东大会刚一结束,张任就被人群团团围住, 面对雪片般飞来的名片, 连侧身都很困难。
DCG公司的管理层走下主席台, 积极争取大股东支持;各投资机构的代表则纷纷凑近, 试图混个脸熟;原本坐在后排的散户股东也挤上前来, 想要和巨贾之子拍照留念。
跟班们努力为他开路, 可惜每挤出一条缝隙,就会被更大的阻力回填。
张任尽量低调地埋头走路, 不敢表现出丝毫急切,避免刺激到围观者,造成更加严重的骚动。他坚持扎实地向前迈进, 每一步都犹如翻山越岭, 却始终不肯放弃。
于此同时, 男人手下也用着劲——死死攥住胖子的衣襟, 强迫他跟自己一起出去。
“你松手!”对方试图反抗, 腊肠似的手指又扣又掰, 试图摆脱钳制。
张任压低声音,恶狠狠地凶道:“你闭嘴!”
或许是他的表情太过狰狞,或许是多年来的服从成为习惯, 胖子果然没再挣扎,而是像只瘟鸡般蔫头耷脑地任由推搡。
会议室里早已一片混乱,没谁注意到两人不协调的步伐、相互较劲的肢体动作。
大家只能看到张任与罗氏建工的代表肩并着肩,由随行人员护送着,举步维艰地走出大楼, 最终钻进了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
周唯怡提前退场,早已在副驾驶座坐定,此时正通过后视镜看过来,点头打招呼:“罗总。”
胖子先是强行“被”代表,又当众沦为人质,尽管迫于某人的淫威不得不投降,却也积攒了满腹怨气,正愁没处发泄。听到那友善问候,他根本没心思回应,反倒“哼”地一声将头偏向车窗外,故意甩脸子给正主看。
如果对方只是跟自己耍性子,张任恐怕还没这么生气,可一看到女人受冷落,脑袋当即就炸了:“你聋了啊?人家问你好呢,没听见吗?”
说完,他呼出一巴掌差点就要拍上去,堪堪接触到头皮时,又勉强刹下车来。
并非良心发现或者肢体失调,而是突然想起周唯怡的谆谆教诲,意识到眼前人不止是同学跟班,更是瑞信资本的托管客户——于是,张任又硬生生地把手收了回来。
他深吸两口气,用肘关节捅了捅胖子的腰窝,还嫌不过瘾,干脆直接伸手去挠那层层肥肉的痒,逼得一张臭脸直接破功。
胖子左右避闪不急,笑得气喘吁吁,边笑边骂:“滚开!别惹我!滚开啊!啊哈哈哈哈…”
两人在后座一通打闹,及至抵达目的地的时候,全都汗流浃背、满身邋遢,躺在车座椅上直喘气,哪里还有半点青年企业家的模样?
张任用袖口抹了把脸,倒头靠坐在椅背上,待呼吸渐渐平复后,沉声道:“走,今晚好好热闹一下。”
看着车窗外熟悉的霓虹灯光影,胖子心中感慨良多,最终却化作一句:“…你请客。”
“必须的。”
酒肉朋友也是朋友,近十年的感情更不会因为一时一事中断——张任是何等倨傲的性格?能够主动求和已经实属不易,胖子认为自己没理由继续固执。
毕竟,最初选择背叛的人,是他。
夕阳西下,位于市中心的酒吧一条街上,早已灯火辉煌。
向来热闹的夜店“妖姬”外面,显得门庭若市:各式各样的豪车并排而列、俊男美女纷纷成群结队,成功吸引了所有夜行动物的注意力。
劳斯莱斯停好后,瑞信资本和罗氏建工的代表也先后抵达。
他们将车钥匙交给服务生,一个个兴高采烈地进入最大的808包房,成为今晚最“壕”的一批客人。
单价上万的黑桃A香槟叫了10瓶,相比之下,皇家礼炮威士忌和水晶骷髅头伏特加倒成了陪衬。半米高的豪华果盘堆了两桌子,其他香烟、酒水更是无限量供应。漂亮的小姐姐们不请自来,还有专职DJ负责活跃气氛,简直让所有人High到不行。
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中,周唯怡淡定地吃完一整碗面条,抽出纸巾擦了擦嘴,旁观众人群魔乱舞。
反收购DCG的行动取得阶段性胜利,张任与胖子又和好如初——在如此激动人心的时刻,似乎怎样庆祝都不为过。
金融行业压力巨大,大家聚会往往选择一些声色场所,既能发泄情绪,又能拉近距离,几乎已成为行规。与那些专门喝“花酒”的地方相比,眼前的场景甚至算得上是一股清流,令她对自己的上司、同事满怀敬意。
玻璃幕墙里的气体被抽空,五彩缤纷的射灯透过来,折射出绚烂光芒,将大厅与包房融为一体,充分享受着夜店里无拘无束的放肆。
张任与胖子勾肩搭背,随着音乐节奏起伏跳动,一边碰杯一边抹泪,全是活脱脱的醉鬼形象。
其他人各自结伴,有的抽烟喝酒,有的划拳行令,有的唱歌跳舞,有的摇色子取乐…随着夜色逐渐加深,现场气氛也越来越热烈,尽是今朝有酒今朝醉的做派。
周唯怡缩在角落里,避开熏人的烟草味道,尽量让自己不那么引人注目,最多抿两口饮料,始终滴酒不沾。
作为总裁秘书,她是现场唯一清醒的人,待会儿要负责善后;DCG的内部定增方案还没敲定,要找罗氏建工补齐授权,积极参与到方案的拟定中去;赵思青生性刚烈,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要防止她和华辰资本留有后手…
在脑海中默默整理着待办事项,刚放松下来的神经又渐渐绷紧,提醒身体继续与这场狂欢保持距离。
大厅里的舞者开始领舞,舞池里的人们爆发出阵阵骚动。包房也受到感应,随着那起伏的声浪而欢呼、雀跃、振臂舞动。越来越激烈的音乐声毫无保留,裹挟着所有理智消失在黑夜中,只留下被单纯情绪左右的身体。
周唯怡打了个哈欠,惊觉有人靠近自己——对方散发着灼热的体温,吐撒出浓烈的酒精气息,紧贴她的耳畔暗哑道:“干嘛呢?”
是张任。
胖子已经被彻底灌醉,睡倒在隔壁沙发上不省人事,罪魁祸首双目赤红,如游蛇般移挪过来,藉由黑暗避开其他人的视线。
“离我远点。”
她抬头环顾包房,尽量小声地斥责道:“别忘了你答应过什么。”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周唯怡和他在公司里一直相敬如宾,特别注意保持距离。即便每天上下班,也会先后离开办公室,再在约好的地点碰头。
事实上,张任也充分尊重这一约定,从未在人前有过任何逾矩。
可能是因为彼此身份不搭,也可能是因为他们掩饰的太好,除了田云飞这种从一开始就晓得的知情者外,两人的关系始终没有曝光。
所谓“酒壮怂人胆”,张任却在此时挑衅道:“答应过什么?我怎么一点都不记得了。”
说完,他舔舔嘴唇,眯着眼睛伸出手,顺着椅背摸上了对方的臀线,如愿回忆起那份丰盈圆润,愈发口干舌燥起来。
周唯怡向前挪了挪身子,视线定在人群中央,表情却咬牙切齿:“我再警告你一遍,不要借、酒、装、疯。”
男人“嘿嘿”一笑,越发贴近过来,附在她耳边小声道:“我就是喝醉了,就是要发疯,你不服?不服就来咬我呀。”
话音落定的同时,他竟真的咬了一口那珠玉般的耳垂,感受到一股战栗从对方身体里传出来,连带自己也打着激灵,几乎立刻就有了反应。
交叉双腿、脱掉外套,张任仰着头,假装闭目养神,藏在外套下的手却一直没有清闲。
灯光越来越昏暗,人群越来越疯狂,周唯怡试图想逃离骚扰,又不敢引发过多关注,只好侧身半坐,被动忍受着一切。
她今天穿的是一身职业套裙,落座之后裙角退至膝盖以上,无法完全遮蔽住一双大长腿,很容易就被攻城略地。张任的手仿佛有着魔力,藉由外套的掩饰,直接探入那幼滑的膝盖之间,用指腹在大腿内侧的细嫩肌肤上打着转。
在外人看来,他们只是因为不胜酒力,各自歪斜在沙发角落里、披着外套小寐片刻。
当事人却十分清楚,昏暗灯光的掩映下,正发生着怎样不堪的事实。
用轻触激起一大片鸡皮疙瘩后,张任再无保留,单指挑起单薄的布料,直接探入最隐秘的所在。随即,他的唇角勾起一丝浅笑,用只有两人听得到的声音说:“湿了。”
周唯怡脊背紧绷,感觉随时可能一跃而起、有多远就跑多远,身体却被定在原地,如雕塑般一动不动。
张任伸出第二根手指,开始新一轮的搅动、抽&插,频率快且毫无保留,没有丝毫怜惜地征服着最本初的欲望。这份肆意妄为也反噬着他自己,逼得某处充血至极限,仿佛随时有可能爆炸一般。
当第三根手指进入的时候,周唯怡终于忍不住轻吟一声,似哀怨似满足,被他敏锐地捕捉到,激发出愈发激烈的动作。
“乖,别忍着。”男人的喉咙沙哑,如鬼魅般低声蛊惑。
黑暗遮蔽了感官,令身体的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那一点上;疯狂的音乐调动节奏,与此时此地的环境共同影响情绪;被攫取的呼吸早已不属于自己,只剩下回应与屈服成为新的本能。
片刻后,在众人看不见的角落里,周唯怡终于捂住脸,轻颤着交出了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把车型换了一下,请原谅土鳖作者没见过世面,还以为宾利已经很好了…(跪)


第49章 贤者时间
鼓点声密密麻麻,如同劲爆的拳头砸在耳膜上。
顶级音响迸发优质的重低音, 震荡在有限的空间里, 诱使人群持续律动、尖叫并欢笑;激光射灯闪烁不停, 制造出如梦似幻的泡影, 催化感官深陷迷离、混沌和错乱。
临近午夜, 包房变成魔窟, 男男女女的身影交叠在一起,就像地狱中的魑魅魍魉。
眼前一切既阴暗晦涩又清晰可见, 既飘忽不定又触手可及,暗喻某种关乎欲念的寓言,让人拒绝救赎, 渴望着单纯的沉沦与堕落。
张任微阖双眼, 用鼻尖摩挲女人的长发, 贴在她的耳边轻声低语:“好了, 不欺负你了。”
如果有人注意到他们, 恐怕会以为总裁喝多了, 醉得昏睡过去,不小心枕到了周唯怡的肩膀——即便在最大胆的想象中,也猜不出两人刚刚经历了怎样荒唐的苟合。
她很想摆脱那份沉甸甸的重量, 却发现两腿无力,根本支撑不起自己的身体。
“在公众场合做这种事情,是不是特别有感觉?”
男人再度沙哑开腔,潮热的指尖在那隐秘处来回逡巡,试图延续最后的余韵。
周唯怡叹了口气, 仰头看向天花板上的线条,假装听不见对方的声音。身体却无法摆脱纠缠,在单薄外套的遮掩下,本能地瑟瑟发抖。
感受到这份战栗,张任心满意足地吻了吻她的耳垂,终于慢条斯理地将手指抽出来。
调匀呼吸,周唯怡回头瞪着他,恨不能用目光杀人,却见对方微微一笑,轮流伸出食指和中指,缓缓放入口中吸允。
DJ搓出锐利的电音,心中某根弦索崩裂,逼得理智跳下万丈深渊。
光线模糊暧昧,勾勒出男人侧脸的半明半暗,依稀竟比雕塑更加立体。那双桃花眼里闪烁着恶作剧得逞的光芒,嘴角微挑起恶劣的弧度,令人恨不得将之就地正&法。
一股麻醉剂般的兴奋流遍血管,让周唯怡忘了自己所处的环境,以及心底原本的固执。
伴随着架子鼓演奏出的强劲节奏,她把手放到张任的大腿上。透过那质地优良的裤料,感受到男人的皮肤温热。
对方没再乱动,而是仰头靠倒在沙发椅背上,薄唇微启,一丝丝地嘶着凉气。
随着越来越急促的鼓点,曲调渐入高亢,旋律也变得更加流畅。周唯怡将手向上滑动,最终触到那灼热滚烫的所在,牢牢握住了它。
强悍而脆弱、突兀而隐晦,就像这世间最矛盾的谜语,暗示着终极的男女关系。
周唯怡开始不着痕迹地上下移动,遵从音乐的节奏,或轻或重、或快或慢,今晚第一次和其他人一样,融入了现场氛围里。
张任眉头轻蹙,将脸偏向她这边,微微睁开的眼睛里,盈出水蒙蒙的光亮,混杂着几分祈求的味道。
让人只想把他玩坏。
周唯怡深吸一口气,拒绝与之对视,手上的动作却不停止,相反还加大了力道。
顶端已经湿润,浸透衣裤布料,粘在掌心里,起到意外的润滑作用:向下移动时,她会圈紧手指,待到上移的时候再稍稍松开,速度被稳定在一个宽松的范围内,时时充满着惊喜。
循环往返、周而复始,张任终于被挑逗得无法忍受,从唇齿间溢出阵阵呻&吟。
“嘘,别急。”她主动贴近他的耳畔,温柔命令道,“再晚一点来。”
分开拇指,轻轻地覆盖在那敏感的小口上,若有似无地按压抠弄,居高临下地蹂&躏着男人的欲望——心中的满足感,远比身体的愉悦更加真实,令人忍不住一再延长这美妙时光。
张任满脸通红,只觉得呼吸都无法继续,无论如何调适,都摆脱不了濒死的快&感与绝望。
他很想不管不顾地将人架走,用最直截了当的行动解决问题,本能却在贪恋这份煎熬,就像刀锋上的舞者,每一步都既痛且快。
每次从高&潮的边缘跌落,便会被那双温柔的手接住,缓缓捧回巅峰的之后,再任由感官彻底放逐…就这么来来去去,就这么没完没了,时间被无尽的欢愉拉长至极,就连生命也平添几分沉甸甸的厚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