抹了把脸,张任以壮士断腕的决心抬起头来:“你先前提过,年纪大的女人比较有味道,是真的吗?”
胖子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说话也愈发遮遮掩掩:“是不是真的,你试试看不就知道了?”
“操!如果能试,老子还用得着来问你?!”
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却依然得不到答案,张任恼羞成怒,直接爆了粗口。
对方却愈发得意,只觉得这些年没有白受委屈,竟然也会有翻盘的一天:“那就换个人试试嘛,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
张任眨眨眼睛,一时没明白过来:“换谁?”
“随便换谁,小姐姐排成队供你挑选,保管试过之后,就能像我一样找到人生的追求…”
张任冷笑:“你的人生还有追求?”
胖子瞪他一眼,双手握紧拳头,宣誓般地声称:“文能提笔定萝莉,武能床上定□□!”
想到刚才从房间里出去的女人,张任只觉得心如止水,根本没有先前那种患得患失的感觉。他怀疑自己知道对方的身份,有了先入为主的印象,所以才无法接受胖子的提议。
见男人眉头紧蹙,貌似还在认真思考,胖子一拍大腿:“别犹豫啦,俱乐部的那帮小子正好攒局,今天晚上白沙湾起航。碧海蓝天比基尼,小嫩模和选美皇后争奇斗艳,你找哪一个‘试’都不吃亏!”
身在内陆城市,却在游艇俱乐部买船、办理会籍,无非就是为了参加这种会员活动。
张任感觉有些异样,却也不知该如何拒绝对方的提议,只好选择最保险的理由:“算啦,我还要上班。”
“切,你那个班,上不上有什么区别?总不是老头子只手遮天?”
他继而皱眉:“公司真的有事。”
胖子的眼珠转了两圈,忽然砸出味来:“慢着,你新招了个秘书,又让我给她装修房子,一次不行还要推倒重来…就是这个小姐姐,对不对?!”
尽管表面上是问句,那语气却毋庸置疑,眼看对方像发现新大陆一样激动,张任被吓出一身冷汗。
清了清喉咙,他连忙生硬地转移话题:“…现在飞香港,赶得及晚上的船吗?”
胖子眨眨眼睛,明白自己先前的提议获得通过,顿时高兴得跳了起来:“赶得及,当然赶得及。提前半天预约,就用你爸的湾流G550,两个小时降落石岗机场,再开车一个小时到码头,还能赶上启航仪式呢!今晚绝对爽翻天啊!”
张任这才恍然大悟,意识到被算计了:“你小子早就打好主意了,对不对?!”
对方“嘿嘿”一笑,挠着后脑勺说:“原本真没这个打算,还不是为了替小哥哥排忧解难吗?”
“去去去,没见过比你更精的。”
摆摆手,张任努力思考拒绝的理由,只想把刚说出去的话收回来。
胖子见他又在犹豫,咬着牙试探:“…不会真是那个秘书姐姐吧?”
“是个屁!”
掌撑住膝盖站直身子,张任像炸了毛的猫一样,瞪圆眼睛决断道:“出发,我在路上给机场打电话。”
待那名性感美女在精品店买完东西、再次回到套房里,等待她的只有满室狼藉,以及客服人员八卦打探的目光。
酒店换班的时候,大堂经理还在感慨:“没想到啊,张总的真爱原来…”
“还那么胖。”同事补充道。
两人对视一眼,满脸反胃的表情,确定彼此都吃不下饭了。
被困在家中的周唯怡却等到的是一条短息,来自张任的私人号码。简简单单的一串数字,恰好就是家中大门电子锁的密码。
站在洞开的大门前,迎接走道里吹来的凉风,被困了半天的压抑感终于得到释放。
她很想回条消息或者打个电话,表达感激之情,随即意识到把自己困在房里的也是对方,实在没什么值得感谢的。
富家少爷、孩子脾气,果然没多久就腻了呢。
然而,中午做饭的时候,周唯怡还是多煎了一个荷包蛋。
双面、蛋黄很老,吃在嘴里细碎成渣。
----------------真正的作者有话说-------------------
对不起,各位亲们,我食言了,我决定继续防盗。
昨天因为防盗失败,说明自己放弃防盗之后,今天的订阅直接掉了一半。
我目前不用靠写文吃饭,之前在外站半年日更50万字的免费文也不让我觉得自己有多少损失,毕竟收获了真心喜欢我的读者,而回到晋江之后,《恒向线》、《脱北者》的写作过程也得到了众多小天使的支持鼓励——否则我真没信心能够写完。
另一方面,我也明白要求所有人都阅读正版不现实,毕竟大家的经济条件不同,强行作出硬性要求,可能还会让我失去很多读者。
但晋江毕竟是一家商业网站,我之前的成绩一直不好,编辑对我也没什么信心,榜单位置一直非常尴尬。
正因如此,非常希望亲们能够理解我设置防盗的目的,真的很希望有个好点的数据,让这篇文能够得到好一点的宣传,让我有勇气、有毅力坚持下去。
所以,我想我还是要防盗,尽管作用有限,但好歹能证明我的努力,也让编辑在排榜的时候,给这篇文章更多照顾。
实不相瞒,本文收订比低于10:1,再这么继续下去,等待我的就只有无尽的轮空了…
但是请务必相信,即便防盗,我也会尽量采取不影响正版读者阅读体验的方式,比如今天把更新贴到“作者有话说”的部分,正文还是只按照3000字的防盗长度算;日后如果继续发表防盗章,也一定会用番外或正文置换,保证不让亲们多花一分钱。
给大家添麻烦了,真的非常不好意思。
今明两天在本章留言的读者,我会送红包,虽然数额不大,却是一点心意,恳请大家理解。
PS:今天这种防盗,可能对用手机页面浏览的读者来说最不方便,因为会耗费比较多的流量,因此红包会翻倍。
再次鞠躬。
巨大的蓝色星球在舷窗外静止不动。
钛合金墙壁的另一边,女孩跟母亲挤在吊床上, 裹着单薄的铝箔毯瑟瑟发抖。
远处不时传来轰鸣的炮击声, 间或有划破黑暗的照明弹, 透过狭小的舷窗, 刹那间照得胶囊房间内亮如白昼, 而后, 一切重归黑暗。
女孩大大的黑眼睛盯着窗外的蓝色星球,想起母亲每次临睡故事都会提到的名词:地球。
多好玩啊, 明明充满了水的蓝色,却被命名为陆地的属性,年幼的她曾经追问过其中原因。“属于人类的, 只有土地。”母亲说到这里, 会出神地凝望窗外。
随着连绵的爆炸, 飞兽的吼声中开始流露出痛苦的痕迹, 但它们不会撤退或投降, 至死方休。
女孩想起课堂上看过的全息影像, 彼时怪兽尚未开始巨型进化,铺天盖地的虫族如潮水般涌向全副武装的战士,所过之处空余白骨。小型核聚弹的定向杀伤在分秒间将它们清零, 却敌不过一波又一波的进攻,节节败退。
彼时,新寡的母亲怀着她,作为孕妇受到优待,乘坐第一批飞船来到斯坦福环, 成为最早定居近月轨道的人类。
钛合金墙壁突然被猛烈撞击,火炮在真空中独特的引爆声轰然齐至。铝箔毯虽然能够保暖,却不能给人足够的安全感,女孩害怕地抱紧母亲。
巨兽的哀嚎声传来,金属穿透血肉的景象仿佛近在眼前,随之而来的巨大冲击力将锚定锁链扯得“咔咔”作响。
母女两在来回晃动的胶囊房间里紧紧相拥。“不怕,”母亲颤抖着呢喃,安慰女儿,也在说服自己,“不怕。”
女孩试着深呼吸,她知道锚定锁链断裂后,环基的供给便会中断,狭小空间内的氧气支撑不到十分钟。更可怕的是,这间胶囊房会彻底失去依附,永远地漂浮进入漆黑的太空。
异型飞兽的攻击伴随着全日食不期而至。三代机甲尚在研制之中,可以作战二代机甲因为机甲师的稀缺,根本无法对整个近月轨道实施有效防御。
她按照母亲的吩咐套上救生衣——这种通用制式的舱外航天服做多只能维持半小时,之后人体血液中含有的氮气会变成气体,使用者最终死于体内外的悬殊压差。
突然,窗外闪过一道炫目的银色光芒,灿烂如新星诞生,照耀了整个苍穹。
光芒转瞬即逝,女孩不顾母亲的呼喊抛下头盔,趴在窗台上,紧张地凝视着它消逝的地方。片刻之后,它又在偏左的地方出现。
全金属的银色战装机甲在缓慢旋转的斯坦福环上轻盈跳跃,巧妙地避过异型飞兽的长喙与利爪,用集束激光单击敌人弱点造成盲区,待对方精疲力尽之后,再用重型武器给予其致命一击。
此次发动突袭的巨兽似乎尚未完全进化,除了有别于普通怪兽的飞翼外,原本应该长有鼻腔的面部区域也变成了两块奇形怪状的鳃盖。粗糙表皮上被激光束切到的伤口渗出体*液,却以惊人的速度凝结为痂,反而形成了新的保护层。如此看来,巨兽体表坑坑洼洼的轮廓恐怕就是这种自生壳体反复叠加的效果。
窗外的厮杀激烈而残酷,星环上随处可见巨兽残肢和瘫痪如废铁的机甲,刚才划破天际的银色机甲还在与最后三只异型飞兽鏖战。
斯坦福环借助旋转产生和地球上一样的重力加速度,每间胶囊房的上方舷窗都是正对环心。此刻,银色机甲在女孩的头顶站定扫射,击退两旁飞兽不知疲倦的攻击。
她屏住呼吸,睁大双眼紧盯着。
第三只飞兽正在低空盘旋,两只宽大的飞翼一上一下,在黑暗中划出巨大的圆弧,随时准备伺机而动。二代机甲虽然已经可以实现全金属体表,却依赖核心反应器,重型火力和机动系统无法同时运转,不过之前并未出现过如此巨大的飞兽,定点瞄准后的火力足以解决数倍于自己的敌人。
如今,银色机甲面对飞兽不间断的攻击根本无法站定,如何适用重型火力一击毙命?女孩的手心捏着汗。
钢铁的步伐没有丝毫停滞,左右突进的灵巧身姿引诱三只飞兽离他越来越近,但见人形机甲的背部以不可见的角度稍稍弯曲,漆黑的炮筒无声探出,紧接着瞬间点亮炫目烟火——两枚定向制导的微型核聚弹分别命中立足于环体的两只飞兽,油腻的蜡黄色液体与残肢崩裂的同时,银色机甲居然还来得及跃空!
这是近乎飞翔的跳跃。漫长的滞空过程中,多向活动的机械手臂完美合体,泛着银色金属光泽的筒形炮管瞄准第三只飞兽开火。机甲下落时巨大的后座力震得金属关节猛烈抖动,将舷窗上的加厚玻璃踩得粉碎。
她眼前一黑,终于意识到:这便是传说中足以改变战争进程的第三代机甲。
预料之中的昏迷并未如期而至,睁开眼睛的下个瞬间,她看到母亲暴露在真空中的头部肿胀,原本精致的五官被惨白的皮肤包裹得如同气球,一朵朵血花绽放在毛细血管末端,龟裂的痕迹开始蔓延、加深。人体破碎的瞬间并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只是简单地化作一颗颗细小微粒,并不断分解,直至消失不见。
一切都发生在几十秒钟内,原本应该罩在母亲脸上的头盔,保护起女孩的大脑,确保她铭记这残酷的慢镜头,在往后漫长的一生中反复播放。
底部的稳定器重新工作起来,银色机甲顶部的控制舱朝着受损的环体靠过来。母亲的残骸早已从破碎的窗口飘散出去,女孩伸出双手无力地试图抓住些什么,却只剩空空的一件航天服。
泛着金属光泽的机械大手伸过来,缓缓摊开在舷窗外,指尖勾动。
是让我爬上去吗?她指指自己的胸口。
机甲巨人俯下*身子,将控制舱调到和胶囊房窗口的高度。
女孩认出这是她最喜欢的机甲师。她知道世界上有许多机甲师,也见过不少,甚至能认出几个。斯坦福环作为联盟司令部所在地,统领着一切抵抗力量,每逢地球上的飞船降临,孩子们都会躲到通风管道后面偷偷围观,试图认出那些传说中的机甲战士。他们直接听命于最高统帅,维护人类最后的一方安宁。作为联盟最强战力,所有的机甲师,都在地面驻守,协防北美基地,只有在轮值近月轨道时才会来到斯坦福环。
这些机甲师中,她最喜欢的,还是此刻站在控制舱里的男人,瘦高个子,肩膀宽阔,感觉就像她从未谋面的父亲。
机甲师有张干净的脸,灰色眼睛和自然卷的头发,他总是带着微笑,并且比其他人更受到器重:这从他轮值的频率就可以猜到,最高统帅显然更愿意把自己信任的人留在身边。
“嘿。”温和的声音在头盔内的通讯系统中响起。
女孩从惊恐中回过神来,发现对方深怀歉意地看着她。
“别害怕,小姑娘。”他说,“我不会伤害你的。”
女孩手忙脚乱地往后退缩,却再也找不到可以倚靠的母亲怀抱。
“我不知道你们在这里。”透过控制舱的全息显示屏,机甲师淡色的眸子有些黯淡,“对于你妈妈的意外,我很抱歉。”
大颗大颗的泪珠不受控制地漂浮在航天服的玻璃面罩后面,阻断了两人的视线交流。
“无论如何,我会负起责任。”机甲师一边说,一边操纵金属手指穿过破碎的舷窗,将身着笨重航天服的女孩从房间里牵引出来。
无垠太空中的蓝色星球显得更加巨大,女孩被眼前壮阔的景象所震撼,不自觉地喃喃道:“…地球。”
机甲师顺着她的视线凝望。“是的。”他说,“我们的家。”机械手臂将女孩捧高,直至两人视线相平,“你愿意跟我回地球吗?”
女孩的双臂紧紧抱住银色机甲的粗硕手指,眼睛仍然盯着那片醉人的蓝色,“家?地球?”
“是的,我叫汤泽。如果你愿意,我想收养你。”机甲师的声音听起来很遥远,“然后我们一起回地球。”
女孩迷蒙地转过头来。
“那么你呢?”他边说边将机械巨手移近,试图看清航天服里包裹着的小人儿,“我该叫你什么呢?小姑娘。”
“米娅。”她回答。
“真是个好听的名字。米娅,我现在得去司令部报到了。也许你愿意和我一起?”他薄薄的嘴角勾起好看的弧度。
女孩伸出手臂,用尽全身力气抱住银色机甲的手指,用力地点点头。
第27章 具匠心
张任刚一消失,周唯怡的生活就回到了正轨。
打扫卫生、锻炼身体、阅读烹饪、超市购物, 一切都像钟摆般精确地归复原位, 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直到夜里上床就寝之前, 她下意识地反锁卧室房门, 方才想起那人早已不在。环顾四周的中式田园装修, 周唯怡无奈苦笑, 又走进客厅,按照手机上的短信, 重新设定了大门的密码锁。
无论张任此时在哪里、做什么,她都希望对方尽可能长久地坚持下去,也让自己得以喘息。
第二天是工作日。
尽管没有汽车代步, 不得不在高峰时间挤地铁, 周唯怡却保持着心态平和, 就连脚步都十分轻快。走出电梯、进入公司的时候, 还把守在门口的HR经理吓了一跳:“Miss周, 你这两天过得很不错嘛, 红光满面的。”
“哦,是吗?”她抚了抚自己的脸,“可能是换了种粉底的缘故吧。”
HR经理是个半秃的中年胖子, 听到这话接不了茬,只好打个哈哈,为对方让出路来。
经过一个礼拜的学习与摸索,周唯怡已经基本熟悉电脑里的办公系统,也了解了公司的工作流程——对于整个集团来说, 瑞信资本既是生产部门,又是消费部门——对外投资产生盈利、对内集成现金流和利润,在财务报表上占据着相当重要的分量。
与分散管理的投资团队不同,总裁办公室更像是一个上传下达的机构,对接集团总办却没有独立决定权。
难怪张任说凡事直接汇报即可,张永安才是整个瑞信集团的灵魂和领袖。
作为家电生产龙头企业,瑞信在全球建十多个生产基地,下辖压缩机、电工机电、智能装备、精密模具等六大子公司,拥有国家级的技术开发中心和研究院,产品远销160多个国家和地区,用户超过3亿。
这一切惊人数据的背后,是张永安近乎超人的能量和精力。
网上流传过一份来自瑞信集团内部的作息时间表——从巴基斯坦的卡拉奇到海口,再到北京,两个国家,三个城市,张永安在一天之内会见政府官员、签署百亿合同,飞行距离长达6000公里。他从凌晨摸黑爬起,到夜幕降临落地,几乎没有休息时间。
前两年还有一个笑话:“谣言说,张永安每天晚上都睡觉。”
然而,不止是张任,整个瑞信集团都执行着严格的金字塔结构——无论下层组织如何壮大,中上层都只会为张永安马首是瞻。
强势领导能够带来强势的执行力,一旦出现个人失误,却也会造成全军覆没的后果。
古今中外,这种成也萧何败也萧何的例子不胜枚举。因此,仅从经营理念的角度出发,周唯怡对瑞信集团的管理模式很不以为然。
但她毕竟不再是代表资方的基金管理人,而是为企业打工的小秘书,想什么、说什么都不会被人重视。
事实上,将文件整理归类,再把待办事项抄送给集团总办,等到午饭后逐条确认反馈,周唯怡一天的工作就完成了。
快下班的时候,前台打电话来让她过去帮忙,小姑娘的语气很着急,旁边似乎还有人在不耐烦地催促。
刚走近门廊,便听见那人冷冰冰的声音:“新来的吧?大学刚毕业?话都说不清楚,怎么做接待?”
转个弯,果然看到服装设计师阿浩站在那儿,手里还拎着大包小包,正满脸鄙夷地教训着前台姑娘。
他今天穿了件民族风的长衫,脚蹬老头款的黑布鞋,整个人由里到外透出几分仙风道骨。特别是那一头乌黑飘逸的长发,用红绳简单拢在脑后,显得既随意又洒脱。若不是被束缚住双手,只需要配上一柄拂尘,就可以去道观里作法了。
见到来人,阿浩一边翻白眼一边感慨:“总算来了个聪明的。”
说完,他将大包小包扔给周唯怡,踩着莲花步走进公司里去。前台姑娘被气得够呛,眼眶泛红,指着那人的背影说不出成句的话。
周唯怡连忙拍拍她的肩膀示作安抚,紧跟在男人身后,一路回到总裁办公室。
阿浩显然不是初次造访,进门直奔起居室,拉开衣柜大门就是一通扫荡。穿过的、没穿过的衣物被悉数扔到地上,原本整洁干净的地板立刻变得杂乱无章。
“你干嘛?!”
总裁办公室事关机要,只有秘书能够出入打扫,眼看自己的劳动成功被糟蹋殆尽,周唯怡忍不住厉声喝止。
访客没有丝毫理会,而是用最快的速度将整个衣柜清空,方才转身抬手:“拿过来。”
那双手指节修长,掌心布满薄茧,一看就是长期劳作留下的痕迹。见她站在原地不动,手的主人只好一把夺过那堆包裹,口中挑剔道:“刚刚还夸你聪明,这么快就给自己打脸。”
“我的确不聪明,但至少不会故意给别人添乱。”弯腰捡起一地凌乱的衣物,周唯怡冷嘲热讽,“知道的人说你是设计师,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鬼子进了村。”
她已经看见从包裹中取出的成套男装,明白对方是来给张任送衣服的。
阿浩没有理会,而是打开挂烫机、取出粘毛器,开始处理各处褶皱,并对衣物做最后的装饰。修长灵动的一双手,如同舞蹈般在布料上轻抚,就像触摸着情人的身体。那双眼睛里少了几分冷漠,多了几分专注,除非确定再无瑕疵,否则绝不挪开视线。
夕阳西下,宽敞空旷的总裁办公室里,男人在窗前认真工作,就像一幅剪画,勾勒出对美的极致追求。
将遭到遗弃的衣物归拢收好,周唯怡忍不住驻足观看,只见他像变魔术一样,将不同的配饰塞进衣服口袋或别上领角。原本甚是普通的男装就像被赋予了生命,顿时绽放出截然不同的光彩,成为理所当然的艺术品。
终于,随着最后一颗柳钉的安放,整个衣柜焕然新生,整个风格也为之一变,再也无法与地上的那些旧物相容。
周唯怡下意识地鼓起掌来。
长指微跳,指尖绽出一朵血花,还差点染红了雪白衬衫的领口。阿浩捏住那枚柳钉,哆嗦着唇瓣转过头来,脸色黑如锅底。
“对…对不起。”她满心愧疚,手忙脚乱地翻找急救箱,迅速递给对方一枚创可贴。
男人再次一把夺过,顺便扔回那枚柳钉,嫌恶道:“你来。”
如蒙大赦,又仿佛荣幸之至,周唯怡按照对方演示过的手法,小心翼翼地将钉子安放在先前的位置上。
阿浩凑近了些,来回检视一番,确定差强人意,无法再做要求,这才“嗯”了一声。
湿热的鼻息吐洒颈项,让人紧张得不敢回头,她像个接受老师检查的小学生,身体绷得像一张满弓。直到对方首肯,才感觉被抽光底气,再也顶不住这可怕的压力。
“等等,”刚要转身,却听见对方声音微挑,“你的衣服是从店里拿的吧?”
上周在精品店挑的几套衣服,周唯怡都很喜欢,星期天晚上特意整理过,这才穿出来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