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件黑白配色的衬衫裙裤,袖子有收口设计,整体线条流畅灵动,看上去既俏皮又干练。原本的长马甲是皮革质地,与衬衫材质形成层次感,恰是整套搭配最亮眼的所在。
只是周唯怡还无法接受这么时尚的造型,特意将外搭换成风衣,独自在办公室里才穿着衬衫。
“你知不知道自己像个米袋子?”阿浩抱臂连退几步,像是躲避某种病毒。
低头看看身上的装扮,周唯怡怯生生地开口:“还好吧…”
“审美水平差就算了,好歹有点自知之明,行吗?手把手教你穿衣,照着做都不会?脑袋里装的是浆糊吗?”
小学生挨训,老师恐怕还会注意措辞;设计师骂起人来,却只恨杀伤力不够。周唯怡站在他对面,恨不能找条地缝钻进去。
她悄悄挪动步子,试图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好歹将风衣罩在身上,避免进一步的羞辱。
阿浩却眼尖地发现了这番企图,眯着眼睛看了看椅背上的黑色风衣,语气绝望道:“…你今天是去参加葬礼了吗?米袋子家哪位亲戚过世了?土豆?还是番薯?”
周唯怡进退两难,万分惭愧于自己的时尚品味,十分怀疑脱掉衣服裸奔,是否还能比现在强一点。
“够了,我受够了。”阿浩捂住眼睛,别过头不再看她,“快,赶快把自己遮严实,现在就跟我回店里去。”
说完,他仿佛再也无法忍受折磨,开大步走在前面,像阵风似的离开了办公室。
第28章 土崩鱼烂
周唯怡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上来。
她只是本能的捂紧衣襟,生怕再被人看到那身“米袋子”的打扮。
阿浩手长腿长, 走起路来虎虎生风, 一头飘逸的长发也随之舞动。他似乎很有自信, 料定周唯怡一定会乖乖听话, 甚至懒得回头确认。
从瑞信大厦到精品店, 只有几分钟的路程。
然而, 男人的打扮实在太具个性,引得极高的回头率, 就连跟在他身后自惭形秽的周唯怡,也被迫成为关注的焦点。
“快看快看,那里有人玩cosplay!”
“…他是cos的张三丰吗?”
“跟在后面那女的是谁?”
“迷妹吧!”
有几名高中生正好路过, 聚在一起指指点点。大声议论的话语传进当事人的耳朵里, 造成截然不同的效果:设计师走到哪里备受关注, 早已习惯此种待遇, 就连步幅都没有任何变化;周唯怡觉得羞愧难当, 却又不得不紧紧跟在后面, 被迫扮演“迷妹”的角色。
直到两人来到步行街隔壁的竹林洋房外,阿浩才停下脚步,掏出一把钥匙开门。
“进来吧。”
男人仰望着室内的天花板, 话却是对着周唯怡说,尽量避免多看她一眼。
经过这一路的围观煎熬,任何人都会对自己的审美水平产生怀疑,更何况是周唯怡这种从没有费心打扮过的人。
她已经无从计较阿浩的失礼,只顾低着头, 像土拨鼠一样仓皇钻进屋子里。
室内的布局陈设依旧,左边隔间里的皮革制品似乎少了点,却还是显得很是杂乱。除此之外,大厅模特身上的衣物已经换季,鲜艳的色彩和精巧的造型,渲染出专属于夏天的热烈奔放。
没有大规模改建,却因为配色和细节的不同,就给人焕然一新的感觉——联想到自家的中式田园装修,周唯怡深深地叹了口气。
阿浩已经在隔间里忙碌起来。
美工刀裁出四根黑色皮条,两两接驳后安装银质的挂链,再用打孔器打孔、走线,最后扣上可以调节的孔扣,一副造型简洁、配色出挑的背带就完工了。
如果说复古风格的背带是一件艺术品,那么制作这件艺术品的过程,完全可以被称为“经典”。
那双粗糙的大手如同魔杖,再次点燃皮革的生命。每一次裁剪、每一处针脚都像经过事先设计,既完美,又生动。
最后,他在背带的内面压印上一方印鉴,这才挺直腰杆,大咧咧地命令道:“你过来。”
周唯怡吓了一跳,却还是听话地走过去,像个木头人一样,直直地站定工作台前。
设计师对此很满意,将背带夹在她的前后裤缝上,又稍微调了调长度,抬手示意不远处的镜子:“看看吧。”
下意识地抬头看向镜中的自己,周唯怡被眼前的改变惊呆了:中规中矩的白衬衫经由线条修饰,宽松的袖口更显飘逸,一动一静之间,整体效果令人赏心悦目;背带顺着裤缝眼神,将裤腰向上提了几公分,腿长比例也得到极大优化。
“身材不好,穿衣服就更要学会扬长避短。”踱着步子走了几圈,阿浩冷冷教训道,“上半身有视觉收缩感,下半身才能黄金分割。”
周唯怡本能地试图反驳,却不想给对方更多讽刺自己的机会,于是低头翻看背带内面的印鉴:“…徐太浩,谢谢你了。”
他摆摆手:“就叫‘阿浩’,这次还是记到张任的账上,要谢就谢他吧。”
“不,我自己出钱。”
她慌忙低头翻找钱包,对方却已经掏出账本,迅速地“刷刷”写了几笔。
面对女人和一叠红色钞票,阿浩清清喉咙,选择主动转移话题:“那小子跑哪儿去了?电话不通,微信也不回。”
周唯怡手捧着钱,不知该送出去还是收回来,只好先实话实说:“从昨天早上开始,我也没有收到他的任何消息。”
阿浩了然一笑:“来,让我教教你,怎么给张任当秘书。”
顺着旋转楼梯走上去,经过二楼的男装部和三楼的仓库,两人来到了洋房的阁楼。这里被改装成一间工作室,巨大的工作台靠窗而立,旁边摆放着一部笔记本电脑。
方此时,窗外已是华灯初上。
透过几何形状的窗玻璃,音乐声、叫卖声模糊传来。步行街热闹喧嚣,人群熙熙攘攘,构成好一幅繁花似锦的画面。
阿浩牵了一把椅子,自顾自地在电脑前坐下,长指灵动飞舞,迅速地输入几个网址。
周唯怡站在他旁边,看着显示屏上花花绿绿的页面,忍不住问道:“天涯?微博?苹果日报?上这些网站干什么?”
“它们可比GPS管用——你的老板生活随便惯了,经常找不到人,但只要他在公开场合亮相,肯定会有媒体跟进——这样一来,就很容易确定行踪了。”
对方一边解释,一边在各家网站的搜索栏键入张任的名字。
不一会儿,搜索结果就按照时间先后顺序,依次显示:“游艇会再爆淫&乱丑闻”、“白沙湾富商云集,嫩模骚腿抢镜”、“新晋港姐被传百万陪&睡”…
种种危言耸听的标题下,张任的名字被一次又一次高亮标注,连带着有他的照片也被筛选出来。
看到经过舆论加工的新闻,阿浩大笑出声:“还‘夜御五女’,就凭他?哈哈哈哈…”
周唯怡抱臂而立,尴尬地不知所以,只好轻轻咳嗽,提醒对方自己的存在。
阿浩抹了把脸,指着屏幕上某个臃肿的身体说:“这小子,肯定是这小子,自己有色心没色胆,就把张任也诓过去了。”
她定睛一看,发现狗仔拍到的每张照片里,张任身边都站着一个身材矮小的胖子,圆头圆脑,只有一双眼睛里闪烁着精光。
“他是我们的大学同学,当年一起念书的时候就不学好,满脑子净是歪主意。”
周唯怡在脑海里搜索张任的简历:“瑞信商学院?”
阿浩回过头来,打量了她两眼,挑声道:“不错嘛,没有办学资质的民营院校都知道。”
“有没有办学资质我不清楚,但瑞信集团注资并冠名,又投入巨额建设资金,肯定差不到哪儿去。”
他耸耸肩,继续滑动鼠标:“反正我高考数学得了5分,只能去那所学院。”
难得听到对方自认不如,周唯怡好奇追问:“数学5分还能念商科?”
“张任当时还是个神经病呢,不也念得好好的?”
说完这话,阿浩自知失言,连忙点开另一张照片,假装被参加游艇会活动的明星吸引了注意力。
她听出其中的隐藏信息,却没有刻意点破,而是热情地参与到对八卦新闻的讨论中,不再把话题往回引。
确定游艇会只有三天,张任后天就会回到公司上班,周唯怡再次紧张起来。她与阿浩互换了联系方式,方便日后互通信息,便急匆匆地离开精品店,在夜幕中朝地铁站走去。
过了晚高峰的地铁车厢里,乘客不再拥挤,可以一人独自倚靠一根扶手。
随着车轮撞击铁轨,制造出有节奏的摇晃,周唯怡试图理清心中的脉络:DCG主板上市,至多不过数十亿的规模,与瑞信集团相比,连小虾米都算不上;田云飞曾提过,瑞信集团的内&幕众多,绝非表面上看起来这么风平浪静;张永安刚愎自用,对整个企业的发展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
现在的问题仅在于,张任究竟想做什么?
资本市场集中了一个国家所有的精英和资源,充满种种机会。这里既是冒险家的乐园,也是野兽捕食的猎场——任何存在隐患的企业,都会从看台上跌落下来,成为其他人撕咬的对象。
有时候,可能是野蛮人来敲门;更多的时候,土崩鱼烂只因内部出现问题。
地铁到站的声音响起,打断了周唯怡的思考。
她赶在车门关闭的瞬间冲出来,差一点喘不上气,扶着墙壁休息半天,方才随着人群向站外走去。
手腕搭着那件再也不会穿的黑色风衣,任由晚风吹拂脸颊,感觉却前所未有的沉重。
从华辰资本辞职的时候,周唯怡以为自己这辈子都没有机会操盘,就此远离了金融界的血腥残酷;人算不如天算,如今被人胁迫着再度入局,眼前却尽是看不清的迷雾。
站在小区的停车场里,找不到熟悉的红色野马,她只觉得心里空荡荡的,就像失去了最后的依靠。
终于,周唯怡从衣兜里掏出手机,从黑名单里调出一个号码,反复深呼吸后,用力按下通话键。
对方很快就接通了,仿佛不敢置信般地问了一声:“唯怡,是你吗?唯怡?”
她偏着头,语气尽量平静地说:“赵总,你好。”
作者有话要说:虽然金融知识都是编的,但本文有一个属性是“商战”,乃们不要不相信…(认真脸)
第29章 惺惺相惜
第二天下午,周唯怡按照约定, 来到金融街上的一家花园餐厅。
地处街尾的这家餐厅环境十分优雅, 墙面布有精心设计的流水装置, 桌椅板凳造型简约, 临街的绿植有效阻隔了外界视线, 显得既开放又自然。
作为这里的常客, 周唯怡曾与大多数侍者熟识。
再次相见,引座员明显愣了愣, 很快恢复职业风度:“周小姐,您今天是一个人吗?”
“华辰资本的赵总有预约。”
对方恍然大悟,殷勤地鞠躬致意, 引领她往里走去:“请跟我来。”
晚餐时间还没到, 餐厅里的客人不多, 预定座位被安排在角落里, 确保不会受到打扰。周唯怡要了杯咖啡, 看着金融街上的男男女女步履匆忙, 错觉自己已经离开了很久。
随着一阵清脆响亮的鞋跟声,赵思青的标志性短发出现在视野里。
尽管早已两鬓斑白,她却像一团持续燃烧的火种, 始终拥有着旺盛的精力和能量。与这种人共事,往往会令同事振奋、敌人退怯,面对困难也不会轻言放弃的。
“我知道,你总有一天会回来找我。”赵思青投来居高临下的目光,迅速作出自己的判断。
年轻人只是笑笑, 没有反驳,点头致意道:“赵总,好久不见。”
她摆摆手,满脸不耐烦的表情:“什么‘总’不‘总’的,还跟原来在公司里一样,叫‘赵姐’。”
周唯怡谨慎地表明立场:“我已经不是华辰的人了。”
赵思青在桌子对面坐下,同时压低声音问道:“…还在怪我?”
“不会,”周唯怡摇摇头,态度诚恳地说,“私自公开财务资料,违反保密协议——公司按照客户的要求对我进行处理,无可厚非。”
赵思青靠着椅背,动作优雅地翘起二郎腿:“你是怪我没有保你。”
“真没有,您作为我的直属领导,如果不秉公处理,就无法服众。”
“那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发短信、发邮件统统不回?”来自长者的质问掷地有声。
周唯怡将碎发挽至耳后,抿唇道:“我找到新工作了,也是一家投资公司,和华辰可能存在竞争关系,要避嫌的。”
赵思青冷笑:“瑞信资本吧?他们对你做背景调查的时候都没避嫌,你为他们避嫌什么?”
“用人方对待录用的职工做调查很正常,”她尽量自然地说,“我既然已经入职,就要为公司考虑。”
“你最好还是多为自己考虑一下——瑞信那种乡镇企业,有几个钱就想进军资本市场,还以为投资人都是印钞机呢!小心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赵思青也是NJ大学的毕业生,后来赴美留学,就读于哈佛MBA,曾是德意志银行、美林证券、摩根大通和高盛等著名公司少有的中国投行女。
2010年,她回国创立了华辰资本,并且迅速成长为国内著名的投资基金之一。
周唯怡清楚对方瞧不起泥腿子出身的民营企业家,没有反驳她的观点,而是把话题往DCG公司的近况上引导。
面对从前下属的提问,赵思青并未遮掩,故意实话实说:“炒作题材、引导舆论,刺激散户下场接盘,让机构投资人清空手里的股份。在那之后,会安排出现账面的持续亏损,管理层进行私有化回购也就水到渠成了。”
见听众点头,她继续道:“一进一出,我们赚两道手续费;企业融资,原本就是通过别人的钱生钱——不能以中&纪&委的标准来要求投资人。”
明白DCG的情况恰如自己所料,周唯怡反而松了口气,半开玩笑地说:“我胆子小,DCG这种财务做账的方式太夸张了,还是交给别人比较好。”
“你呀,就跟你的田教授一样,前怕狼后怕虎,永远干不成大事。”
说到“大事”,周唯怡假装突然想起来:“瑞信资本决定向NJ大学捐款一千万,修建‘齐奥楼’。”
赵思青愣住了,直到听对方说完前因后果,方才有感而发:“师兄当年含冤自杀,如果教学楼能以他的名字命名,也算是功德一件了。”
言谈间,主菜、甜品都已经吃完,两人各自端着一杯花茶啜饮,就连低头的样子都很相似。
“这个小张总,找机会让我跟他见见。”赵思青沉吟,“即便不能合作,也算是多个朋友吧。”
周唯怡点点头,没有再说多余的话。
华辰资本的体量巨大,日常工作也极为繁忙,身为创始人和管理合伙人,赵思青的日程表排得非常紧张。
然而,她昨晚接到电话后,还是一口答应见面,并且主动要求订座请客。
相较于投资人的百万年薪,一顿饭再贵,都只是小意思;作为上位者,这番不必要的承担本身,才是弥补亏欠的最好的表态。
站在街角,一老一少两代女投资人相视而笑,眼神中有道不尽的惺惺相惜。
赵思青主动牵起她的手,诚恳道:“唯怡,你是师兄最后的学生,也是我最得意的助手…真希望日后能够再度合作。”
“山水有相逢,赵姐。”
目送对方进入华辰资本所在的办公楼,周唯怡拦下一辆出租车,逆着晚高峰的人流朝家的方向驶去。
车载电台正在播放方言相声,她一个字都听不懂,干脆将头靠上车窗,微阖着双眼闭目养神。
夕阳下,阵阵晚风吹来,催眠了心智,也模糊了意识。回忆里,经手主导过的那些投资项目,如同电影画面般清晰,一切仿佛都历历在目。
周唯怡明白,自己从未忘记。
出租车停在小区门口,她付清车资后低头下车,既没有注意到保安队长的殷勤招呼,也没有看到停车场里那熟悉的红色车身。
直到走出电梯,习惯性地伸手掏钥匙,方才记起门锁已经被换了。
楼道里的感应灯不灵敏,黑黢黢地看不清任何东西。周唯怡只好凑近一点,试图借着背板上的荧光寻找按钮方位,却被某样障碍物挡住去路。
“障碍物”幽然发声:“密码不能用了。”
女人向后连退几步,直到背抵着墙壁,那几欲脱口而出的尖叫声才被抑制,气息起伏道:“你…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我怎么不能回来?”张任的语气有些许委屈,“给你密码是信任你!你却把密码重置了,害得我进不了去!‘恩将仇报’,说的就是你这种人!”
她按锁开门,理直气壮反驳道:“这是我的家,我愿意让谁进就让谁进。”
“…你不愿意让我跟着你。”
周唯怡白了他一眼:“对啊,可是我有任何选择吗?”
没有任何征兆,准备开灯的手掌被死死压住,突如其来的怀抱将她逼进墙角。灼热的呼吸伴随着海盐的味道,瞬间笼罩了唇齿鼻翼。
对方的身材又高又大,像夜行动物一样重重喘息,遮挡住眼前的一切光亮。
绝对隐蔽的空间里,只剩下彼此的存在客观而真实,隔着若有似无的距离,男人贪婪地汲取这份难得的亲密。
周唯怡被激出一身鸡皮疙瘩,忍不住微微颤栗,腿软得随时有可能跌坐在地。
这动作太过危险,已经超出了正常男女关系的范围,她有充分的理由相信对方在戏弄自己,纯粹是为了报复被锁在公寓大门外的待遇。
老虎不发威,你把我当病猫!
一边在心底暗骂,一边调整战略针锋相对,周唯怡故意压低声音,用近乎挑逗的语气问:“你想干嘛?”
只见张任身子一凌,定在原地再无任何动静,似乎不知该如何反应。
她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双手抵住男人胸口,一点点将其推坐到沙发上,化被动接受为主动出击:“还去参加‘海天&盛筵’呢,港姐嫩模成群,对吧?他们说你‘夜御五女’,真有那么厉害?”
张任没答话,呼吸却越来越急促,身体散发出阵阵热量,几乎能够把人烫伤。
周唯怡暗中咬牙切齿,语气却持续暧昧:“…我觉得你没那么厉害。”
说着,她伸手向下探去,隔着衣物摩挲那清晰的六块腹肌,感受因自己而起的喘息不定,越来越有反击制胜的笃定。
“让姐姐教教你,该怎么对付女人。”
俯下身,周唯怡用嘴唇贴近男人耳垂,用恶魔般的声音蛊惑道:“想要,憋不住,很正常。但不能逼对方接受,要学会让对方也想要,然后主动向你索取,懂吗?”
张任的唇齿间溢出呻&吟,似呜咽似啼鸣,作为对她身体力行的回应。
从始至终,除了指尖的触碰,两人再无肌肤相亲。
言语挑逗直击心底,热量辐射填充距离,渴望被满足却让灵魂更空虚,恨不能撕掉这一身皮肉,直至赤诚相见、鲜血淋漓。
“如果对方不想要…”
她故意拉长语气,抽开身体,缓缓退开的同时作出结论:“…你就老老实实地憋着吧。”
说完这最后一句话,周唯怡快步跑进卧室里,“砰”地一声锁上大门,再也没有打开。
作者有话要说:我这一脚刹车踩得呀,啧啧…
第30章 狭路相逢
周唯怡躲进房间,双手抵住门板, 身体也彻底舒展开来, 整个人都感到扬眉吐气。
太阳已经完全落下, 刚才客厅里没有开灯, 看不清张任的表情。但她十分确信, 对方那声挫败的低吼, 已经足以证明自己的报复成功了。
因为再见赵思青引发的惆怅,也至此烟消云散。
在主卫里洗漱完毕, 换上舒适的睡衣,周唯怡照例躺着看了几页书。中式田园装修虽然不中看,但却能有效阻隔噪音干扰, 算得上十分中用, 是她自我安慰的借口之一。
正当她准备熄灯就寝的时候, 露台上吹来一阵凉风, 激起满身鸡皮疙瘩, 让人不得不离开床铺去关窗。
夜凉如水, 头顶的大部分星辉被城市光源遮蔽,最亮那几颗却闪耀依旧。
曾经花团锦簇的壁龛,如今只剩下枯枝败叶, 联想到门外某个自作自受的人,周唯怡无可奈何地苦笑起来。
刚才一番暧昧挑逗,虽然并非她的本意,却客观证明了自己的女性魅力,还是很有成就感的。
张任不会还是个雏儿吧?
这个念头刚冒出脑海, 便被常识判断纠正——开玩笑,身家上亿的豪门公子,娱乐版面的八卦主角,怎么可能没有经验?最多是被突然袭击吓到了而已。
周唯怡摇摇头,从柜子里翻出一床毛毯,拉开了卧室房门。
客厅里黑黢黢的,没有亮灯,清柔的月光透过窗子洒进来,家具陈设仿佛都被镀了银。室内空无一人,公寓大门兀自洞开,却再也看不到张任的影子。
拜良好的隔音效果所赐,她不知道他是何时离开的,更不知道他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