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后来见过你妈妈吗?”
他松开她的手,自顾自地握成拳头:“没有,她自杀了。”
男人捂住脸颊,手指又在微微发颤,似乎随时都有将眼珠抠出来的冲动。
宋琳缓缓跪坐起来,温柔地将男人揽进自己怀里,态度十分坚定:“不是你的错。”
两人都没再出声,静静相拥在璀璨的星光下,等待时间拂平生命里至深的伤口。
朝鲜人的民族自尊心特别强,儒教影响下长幼有序的生活方式,也注定了跨种族婚姻无法存续。无论对方身份为何,李正皓母亲的异国恋情都不会修成正果。
很难想象那样一个来自精英阶层的女子,在得知自己怀孕后,究竟怀有怎样忐忑的心情,又是怎样义无反顾地接受最高领导人的“建议”,赌上一生的幸福。
只可惜,她赌输了。
夜已深,首尔塔上的温度也越来越低,楼下的喧哗渐渐散去,无尽繁华在城市夜景中落幕,只剩相互缠绵的温暖,供彼此长久依存。
低头吻在男人的发顶上,宋琳将对方牢牢圈禁在自己的怀抱里。
身着厚呢裙子,脚穿长腿袜,少了几分精明干练,多了几分青春俏皮,她看上去和会打扮的韩国女孩并无二致。
如今,短裙下的长腿打开,径直跨坐在男人膝盖上,一点点地向前挪动,杜绝两人之间的任何距离。
未受伤右手手指放肆着,顺延他的颈项抚至胸膛,并且逐渐加大力道,揉捏那衣衫下充满质感的肌肉。
俯首,用唇含允住男人单薄的耳垂,伸出舌头舔进清晰的耳廓里。
宋琳占据主动,若有似无地家中喘息,手指已经顺着衣襟探进去,触在赤&裸的肌肤上,星火燎原。
她听到对方倒吸凉气的声音,愈发来了兴致,用牙齿咬住丝丝皮肉,毫无保留地挑逗着。
李正皓握紧拳头,皱眉控制住呻&吟出声的冲动,用残存的理智阻止道:“你…手上有伤。”
退开些许距离,宋琳单手解开外套扣子,眸光闪烁,语气暧昧不明:“我说过吧,这种事不需要用手的。”
她再次跨坐在男人身上,居高临下地俯首垂眸,漫天星光在背景里闪耀无垠。
大脑里最后的绳弦崩断,*蓬勃而出的声音响彻整个身体。李正皓仰头需索,任由那双红唇在自己脸上留下湿濡濡的痕迹。
浅灰色的眼眸微微颤动着,连呼吸都无法继续,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打破了这天堂般的梦境。
衣服脱到一半,左肩的绷带阻止了行动,宋琳牵引着他抚摸自己,口中沙哑道:“帮帮我。”
身体像被夹在炉架上炙烤,丧失所有清明意识后,只剩下回应、服从的本能,顺之者昌、逆之者亡。
尽管夜半寒气逼人,尽管身处闭匿的狭小空间,尽管还有危险未知的“阿格斯”系统威胁着他们的安全…李正皓却不再想用任何借口阻止自己。
侧首吻在那凹陷的锁骨处,感知到女人的喘息随允吸的频率起伏,于是满心满眼都只剩下细致温润,充满无穷无尽的暖意。
他从不知道人体有这么多神秘的区域,正如医学常识无法解释敏感与快&感之间的边界。
在宋琳身上开发的每一处隐匿,对于李正皓来说都是充满魅力的新探索。他就像个得到了新鲜玩具的孩子,乐此不疲地反复侵袭,妄图将彼此推至感官的极限。
直到对方再也忍耐不住挑逗,咬住他的唇瓣,噬啮着呻&吟道:“是不是真的没有经验?”
男人早已喘息如牛,原本清亮的灰色眼瞳里尽是不明所以的雾气。
宋琳挫败地哀嚎一声,用受伤的右手探往身下,一边解开男人的裤链,一边泄愤似的胡乱吻他。
身体被释放的那一瞬间,李正皓猛然瞪大双眼,差点将对方反推在地:“你干什么?!”
宋琳不答话,只是自顾自地坚持抵进,将彼此间的最后一点缝隙用热量填满,腰身缓缓款动如灵蛇。
她的手臂并没有太大力气,压在男人肩头并无任何威胁,却让李正皓生生地不能动弹,退后一步便是万丈深渊。
直到被湿滑稠腻的触感包围住感官的极限,他才终于咬着牙嘶吼起来:“混蛋…”
宋琳轻笑出声,动作却没有任何迟疑,相反还比之前更加坚定:“别紧张,放松点。”
衣衫尽数凌乱,男女交叠的身影在暗处勾勒出模糊的幻境,伴随着越来越粗重的呼吸与虚幻的迷离。
夜越来越深,闸口气窗外的星光越来越清晰,汗水自她下颚滴落,砸在男人赤&裸的胸膛上,留下蔓延的蜿蜒痕迹。
李正皓从未感觉如此煎熬,*像被架在锯齿的两侧拉扯,每次来回都能撕下血淋淋的骨肉肌理。
没有哪种酷刑,比当下更欢愉;没有哪种疯狂,比眼前更绚烂。
从军二十年,无论是敌人的枪弹,还是同伴的背叛,都无法与此时此刻的试炼相提并论:这般残酷的考验,未经历过时根本连想都不敢想。
然而,他越是隐忍,她就越是放肆:半阖的眼眸牵钩带绊,令人不忍移开视线;娇吟低喘的气息仿若咒语,泯灭了所有意识;红唇如火地微启着,唇角勾起飨足的弧度。
若非用如铁的意志控制住自己,李正皓恐怕早已溃不成军。
他拒绝再发出声音,拒绝任何示弱的妥协,只想在被动的局面下保留仅剩的尊严。
宋琳已经很久没有过类似体验,男人意外流露出的软弱一面,为她制造了理所当然的借口,尽情且毫无保留地做回自己。
即便那张峻脸上的隐忍表情,也成为催&情的春&药,逼着一切向更深的深渊里陷落。
第36章 南山南
一切如行云流水般顺理成章。
他曾试图夺取主动权,却一次又一次地落败,始终被女人死死压身下。宋琳就像一个不容忤逆的女王,霸道地掌控着互动的节奏,拒绝任何反抗。
这场关于欲念的角斗,从一开始就已经胜负分明。
朝鲜普遍晚婚晚育,生理卫生教育形同虚设,像李正皓这样常年生活在军营里的人,所知道的男女之事更是少之又少。
国家安全保卫部仿照前苏联克格勃建制,不乏专门从事色&情间谍业务的“燕子”、“乌鸦”。*但对侦查局之类的行动机构来说,往往更看重实战能力与对抗素质。
与此同时,常年在境外执行任务,侦查局特勤有机会接触到各种各样的讯息,受到的思想冲击很大,特别需要注重防范敌人的策反。
正因如此,李正皓对异性的了解,有相当一部分来自于系统内的英模代表汇报。
在无数表彰活动中,他曾不止一次听到过类似桥段:潜入敌后独立作战,面对诱惑如何心悸荡漾,念及组织信任、爱国情怀,又是如何坚定信念——动摇并不可怕,坚持也没那么伟大,重要的是如何将一切胜利归功于党和领袖。
金钱、美色轮番上阵,党性、人性反复接受考验。在英模们口中,怀鬼胎的性感尤物往往胸大无脑,轻易便会被人识出真实目的。
骗子,都是骗子。
此刻,他一边与*撕扯,一边徒然地意识到:即便这真是桃色陷阱,自己也只有一头栽下去的命。
眉头锁紧,牙缝里倒吸着凉气,李正皓徘徊在无尽深渊的边缘,欲罢不能。
她的肌肉越来越松弛,肢体也越来越灵活,在男人身上来回扭动,如同化作了一滩春水。狭小闭匿的空间内,充斥着令人脸红心跳的渍溺声。
监控仪里的镜头切换越来越缓慢,几乎随时都有停下来的可能,却未能引发任何注意。
衣衫凌乱地堆积在地上,沾满沉积已久的灰尘,也没有人将之整理。
整个世界,只剩眼前的彼此,以及执着热烈的感知,如潮水般阵阵涌来,将所剩无几的意识浸没殆尽。
李正皓错觉自己在燃烧,烧尽所有清明,最终轰然倒地。
齑粉、尘埃、灰烬、残骸,眼前的一切转变成虚无幻境,在*的极限窒息;挣不开、逃不脱、参不透、辨不明,就像一场没有胜负的战争,缓慢消耗掉整个生命。
宋琳却依然不肯放过彼此。
她单手捧起男人的侧脸,喘息着亲吻下去,伴随着模糊不清的呻&吟,每次发声都如同蜂蜜般稠滑、甜腻,随时有可能将人溺毙其中。
除了顺从、除了回应,根本别无选择。
衣衫被胡乱的撕扯,最终凌乱不堪。女人背后狰狞的疤痕裸&露出来,随着动作而扭曲、变形,意外幻化出各种意象,在暗夜的星光下蛊惑人心。
他顺着疤痕的纹路细细抚触,感知到皮肤下近乎炙热的温度,忍不住张开手掌,像着了魔一般紧贴、靠近。与此同时,本能地反撑起上半身,将肌肤寸寸相抵,直至再无任何距离。
柔软被挤压、炙热被占领,无休止的对抗缠绵持续,在相互追逐的节奏中越推越高。
原本透着入夜寒气的楼梯间里,因为这激烈的互动而燥热起来,空气中仿佛也充斥着噬魂夺魄的幽秘。
两人沐浴在漫天星光之下,皮肤泛起不正常的红晕,蓬勃的心跳、纠结的肢体、粗重到无法压抑的喘息,都在不约而同地暗示着某种征兆。
宋琳轻舔过那高挺的鼻梁,顺着线条清晰的颧骨一路蜿蜒,最终咬在对方的薄唇上:“张嘴,让我听听你的声音。”
浅灰色瞳眸再次睁开,带着令人沉醉的光芒,嗓子粗粝得犹如砂纸相互摩擦:“…你疯了。”
红唇勾起浅笑,她愈发肆意地舒展身体,随手挽起一头长发,任由上身赤&裸、毫无遮掩:“那又如何?”
疯狂与清醒的边界如此模糊,妥协与矜持的区别如此暧昧,早已容不得任何挑衅。
李正皓的动作小心翼翼,态度却无比坚定,如同捧着一方珍宝般,将人缓缓放倒在地。他随即倾身覆上去,用不甚熟练却足够强硬的挺进,表明自己的态度。
“啊…”
宋琳舒缓出声,勾着脖子仰头看他,却见那依稀朦胧的星光下,男人的轮廓泛着微微银光,如同从天而降的神祗,顷刻间便主宰了天地万物。
视线越过气窗、凌乱的衣物与纠缠在一起的肢体,看进那双闪亮的灰色眼眸里,终于缓缓失神
一次次毫无保留的穿刺,激发出身体最深处的共鸣。痛与快统统直达心尖,幻化成酥麻的愉悦感,渐渐蔓延到四肢百骸,如电流般循环往复,似乎永远也不会停歇。
宋琳无法控制地蠕动起来,再也说不出成句的话,只顾得靠近些,再靠近些。
直到最后的最后,所有呻&吟都消散在唇齿里,所有纠缠都迷失在肢体间,这场亘古久远的战役终于告一段落,留下无边无际的虚浮,充斥在短暂而永恒的时空之中。
身体如同一张饱胀后的船帆,顺着风向航行,历经狂风恶浪,最终停泊在宁静港口,任由海浪推送、浮沉,再也无力动弹。
他枕在她的胸口,听到沉静舒缓的心跳声,只觉恍如隔世。
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也明白这绝不是最好的契机,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悔意,李正皓对自己感到很无奈。
侧开左边受伤的肩膀,宋琳将那毛茸茸的脑袋揉了揉,率先打破沉默:“监控器里的情况怎么样?”
男人愣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过了几秒钟,听懂对方话里的意思,他才回头看向那黑白屏幕,清清嗓子确认道:“好像停下来了。”
宋琳“嗯”了一声,动作迅速地翻身坐起,弯腰开始捡拾衣物,一边穿戴,一边凑近监控仪,眯着眼睛确认情况。
怀中骤然空洞,冷空气随之袭来,接触到赤&裸的肌肤,令李正皓不寒而栗。
他还想说点什么,却被对方精明干练的样子打消念头,只好强逼着自己振作精神,勉强开始收拾整理。
仿佛没有留意到男人的异样,又仿佛对之前发生的一切毫不上心,宋琳将集线器归整好,又把监控仪放回原来的位置,方才拍拍手站起身来:“走吧,去找林东权算账。”
再回头,却见李正皓依然衣衫不整,像个失了魂的木偶。
“你怎么了?”宋琳的问话十分自然,不带任何多余的情绪。
“没…没事。”
男人抹了把脸,继续低头扣扣子,意外发现手指在微微颤抖,几乎捏不住这样细小的物件。
感觉像过了一生一世,事实上却只有几个小时。
从李正皓潜入塔内,到两人从制高点走出来,聚集在观景平台上的人群尚未散去。
远处,纸醉金迷的首尔市区霓虹璀璨,刚刚拉开夜生活的帷幕。
下塔时,他们正好赶上一波团队游客离开,混杂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非常默契地避开了监控区域。
事实上,此刻大厅里的摄像探头已经全部定在原地,像鸭脖子一样东倒西歪。
“问题不大。”宋琳信心十足,脚下的步伐也分外有力,“现在去京畿道,应该能把林东权抓个正着。”
考虑到“阿格斯”系统的智能性,计算阈值被突破前,很可能就已经发出警报,提醒程序员调整应对。
既然现在摄像头还没有恢复工作,说明系统尚未及时进行重置。
“别急。”
李正皓跟在她身后,伸手握住了女人的皓腕。
从失神的状态中恢复,特勤人员的职业素养勉强占据上风,令他的大脑再次运转起来。
首尔塔外,大部分人群正在朝缆车站涌动,纷乱的喧哗声太过嘈杂,很好地掩饰住了两人的争执。
宋琳环顾四周,确定没有引发不必要的关注,方才随着李正皓走到路旁树荫底下。
她压低嗓子说:“现在是躲过监控的最好时机,等到系统恢复、阈值提高,再想击溃‘阿格斯’就没这么容易了。”
男人摇摇头:“我担心对方还有后手。”
“怎么讲?”
“单纯的监控行踪没有意义,他也知道我们会去找他,恐怕早就做好了防备。如果贸然行动,岂不是正中下怀?”
咬住嘴唇,宋琳思考片刻,意识到对方的说法并非毫无道理:“那就先回唐人街,想办法摸清楚成均馆大学水源校区附近的情况,再去找林东权算账。”
这也恰是李正皓的想法,他点点头,不再质疑。
下山时,宋琳选择乘坐缆车,理由是“阿格斯”已经崩溃,即便乘坐公共交通工具,也不会被捕捉影像——更何况她是真的累了。
原本试图阻止的李正皓,看到对方略显疲惫的身影后,选择乖乖跟了上去:半天的城区穿梭、突进,神经持续紧张,即便她体力过人,终究还是个女性。危险暂时消除后,没有必要继续勉强自己。
缆车轨道经行南山南面,坡度略微陡峭,跨度也很大,因此采用了往复式封闭车身。
这样的索道上只有一对吊箱,当其中一辆上山时,另一辆则下山。两辆车到达车站后,再各自向反方向行走。
往复式缆车的载客量较多,爬坡力也很强,几分钟就能来回一趟,特别适合客流量大的风景区。**
他们等车时,大部分游客已经下山,候车区里只有一对父女排在前面。
小姑娘大概六七岁的模样,梳着羊角辫蹦蹦跳跳,显得异常活跃。见到车厢驶近,兴奋得连连欢呼,引得她父亲反复道歉,生怕引起他人介怀。
管理员值的是晚班,忙碌了几个小时,此刻早已有些不耐烦。只见他并未接受对方的致歉,而是皱着眉头拉开车门,直接将小姑娘和她父亲推进车厢。
“喂,你们两个,快点啊!不然就得等下一趟了。”
缆车门保持敞开,管理员一边没好气地招呼,一边示意宋琳和李正皓加快脚步。
缆绳盘铰的速度不快,站台也很长,还有足够的时间上下客。
顾不得计较管理员的服务态度,两人正准备快步跟进时,突然听见牵引器发出卡顿的摩擦声,车站照明也陡然熄灭,引发阵阵惊呼。
几秒钟之后,电力再度恢复,车站里一切如常。只有那对父女乘坐的车厢,正晃悠悠地离开站台。
幸亏车门有自动保护装置,已经牢牢锁上,杜绝了可能的安全隐患。小姑娘不明所以,回头趴在窗户上,冲站台挥了挥手。
“真见鬼,”管理员啐了一口,郁卒地咒骂道,“电力公司在开玩笑吗?”
这样的幽默感显然不合时宜。
一节吊箱离开,意味着要等缆绳把另一节吊箱运上来,他们才能搭乘着下山。
朝鲜常年能源短缺,李正皓对这样的情形并不陌生。因此他并未多想,而是在管理员的指引下,不慌不忙地牵着宋琳退到一旁。
眼前,车站内再次恢复正常运转,明亮的灯光、转动的绞盘、开合的闸门…只有那几个歪歪扭扭的摄像头,仍然保持着怪异的角度,固定在各自的位置上。
宋琳有些下意识地不安,却说不出哪里不对劲,毫无来由的焦躁感令人不知所措。
她特别注意观察到那几个摄像头,发现情形和首尔塔内的差不多:它们一个个定在原地,没有任何主动运转的迹象。
或许真的只是一个意外?
还没来得及理清头绪,又有几位乘客跟过来,站台上变得熙熙攘攘。过了几分钟,另一节车厢缓缓靠近站台,管理员再次做好开门的准备。
时间已晚,没有人再从山下上来,那节车厢里空荡荡的,只剩一条金属长凳固定在正中。因为行程很短,车厢里并未提供其他可以倚靠的座椅,大部分乘客都需要全程站立。惨白的灯光从厢顶照射下来,泛出诡异的光泽。
按照缆车对称运行的轨迹,那对父女已经到了山下的车站,应该正准备走出车厢。
宋琳站在原地,脚步不自觉地停了下来。一只大手扶住她的肩膀,构筑出一片小小的独立空间,抵御了所有不必要的影响。
李正皓侧首附过来,声音低沉得令人心安:“走吧。”
宋琳甩甩头,强迫自己不再胡思乱想:缆车运行时间如此之短,就算有什么意外,应该也在控制范围之内。
两人跟随管理员的步伐,一点点靠近登车区域。
缆绳持续运转,车厢缓缓靠近,人群在身后喧嚣,金属撞击的声音响起,车门向两侧缓缓滑动,如同怪兽张开大口。
她只觉得胃都缩紧了,脚步不自觉地停了下来:“等等…”
话没说完,却被管理员猛地推了一把:“等什么等?还有那么多人要坐车,没看到吗?”
就在宋琳一个踉跄向前栽倒的同时,李正皓反手扣住管理员的手腕,微微施加力道便让对方脸色惨白。
浅灰色的眼眸中寒光闪烁,周身的温度骤然降低,威胁的意味不言自明。
急脾气的管理员也明白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连忙匆匆低头认错:“嘶…对不起,麻烦您快上车吧。”
这次他用上了敬语,口气明显没那么冲,只想尽快息事宁人。
宋琳已经进入车厢,李正皓也懒得纠缠,随手将管理员一把推开,冷着脸低头跨过门槛。
他的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丝毫迟滞,在晃动的车厢里很快站稳,直接问道:“你没事吧?”
“我们下车。”宋琳心中的不安全感达到顶峰,已经无法再继续自我欺骗。
此刻,她的声音里都透出一股紧张情绪:“这里有问题。”
话音未落,又是一阵刺耳的金属摩擦,车站里瞬间失去照明,四周围黑得没有一丝光亮。李正皓立刻弯腰护在女人上方,用身体构成保护屏障,防范一切可能出现的意外。
彻底而绝对的黑暗里,时间也静止下来,温暖的体温持续辐射,令人在未知的环境中莫名心安。
缆绳滑动的声音、车门关闭的声音、管理员咒骂的声音混杂在一起,同时从四面八方传来,印证着宋琳心中最不祥的预感。
明与暗的切换在瞬间发生,只听得“咔哒”一响,滑门自动锁死,空荡荡的车厢只装了他们两个人,便再次驶离站台,向南山脚下驶去。
站台上的其他乘客纷纷愣在原地,还没回过神来便错过了一班缆车,显然有些意外。之前经历过此番场景的管理员也沉不住气,掏出对讲机开始联络中控室。
“这缆车确实该检修一下了。”确认只是再次断电制造的意外,李正皓也不再紧张,而是拍拍裤腿站起身来:“别怕,我们很快就能到站。”
宋琳没有理会他向自己伸出的手,而是单手扶住车门,开始研究从这里逃离的方法。
门锁安在车厢外部,隔着透明的窗玻璃看得见摸不着。缆车的挂钩焊死固定在钢缆上,正随着绞盘的旋转,于固定支架间缓慢移动。
不一会儿,缆车已经载着他们远远离开站台,继而向山下驶去。
见宋琳没有理会自己,李正皓的神经也警惕起来。
抬头环顾四周,他发现这里同样安装了监控摄像机,幽暗的镜头仿若深不见底,投射出无尽的神秘光芒。
刻意绕着车厢走了两圈,摄像机的角度并未随之改变,李正皓心中的忧虑方才变淡了些:“‘阿格斯’已经瘫痪了,我们坐车下山应该没事,刚才可能只是意外。”
宋琳抿紧嘴唇,不再说话。
南山公园里植被茂密,缆车经过的山脊人迹罕至,除了头顶的白炽灯,四周一片漆黑。
惨白光线照射下,一男一女相对而坐:李正皓看着宋琳,宋琳的视线却越过窗沿,投向车厢外高空中的无尽黑暗。
每当经过一处支架,挂钩与滑轮撞击的声音便会透过厢顶传导过来,在有限的空间里制造出令人战栗的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