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情愣了愣,拱手道:“还望母后详告。”
“皇上已经在淑贵人的湖心宫,呆了足足一月。”辛皇后叹息道,“而湖心宫周围的阉人,都是秦王的人…你父皇,怕是已经被软禁了。”
“我母妃呢?”王子情急问。
“放心,静妃在本宫住处,暂时很安全。”辛清璇别有深意地望着他,将‘暂时’两字咬得极重。
王子情心一沉,索性开门见山,“母后想让子情如何帮太子?”
“很简单,闯湖心宫,救驾,尽你一个儿子的本分。”辛清璇慢悠悠地说道。
王子情心如明镜:皇上被软禁的事情一定是皇后的猜测,他们谁也不敢亲自去检测此事的真实性,却让他去做这个试金石。
若父皇真的被软禁,只怕自己此去便如送死,到时候,还给太子一个清君侧动手的机会,而不是如现在这般憋屈。
若父皇并没有被软禁,此番作为,也属不恭不敬,少不了受到父皇的责难非议。
这一招,太子可谓是一箭双雕。
可母妃现在在皇后手中,她身体本就不好…
王子情陷入两难。
“请王爷出兵!”李写意望着湘南王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请求道。
湘南王皱皱眉,沉声说:“写意,老夫说过,老夫可以帮你,却不能做任何伤害当今圣上的事情,你口口声声请我出兵,到底意欲为何?”
“请王爷出兵,正是为了救驾!”李写意沉着回答,“我现在拿不出任何证据,所凭的,只是王爷对写意的一片信任之心,对瑾王的袍泽之情!”
湘南王怔了怔,“你承认瑾王…”
“王叔,”李写意盈盈地望着他,“如果你对瑾王但凡有一丝丝愧疚的话,这一次,就请帮帮我,事态紧急,写意唯恐…唯恐齐王殿下会出事。”
“子情,子情怎么了?”朝阳虽然还在迷糊,但是身为王子情的未婚妻,她对自己夫君的情况却分外关注。
“齐王今晨回京入宫了。”李写意快速解释道,“如果写意没有估计错,今天宫里恐有大变,皇上已经被吴王用药控制了…”
“你说陛下被吴王控制,可有证据?”湘南王没有同朝阳那般乱了分寸,他很清楚地知道,若是随意调兵进城,稍有不慎,便是灭族的大祸。
“暂时没有,若是等写意取出证据,只怕大祸已成。”李写意急道。
“既如此,本王更不能答应你。”湘南王松开托住她的手,下定决心道。
第十五章京城突变(6)
“王叔!”李写意还是直直地跪在原处,冷声道,“王叔已经怯懦了一次,这一次,还打算怯懦下去吗?”
“你!”湘南王如被人戳到软肋,气得脸色发白。
李写意还是一脸冷意,无视朝阳劝阻的眼神,缓缓地道:“当年田京出兵关山时,是王叔亲自出谋划策,一招烟熏火燎,何等睿智!朝阳一直在内疚自己拦截了信鸽,却不知始作俑者正是王叔你。”
“你全都知道?”湘南王睁大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她。
“是,我全部知道,但是我没有怪王叔,食君禄,忠君事,王叔的所作所为,不过是因为对楚王的一片忠心。写意相信,当年关山的事情也让王叔难过懊悔过,可是从来忠义难两全,写意明白…可如今,王叔所选的这个忠字,恰恰会害死你尽忠的君王!”
见湘南王久久不语,李写意接着说:“我承认自己恨过楚王,现在仍然恨着,但比起恨,我更愿意为活着的人多打算,所以我不会害他,不仅不害他,还希望他活得长长久久,王叔可信写意?”
湘南王犹豫了许久,终于长长地叹了一声,“罢了,是老夫欠瑾王的,到底怎样,全凭写意吧。”
“请王爷借出兵符。”李写意又端端正正地叩首道。
“兵符?”湘南王愣了愣,“本王当然要一同去。”
李写意微微侧身道:“写意也希望王叔亲临,只是…只怕王叔走不了了。”
湘南王还在怔忪间,守在外面的肖宁急忙冲了进来,“王爷,楚侯遣人来请王爷过侯府一叙。”
“楚侯的风雷营可有什么动向?”湘南王急问。
“风雷营已经尽数调往各处城楼,似乎…专门针对城外驻扎的虎骑军。”肖宁连忙汇报道。
“王爷,请借出兵符!”李写意再次请求。
湘南王合目片刻,随即从怀里掏出自己的半枚兵符,递与李写意,又郑重地交代道:“如无必要,切不可随意起兵戈,楚侯那边,本王会想法说服他。”
“写意明白。”李写意这才站起身,走了几步,突然又转过头,遥遥一礼,这才出了门。
“肖宁,带郡主先从后门出去,本王去会会楚侯。”等李写意出了门,湘南王又草草地吩咐了一句。
肖宁领旨,选了几个精明的侍卫,护着朝阳暂时出城等候消息。
楚侯府。
自从楚云笙与苏亚一同到北疆投军之后,王府已经清净许久了。
辰妃一身素衣,倔强地站在自己的兄长面前,缓缓地道:“道儿和永儿已经下手了,田京方才派兵围了法觉寺,现在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大哥,妹子一人在楚宫里受尽磨难,你却一直袖手旁观,难道这次生死关头,你也要不帮不助吗?”
“我和皇上有过盟约。”楚侯皱眉道,“为什么你们一定要造反?”
“就为了辛清雅一人,你就将我们母子三人的生死置之不理么?”辰妃泪水涔涔地望着他,“你扪心自问,你对不对得起死去的父母,对不对得起我?”
楚侯只是不语,但神色自是极其痛苦。
“大哥,就算你想置身事外,以圣上多疑暴虐的本性,若我们败了,楚家还有幸存的机会么?”辰妃冷冷笑道,“你莫忘记了,苏家是怎么败的?想当年瑾王何等英勇,何等忠诚,却因为一个女人,不仅被灭了满门,连座下那七万忠勇之士也一并殉葬。这样的君王,还值得大哥舍身相护吗?”
楚侯还是不语,眉头缩成了一个大大的川字。
“就算你不理我们兄妹之情,难道大哥就不为嫂子他们想想吗?云笙还是一个孩子,难道大哥忍心因为自己的愚忠,而毁了他的前程么?大家已经是一条船上的人,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你在逼我?”楚侯咬牙,看着面前美丽尊贵的妹子。
“我也是个母亲。”辰妃惨然道,“儿子们想要的东西,我总要设法帮他们拿到才是。”
楚侯沉吟了半日,终于长叹一声,招手道:“来人,请湘南王,让风雷营众将士准备待命。”
“多谢大哥。”辰妃盈盈拜下,终于松了一口气。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守住法觉寺,不能让寺里的丹药被搜了去。”过了一会,辰妃又说,“而且永儿在那里,只怕会出事。”
“王子永竟也是这样的人!”楚侯哼了一声,冷冷地望着自己的小妹,“难道嫁入天家后,你们都得这样戴着面具做人么?”
第十五章京城突变(7)
“若不戴着面具,又怎么能活到今日?”辰妃神色惨然,“楚家虽然也是名门望族,我也颇受皇上宠爱,可是整个后宫,根本是凤仪教的天下。若不是道儿的实力够强,永儿藏得够深,只怕我们母子三人死在哪个旮旯里,大哥你都不知道。”
“这么说,你们做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还是别人逼迫的不成?”楚侯哼声问。
“无论此事的结果如何,妹子都要劝大哥一句,永远不要小看太子。”辰妃含糊地说了一句,然后转身说,“大变前夕,妹子必须回宫与道儿在一起。”
楚侯见她这般,心里的怒火也略略收敛了,走过去握着她冰冷的手,良久才道:“罢了,只要事后你们能善待皇上,善待太子…”说到这里,他也明知这是不可能的事情,遂打住话题,默默地放了她去。
拿到兵符,李写意径直走出门,招手换来信,将手中的兵符交给他道:“给林清,他知道该怎么做。”
“少庄主?”信狐疑地望着她。
“我必须进宫。”李写意淡淡地说,“总不能让萧淑一人来撑着局面。”
而且,子情也一定困在宫里了。
“可是宫里情况不明…”信仍然试图阻止。
“正因为情势不明,我才更应该去。”李写意说完,又严肃地说,“盯着太子那边,他们若想一箭双雕…”
“少庄主放心,属下会严密监视卓云的动静,只是宫里的情形…”信犹疑地说,“只怕非属下能控制。”
“我知道,变故发生得太快,还来不及准备。”李写意颔首,轻声道,“只盼这一招打草惊蛇,能让秦王多点顾忌。”
在法觉寺闹出那么大的动静,确实是打草惊蛇,可若不这么做,又怎么能激起太子一派同仇敌忾,同时发难呢?
从裴钟口中得知秦王对子情有了杀意后,一切便已失控。
每一分每一秒,都可能危及他的性命。
“安排我进宫,尽快!”李写意吩咐了一句后,才发现自己全身已经被冷汗濡湿。
心口开始悸悸地疼。
这一天,可是将风随溪交代的禁忌全部犯了:劳心,劳力,纵马,受惊…
只是,一定要撑过这一天!
萧淑在湖心宫焦急万分地徘徊着。
整整一月,楚王都留宿在湖心宫里。
他对她极好,以一个君王而言,他对她近乎依恋,同食同饮,同止同息,只是…有点索求无度。
平心而论,楚王不是一个糟老头,长期养尊处优的生活以及年轻时打下的体质,让他比同龄的人年轻许多,面目干净俊朗,也甚有威仪。
如果不是别有目的,他这样对待自己,恐怕萧淑也会动心吧。
只是她一开始便知自己是一个叫做湖心的女子的替代品,所以并没有多少感动。
而她的心,也早已遗落。
楚王近期越来越荒唐,每日便在床上没完没了地折腾,政事一概不理。吴王稍一提议,他便大笔一挥,将监国权交给了秦王,如一个傀儡。
萧淑心念一动:楚王确实越来越像一个傀儡,他的脑海里渐渐没有了国家大事,而只有往昔零星的记忆,与湖心有关的记忆。
湖心,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子?
她还记得李写意提到这个名字时,脸上温和眷恋的笑意。
正想着,门外传来侍卫的一声呵斥,“站住!你是哪个宫里的?”
“奴婢是湖心宫的粗使丫鬟,淑娘娘交代奴婢取了浆洗的衣服里…”一个清淡的女声随之响起。
萧淑身子一震,随即又是一阵狂喜,她忙忙地拉开内室的门,对外喊道:“小意,你怎么这么久才来!”
小意?李写意微微一笑,却还是敛眉应了声,“娘娘,已经取来了。”
“快进来吧!”萧淑慵懒地催促道,“皇上急着要看呢。”
侍卫听萧淑这样说了,只得让这个小丫鬟进了房。
楚王还在榻上熟睡,一时半会儿没有醒转的迹象。萧淑将屏风展开,陪李写意坐在屏风后。
“过得怎样?”虽然知道这句问候是何等苍白,李写意还是忍不住问她。
“三千宠爱在一身。”萧淑浅笑道,“倒是少庄主,在江北吃了不少的苦吧。”
李写意摇摇头,淡然道:“终究是我有愧于你。”
萧淑连忙急道:“少庄主千万别这样说,能为少庄主做事…我也是,极开心的。”说完,她抬头定定地看了一眼李写意,禁不住伸手捋起她垂在额前的散发,皱眉道,“少庄主的脸色,似乎不太好。”
第十五章京城突变(8)
李写意不经心地嗯了一下,不想让她过多担心。
萧淑却已经上了心,见眼前的李写意一脸苍白,额上渗出薄薄的细汗,也猜到她身体不适,又不好延请御医,只得拉着她的手,只盼能分点温度给她。
李写意勉强笑笑,安慰道:“我一直这样,一时半刻死不了。”说完,她瞥了一眼桌上萧淑随手写下的纸笺,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湖心”两字,不由得问她,“你是不是很好奇湖心是谁?”
萧淑愣了愣,然后诚实地点了点头。
李写意沉默片刻,随即抬头盈盈地望着她,“我确实应该告诉你,你既然冒充她的影子,就有资格知道湖心是个什么样的女子。”
萧淑不敢说话,静静地等着她的后文。
李写意往椅背上倚了倚,萧淑连忙转到她身后,为她揉着太阳穴。李写意舒适地闭起眼,仰面轻声道:“你和湖心,长得很像。”
萧淑的力道极轻微地重了些。
她还记得自己初见李写意时,她掀开帘子,清冷地望着自己,那双琥珀般的眼眸,仿佛透过自己,在看着另一个影子。
当时的心倏然一颤,突然嫉妒起映在那双美丽眸子里的影子起来。
“湖心…是我的小娘。”李写意缓缓睁眼,眸色清明而依恋,“她原是云南一个普通的士家之女,因琴艺绝伦而闻名云南。很多年前,圣上还是太子的时候,他与我父亲,还有当时礼部的陈大人一起微服云南,他们三人一起遇到了湖心,在湖水之畔,湖心抚琴的身姿大概是任何一个男人都难以拒绝的。只是三人之中,太子为尊,所以其他两人都隐藏了自己的情感。皇上当年风流倜傥,英姿勃发,自然赢得了美人心。可是…可是每个楚国的皇帝都必须娶凤仪教的弟子为后,而湖心是一个骄傲的女子,她不肯屈就,与其他人分享丈夫。两人争执到了最后,惊动了凤仪教,在凤仪教的压力下,皇上,竟对湖心下了毒手,意图毒杀她。我的生母死于难产,父亲一直未娶,湖心是他唯一一个动心的女人。所以他换了毒药,将她悄悄地带回自己的封地,而且娶了她。”
李写意说得平淡,因为这个故事她并没有亲历,只是断断续续地听瑾王说起过,湖心是一个温婉可人的女子,她随父王来到关山的时候,李写意不过三岁,三岁的孩子将所有对母亲的眷恋,全部依附在这个女子身上。她们似母女,似朋友,似师徒,只是湖心总是呆在王府深处,不肯出来见人,不然,她们还可以一同骑射玩耍。
也因为有了湖心,她才学会了琴棋书画,学会了如何做一个大家闺秀。若是跟着瑾王到处南征北战,当初的苏颐,便是一个全然的假小子了。
萧淑静静地听着,心中已经猜到了少许,“后来呢?”
“湖心对当年的事情一直不能释怀,郁结于心,在我十五岁的时候,病逝了。”李写意淡淡地说。
“当年皇上为什么要毒杀湖心?”萧淑见她语出悲凉,连忙转开话题问。
“得不到的,便要毁了吧,在帝王面前,江山美人,都是不容他人染指的。”李写意突然明白了为什么楚王一定要将父亲置于死地的原因:他功高震主,威胁了他的江山,而且,他抢了他的女人!
湖心的事,一定有人密报给了他,所以才会这般激烈,这样不容瑾王。
“少庄主,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听完故事,萧淑开始思考现状了。
“等解药。”李写意轻声吐出三个字。
“我去湖心宫,但是必须让我先见一见母妃。”王子情看着辛清璇,不容反驳地说。
辛清璇犹豫了一下,点头应了。
他们正准备挪步,一个穿着淡灰色衣衫的侍卫稳步走了过来,见到辛清璇,连脚步都未顿,只是径直走向王子情,拱手道:“殿下,静妃娘娘已经安然回到了墨韵宫,娘娘请殿下过去一叙。”
辛清璇脸色一变,瞪着来人,喝道:“你是何人!哪个宫的?”
王子情心念一动,望着那人含糊地问:“是她吗?”
“少庄主吩咐在下时刻注意静妃娘娘的安全,在下从不敢怠慢。”那人不紧不慢地回答。
王子情大喜,回身向辛清璇揖了一礼,“母后,儿臣先告辞一步。”
辛清璇气得脸色发白,眸中寒芒一闪,挥手便洒了一层白色的粉末,站在她旁边的辛清净暗叫了一声“不好”,连忙伸手一格,那粉末偏了偏,倒有多数洒在了空中。
第十五章京城突变(9)
“清净你!”辛清璇望着自己未来的儿媳兼爱徒,火冒三丈。
“皇后…”辛清净垂下头,无言以对。
可饶是如此,王子情还是吸进了少许,当即觉得咽喉如火燎,全身无力。
灰衣人见王子情神色不对,连忙伸手扶住他,以免露出破绽,“殿下,请这边走。”
辛清璇自然可以出手拦住他,只是如今皇宫处处都是秦王的人,她不想做得太醒目,只得眼睁睁地看着王子情走远。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不见,辛清璇才转过头,狠狠地剜了辛清净一眼,“你该不会…”
辛清净连忙摆手道:“净儿只是在路上与齐王偶遇,同行了几天,所以,一时心软…”
辛清璇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料想她不会说谎,不由得感叹道:“你原先痴缠风随溪,我可以不追究,既然决定回来,以后就要好好对待太子,不可三心二意,知道吗?”
“是。”辛清净心虚地点头。
“罢了,你先出宫帮我办好一件事。”辛清璇叹了一声道,“本宫也该去见见秦王了。”
王子情走了几步,更觉得头晕眼花,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毒。
灰衣人停下脚步,墨韵宫与湖心宫毗邻,齐王这般情景,若是在墨韵宫,反而容易被秦王的人挟持,既然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不如将他藏在湖心宫。
打定主意,他草草地向王子情解释了一番,然后跃身到与湖心宫相邻的大树上,抽了一个空子,带着王子情从湖心宫后门闪了进去。
湖心宫是皇宫里最为精巧的宫殿,因为萧淑的关系,灰衣人也要从京城潜到湖心宫里查探情况,此番可谓是驾轻就熟。他见楚王还在内室,当即将王子情放在隔间的屋梁上,房与房之间的间隔是没有封顶的,所以呆在这里,可以很清楚地看见对面的情况。
灰衣人还要向静妃通报齐王的安全事宜,当即不久留,又匆匆离开了。
王子情虚弱地倚在屋梁上,不经意地瞥向对面,却意外地发现了一个熟悉至极的影子,竟是李写意!
虽然她此时穿着宫女装,他却仍然一眼将她认了出来,本想喊一声,奈何喉咙灼热异常,根本发不出声来。
李写意从屏风后转了出来,跟在她身后的,也是一个宫女打扮的女子,只是王子情眼力甚好,已经认出她是跟在李写意身后的四女之一,似乎叫做小梅。
而与小梅走在一起的,正是这几个月备受宠爱的淑才人心儿!看心儿望向李写意的眼神,那么赤裸的崇敬与恭谨,显然也是她的属下。
她,竟然也是李写意的人!
王子情突然发现,自己已经完全不懂她了。
方才的灰衣人,眼前的才人,化装成宫女的小梅…写意,你到底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能耐?
“找到解药了吗?”李写意转头淡淡地问。
“找到了,”小梅一边说,一边从怀里掏出个锦盒来,“我们已经向无尘大师确认过。”
“法觉寺那边怎样了?”李写意又问。
“全部在田大人的控制下,只是听说楚侯的风雷营也有所行动…”小梅低声汇报。
“不用担心,只要有卫津在,京城就不会失控。”李写意说到这里,禁不住微微一笑,“林大哥只要手握百兵,就不会败!”
“可是整个皇宫还在秦王手中,信让属下叮嘱少庄主…”
“好了,信什么时候也变得这般啰唆了。”李写意淡淡地打断她,“你当凤仪教是好惹的么?这一次,我们只要坐观虎斗就行,对了,为什么会有两粒药?”
“这第一粒药,吃了后便能复原;第二粒,会让楚王暂时清醒,不过之后还是和现在一样,只沉浸在记忆里,依赖淑娘娘,最终力竭而死。”小梅回说。
李写意沉吟片刻后,然后缓缓抬起头,目光寒气凛人,“喂他吃第二粒。”
“少庄主…”小梅似要确定一般,试探地唤了声。
“佛祖说得对,万事有因必有果,因果报应,屡试不爽。”李写意冷冷地打断她的话,“这一次,我只打算救子情,并不打算救他。”
王子情听得焦急万分,无奈被药物所制,开口不得。
李写意身上的寒意,让他觉得如此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