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津从前跟着瑾王的时候曾经撞见过信几次,只是他们的司职不同,而且天机阁一向为苏家机密组织,所以两人并不是太熟识,只是都为瑾王的亲信,所以知道对方的存在而已。
两人淡淡地打过招呼,也无多言。
李写意这才接着问:“信,京城的情况,你该给我个解释了。”
第十五章京城突变(1)
“我该拿你怎么办?写意。”王子情拼命抱着她,仿佛要将所有的彷徨、所有的哀伤与绝望,从彼此的怀中挤掉。李写意默然不语,只是静静地任他拥抱,似乎骨血都快要与他融到一处。
依旧是一袭淡色纱裙,素淡的眉眼,李写意停住脚步,抬头望去,大雄宝殿上的对联依然挂在佛祖塑像两侧,“见了便做做了便放下了了有何不了,慧生于觉觉生于自在生生还是无生。”
她微微一笑,扫过殿里烧香敬佛的善男信女们,然后款步走到殿前那正在添香油的小沙弥面前,“麻烦通传一下,我想见无尘大师。”
小沙弥抬头打量了她一番,然后合掌冷然道:“无尘大师不见客。”
李写意从怀里掏出一枚玉佩,轻轻地塞给小沙弥,“我和无尘大师是故交,你将这玉佩给他,他自会见我。”
小沙弥狐疑地望了她一眼,终究不敢怠慢,匆匆地向后院走去。
李写意闲逸地在大厅里等着消息,庙里香火很盛,外面金光灿灿的“法觉寺”三字乃御笔所书,楚国的吴王殿下更是亲到此寺庙里修行,其繁荣昌盛不得而知。
徘徊了片刻,那小沙弥恭敬地迎了出来,到了李写意身前,躬身道:“无尘大师有请。”
李写意含笑点头,随着小沙弥款款走入后堂,那里莲花满池,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香烛味,尤见肃穆。
无尘大师已在僧房等候,虽然是过百的高僧,但面容堪称年轻,清秀无须的脸,安然祥和,那双沉寂又洞悉的眼将李写意轻然一扫,然后张开手掌,将玉佩摊到掌心之中。
“施主为何会有此物?”
李写意微微一笑,合掌施了一礼,“佛家不问世事,又何必追究来历。”
无尘大师久久不语。
“不知施主因何事要见贫僧?”坐了片刻,无尘平静地问。
“因有一事不解,特来求教大师。”李写意肃然道。
“何事不解?”无尘大师同样敛容问。
“佛家说人自来处来,往去处去,请问,如何选去处?”
“灵台清明,处处是去处。”
“如何灵台清明?”
“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
“若是诸相非相,我之身受,却是从何而来?”
“要知来世果,便看今世因,要知前世因,便看今世果。”
“大师说得对,因是因,果是果,半分错不得。”李写意突然冷笑一声,“大师既知道这个道理,又何苦留恋红尘,搅乱了自己的去处?”
无尘大师神色不动,“施主何出此言?”
“大师心中自知,又何必让写意明说。”李写意已经站起,冷冷地望着他,“伙同吴王欺世盗名,暗炼丹药,谋害君主,把持朝纲,这,算不算红尘?”
“施主妄言了。”无尘大师仍岿然不动,“如不是真心求佛问教,贫僧可要送客了。”
“陈大人,你还在恨吗?”李写意叹口气,静静地问。
无尘大师身子一僵,抬眸凝望着她。
“你可以恨当今圣上,却不能让天下百姓因为你的一己私愤而陷入纷争。如果是因为这玉佩的主人,我可以告诉你,她并没有死于云南,事实上,她是寿终正寝的,陈大人,该放下的亦可放下了,不要再一意孤行,让自己,让楚国,万劫不复。”
“你是湖心的什么人?”无尘大师早已失却了方才的端庄宝相,嗓音也变得发哑。
“只是旧识。”李写意裣衽一礼,“还望陈大人不要以她的名义为此恶事,她一世冰清玉洁,纤尘不染,大师忍心让她声名蒙尘么?”
无尘大师不语,只是握住手中的玉佩,指腹不停地在光滑的玉面上摩挲着。
“大师配制了那迷心惑志的丹药,必然还有解药,恨海无涯,回头…是岸。”李写意的声调猛然一变,竟有种说不出的蛊惑,让人心旌动摇,不能自已。
“李姑娘,好久不见。”僧房门外,突然传来一个温润和气的问候。李写意转过头去,却见本应该在宫廷里的吴王王子永正站在外面,出尘清秀的脸上,仍然蒙着一层不理世俗的清美笑意。
李写意暗暗一凛,面上却不动声色,盈盈一礼,“吴王殿下。”
王子永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淡淡地瞧着她,“李姑娘是大哥未过门的妃子,为何回京后不去秦王府等大哥,反而来这里与无尘大师叙旧?”
“吴王殿下不是应该在宫里与楚王共享天伦吗,难道是专门过来探望写意?”李写意笑吟吟地反问道。
第十五章京城突变(2)
王子永微微一笑,伸手拂了拂衣襟处的灰尘,回头轻声吩咐道:“请李姑娘在寺里住几天。”
说话间,几名平日随吴王一起修行的小沙弥缓缓走了进来,他们平日里貌不惊人、平平无奇,此时却自有一种凛然杀气逸了出来,原来是深不可露的高手。
李写意还是淡淡然地站在原处,无尘大师却站了起来,挡在她身前,望着王子永,道:“殿下,此人与贫僧颇有渊源,还望殿下不要…”
“本王不会杀她。”王子永和和气气地说,“她是大哥的心上人,是天算口中的‘凤命者’,是力定江北的功臣谋士,是天下第一庄的少庄主。这样有趣的女子,本王当然不会焚琴煮鹤,煞了风景。”
“说起来有趣,写意又怎么及得上吴王?十几年隐忍于此,看起来与世无争,却能一鸣惊人,实在让人措手不及…”李写意说到这里,突然抬眼盈盈地望着他,高深莫测地笑道,“只是写意极少看走眼。”
王子永愣了愣,虽然还是那般云淡风轻的模样,眸底依然闪过疑惑。
正在双方对峙之时,在前院扫落叶的沙弥突然拿着扫帚急匆匆地赶了过来,见到王子永,忙说道:“殿下,田大人带着御林军将法觉寺围了。”
王子永秀眉一挺,“他有什么胆子敢围御赐宝殿?”
“田大人说…他,他要搜捕杀了裴钟裴大人的凶手,有人看着凶手进了寺…”那沙弥断断续续地说道。
王子永敛眸静思片刻,那双被佛香熏得氤氲清淡的眼睛,电一般地扫向李写意,“先将她抓起来,关到密室里去。”
李写意挣扎不得,千算万算,竟没有算出王子永会突然回来,现在只有任人宰割了。
她从从容容地伸手就缚,然后回过头,深深地看了一眼无尘大师。
无尘大师只是沉默,若有所思。
王子永走到僧房里侧,将镶嵌在墙壁上的烛台往下一旋,遂露出一条深不见底的密道出来。他极礼貌地伸手一引,李写意浅笑回礼,然后移步走了下去。
待密室门再次合上后,王子永整了整衣冠,仍然是平日不问世事的清高模样,“出去会会田大人。”
出了法觉寺,果见大批御林军已经将寺庙围得水泄不通,田京横刀立马,率众立于寺前。
王子永不便露面,无尘大师身为法觉寺的住持,引着两个沙弥走了过去。到了田京面前,他合掌一礼,“田施主,佛门重地,不喜兵刃,却不知田施主这是为何?”
“在下实在无意打扰佛门清净,只是户部尚书裴钟刚刚被人谋害,有人称凶手逃窜到法觉寺,在下唯恐凶徒在此,扰了吴王殿下的修行,不得不慎重。”
“既如此,也应该请了陛下的手谕,方能入寺搜查。”无尘坚持道。
“事出紧急,不得不权宜行事!”田京一边说,一边招呼着身后的人入寺搜查。
王子永见状,不得不亲自出面,他刚踏出大殿,还未开口,只听到身后风声影动,一把冰寒的刀刃已经抵到了他的脖子上。
王子永吓得一怔,呆在原地。
“就是他,他就是凶手!”田京指着那个挟持吴王的蒙面人,大喝道,“弓弩手,上弦!”
刷拉拉一阵骇浪声,御林军纷纷蹲下,引弓相待,密密集集的弓箭将法觉寺围得水泄不通。
“吴王在我手里,你们想试一试是你们的箭快,还是我的刀快吗?”蒙面人的声音嘶哑难辨,分外刺耳。
王子永被他人所持,即使明知有古怪,却也说不出话来。
弓满弦紧,齐齐地对准吴王和众沙弥。
蒙面人闲逸地将吴王挡在身前,继续着这场戏。
法觉寺外,一时风声鹤唳。
京外高冈上,卓云含着一片草叶,悠闲地靠在一棵古树前,看着山下的好戏。
信坐在离她不远的草地上,一脸平静。
“真没想到我们竟会有合作的一天。”卓云浅笑道,“魔影在里面的功劳居大吧,若不是他,谁能在这千军万马中挟持吴王。”
“田大人是我们请来的。”信淡淡地提醒道。
“罢了,你保齐王,我保太子,反正秦王与吴王是我们共同的敌人,不用分得那么清楚,我吃点亏也无妨。”卓云很大度地说。
信听卓云说‘吃亏’说得如此理所当然,当即抿嘴一笑,“是,你吃亏了。”
卓云赞同地点头,突然又似想起什么,脸又一沉。
她确实吃过亏!
“信!”卓云突然喊了一声。
第十五章京城突变(3)
信疑惑地望着卓云,“又怎么了?”
“你过来。”卓云眨眨眼,笑得眉眼弯弯,狐狸般的笑颜再次浮上唇角。
信犹疑了一下,还是站起身,缓缓地走到卓云旁边。
此时风正暖,草正香。
卓云的笑,妩媚到诡异的地步。
信低下头,看着眼前这个明显不怀好意的人,蹙眉问:“到底…”
后面的话没来得及说完,卓云已经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将他拉近自己,狠狠地吻了下去。
与其说吻,不如称之为泄愤,卓云根本不懂技巧,只是一味地啃咬,顺着信完美的唇线一路咬下去,还伸出舌尖抵开他的唇,一路纠缠到底,彼此的牙关碰撞着,一股甜腥的铁锈味直冲喉间。
信被她咬得直皱眉,却并没有推开她。
卓云终于失去了兴趣,松开他,得意地笑笑,“怎样?这下扯平了!”
信的唇上血迹点点,玉白绝美的脸,因为增了这一点点红,竟有种说不出的媚。
卓云微微失神,随即转过头,讪讪地笑道:“好了,继续看戏吧。”
“你惹的祸,想走便走么?”信的声音低哑而充满磁性,唇角一勾,竟也有种堪称邪气的意味在里面。
卓云诧异地回头,人蓦然一轻,后背已经被抵在树上。信伸手按在树干处,将她环在自己的双臂间,然后低下头,极温柔地攫住那张总是含笑的嘴。
“卓云,你真的很深。”舌头一寸寸扫过已经呆傻的卓云,信沉沉地说,“深到让我害怕,怕有一天我们走到你死我活的地步。”
卓云恍惚的眼神突然一阵清明,“你查到了什么?”
信没有回答,只是趁着她说话的当口,侵袭进去,暴风海啸般掠夺了卓云所有语言与呼吸的能力,只剩下重重的喘息。
也不知过了多久,信终于挪开去,卓云盯着他,急促喘息着。
“还想讨回来么?”信难得调笑一回,此时满面红晕的卓云,却如一个受委屈的孩子,先是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后拂袖转身,大步走开。
地道不算很深,但是颇为曲折,七拐八弯的。
李写意闲闲逸逸地跟在他们身后,没有丝毫反抗的意思。
正走着,一个小沙弥从后面紧赶过来,凑在为首的人耳边,低声说:“田大人将法觉寺围了,吴王有令,将李写意送出寺去。”
“明白。”负责押解的人点了点头,转了一个弯,往地道的另一头走去。
李写意这才松了一口气,若吴王的命令是就地处决,那未免太失算了。
其实这次生死,也不过五成把握而已。
想起上午信的汇报,李写意轻叹一声,她本想多部署一段时日才端掉法觉寺的,怎奈时局逼人,也不知子情在宫里会否遇到不测?
又这样走了一会,地道越见开阔,除了旁边人举起的火把外,前方也隐隐有光亮传了过来。
她身上的千里香应该已经散了出去,不过多时,援兵便会过来。
希望时间还来得及。
前面带路的人终于停住了脚步,一人踏上台阶,将头顶处的铁板往旁边挪了挪,外面的阳光立刻倾泻下来,后面的人将李写意推搡了一下,示意她先上去。
李写意顺从地踏着台阶往外走去,却是一个空旷的小院,看周围的杂草断垣,显然已经荒废多时。
“还请姑娘在这里暂住一段时日。”将她押送来的人对她还颇为礼遇,拱手指了指院子边的柴房。
李写意扫了一眼那间低矮的柴房,极真诚地说:“其实我并不介意在这里住一段时日,只是…实在没有时间。”
那人愣了愣,正准备动粗,后颈处突然被重重地敲了一下,他闷哼一声,直直地倒在李写意脚下。
李写意淡淡地望过去,那些押送她的人在极短的挣扎后,纷纷被制在地下。
信率众人走了过来,关切地问道:“少庄主没事吧?”
李写意摇摇头,指着地下的众人道:“要活口。”然后从信手中取出笼中蝴蝶,突然想起当初三令五申不准随溪在药里下千里香的事情,一时有点恍惚。
“我一路上都洒了千里香,只要循香而走,断不会迷路,记住,无论如何要将无尘大师和解药带出来。”
信点点头,吩咐身后夜叉组的成员提着追踪蝶走下地道,信则打开废院的后门,牵了一匹通体漆黑的骏马出来。
李写意翻身上马,缰绳陡然一策,骏马嘶鸣一声,率先冲了出去。
信带着其他人跟上,一同往湘南王府奔去。
第十五章京城突变(4)
时值下午,京城里正是人山人海,繁华热闹之时,李写意一行纵马狂奔,免不了撞倒小摊无数,只是事出紧急,李写意也顾不得其他,只盼不伤人便可。
正行到中途,却偏偏有一个小孩拖了母亲的手,慌慌张张地跑到了街中间。李写意心中一凛,猛地提缰,这一招几乎用上了全身的力气,马儿吃痛,立身长嘶起来,李写意一个不妨,也从马上摔了下去。
信眼疾手快,早已跃身,在李写意落地之前将她抄到怀里,然后在空中旋了半圈,翩然落下。
李写意待站稳后,方回头看向那个冲出来的小孩,那小孩也在李写意摔下的同时被另一人救在怀里。
那人现在正以一种看恶霸的眼神望着李写意,果然,他一开口,便道:“长得这般娇柔,原来也是一个仗势欺人的。”
李写意没闲情与他磨蹭,吩咐一人留下处理残局,便再次上马。
那人到底年轻气盛,英气深刻的脸上流露出一丝鄙夷,“姑娘不道歉,就打算走么?”
李写意看了他一眼,那人长得极为正气,眉眼清朗,清晰的五官,不像楚国人那般的清秀,似乎是外族人。
“我有急事,这件事我会负责,多谢侠士出手。”念在他行侠仗义的分上,李写意还是耐着性子周旋了一句,说罢便待扬鞭。
那人却不依不饶,身形微动,手已经扯住了李写意坐下的马嚼,“道歉有那么难吗?我就是看不惯你们这些所谓的豪门世家跋扈的样子!”
李写意本不占理,只是此时此刻,她根本没办法讲理,时间紧迫,这个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的人却这般难缠,李写意心中一急,脸色微冷,沉声喝道:“让开!”
那一声虽低,却力有千钧,杀伐之气从她清秀温雅的脸上逸出来,让那人不由得一怔,手中动作却更紧了。
李写意恼怒地扬鞭,往他的手上重重地挥下去,那人反射地抽开手,李写意鞭尾一转,却拍到了马腹上,马儿吃痛,箭一般窜出去。
“信,拦住他!”
信闻言身动,长剑一指,一招制住了那人。
“请壮士留下姓名,此次之事,我们必会相谢。”信也不是不讲理的人,这人虽然烦人,但并不坏,只是…太疾恶如仇罢了。
那人望了信一眼,信又换上了人皮面具,相貌实在谈不上出奇,他也未多看,只是弹弹衫摆,淡淡地说:“算了,本是他国的事情,是我多管闲事了。”
信翻手收剑,又象征性地拱拱手,紧追李写意而去。
李写意赶到湘南王府的时候,脸已白得没了一点血色,刚一下马,便踉跄了一下。
肖宁刚从王府走出,见到她,不免惊喜,“李姑娘,王爷刚念叨你呢,你怎么来了?”
李写意伸手扶住肖宁,肃然问道:“王爷在府中吧?”
肖宁担忧地望着急喘不已的她,点头道:“王爷和郡主都在偏厅…”正说着,李写意已经松开他,径直往内堂走去。
湘南王早已听到外面的响动,携着朝阳一并走了出来。见到她,朝阳欢呼一声正待扑过来,却不料李写意拂开裙摆,直直地跪了下去。
朝阳怔在原地,李写意并不看她,只是笔直地望着湘南王,神色冷而严,“请王爷出兵!”
湘南王吃了一惊,踏上前要扶她起来,李写意却坚持跪着不动,一字一句地重复着方才的请求,“请王爷出兵!”
王子情与辛清净离了大队后,便往皇宫疾驰而去。
进了中门,辛清净持着皇后手谕,直往后宫,王子情则去议政厅向楚王交印复命。
他还未走入主殿,只见一个太监斜插过来,在王子情身边小声说道:“齐王殿下,静妃娘娘请殿下去墨韵宫一谈。”
王子情只是一愣,那人又紧追了一句:“宫中有变。”说完,便面色如常地转身离去。
王子情当即不敢怠慢,转身也往后宫走去。
行到中途,迎面走出两行虎行龙步的侍卫,见到他,躬身一礼,“齐王殿下,皇上正等着殿下回话。”
王子情皱皱眉,“本王并没有派人前去通报,皇上是如何知道本王进宫的?”
“这…”为首的一人哑声不语。
“本王听说皇上病重,此时应该在寝宫休息,本王这就去父皇寝宫。”王子情说完,作势继续往前走。
为首的侍卫连忙踏前一步,硬着头皮道:“秦王有请,望齐王不要难为我们。”
王子情冷冷一笑,“本王就是不去,你能奈我何?”
第十五章京城突变(5)
他们当然不敢对堂堂亲王动手,一时双方都僵持在原处。
“齐王殿下!”正在那侍卫考虑要不要用强的时候,通往后宫的宫道处突然出现一群锦衣拥簇的丽人来,而站在丽人中间的,正是当今皇后辛清璇,以及刚刚入宫的辛清净。
围住王子情的侍卫立刻散开去,向皇后叩首行礼。
辛清璇淡淡地扫过他们,然后上前拉起王子情的手,亲热地说:“齐王奉命去江北,一晃几月,人倒晒黑了不少。”
王子情怔了怔,皇后与他的关系一向淡漠,断没有这样熟稔的时候。
扬眉一瞧,辛清净正不停地向他眨眼,王子情也是聪明之人,当即接过话说:“儿臣在外面也甚想母后,还专门为母后置办了几件小玩意儿,想当面献给母后。”
辛清璇神色大喜,挽着他道:“去和母后叨叨话,把江北的事情向母后说说,母后在京城都听说了你的事迹,可真是大得人心啊。”
王子情只是笑,顺着她的动作往后宫走去。
那些拦截齐王的侍卫面面相觑,秦王的用心还没有明朗化,他们可不敢从皇后手中夺人。
犹豫了一下,他们只得在后面紧紧地跟着。
到了前殿与后宫分界处,辛清璇回过头,冷着脸道:“各位可是想一同进后宫来么?”
她是凤仪教教主,又做了二十几年的皇后,积威之下,甚有魄力。
众人皆是惶恐,纷纷拜倒在地,不敢再跟。
辛清璇这才引着王子情一道踏进了后宫,行到宫殿中间的花园处,辛清璇松开他,漠然道:“秦王已有反心,敢问殿下是想同秦王一道谋反,还是拥簇太子,维护正统?”
王子情早已做好心理准备,见她相问,立刻正色道:“子情以父皇马首是瞻,两不相帮!”
“你父皇…”辛清璇冷哼一声,不屑地道,“你父皇现在正在温柔乡中,连你这个儿子,也未必认识。何况,太子既是皇上亲立的储君,帮太子便是帮皇上,这个道理,齐王又焉会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