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以为就小兰子是异数,原来其他的女人,也不多时阳奉阴违而已。
“你不要紧吧?”李耀奇握着她的手突然变得冰凉,力道也紧了几分,上官兰兰担忧的问了一声。
“不要紧,朕现在不能动陈家,只能睁只眼闭只眼,即使是家事......也是身不由己的。”李耀奇从齿缝中挤出一行字,随即陷入沉默。
他的声音里并没有明显的愤怒,却有些说不出的苍凉。
上官兰兰也很聪明的选择了沉默,任他紧紧的拽着自己。


正文 (三十九)落毒事件
上次琳妃的事情似乎并没有对李耀奇造成影响,至少,他表现的若无其事。
小兰子还是日日陪在他身边,有时候他们会在凉亭闲坐,李耀奇端着一本书靠在竹椅上,上宫兰兰则站在亭子外,懒洋洋的嗮着太阳,林相如也远远地候着,虽然已经没有了那一日的不自在,却也不肯轻易靠过来。
日子几乎算闲逸舒适了,哪怕只是暗涌上的平静,也实属难得。
几个宫女陆陆续续的端来了几盘糕点,摆在石桌上,李耀奇瞟了一眼,伸手召了声小兰子,“有你喜欢吃的酥饼。”
小兰子喜欢吃甜腻的东西,这一点,他就像一个孩子。
李耀奇很喜欢看她吃东西的样子,因为他吃完后,总是会意犹未尽的吮一下手指,婴儿般幸福而无害。
小兰子果然很欢欣的跑了过去,身手抓了一块,正待往口中送,一粒小石子突然打在他的手腕上,他一时吃痛,手一松,糕饼落在了地上。
李耀奇没有出声询问,绛红色的身影已经跃到了亭子里,林相如满脸凝重,不去看小兰子哀怨的眼神,弯腰捡起地上的酥饼,托在掌心里,沉声说,“不能吃,有毒。”
李耀奇怔了怔,然后豁然站起,接过糕饼,紧紧的拽在手心里,凝目环视了四周一团,“是谁做的?”
所有人都惊慌失措的跪了下去,但是没有人说话。
蔺相如也退到了一边,只是转身的时候,但有的看了一眼小兰子,满眼关切与忧心。
“这是谁送上来的?”知道没有人会承认自己下毒,李耀奇换了一个有答案的问题。
一个宫女怯生生的往前跪了一步,头锤得低低的,几乎触到了地上。
“你不要怕,实话实说,到底怎么回事?”
他已经极力压抑语气中的愤怒,尽量用平和的口气说话。可是很明显,这个宫女根本没有站起来的胆子和力气,连头也不敢抬一下,深深伏在地上。
李耀奇皱了皱眉,单刀直入的问:“你为什么要毒死小兰子?”
他从来不吃过于甜腻的东西,所以将毒放在糕饼里,很明显是针对小兰子的,最近小兰子总是与皇上同进同出,他的喜好,有心人自然能查得出来。
这个吓的不敢抬头的宫女,应声抬头,比听了圣旨死命令还快,满脸的惊愕,望望李耀奇,又望望小兰子,高声道:“冤枉,皇上,奴婢从来没有做过这种事!”
李耀奇把手里的糕饼递到她面前:“你吃了它。”
宫女接过来,毫不停留,就往嘴里送。
李耀奇一伸手又抢了过来,“你想自戮可没这么容易,我想留着你的活口,遍尝宫中酷刑。”
李耀奇极少生气,但是生气的时候,不仅有一种雷霆之怒的威仪,甚至有点狰狞。
宫女吓得面无人色,身姿颤抖如秋风中的落叶,用力磕头,“皇上明鉴,皇上明鉴,女婢什么都没有做,什么都不知道啊!”
“这块糕饼从哪里来的?”李耀奇耐着性子,继续问道。
“糕饼是从琳妃宫中拿来的。”宫女低声回答。
李耀奇一怔,瞪大了眼:“你说什么?琳妃?”
“皇上特意吩咐了奴婢准备酥饼,但是平日里皇上并不爱吃这类,所以御膳房竟没有,到了途中的时候,琳妃宫里的娟姐姐说琳妃最近胃口不好,很多糕点都没动,所以......”
“她怎么胃口不好了?”李耀奇敛起眸子,阴沉沉的问道。
宫女心惊胆战的说:“奴婢也不清楚,只是听说,琳妃本事陈家的小姐,世阀大族,较诸平常家族的女儿自是高贵严厉些。只是最近,她脾气发得比往日多,奴婢每天送花入琳妃宫,常会看到挨过骂的宫女,太监,跪在外头受罚。”
“知不知道琳妃为什么最近脾气特别坏?”李耀奇又问。
宫女垂下头,声音极低微:“女婢不清楚。”
“你既然那么喜欢打听事,你那娟姐姐有那么喜欢说事,你真的不清楚?”李耀奇冷和一声:“欺君之罪,你知道是什么下场?”
宫女骇然道:“女婢只听说,琳妃因为被皇上冷落而生气,自从听说......”
她顿了顿,直至容若冷哼一声,才忙道:“自从听说兰公公到了皇上身边,琳妃更生气,只说,这种美貌男子,日夜随侍君王,害的皇上不分男女大伦,最最留不得了。”
宫女说到后来,声带颤音,跪在地上,只是哭着磕首。
她一个小小宫女,被迫在言语间论及后宫是非,论罪实可至死。
李耀奇只是阴沉着脸,不审不骂,站了许久,突然拂了拂龙袍,喝声说:“摆驾玉娴宫!”
他可以容忍她骄横、出墙,但是,绝对不能允许她伤害小兰子!
凡是皇上,都是有逆鳞的。
在李耀奇赶往玉娴宫的时候,早已经有人将风声传到了太后那里,也很快,传到了宫外的太师府,以及陈家。
陈家家主反应迅捷,在进宫之前,已经赶往太师府,寻求救助。
而大步踏在冗长宫道上的李耀奇,虽然理智上在不停的叫嚣着:不能追究琳妃,不能在这个时候得罪陈家,可是一腔怒火,容不得他停步后退。
他会忍,能忍,可是事情总是有忍无可忍的时候!
林相如和小兰子匆匆的跟在他身后,却也无法劝解半句。
终于到了玉娴宫的门口,高高的殿门外,却端端正正的跪着一个素衣宫女,腰挺得笔直,毫不畏惧的看着李耀奇。
李耀奇止住脚步,冷眼望着她,“你就是那个小娟?”
“是,皇上”宫女从容应答,脸色依然平静。
李耀奇拽进手心,压着声音是问:“你还有什么话说?”
“奴婢无话可说,奴婢只是为娘娘不值啊,娘娘国色天香,有事世家小姐,却因为一个下贱的公共,而被皇上冷落如此,奴婢只是忠主,并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小娟坦然回答。
“皇上!”李耀奇还未问话,从大厅里传来一声凄厉的女声,琳妃头发散乱的冲了出来,激愤的说:“皇上,臣妾没有做任何对不起皇上的事情,都是这个贱人自作主张!......”
“没有做过吗?”李耀奇嫌恶的看了她一眼,冷声打断她的话。
琳妃愣了愣,许是因为做贼心虚的缘故,身子不自主的摇晃了一下,“啪”的跪了下去。
“皇上,此时确实与娘娘无关,小娟愿一力承担”小娟冷不丁的说了一句。
“你承担,你几斤几两!够资格承担吗?”长久以来的颐指气使,让李耀奇难免对下人有所看轻。
小娟的脸上突然浮现出一丝诡异的笑容,她仰起头,灼灼的望着李耀奇,眼中的决绝,让在场的人都说一怔。
然后,一道黑色血丝顺着她的唇边缓缓滑落。
李耀奇吃了一惊,连忙回头唤了一声:“林相如!”
林相如一个箭步,手按倒小娟颈边的动脉上,半响,方摇摇头说:“已经死了。”
李耀奇后退一步,那琳妃更是激动欲狂,扑到李耀奇的脚边抱着他的腿说:“皇上,臣妾冤枉啊,这贱人是想陷害臣妾啊!”
“冤不冤枉,你自己心里清楚”李耀奇冷冷的抽出腿,吩咐道:“从今天开始,没有朕的允许,玉娴宫的人都不得外出。”
琳妃身子一僵,继续哭号,李耀奇却不在理她,瞥眉看了一眼小娟的尸体,那张清秀的脸上,两只眼睛大大的睁着,无神无怨,平静的可怕。
他心中猛然一窘,挥袖走下台阶。任凭身后的人喧闹不堪。


正文 (四十)第一次交锋
气冲冲的走到了半途,李耀奇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向跪得气喘吁吁的上官兰兰。
他的眼神,已经从方才的震怒,变得异常温柔,还有一丝丝哀伤。
上官兰兰愣了愣,急刹车般停在他面前,探寻的望向他。
“兰兰,等一下的情况会很凶险,也许会有性命之虞,你怕不怕?”他轻声问,没有丝毫开玩笑的痕迹。
上官兰兰没有丝毫犹豫,踏前一步,握住他冰冷微汗的手,捏了捏。
李耀奇心中一睹,说不出事感动还是安心,只是纷纷扰扰的思绪突然安定下来,他又转过身,望着一旁若有所思的林相如,脸上的暖意收敛,冷声说:“你也不用跟在朕后面了,太师既然用了这一招,应该是有备而来的,你这次保护不了朕了。”
“皇上何出此言?”林相如脸色微动,沉声问。
“林大人天纵奇才,这一出戏,难道就没有看出什么端倪吗?”李耀奇还是满脸冷意,“那个小娟,是太师府的死士吧?挑拨了朕与陈家的关系,朕明知是个陷阱,却被牵着鼻子,一步一步的往陷阱走,无论追究,还是不追究,朕都是必输的,陈家的人恐怕已经上太师府求助了,陈家一倒,朕就无所依靠,太师便能肆无忌惮的下手了。”
林相如垂下头,并不反驳。
“去向太后复命吧,告诉太后,这件事情不能怪你,让太后不要为难你。”李耀奇声音终于透出了疲惫,牵着小兰子,颓然的转身。
“既如此,皇上为什么不去太后那?”走了几步,林相如突然在身后问道:“皇上明知情势凶险,为什么要在这个关头屏退微臣?”
“这本是朕和太师的事情,母后与你,能早点抽身,总是好的。”李耀奇没有回头,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然后大步的顺着青石红墙的甬道,往前走去。
果然,刚刚拐了个弯,高公公边踮着脚跑了过来,屈膝跪倒:“皇上,太师与陈家三位大人都在殿外求见。”
李耀奇深吸一口气,淡淡的说:“让太师单独来寝宫面圣。”
高公公行了礼,匆匆跑去宣旨,只是额间不知怎么,渗出了冷汗。
李耀奇只是顿了一顿,就这样坦然无畏的,穿过重重殿宇、处处院落,回到自己的寝殿。
所过之处,太监,宫女不是老远就跑的不见影的,就是沿途跪得整个人都伏在地上,气也不敢喘一下。
本来有笑语、有温言的地方,只要有他走过,即刻一片肃杀,惊得落针可闻。
“太师驾到!”
林肖南走进大殿,这一次,没有人敢把打开了的殿门再度关上。
林肖南仍然没换正式的官服,依然是一袭青衫。宫中太监、侍卫个个穿一身亮晃晃明灿灿的服饰,但他就那么含笑站在殿前,便在没有人可以把目光从他身上移开。
林肖南徐步走进殿中,身边只带了两个看似平常的随从,全留在殿外,并未进入。
殿外的太监们,尤其是太后宫中调来的人,个个神色紧张,宫女们人人低头噤声。
李耀奇静静望着林肖南走进来,望着林肖南身后灿烂的阳光,和阳光下满头冒汗的人,心中猜测着,此时此刻,也许躲藏在宫院外任何一个地方,随时准备冒出来保护林肖南的人,一共有多少。
“微臣林肖南参见陛下。”林肖南朗声报名,从容施礼。
李耀奇要在以前,就会抢步上去,不让他跪下来,但这时,他却站着没动,甚至连“平身”两个字都没说。
林肖南跪在地上,也没有起来,甚至连脸上淡淡的微笑都没有丝毫变化,只是眼眸最深的地方,似有最锐、最亮、最厉烈的光芒,一闪而逝。
大殿里没有人说话,莫名其妙的僵局,让整个天地似乎都一片死寂。
上官兰兰这样神经大条的女孩,竟也有些脸色发白,悄悄扯了扯李耀奇的衣角。
殿外,似乎有无数人的呼吸突然沉重了起来,很多人头上的汗,以惊人的速度往外冒。
而大殿上,院墙上,大树顶,似乎都有什么东西,在阳光下,反射出异样的亮光。
忍不住又笑了一笑,这才把目光移向一直在地上没起来的林肖南,徐徐说:“绝世英雄、倾世之才,礼法所限,却不得不对无知少年屈膝。别人不开口,就连站起来的权利都没有,哪一个英豪愿受这样的屈辱。林太师,我理解你的心思,我也不怪你。大好男儿、盖世英豪,不想屈膝人前,想要完全掌握自己的命运,我觉得你无可指责。”
林肖南沉静的望着李耀奇,眼神深不见底:“皇上的意思,臣下听不明白。”
李耀奇慢慢的说:“你既然不愿受屈,既然想要打破上下之别,既然知道身为下位者的委屈,为什么还要这样肆意行事,只为一己之私,随便葬送收下人的性命?你觉得我没有用、我无力治国、我样样不如你,你要反我,那么,你待属下,却如此刻薄无义......”
李耀奇的声音初时还徐缓,说到后来,竟是声色俱厉,忽然一掌拍在龙案上,厉喝:“你就不想想他们也会有反你的一日吗?”
“皇上的话,臣下就更加听不明白了。”林肖南连眉毛都没动一下,说话的语气丝毫不变,只是唇边的笑意已经悄悄敛去了。
“林肖南!”李耀奇愤然大喊,他原本不想把事情闹得太大,但一想到一个活生生人命的死亡,立即失控,已经顾不得声音会被外头所有人听见。
李耀奇怒极愤极,偏又发作不得,心情异常沮丧,但怎么也不甘心。恨得极了,只好把手掌重重拍在案上,信手拿起一本不知是什么的书,想要扔出去发泄一下火气,却在身边上官兰兰一声低低的惊呼中,又把书给放下了。
他再气晕了头,还不至于不知道,宫腔外头那些闪闪发亮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也懒得去考虑是那些笨蛋侍卫们藏身技巧太差,还是林肖南有意让他们露出形行来示威。可是,这一本书真砸出去,也不管砸的是不是林肖南,都极有可能弄出一场刀光血影,把太后和林肖南努力维持的这个局面莫名其妙的打破,弄的双方再也没有回旋的余地。
所以李耀奇暗中咬牙,把书又重新摔回了桌上。
林肖南既真的撕破了脸,也就不再问他虚套客气,淡淡道:“皇上若没有别的吩咐,微臣就要告退了。”口气里虽然还守着君臣之仪,声音中却全无谦卑之意。
李耀奇长长叹息,望着林肖南,一字字道:“林伯伯,我知道你在争什么。其实我一直想告诉你,我并不记恨你,也并不想杀死你,在私,我自问不是帝王之才,至少不如你;在公,当今天下,诸强争雄,有你在一日,才有太虚国的安定一日。太虚国一没有你这擎天之柱,只怕奇钩立至,我更不能因私利而害你。我希望我们可以有以诚相待的一日,我希望我们可以君臣不疑,一起为太虚国尽力,你要相信朕。”
许多话,他其实很在就想说,但是又自知说出来也没有人相信,只得一直闷在心中,但这次被小娟的事刺激,终是不得不说,他无论如何不想再看到第二、第三个小娟,不想让更多的人,因为这场他根本没兴趣介入的权利纷争而无辜惨死。他的声音开始还徐缓,但渐渐激动,眼神诚恳,明知希望不大,却还是渴望的望着林肖南。
林肖南闻言微笑:“皇上言重了,皇上的话,为臣子的岂能不信。”他口里说的是信,语气里,神态中,确实是在在一点相信的意思都没有。
李耀奇早知他不会信,可是他不反驳、不嘲讽,却只淡淡回他一句其实根本不信的相信,恨得李耀奇牙痒痒,忍不住恍然说:“你既然不信,外边又以布满了侍卫,怎么你干脆叫他们进来把我杀了,从此你帅吗烦恼都没有。”
“皇上越来越爱开玩笑了。论公,你我是君臣之分;论私,是叔侄之谊,林肖南又怎会做这样不忠不义、遗臭万年的事。”林肖南笑得云淡风轻,彷佛只是回应他一个玩笑,又道:“侍卫们保卫皇宫,自有重责,到处巡守一下而已,既是皇上不喜欢他们在外头,臣出去训斥他们一番就是了。”
他一边说,一边举步往外走。
李耀奇眼看着他人已到了殿外,心中愤闷难忍,忍不住叫了一声:“林肖南!”
林肖南仍不回头,只施施然不下台阶,在两名随从护卫下,从一众宦官高手之中穿过,形若无事,直出宫门。
宫殿外的脚步声再次响了起来,似乎有无数的人在迅速散去,声势又如此明显,可见根本无人想要掩饰。
宫里的太监、宫女们全像是刚从河里捞起来似得,全身都被汗湿透了。
李耀奇亦是深色惨然,脸上已经白的没有了一丝血色。
此时宫里,唯一称得上镇静的人,也许只有小兰子一人。
她一直拽着李耀奇的手,感受着他隐隐的颤抖,还是他手心中渗透的冷汗。
第一次,她会怜惜另一个人。
第一次,想为他分担他的激愤与难过。
李耀奇站了很久,抬眼,看见那双无暇清透的眸子。正静静的瞧着他,映着他的倒影,干净祥和。
他不知道为什么林肖南没有动手,已经准备了那么多,明明是必胜的格局,为什么他放过了自己?
也是在这时,他看见了皇后,太后的仪容有点乱,没有以往那般精致,头发也不是那么一丝不苟。
她一定干得很匆忙,她的衣服有点斜,鞋子上也沾上了灰。
受惊的容颜,有点苍老。
可是这样的太后,却让李耀奇距地亲切,似乎这样的女子,更像自己的怒亲,而不是一个高高在上,满口道理的皇太后。
“母后”他下意识的喊了一声,心有余悸。
太后往前塌了一步,身子有点踉跄,赵司言眼疾手快,赶紧扶住太后,缓缓的往大殿走来。
“奇儿,没事吧?”嘶哑的声音,淡淡的一句,母子间十余年的隔阂,就此不复存在。
林肖南不会当着自己的面杀李耀奇,楚韵如知道。
林肖南今放弃,那是因为她来了。
可是事情已至此,以后的日子,辨识步步为险,凶险异常了。
“皇上,陈家的人,还在等着旨意呢”
时间不允许他们回神感该,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他去做,还有很多危机要解决。
可是李耀奇已经镇静,笔直的望向层层叠叠的皇宫内院,至少,他还有小兰子,还有母后。


四十一李耀奇的决定
“既知那落毒之事非琳妃所为,皇上不若大事化小,安抚陈家”迟疑了片刻,太后低声建议道。
“事情已经闹开,若是当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怕是不能了”李耀奇微叹一声。
太后默然,今日撕破脸皮,是在所难免了,可是一切准备都还不够,事情闹得愈大,对皇上也愈不利。
“母后是怎么进来的?”突记起一件事,李耀奇岔开话题问道。
大殿既已被林肖南控制,太后断然没有闯进来的道理。
“是林相如林大人护送太后进来的。”跟在一旁的赵司言接过话说。
李耀奇微微一惊,一直以为林相如是为了林太师专门进宫监视自己的,万料不及,他会为自己解围。
其实何止李耀奇,连林相如也没有想到,自己会去帮这个皇帝。
上官兰兰一直安静的站在一边,闻言也忍不住往殿外望了一眼,那个绛红色的身影果然肃立在殿外的台阶之上,神色冷淡,很是孤绝。
李耀奇沉吟片刻,突然回身取下氨上的笔墨绸布,一道圣旨挥笔而就。
太后靠过来一看,惊道:“琳妃不贤,夺取贵妃封号,逐出宫去。皇上你…”
李耀奇淡然一笑:“她既然心已不在这里,何不借个由头,将她逐出宫去,也算是成全她。”
“皇上已经知道琳妃…“太后见他神色,心中揣测不安。
“原来母后早就知道了。”李耀奇心中一堵,随即又释然:琳妃事关陈家,母后为她隐瞒,也实在是问他着想,他断没有责怪的道理。
许是因为方才生死攸关的一刻,许多事情,李耀奇已经想明白了,纵然委屈,纵然自己窝囊,可是母后的一片用心,去让他比任何时候都觉得温暖。
“儿皇以前总是顶撞母后,让母后让儿皇操心费神,实在不孝至极。”心结已开,李耀奇也勇于承担错误,言语也甚为诚挚。
楚韵如再也顾不得礼仪风范、皇家规矩,伸手轻抚他的头顶,带着泪含笑说:“皇帝若能长保龙体,一生平安康泰,就是最大的孝顺了,皇帝而今也长大了,懂事了。现金危机重重,皇帝也都明白,我安排了这么多人手在皇帝身边,多少险而又险的事,挡下了、压住了,也全当没发生,这苦心,皇帝也该知道?皇上就是再气再怒,也该来和母后说一声,天大的事,由母后出面为你争一争,总也要好些。”
她语气温和,随时责备,倒是关怀的意味更浓一些。
李耀奇不敢争辩,在这种母性的关爱之前,也不好争辩,只低头认错:“都是儿子一时冲动,闯了祸,有惊动了母后。”
楚韵如笑了一笑,神色微带怅然:“罢了,这些事,原也是迟早要发生的,如今也不过是提早了几日罢了。好在,皇帝的面子,太师的面子都要顾着,那些书面儿上的仁义道德,谁也不会缺了去做,我猜林肖南也未必愿意这事儿传扬出去,我这边也下了禁口令,想来,暂时也未必有什么大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