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叹什么气?”楚蕾看到了念苹的失落。
“没事。”念苹马上瞪着眼睛,一脸的正经。
“看来老话说得没错,富一代、二代时,精力全放在建安乐窝上了,张家再富个两三代,估计你就赚不到他们钱了。”楚蕾也不想深究,看看周边的布置,轻叹了一声。
“不用两三代,只用再过五年。”念苹比女儿更清醒。
“致秀和小方最近好吗?”初蕾想到致中,继而想到了致秀,忙拉住问道。
“看起来还不错,上次小方的姑姑要请客,我去帮了个小忙,见过了小方的父母,应该问题不大了。”念苹淡淡的笑了笑,说得云淡风清。
楚蕾笑了,轻轻的挽住了念苹的手臂,她回家跟念苹提过小方与致秀的事,让念苹找机会帮帮他们。没想到念苹用了这种方式。不过也行,让人知道致秀与她的关系,给致秀加点分,也算是对致秀这个朋友有个交待吧!
念苹看她不再问了,开始把注意力转向了房子的布置上,念苹想想,“没兴趣知道致中他们的事?”
“没兴趣,猜都猜得出了,致中是北方人,杜雨婷是南方人,生活习惯差异太大,两个又都是被惯坏的人,谁也不会迁就对方;再说杜雨婷从小被杜慕裳伺候惯的,她会做什么?真的单独出去住,致中就知道天仙一样的人物,如果没人伺候,会成什么样?致中的个性我还是知道一些的,他没有那个耐心去听人解释,去体谅别人。所以,现在不但致中活在悲剧里,杜雨婷更是!现在我不同情致中,我同情杜雨婷!”楚蕾笑了笑,说得很干脆。
念苹笑了起来,但马上回头深深的看了女儿一眼,“你根本就不想嫁入豪门对吗?”
“是啊!您嫁夏寒山后悔了。这些年,他无疑很努力,可是很多东西不是你配合,他就能有的,即使在你无奈的支持了这么久之后,你却先被抛弃了,于是对您的自信心是次沉重的打击。现在回过头去想,您开始觉得,门当户对也不错,至少面上大家都能过得去。”楚蕾笑着看着念苹。
念苹想想点点头,但不置可否。
“我和您其实不同,悲哀的是我更像夏寒山,我过不了豪门的日子,找个小康之家,过平静幸福的生活,才是我的期望。所以我把致文支出去,一是镀个金,将来回来前途大把;其次是,我很肯定,致中与雨婷过不了三年,所以您一点也不用担心会和杜某人成为姻亲;第三是,我对致文没有那么深刻的爱恋,即使将来他真的出轨了,我也能平静的离开。”
念苹叹息了一声,心里有些悲凉,若不是自己与寒山的婚姻触礁,初蕾这么单纯的孩子怎么会有这么灰暗的想法,不满的拧了拧初蕾的脸颊,摇摇头。拉着她,慢慢从一楼的通道直接进入餐厅。

预备晚宴

餐厅并不大,圆形的落地窗正对着无边的大海。一张椭圆形的餐台,设定为八人座。而对面的大墙上却镶着一整面墙的大镜子,也就是说,无论坐在哪个角度,大家都能面对着大海,一览无余。
离吃饭还早,有根父子把她们带到,餐厅里隔壁的休闲厅。壁炉里生着火,小厅里一片暖意,边上还有一架小立式钢琴,很舒服的布面沙发围在壁炉周围,边上还有一张红木的摇椅。
看摆设就知道,这是一家人吃过饭后,休闲、聊天的场所。布置得小巧、精致,更重要的是,充满了家的味道。
“妈,这次的设计师不错,布置得很好哦!”楚蕾叹息了一声,充分的体现了有根需要的那种家的感觉。
“别乱说,这里并没有改变,我派的设计师只是负责配了几件艺术品罢了。”念苹可不敢居功,忙笑道。
“真的吗?阿公,那为什么都是一小块一小块的?”楚蕾看向看上去感觉并没多少品味的大家长。
“家里要大块做什么?”老头瞪了她一眼,却还是拉着她四处参观。
念苹还带着工作,看吃饭还早,便打开文件袋,准备与有根谈谈明天的宴会。
“看来我父亲真的很喜欢你女儿。”有根似乎此时并不想谈工作,扯着话题。
“是啊!”念苹心不在焉的回头看了一眼,心里叹息,老先生喜欢有什么用,女儿又不喜欢。算了,只要初蕾能重拾快乐与自信,其它的由她去吧!看看手中的计划,抬起头,却看到张有根在看自己。
“张先生,明天对于…张先生?”
“是,你的计划我看过了,非常之好,本来我并没打算邀请他们到这儿来,我们在高雄还有一个住处。这儿对我父亲来说,是家,是要传给后人的祖宅,在他心里神圣不可侵犯。不过对方带着太太,并且希望有一个家庭式的聚会,我觉得这里的环境,会显得轻松一些,真是麻烦了。”
“哪里,事实上我的同事说并没能帮上您多少,这儿设计得非常完美,只不过略做了一点点的修饰;至于佣人方面现在看来应该问题不大了,放到左侧楼的两位我同事专门针对性的对一些常规的用语,进行了强化的训练,应付一般的工作应该问题不大;考虑到对方的背景与性格,这是明天的两套菜单,我更希望能以中式风格来接待,您和老爷子的服饰我也准备好了,有两套常服、两套正装,若是吃西餐,您一定请老爷子穿上正装。”念苹工作起来倒是一丝不苟。
“你做主。”张有根好脾气的笑着。
“再就是…”她翻到下一张,正要说下去。
楚蕾跟老爷子哈哈的笑着回来了,楚蕾一下子坐在了念苹的身边,老爷子则坐到自己的摇椅之上。
“妈,这儿真的很精致,每一间屋子都有自己的主题,很有趣,张先生,你太太是学设计的吗?”一般来说,房子的设计一般都是女主人的理念,如果不是念苹的人,楚蕾自然的便想到张有根太太的身上了。
“不!不是。”张有根笑容有些僵硬了,轻轻的摇摇头。
“是我啦,我找人的…”老爷子吹胡子瞪眼起来。
“好了好了,对不起,阿公,我没想到你这么新潮啊!”楚蕾忙过去安慰老爷子。
“对不起,初蕾是无心的。”念苹看有根的神色有些黯然,趁着初蕾和老爷子说笑时,轻轻向有根道歉。
“小孩子,我知道。”有根点点头,宽容的笑道。
念苹一怔,他叫初蕾小孩子,转头看看初蕾和老爷子又鸡同鸭讲的对话,看上去倒是挺小的。真是,唉!看来也就自己和老爷子想多了,看来初蕾说得没错,自己和老爷子倒真是一国的!
晚饭吃得倒是很愉快,张家的厨子很棒,桌上有地道的潮洲菜,还有正宗的法式海鲜料理,一桌子中西合璧,让楚蕾恨不得把舌头都吃进去才好。老爷子看到她吃得香甜,更加欢喜起来。
四人餐桌竟然真的就成了两派,一老一小两人互相挟菜劝吃,其乐融融;而这边俩人一边小心看顾,怕两人乱吃一气,吃坏了;一边品尝着新到的白葡萄酒。今天这顿饭,对念苹来说,更重要的目的是为明天试菜,念苹正在为明天挑选佐餐的白酒。
“怎么样?”念苹挑了三瓶,一瓶是明天主客喜欢的牌子;一瓶是她觉得可能更配合餐点的;还有一瓶是昂贵的。
倒在三个杯子里,有根吃一个牡蛎后,才轻轻的拿起酒杯,轻轻的晃动,让酒充分与空气混合,喝了一口,再分三小口缓缓的咽入了喉中。漱口后,如此这般的再来一次。
“所以你还是决定用皮篷喜欢的配法菜,若是选中菜的话,用你选的?”有根试完了,看着念苹。
“是您决定,基本上,Montrachet也不错,配中餐和法餐也都不会出大错。”念苹也试了一次,Montrachet是世界上最昂贵的干白葡萄酒。但的确贵得有道理,做开胃酒,口感悠长,而配上法式海鲜或者鹅肝,都能更好的突出食物的美味;而配中餐,果香四溢,配合着东方的浓烈的调味,非常有特色,而且诚意十足。
“可是你却让我试皮篷喜欢的,还有这瓶。”有根眼睛里笑意很深。
“若是让皮篷在这里看到他喜欢的酒,会为你的诚意感动;而那瓶虽然是澳洲新厂的出品,但胜在够干,配中式菜肴倒正好中合了调味料的不足,口感很新,所以让您试试。”念苹笑了笑,她不会为别人做主,但她会多给出几种选择,总的来说,选哪瓶都没错。
有根笑得很有深意,他没有回答念苹,念苹也不会追问,答案她给出来了,明天选酒是男人的事,他自然会应付,她侧头关注女儿,正好看到老爷子在手伸向了松茸鹅肝。
“老爷子,试试这个,味道很好!”她忙给老爷子挟了一块蒸鱼。
有根对管家做了一个眼色,管家忙把鹅肝移开。
老爷子很郁闷的嚼着念苹挟的鱼肉,眼巴巴的看着鹅肝远去,嘴巴不住的嘟囔着什么,有根不理他,而念平和初蕾都听不懂,只看到管家抿嘴笑,看来是很好笑的话。
“阿公,鹅肝哪有鱼好吃,我最爱吃鱼了,您家的厨子手艺太赞了!”楚蕾自然知道母亲是怕老人吃得太肥腻对身体不好,忙笑着也挟了一块,很夸张的笑着。
老爷子看初蕾的样子,又笑了,亲昵的拍拍楚蕾的脸,也乖乖的吃起青菜和鱼虾起来。
吃过饭,四人在小休闲厅中喝茶聊天,主要是初蕾与老爷子的对话,而有根充当翻译,时常引来一阵阵的大笑,期间老爷子又拔了几次戒指,然后初蕾再一一的给老头戴回去。
老头怎么这么喜欢给人戒指?念苹一边看资料,一边当听众,看到老爷子摘戒指,就跟着笑,因为烧着壁炉,倒也不觉得冷。倒真有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感觉,她有多久没试过一家人这么坐在一起聊天喝茶了?她正出神,却听到初蕾边切水果,边跟老爷子说起房子来。
“阿公,怎么会有那么多空房间?”楚蕾想到刚刚看到楼上的房间,至少有十间都是空着的,但是都装饰得很漂亮。
“初蕾!”念苹忙叫了一声,想到刚刚外院的秋千、转椅、滑梯。想来那是老人给孙子们留的,只是…她只能抱歉的对有根再笑了笑。
“出去走走?”有根微笑了一下,念苹只能放下文件,起身扒拉了楚蕾的头一下,才跟着出去了。

故事

出了门后悔了,刚刚里面气温很舒服,她把披肩放在沙发上了。正想回去拿,有根把自己的外套套在她的身上,她只能讷讷的跟上。
“对不起…”念苹很郁闷的再次道歉,今天她已经三次向有根了。
“她是幸福的孩子,所以有些不黯世事。”有根并不介意,似乎还是当初蕾是孩子。
“其实这段时间已经好了很多。”念苹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即使是有根不介意,但她还是想为女儿说话,“不过我倒是喜欢看她这样,也许这样快乐的人生,在她全部人生里实在太短暂了。”
“你是好妈妈!”有根微笑着,“出了那么大的事,自己坚强的面对,还能把女儿带得这么好,非常了不起!”
念苹看了他一眼,想想也是,这件事当时很出名,虽然过了快一年了,也许还有人记得,也就没有追问。
“是初蕾做得好,结婚二十二年,丈夫和女儿是我的一切,我知道他变心了,可是我没点破,我以为慢慢的就会过去。即使他说要离婚,我也求他不要…那时我很没用的。”
“而你也成功转身,现在你是全台湾女性的榜样。”有根笑了笑,眼里透着欣赏。
“也是初蕾的主意,她总是往好的方面想,说既然我什么也不会,那就教人怎么维持完美好了。现在看看,当时只怕也有赌气的成分,不过做到今天,倒觉得挺有意思的,我从小受着传统的教育。可是当有一天,传统被打破时,这些变为糟粕被人遗弃时,谁又能知道它们不是精华所在?出身不是我们的错,背弃就是错了。我没想到初蕾能了解这些,比时下的孩子们要成熟得多了。”念苹很欣慰。
“我知道,她一直支持你,你们很亲密。”有根还在微笑。
“其实小时候她和她爸爸更好,也许我对他们俩都太严厉了。”念苹轻轻的吐了一口气,这些话却不是可以能和初蕾说的。
“女儿本就是跟爸爸好些,我父亲常常说希望我快点结婚,快点生个女儿给他,说女儿贴心,乖巧。不过无论女儿如何亲近父亲,是非对错还是知道的,关键时知道站在对的一边就可以了。”有根靠着栏杆回头看着主宅。
“我父亲当初买到这座山时,就看中了这个地方,然后找人来盖房子,盖好了,又让人把每个房间装饰着很漂亮,那时我和太太还在国外,他希望我们能回来生一堆孩子,最好把这里所有房间都装满,只可惜没能让他如愿。”
“对你太太的事,真的很遗憾。”念苹表现了应有的态度。
“我们都是理性的人,什么时候做什么事,总是尽量的有条理一些,她生孩子也是,我们计划了,然后实行。再然后我出差了,因为我知道,时间还没到,可是我忘记这个世界是有意外的。”
“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你还这么年轻,如果能放开心胸,重头开始并不难。”念苹笑了笑,她也学他靠着,看向宅子,“你父亲的愿望很快能实现。”
连夏寒山都还有四十岁的女人肯为他生孩子,这位钻石王老五更不用愁了。
“四十二在你看来很年轻?”有根瞪大了眼睛。
“你?四十二?”念苹瞪大了眼睛。
“不像吗?”
“我一直以为你比我小,哦,对不起!”念苹笑了起来,为自己的无礼而道歉。虽然一直当他是客户,但多少态度上没有对同龄人的那种尊重,况且,她一直以为他是对初蕾有意思的。
“谢谢!看来我应该对自己有点信心的。”
“绝对应该有!”念苹也笑了起来。
“只是像坊间传闻的那样,因为知道他有外室,而愤然离婚?”
“是他想离婚,他想再生孩子,我们结婚时,他还在念书,而我大学也还没毕业。年轻、冲动,脑子里全是爱情。父亲那时已经老了,说想结就结吧!给我一笔嫁妆,让我嫁了出来。结婚,很快我有了初蕾,寒山很高兴,他常说要生一支足球队,那时我们都太年轻,可是生完了初蕾,我便理性下来。开始体会父亲当时让我们搬出家来的用意。寒山当时一个人来的台湾,身上并没有多少钱,大学是半工半读,我的嫁妆虽然不少,但寒山却似乎有些介意,虽然不能阻止我用嫁妆来吃饭、来给初蕾买奶粉,可是绝对介意我请佣人,过回以前大小姐的生活。”
念苹苦笑起来,回忆过去,开始觉得夏寒山是个矛盾的男人,他那时明知道自己是有钱人家的小姐,他却偏偏在讲究个气节。而那时的念苹却又被他这点吸引,他说不请佣人,她就不请,自己亲自照顾女儿、照顾他。可是这样,她哪又有精力再生一个孩子?于是只好推说为了美丽,而撒娇拒绝。
再后来,寒山毕业,去医院见习,五年,见习医生没白天黑夜,以医院为家,念苹也就得一个人带着初蕾,尽量不给他添麻烦。那时念苹的老父身体更差了,念苹还得抽时间回家看顾。
见习结束,就是住院医生期,又是五年。虽然时间固定了一些,可是也是日夜颠倒,忙得不见人影,而这几年,初蕾上学了,要补习,要学钢琴,跳舞,还有老父亲也是在最后两年去世的,寒山除了露了个面,其它的事都是她一手操办。
他终于成为了正式的医师,他们的人生走向了正轨,此时寒山又说要生孩子,而念苹真的怕了,十年好不容易熬过去了,她已经三十岁了,再生孩子,重头再来一次?她真的害怕,于是提议寒山出来创业,自己开个诊所,让寒山有事做,应该就不会想到要多生孩子这个话题,没想到,他要孩子的愿望这么强烈。

进医院了

楚蕾看到沙发上的披肩,想到外面应该很冷的,忙拿起,要追出去,可是在门口却看到念苹披着有根的外套,两人亲切的交谈。
突然让楚蕾灵光一闪,自己真是笨,怎么可以忘记其实是可以把他们拉在一起的。可是…想想刚刚老爷子说起楼上的房间,孩子!张家需要孩子,比夏寒山更需要,如果念苹不肯再生,一切都是枉然的。
“很登对哦!”老爷子在她身后也笑咪咪的在看。
“是啊!阿公,你坏哦?”楚蕾回头指着老爷子,看来他们是故意的,有这样的宅子,怎么会差人帮忙接待?只怕他们早有所图。
“冇啦、冇啦,个细孙!”老爷子摆着手,楚蕾跟老爷子半天了,这句还是听得懂了。他在说,“没有、没有,这孩子。”
这个表情也代表自己多少猜到一点,只是老爷子语言不通,看来得找机会跟有根谈谈了。
不过她没找到机会,就被送进了山下的医院。其实也真不怪她,吃完早饭,老爷子便带着她一起去打猎。
一般来说,只要楚蕾吃过早饭,在午饭前就不会出现任何问题的。可是问题是,平日里楚蕾运动量本来就少,满山跑了一个多小时后,早上吃的那点东西也就消耗光了,熟悉的眩晕感让楚蕾扶着树杆站住。身上没有糖,更加没有糖水,牛奶什么的。这儿是张家的地盘,自然也不会带干粮,于是马上跟老爷子说,要回去。
老爷子看到楚蕾苍白的脸,吓到了,忙让人背上她,赶快走。可是走到半道,她就彻底晕过去了。
到了家,念苹和有根不在,老爷子也怕,叫了车直接往最近的医院送,一边叫人去找有根和念苹。
世间的事本就是无巧不成书的,山下的小医院就是夏寒山任职的地方。说是乡村医院,实际就是个诊所。本就小地方,薪水又不高,所以一直请不到人,不然朋友怎么会介绐他来。
他什么科都管,好在也是他医术不错,很快得到了乡民的认可,虽然赚不到什么钱,但这地方的人情味还是不错的。
乡下地方事情也不会太多,他正在跟来聊天的乡民说话,却看到一辆高级轿车冲进院子,应该是急症了。忙跳了起来,让人推着单架车出去接,很快,一个女孩推到自己面前,竟然是初蕾!
“初蕾!”寒山致上次在律师事务所之后,便再没见过她了,他想见,可是不敢,怕初蕾还会像那天那样,像是对陌生人一样对对待自己,慌忙推着她。
“先生,我细孙冇事吧?”老爷子快哭了。
寒山看了老爷子一眼,有点疑惑,但还是推开了他,看看她的眼白。他那次就怀疑初蕾有低血糖,可是那次他也没机会好好让人查查她的身体,本就一直有些纳闷的,从来健康的孩子怎么会突然得低血糖。
也不敢冒然的给她打葡萄糖。先让护士给验血糖。果然没一会儿,是血糖过低造成的休克。吊上葡萄糖,检查各项指标都差不多了,他才松了一口气,让人把初蕾推入病房。
“先生…”老爷子又扑了过来,日据时代叫医生,或者乡间值得尊敬的人,都叫先生,老爷子也就习惯了。
“初蕾没事,她只是血糖低了,您是…”寒山客气的看着老爷子,来了南部,闽南语还是学了一些的,细孙是老人对自己小孙子、小孙女的爱称,可是他能确定,自己根本就不认识他。
“阿爸!”老爷子还没来得及说,有根扶着念苹赶来了。早上他看一老一小去打猎,就陪念苹也去山上优雅的地方逛逛。没想到一回家就说初蕾晕了,老爷送她到最近的医院了。念苹一听脚都软了,有根赶忙扶着她就开车赶过来。
寒山看向念苹,好像很久很见了,却也不是,其实天天都见,电视上有播她的节目,每天二十分,她和过去…不,她比过去更美了,美丽得更加炫目了。
“初蕾呢?”念苹没想到会看到寒山,怔了一下,好不容易才平复了心情,静静的问道。
就好像没有看到寒山已经花白的头发,白大褂也是脏兮兮的,甚至没有打领带,与之前那个风度翩翩的夏院长有天渊之别。
“还是低血糖,最好带她大医院去做次全面的检查,看看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她这么犯病太不正常。”寒山慢慢的说道,顺手指了一下病房。
“谢谢!”念苹一颔首,向病房走去,也没注意自己是一直拉着有根的袖子。

寒山版故事

寒山等他们进去了,才默默的回了自己的办公室,念苹身边的男人看上去很好,而那个老爷子应该是男人的父亲,竟然能亲切的叫初蕾细孙,看来是承认了他们的关系的。没有自己,她也能过得很好,他轻轻的吐了一口气。
女儿,他曾经的命根子,捧在手心里长大,无论他在医院有多忙,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去看看女儿,难得休息时,他也是抱着女儿,听她一个劲的说话,几乎把每一分钟都给她才好。
他知道初蕾很孤单,家里只有她一个孩子,她总是很羡慕有兄弟姐妹的人家,他那时跟念苹说,再生一个吧!初蕾多么可怜啊!念苹却更爱她的美丽,那时他就想,美丽有那么重要吗?难道比孩子还重要?不过那时他太忙,他没时间去思索美丽与孩子的关系。
等他终于可是喘一口气时,突然发现,宝贝女儿已经十岁了,而岳父也去世了,念苹一个人在家时,一定会孤单寂寞吧?也许再生一个孩子是个好主意,而念苹却执着的保护着自己的完美,原来完美比寂寞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