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姝嗤笑道:“是不是天花,除了老爷,谁能知道?”
莲玉还没回过神来,就听见外头传来一阵尖利的哭声,分明是王秀咏的声音,不由呆住了。
王秀咏得知苏怀斐去见苏如安,却被苏如安传染了天花,两人没熬几天就病死了,一口气险些没上来。
难怪这几天没见着苏怀斐,苏老爷只说他主动要陪着苏如安,也就没多想。
苏怀斐想要给苏老爷一个好印象,表现出这份兄弟情也是情有可原的。
反正苏如安一直昏昏沉沉地躺着,也没法伤着苏怀斐。
王秀咏以为过几天苏怀斐就回到柳绣苑来了,谁能想到忽然之间人就病死了呢?
她红着眼,神色几乎癫狂,牢牢抓住陪房嬷嬷的胳膊,力气之大都掐出青紫来了:“嬷嬷再说一遍,怀斐真的没了?”
陪房嬷嬷疼得脸色都白了,却不敢甩开王秀咏。
王秀咏整个人摇摇欲坠,她要是挪开,自家夫人就得摔到地上去,只能忍痛答道:“夫人节哀,少爷确实没了,就在昨天晚上。老爷怕夫人伤心,这才让人死死瞒下。老奴也是刚刚碰见两个护院把少爷抬出去,他们慌慌张张的,就诈了两句,没想到…”
她原本也以为两个护院是打算把苏怀斐抬到哪里去,毕竟草席卷着,只看见胳膊,陪房嬷嬷眼尖认得那人拇指上的扳指,这才知道是苏怀斐。
护院被派过来也是慌慌张张的,被陪房嬷嬷碰见,支支吾吾就把事情说了大半。
王秀咏被陪房嬷嬷扶着,跌跌撞撞往外跑:“我要见老爷,怀斐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没了呢?”
苏如安也是躺在榻上,一直没出过屋子,如何会招惹了天花?
陪房嬷嬷连忙拦着她,小声劝道:“夫人,少爷已经不在了,这肚子里的孩子更要小心些才是。”
府里一连没了两个少爷,若是王秀咏这肚子里是个儿子也就罢了,要是个女儿,少不得要再怀上一胎才是。
王秀咏年纪大了,要是没能再怀上,可不就要便宜哪个狐媚子了?
听罢,王秀咏一怔,默默被陪房嬷嬷扶着回去屋里坐下,喃喃道:“嬷嬷替我去看看,怎么也要把怀斐的丧事办得好好看看的。”
这个儿子是她十月怀胎生下的,又是自己亲手养大。
如今苏怀斐没了,犹如在王秀咏心头上剐去一块肉,疼得让她险些要晕厥过去。
陪房嬷嬷听了,为难道:“这事老爷不让老奴插手,护院说了此事不能声张,免得坏了大姑娘的亲事。”
这才刚提亲没多久,苏府就死了人,温国公府要是介意退了这门亲事,苏老爷要到哪里哭去?
再找这么好的亲家,简直是不可能的了。
王秀咏面色一冷,苏老爷果真只顾着自己。
温国公府的亲事是绝不能有差错,那么苏怀斐难道就只能用草席一卷,匆匆忙忙埋在土里吗?
那也是他的亲儿子,怎能如此忍心?
王秀咏心下悲痛,却也知道苏老爷下了决心的事,她暂时是改变不了的。
只等以后苏老爷忘了,苏怀云又出嫁了,她就能风风光光把苏怀斐的丧事给办起来。
好歹给苏怀斐选个风水好的墓穴,下辈子还能当她的儿子。
王秀咏心里琢磨着,不经意抬头见陪房嬷嬷脸上欲言又止的神色,不由皱眉道:“嬷嬷还打听出什么来了,不妨跟我说说。”
陪房嬷嬷斟酌着道:“只是道听途说,老奴也怕污了夫人的耳朵,这才没敢开口。”
“都这时候了,还卖什么关子。嬷嬷听见什么,只管跟我说说就是了。”至于信不信,就是王秀咏自己的事了。
闻言,陪房嬷嬷这得小心答道:“老奴听着护院嘀咕了两句,说天花病死的人脸上都坑坑洼洼的,少爷一张脸白里发青,却没见什么疙瘩。”
她见王秀咏的脸色渐渐白了,又连忙说道:“护院怕是个没见识的,胡乱说说罢了,夫人很不必往心里去。”
王秀咏怔怔了半晌,慢慢垂下眼帘,却遮掩不住她脸上的狰狞:“护院说的没错,得了天花的人那张脸不可能白皙光滑,怀斐不是得了天花死的。”
余下的话她没说,陪房嬷嬷却是猜出来了,吓了一大跳:“这、这不可能吧,或许是夫人想岔了。”
苏老爷再怎么狠心,都没道理对自己的亲儿子下手。
还不是一个,而是两个!
若是真的,苏老爷实在太可怕了,陪房嬷嬷光是想想就浑身哆嗦了一下。
王秀咏的脸色却越发平静,淡淡地道:“怀斐的名声坏了,如安也没好到哪里去。若是如安先死了,怀斐必定会警惕一二。两人凑一起,怀斐没主意,老爷可不就能得手了?”


第128章 灭口
陪房嬷嬷听得心惊胆战,忍不住往门外张望,见没有人靠近,这才悄悄松了口气:“这只是夫人的猜测,实在说不得准。老爷疼爱少爷,这些年来老奴是亲眼看着的。”
就是养条狗,几年的功夫下来怎么都是有感情的,更何况是人,还是亲儿子,怎能说弄死就弄死的?
说出去,只怕没有人会相信如此荒唐的事。
反倒王秀咏似乎没怎么挣扎,就已经认定了这个真相:“嬷嬷不知道,老爷从来都是个狠心人。大夫人是怎么死的,嬷嬷难道就忘了吗?”
她看着平静,眸底的恨意却让陪房嬷嬷忽视不了。
陪房嬷嬷深吸了口气,压下心底的惧意,柔声劝道:“夫人得保重自己,如今肚子里的孩子就是夫人以后的依靠了。”
苏怀斐已经死了,事已至此,王秀咏还不能直接向苏老爷报复。
她如今跟家里早就断了关系,苏老爷若是没了,王秀咏这些年来养尊处优的日子将会一去不复返的。
这个道理王秀咏自然明白,但她实在难以咽下这口气。
苏老爷不管做什么,居然事先都不跟自己商量一番。
苏怀斐说杀就杀了,难道就没想过王秀咏会难过吗?
肚子里的孩子还不知道是男是女,苏老爷就迫不及待抹去苏怀斐的存在,是有多不喜欢这个儿子,又不悦这个儿子给他添了多少麻烦?
无论是哪一种,苏老爷也太狠心了一些。
“嬷嬷,这些我都明白,只是暂时我实在放不下。”王秀咏低着头,一脸悲痛:“要是老爷来了,嬷嬷替我拦着。短时间内,我怕是无法平静地对待老爷了。”
若是这时候见着苏老爷,王秀咏一激动,真的有可能直接用刀子把苏老爷一刀刀给宰了。
与其这样,还不如不见的。
陪房嬷嬷也知道王秀咏如今难以平静下来,换个人早就疯了,哪里还能如此冷静?
她心下叹气,只得勉强应了下来。
苏老爷到柳绣苑原本想跟王秀咏解释一番,却被陪房嬷嬷拦住了,不由皱眉道:“这是做什么,别挡路。”
“老爷息怒,夫人听说两位少爷去了,伤心得紧,如今哭得刚刚睡下。老奴实在无法,不愿夫人被惊醒过来。”言下之意,苏怀斐都死了,王秀咏如今伤心着,是谁都不见的,尤其是苏老爷。
苏老爷脸色有些不好看了,这事的确是个意外。
他还不至于着急成这样,迫不及待就把两个儿子给弄没了。
原本想要跟王秀咏解释,如今倒好,连进门的机会都没有了。
这事的确是自己理亏,苏老爷到底把火气压下,小声说道:“你跟夫人说一说,这事出了差错。”
他是打算把两个不中用的儿子给弄没了,却不会那么仓促。
毕竟王秀咏如今还没生,这两个儿子渐渐身子虚弱,最后病死了,这才不会引人怀疑。
谁知道药量里出了问题,一下子就把他们给药死了,这也是苏老爷想不到的。
他悄悄打杀了两个伺候苏怀斐和苏如安的婆子,还有守门的两个护院,却依旧没能究竟哪里出了差错。
苏老爷派庆元去查探,自己倒是跑到柳绣苑来。
知道苏怀斐忽然没了,王秀咏肯定不痛快,他还打算安抚几句。
王秀咏的脾性倒是大,连院门都不让他进了。
交代了一句,苏老爷直接走了。
他落不下脸面来,总不能在柳绣苑门口傻站,祈求王秀咏的原谅吧?
这事自己做得确实不地道,却也是因为苏怀斐不争气。
要是他跟以前一样努力念书,在学堂里备受称赞,前程似锦,他又何必再苦恼另立继承人?
偏偏是个不懂事的,抹黑了苏府,他费了多大的劲才把自己摘出来了。
想到苏怀斐带来的麻烦,苏老爷厌恶地皱了皱眉。
庆元这时候回到书房里,脸色有些不好看:“老爷,查出来了。”
“是谁动的手?”苏老爷盯着他,心里琢磨究竟是哪个看他不顺眼的人在苏府放了钉子,还是送药的大夫被谁收买了?
只是庆元的答案让他大吃一惊:“回老爷,是彩晴做下的。”
这个人简直出乎苏老爷的意料之外,诧异地问道:“这不是夫人身边伺候的大丫鬟,似乎犯了错,被打了板子,一直在后院养伤来着?”
“是的,彩晴被夫人撵出了柳绣苑。打了板子后休养了许久,这才恢复了一些。她见院子里伺候的婆子忙不过来,就主动要求帮把手。”
彩晴在苏府来素来很得宠,又不是个张扬的性子,下人对她的印象都不错。
见她被王秀咏责罚,原本要嫁给的清河,也因为此事被发卖了出去。
原先俏丽的容貌大不如前了,憔悴得令人心疼。
婆子心软,想着彩晴没有活计,月钱也一降再降,打算帮把手,好歹能捡点能做的事,不至于废在床榻上胡思乱想,便让她进了院子。
“她在药量上动了手脚,添了一个月的分量进去。”
庆元低着头,一个月的药量一加,两位少爷自然是死得不能再死的。
听说他们两人因为太疼还惨叫了足足一刻钟才死去,听着的婆子都毛骨悚然,庆元简直不能想像,彩晴跟两位少爷有多大仇,才会下如此狠手?
苏老爷一拍桌子,怒气横生:“犯了错,夫人还愿意留下她在苏府,已经是恩赐了,怎么还如此歹毒,打算报复回来?”
苏怀斐是王秀咏的命根子,彩晴分明是对王秀咏有恨,这才会加大药量来折磨苏怀斐。
谁知道药量加得太多,直接把人弄死了,估计也是彩晴的意料之外。
“把人仔细盘问一番,是不是谁在背后推波助澜,可不能成了别人的钉子。”苏老爷大手一挥,这事就交给了庆元。
庆元跟清河的关系不错,他被发卖出去,也很是叹息了一番。
只是他们这些做下人的,生死都捏在主子手里,直接发卖,总比直接打杀来得好。
“彩晴,你何必这么想不开?若是留着小命,以后还能跟清河重聚。他只是被发卖出去,已经是我跟老爷多番求情下来的。若非如此,他就得直接在府里被打杀了。”庆元是苦口婆心劝着她,希望彩晴能够回心转意,别跟苏老爷过不去。
彩晴盯着他,忽然笑了:“我知道庆元大哥是个好人,清河以前也提过几次你帮着遮掩犯下的小错,他对你是感激的。只是庆元大哥不知道,清河被发卖出去,没几天就死了,说是因为偷了主人家的东西,这才被打死的。”
“这怎么可能,他从来都是手脚干净的人。发卖出去的不是什么好人家,苏老爷或许知情,夫人却是必定清楚的。”只是这样的人家,他们到底把清河送过去了。
为的就是无声无息把人弄死,也不至于泄露苏府的事。
庆元瞪大眼,有些不可置信:“这、这事怎么可能,你又是如何知道的?”
“清河帮了府里一个小童的忙,他死后,小童偷偷把他的东西送过来给我。”彩晴当时都绝望了,还以为清河能够回来找她,谁知道就这么死了?
彩晴满脸恨意,抬头道:“庆元大哥也小心些,你知道老爷太多事了,回头老爷要杀人灭口,不就是一句话的事?”
说罢,她再没开口,甚至在庆元不注意的时候咬断了舌根。
虽然没死,却也再也不能说话。
这是铁了心,再不说任何一个字了。


第129章 夺权
庆元无法,把此事告诉了苏老爷。
苏老爷冷笑道:“这样的下人,留着就是个祸害。她倒好,自己犯错不说,如今还赖到夫人头上来了。此事你就别管了,我知道你对清河的印象不错,这些糟心事让别人来做就好。”
庆元出了书房,长长地吁了口气。
他知道彩晴说的都是大实话,在苏老爷身边兢兢战战的,庆元随时都要担心自己小命不保。
苏老爷做事也越发没有顾忌了,再这样下去,东窗事发,府里所有人都别想有活路。
思及此,庆元脚步一抬,直接往倾云苑去了。
庆元跟莲姝说了几句,很快就走了。
莲玉对莲姝眨眨眼,笑道:“看来庆元很是信得过你,连这事都告诉你了。”
莲姝没好气得瞪了一眼过来,自从知道庆元是想准备后路才找上自己,她的心情就糟糕透顶了:“他是害怕苏老爷,这才打算找大姑娘做靠山。不过他在苏老爷身边知道不少事,又是个精明不像坏心肠的,大姑娘若是底下没什么能用的人,把他带上倒也没什么不好。”
莲媛赞同她的说法,附和道:“外院只有莲恒一个办事的,他跑跑腿还好,办大事却有些不够精明圆滑,怕是要吃亏的。庆元经常帮着苏老爷在外做事,这一点就要比莲恒好得多了。”
莲玉也是明白自己的大哥的确忠心,办事也刻板得很。
小事还好,遇上什么意外的大事,他就要手忙脚乱的,哪里像庆元那般长袖善舞?
“的确是个能用的,只是暂时还不能让他知道我的心思。”苏怀云摇摇头,太容易得到的,谁知道庆元以后会不会起了别的歹心?
苏老爷身边伺候的人,她还真不能不警惕一二。
莲媛听了,点头道:“姑娘说得对,庆元若是早早就知道姑娘的意思,谁知道会不会觉得姑娘耳根软十分好欺负?就该让他忐忑不安,也能试试庆元是不是真的打算投靠姑娘。还是琢磨着有姑娘护着,能摆脱老爷而已。”
若是如此,庆元以后会过河拆桥,也不是多少意外的事了。
与其留下一个随时会轻易投靠别人的,倒不如试一试庆元的忠心再说。
苏怀云笑笑,又道:“也得让庆元明白,跟着我必然比爹爹要好得多。”
不然他如何心甘情愿离开苏老爷,然后忠心耿耿替她办事?
听了,莲玉答道:“庆元这回把老爷私底下做的事都告诉了姑娘,显然也是有些诚意的。”
她又替彩晴感到可惜,原本是王秀咏跟前的红人,不过几天的功夫,心上人没了,自己也被赶出柳绣苑,也是世事无常。
“这事稍微打听,未必不能知道,不过是稍微晚一点而已,倒也无妨。”莲媛对庆元的忠心依旧有些质疑,便道:“还不如让他办一件事,要是办得好,再勉强把他归在姑娘名下,不然如何能保证他以后不会摇摆?”
莲姝附和,点头道:“不错,只是让他办什么事才好?”
“他跟母亲之间有些芥蒂,这次母亲把爹爹拦在柳绣苑外,爹爹心里肯定恼的。若是这时候有人在他耳边不着痕迹嘀咕母亲的不是,爹爹跟母亲这么多年来那点感情,肯定要消失殆尽了。”苏怀云眯起眼,交代道:“这事让莲姝去说,庆元只怕不会拒绝。”
庆元是巴不得王秀咏吃苦头,自然没有不应的。
一来能解气,二来又能让苏怀云接纳他,庆元听了莲姝的话,果真立刻就应下了:“请转告大姑娘,小的一定会办得妥妥当当的。”
要在苏老爷身边说王秀咏的坏话,若是以前,苏老爷未必会听进去,心里还会不痛快呵斥庆元。
但是庆元聪明得紧,在柳绣苑附近绕了一圈才回来,对书房里的苏老爷为难地道:“库房的钥匙在夫人手头上,采买的人没夫人点头,说什么也不让小的去取东西,更别提是新来的账房,没夫人的对牌,压根就不肯拿出银钱来。这府里的周转,可不能缺了夫人。”
“听说夫人不适,老爷是不是该请个郎中去柳绣苑瞧瞧?”
苏老爷听得不痛快,他才是一家之主,怎么什么事都要王秀咏点头才行?
庆元是他的贴身侍从,在府里就代表了苏老爷的脸面。
如今庆元去库房和账房都空手而归,这不是王秀咏背地里默许的,苏老爷是一个字都不信。
“真是反了天了,以为没了她,这府里就一个会办事的都没了吗?去柳绣苑说一声,让夫人把库房的钥匙拿过来,至于账房先生,既然不听话,只知道府里有个夫人不知道老爷我,那就辞了吧。”
苏老爷一声令下,新账房先生被扫地出门,陪房嬷嬷从王秀咏手里接过库房钥匙,看着自家夫人难看的脸色,苦劝道:“夫人何必跟老爷怄气,到头来吃亏的还不是自己?还是放下心头的事,跟老爷尽快和好才行。”
王秀咏脸色发白,却又带着几分铁青。
苏老爷从来都是任性妄为,一点都不顾及别人的脸面,就算她也是如此。
看看他做的什么事,把库房钥匙要过去,将她寻来的账房先生辞退了,简直是明晃晃在打自己的脸面。
苏老爷要脸面,难道她王秀咏就不要了?
不过吃了一次闭门羹,这就恼起来,要发作她了?
王秀咏自然明白跟苏老爷硬碰硬,最后吃亏的确实只有她自己。
但是这口气,她是说什么都咽不下的。
“老爷实在太过分了,十年夫妻,说翻脸就翻脸。我不过是伤心怀斐就这么去了,暂时不想见他来收拾心情,老爷怎的就恼了我,连库房钥匙都拿走了,岂不是不让我再掌家了?”
王秀咏眼圈一红,泪珠儿就掉下来了。
陪房嬷嬷劝了一会,只得把钥匙先交给庆元,又悄悄塞了个鼓鼓的荷包过去:“还请小哥在老爷面前多多美言几句,夫人不过是伤心过度,刚醒来,实在不明白老爷怎的恼了她。”
庆元自然是清楚其中的内情,脸上装作无意道:“兴许是账房先生说了什么混账话让老爷恼了,让夫人宽心,小的一定给夫人在老爷面前美言的。”
这美言,自然是火上加油了。
他回去的时候,特意在柳绣苑附近转了好几圈拖延时间,这才去了书房。
苏老爷不高兴地道:“怎的去了这么久,难不成夫人还不乐意把库房要是交过来?”
“回老爷,库房的钥匙在这里,夫人让陪房嬷嬷拿来给小的了。”庆元一句王秀咏的不是都没说,只是脸色有些不好看,苏老爷一瞧哪里能不明白?
“好啊,夫人为难你了?这库房钥匙拿了将近半个时辰,夫人是彻底不把我放在眼内了?”苏老爷大发雷霆,原本因为苏怀斐的事出了意外心里有些不安,又匆忙要收拾这烂摊子,心情就不怎么好了。
吃了王秀咏的闭门羹不说,如今她还给自己的贴身侍从脸色看,简直不把他放在眼内。
在苏府宠着王秀咏久了,她是不是忘了家里谁才是说了算的?
庆元连忙劝道:“老爷,小的不妨事,只是耽误了老爷的正事,心里不安罢了。”
知道庆元是个懂事的,这是息事宁人了。
苏老爷压下火气,皱眉道:“你是我跟前伺候的,在府里也很有脸面,夫人若是不识趣,你也不必让着,凡事有我当靠山,夫人也不敢拿你如何。”
庆元感激涕零地应下了,把库房钥匙送到苏老爷手里,这就退下了。


第130章 发狠
王秀咏以为送去库房钥匙,苏老爷就该消停了,谁知道转眼就四个粗壮的婆子过来守着柳绣苑的院门,说是老爷的吩咐,让她没什么事就在屋里歇息养胎,府里的琐事就不必忧心了。
这是直接夺了她掌家,完全不留情面了。
闻言,王秀咏气得脸色涨红,还是陪房嬷嬷生怕她口不择言,这才把人扶着进屋去,小声劝道:“夫人息怒,老爷正在气头上,过几天消气了便好。”
“老爷简直是得寸进尺,这是把我往死里逼。逼死怀斐不够,还想要我跟肚子里这孩子一并逼死了吗?”
陪房嬷嬷急忙捂住她的嘴巴,生怕王秀咏声音太大被外头的婆子听见了:“夫人可不能胡说,这孩子好的很,夫人跟老爷还会有其他孩子的。”
王秀咏气得要命,肚子隐隐作痛,只得躺下了。
她知道陪房嬷嬷说得在理,肚子里的孩子就是自己的保命符。
只要把孩子生下来,又能把苏老爷哄回来,王秀咏会有更多的孩子。
等以后孩子继承家业,就未必有苏老爷说话的地方了。
王秀咏忍了这么久,当然不乐意功亏一篑。
她躺下歇着,没多久就迷迷糊糊睡过去了。
也不知道多久,王秀咏是被人硬生生从床榻上拽下来摔在地上。
疼得她不能不睁开眼,看到的就是苏老爷怒气冲冲的模样,把手里的几封信笺扔在王秀咏的脸上:“好在,你居然背着我跟家里的表哥联系,看看上面写的什么,还怪我棒打鸳鸯,拆散了你们二人?”
苏老爷真没想到,王秀咏这些年来一副温柔小意,一直当他是天的乖巧模样,暗地里竟然跟别的男人有所瓜葛。
就算王秀咏没怎么出府,不可能跟这位所谓的表哥私底下有什么来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