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面听听话话是应该的,私底下该捏住的都不能放。
谁知道路娇娇这个傻丫头,这不就被蒋家吃得死死的?
王秀咏懒得再提起这事,反倒问题别的:“你去了蒋家,可是开始掌家了?”
路娇娇乖乖答道:“夫君说我初来报道,先适应一段时间再掌家。反正蒋夫人年纪不大,再掌家几年替我分忧也是可以的。”
她不怎么喜欢掌家,麻烦事多得很,哪里有空一直陪着蒋睿晟?
要是自己管着家,被琐事缠身的时候蒋睿晟被不知道哪里的狐媚子给勾了去,路娇娇得到哪里哭去?
王秀咏给她气得心口疼,忍不住继续问道:“嫁妆呢?你的嫁妆好歹放好了,没有人动过吧?”
“娘亲想哪里去了,我的嫁妆自然是好好守在库房里的。只是库房钥匙有两套,蒋夫人也是担心我丢三落四的性子,索性帮我管着另外一套钥匙,若是我这把丢了也不必担心。”路娇娇一副蒋夫人真是体贴入微的神色,王秀咏摆摆手,已经不想继续问下去了。
蒋夫人或许没那么厚脸皮挪用路娇娇的嫁妆,但是钥匙在她手上,以后要是想挪用嫁妆,就没那么容易了。
还得经过蒋夫人的允许,不然想要悄然无声动用嫁妆,那是不可能的事。
路娇娇蠢到这个份上,王秀咏已经无话可说了。
当初她就知道路娇娇对蒋睿晟迷恋得很,一颗芳心都送到他手上去了。
如今得偿所愿,路娇娇就差没把自己卖了,哪里会提防蒋家人?
以后她真是被蒋家卖了,估计还高高兴兴替蒋家人数钱。
王秀咏皱了皱眉头,路娇娇已经出嫁了,她该说的都说了,这女儿压根没放在心上,一颗心只向着蒋睿晟,自己也是无可奈何。
“你心里明白就好,如今你是蒋家的人了,我也不好多说什么。你已经许久没见弟弟了吧,让怀斐过来。”
苏怀斐被陪房嬷嬷叫过来,看见路娇娇就唤了一声,老老实实坐在王秀咏的身边。
看见他乖巧的模样,王秀咏忍不住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写完十篇大字了?”
“是,写得胳膊都酸了,能不能少写两张?”苏怀斐可怜巴巴看了过来,王秀咏不为所动。
“这是老爷交代下来的,若是没完成,回头老爷又要生气了。你就听话些,别再惹老爷不高兴了。”王秀咏安抚他几句,又让陪房嬷嬷从小厨房拿了苏怀斐喜欢吃的点心。
路娇娇坐了一会,自从苏怀斐来了,王秀咏就一直跟他柔声说话,眼神都没往自己身上来,心里便有些不痛快。
她难得回门,谁知道王秀咏却看苏怀斐比自己还多。
苏怀斐吃完一盘点心,揉着肚子道:“一口气吃得太饱了,娘亲不如我们去后院散步?”
揉着他鼓起来的小肚子,王秀咏没好气地道:“你这是饿鬼投胎了,一下子怎的吃那么多,这下撑到了吧?”
她没拒绝苏怀斐,招呼路娇娇道:“来,我们一起去后院走走吧。老爷跟蒋姑爷在书房,一时半会没那么早出来的。”
路娇娇应了,跟苏怀斐一左一右扶着王秀咏去了后院。
后院正是花儿盛放的季节,淡淡的花香扑面而来。
苏怀斐陪着走了一会儿就闲不住了,一溜小跑到湖边,看着湖里的锦鲤高兴地道:“娘亲来看看,这锦鲤真漂亮。”
王秀咏让陪房嬷嬷去拿些点心来喂鱼,一面慢吞吞走向苏怀斐,站在湖边往下一看,果真十几条锦鲤扑腾在一起,实在难得:“没点吃的,鱼儿怎么都过来了?”
“必定是看娘亲漂亮,鱼儿争相恐后要上来见一见的。”苏怀斐这小嘴巴跟抹了蜜一样,哄得她笑眯眯的。
“真会说话,要是你这心思用在读书上,早就不一般了。”
苏怀斐想到他以前在学堂也是数一数二,先生相当喜欢自己,一再盛赞他的聪慧。
只是聚赌被抓住后,他不得不离开学堂的时候,那位老先生平日看向自己赞叹的目光变成了厌恶,让苏怀斐难以忘记。
苏怀斐至今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大错,尤其小厮在耳边不停嘀咕,学堂里的学子肯定是嫉妒他,才会怂恿自己设下赌局。
可是东窗事发,这些人就撇清干系,让苏怀斐独自背黑锅。
他以前的确努力念书,只是后来发现除了念书之外还有很多有趣的事,对念书就没多少兴趣了。
学堂那位老先生念书足够好了,能把四书五经倒背如流。
但是那又如何,如今他年纪比苏老爷还要大上十几岁,只能在学堂里当个先生,根本没能当官。
不像苏老爷,学问马马虎虎的,如今可不是做了官老爷,派头十足?
王秀咏的话,苏怀斐完全是当了耳边风,左耳进右耳就出了。
路娇娇忍不住靠近看锦鲤,冷不丁后背被人一撞,整个人直接摔进湖里。
她完全不会水,只能在湖面扑腾着,沉沉浮浮地惊叫道:“娘亲,救命…救命啊!”
王秀咏被吓了一大跳,然而陪房嬷嬷去厨房拿点心了,她原本想着三人能说点体己话,连如纹都没带。
如今可好,路娇娇掉进湖里,苏怀斐又是个年纪小不得力的。
她怀着身孕,更不可能跳进湖里去把路娇娇给救上来,只得交代苏怀斐道:“快去找陪房嬷嬷,算了,去附近看看有没跑腿的丫鬟,直接把人叫过来帮忙。”
苏怀斐应了,转身就跑远了。
王秀咏在湖边满脸焦急,等了一会没见苏怀斐回来,路娇娇却已经渐渐沉下去了。
她不得已左右张望,连个竹竿都没有,只能亲自跳进去把路娇娇给托起来。
路娇娇双臂拼命抓住王秀咏的胳膊,挠出两道血痕来。
王秀咏也顾不上疼了,再不赶紧上岸,两人都要沉进湖里去。
幸好她刚托起路娇娇没多久,苏怀斐就带着人赶回来了。
陪房嬷嬷白着脸,手里抓着长长的竹竿就伸进湖里。
王秀咏一把抓住,带着路娇娇终于上了岸。
路娇娇上岸后两眼一翻就晕了过去,陪房嬷嬷扶起王秀咏,又让如纹把路娇娇送去附近的院子赶紧换一身别冻着了。
只是她一低头,不由惊呼道:“夫人,血…”
王秀咏听着陪房嬷嬷的话也跟着低头,看见裙摆大片的鲜血,也是眼前一黑便晕厥过去。
她晕了没多久就醒来了,恰好听见郎中的话:“孩子保住了,只是伤了根基,恐怕出生后身子骨不会太好。”
王秀咏还没来得及庆幸孩子保住了,就被惊住了。
身子骨会不太好,那不就是药罐子吗?
想到孩子还没出生就遭此大难,以后只能喝着汤药长大,王秀咏就恨不能再晕过去。
陪房嬷嬷听见了动静,惊喜道:“老爷,夫人醒了,真是谢天谢地。”
王秀咏在她跟前晕倒过去,把陪房嬷嬷也差点吓得腿都软了。叫来两个粗壮的婆子,小心翼翼把自家夫人送回柳绣苑,又亲自帮忙换了湿透的衣裙,让护院把郎中直接架进来的。
幸好孩子保住了,不然苏老爷还不得大发雷霆,发作伺候的人?
苏老爷站在榻前,脸色不怎么好看:“夫人醒了就好好歇着,郎中说先服两贴保胎汤药,孩子也得出生后才知道如何。”
听说自己以后会有个病怏怏的孩子,他实在高兴不起来。
尤其王秀咏还是为了救路娇娇还把孩子弄成这样的,苏老爷就恨不能直接用扫帚把路娇娇赶出府去。
蒋睿晟听说此事后,满脸歉意,很快就带着路娇娇走了。
闹出这样的事来,他也是没有脸面继续呆在苏府上,居然连午饭都没用,匆匆来的,又匆匆走了。
王秀咏听说路娇娇是哭着走的,心里依旧有些不爽利。
路娇娇或许是无意的,但是有她在,自己就特别倒霉。
说路娇娇不是扫把星,就连王秀咏都有点不确定了。
幸好她已经嫁出去了,轻易不会到苏府来。
王秀咏摸着自己的小腹,等孩子平安落地,她还是别见路娇娇为好。
第126章 放弃
路娇娇觉得自己实在冤枉得很,哭了一路,回去后连忙跟蒋睿晟解释道:“夫君,我真的没想要掉进湖里,分明是被人推下去的。”
蒋睿晟自从被迫从侧门迎娶路娇娇,就对她没什么好脸色。
打从入门开始就没碰过她,路娇娇心里愧疚,对蒋睿晟是百依百顺,也没敢埋怨一二,甚至讨好蒋家二老,就想让蒋睿晟消气。
听着她的解释,蒋睿晟冷哼道:“后院里除了苏夫人就只有苏小少爷,难不成他把你给推下湖里去的?”
在他看来,苏怀斐这才几岁,为什么要把路娇娇推到湖里去?
再说,出嫁之前,他压根就没听说过苏怀斐跟路娇娇之间有什么不和。
最多是两人的感情并不亲近而已,也没到仇视的地步,为何要做这样的事?
路娇娇出事,对苏怀斐也没任何好处,所以蒋睿晟是不相信的。
见他不信,路娇娇满腹委屈,答道:“就是他推的,娘亲不可能害我。至于为什么,我原本是不清楚的,如今一路上忽然回过神来,这才想到,弟弟他或许不喜的是娘亲肚子里的孩子。”
蒋睿晟挑眉,半信半疑道:“苏大少爷听说病得厉害,一直都起不了身。身为嫡子,苏二少爷是必定能继承苏府的,没必要害一个还没落地,也不知道是弟弟还是妹妹的孩子。”
路娇娇撇撇嘴,冷笑道:“夫君别看他年纪小,心思毒着呢。伺候怀斐的丫鬟小厮也不知道被打杀了多少个,都是娘亲为了帮他收拾烂摊子的。他估计是不愿意有人夺去娘亲的注意,这才会对那孩子下手。”
还懂得绕弯子,把路娇娇推下湖里,身边没人在,王秀咏就只能亲自把她救上来,可不就要动了胎气?
若是就这么把孩子弄没了,苏怀斐必定拍手称快。就算勉强保住了,身子骨肯定好不到哪里去,他哪里需要理会一个一出生就病怏怏的弟弟或者妹妹?
蒋睿晟瞥了她一眼,他倒是没想到苏怀斐年纪小,心思居然这般阴狠。
就连同父同母的兄弟姊妹都容不下,若是以后挡了道的外人,岂不是更会轻易下手?
想到学堂里两个摔断手脚的同窗,蒋睿晟原本也相信苏怀斐是无意的,如今听路娇娇的意思,这人很可能是故意的。
若是如此,苏怀斐以后长大了,还真是不得了的狠角色。
“不管如何,苏夫人为了救你,肚子里的孩子很是受了罪,以后苏府恐怕不会欢迎你回去了。”
蒋睿晟的话让路娇娇眼圈一红,她心下暗恨,苏怀斐要对付王秀咏肚子里的孩子就算了,居然拿自己当枪使?
她会让苏怀斐知道,什么叫后悔的!
苏老爷沉着一张脸把苏怀斐带在身边教导,时不时说些四书五经,或者平日从同僚那里听来的闲杂事:“据闻有家足足三兄弟,长子容不下其他两个弟弟,就联合外人把他们都在赶京赴考的路上假装山贼给杀害了。听了这事,你觉得当家的该怎么对这个长子?”
苏怀斐听了,眨巴着眼睛无辜道:“可是这家就剩下一个独苗苗了,若是大义灭亲,可不就要断了香火?”
闻言,苏老爷看着他,半晌才缓缓笑道:“你说得在理,不过你是当家的话,又会怎么想?”
苏怀斐低下头,片刻才答道:“长子只是不喜欢有人分享属于他的东西罢了,至于二老,自然会好好孝顺,当家的没必要多虑,好好享福才是。”
苏老爷听了,深深地看着他,点头道:“这话你自己记得就好。”
等离开书房,苏怀斐才回过味来。
显然苏老爷打探后,知道此事跟他有关系,这才会来试探一二。
苏怀斐仔细琢磨刚才说的话,并没有多少错漏,却也让苏老爷能肯定,路娇娇落水,王秀咏险些落胎的事跟自己有瓜葛。
只是苏老爷知道后,并没有告诉王秀咏,甚至没责罚自己。
反倒依旧把他带在身边教导,又暗地里试探和敲打。
所以说,苏老爷其实不介意他有些手段,这事算是揭过去了?
苏怀斐眯起眼,倒没想到苏老爷会如此轻易就放过自己。
还是说在苏老爷的眼中,他这个嫡子要比王秀咏肚子里那个不知道是男是女的孩子更重要?
想到这里,苏怀斐的心情不错,哼着小曲回柳绣苑去了。
庆元等苏怀斐走了,这才低着头进书房伺候。
之前在门外听见的话,他是准备全部当作没听见,直接烂在肚子里的。
真没想到苏怀斐小小年纪居然如此阴毒,长大了估计更是可怕。
偏偏苏老爷竟然没责罚他,这是纵容苏怀斐继续行恶吗?
显然庆元对苏老爷的作为十分不解,却识趣地没露出任何好奇的神色。
苏老爷却不打算放过他,笑笑道:“你是不是疑惑,我怎么没重罚怀斐,反倒压下了此事没让夫人知道?”
“小的愚钝,实在猜不出老爷的心思。”庆元实话实说,满脸不解之色。
“这孩子已经让夫人养废了,不但在学堂里设赌局,就连同母异父的姐姐都能当作棋子来用,小小年纪手段阴狠。”苏老爷眯起眼,又叹道:“不愧是我的孩子,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便不择手段。只是我年纪尚轻,夫人又不是不能生,这个孩子落了病根,还有下一个孩子,总归我还有大把的时间能等得起。”
再不济,王秀咏实在怀不上,再挑个能生养的丫鬟便是了。
生下孩子,就把丫鬟打发掉,孩子养在王秀咏膝下,不就可以了?
苏老爷正值壮年,还没打算早早就订下继承人来。
苏怀斐废了,那就再生几个来培养便好了。
庆元算是听出来了,苏老爷哪里是不责罚苏怀斐,根本就已经是放弃他了。
既然放弃,更加是懒得多费唇舌来训斥,直接把人放走,只怕是担心压得太厉害,让苏怀斐起了什么歹毒心思来对付苏老爷,那就麻烦了。
思及此,庆元后背微寒。
苏老爷的意思很明白,苏怀斐既然已经废掉了,那就没有任何留下来的价值。
只等王秀咏肚子里的孩子落地,苏怀斐怕是要活不了的。
都说虎毒不食子,苏老爷比起苏怀斐的阴狠简直是有过而无不及,不愧是亲生父子。
庆元低着头,只道:“老爷英明,苏府以后必定更上一层楼的。”
苏老爷摸着胡子,笑道:“苏府几代人都是泥腿子和不得志的穷书生,到我这里才开始光宗耀祖。要继续让苏府向前走一步,继承人的选择是不能马虎了事的。”
他还没做够苏府的当家,自然不希望有人来取代自己。
苏怀斐这个年纪已经连王秀咏都敢动手了,那么苏老爷还会远吗?
苏老爷不喜欢超出自己意料之外的事,虽然觉得有些可惜,苏怀斐这个孩子小时候还是颇为讨人欢喜的。
只是最近一两年,越发不懂事,给苏府不知道添了多少麻烦。
想到他另外一个孩子苏如安,苏老爷皱眉道:“一个两个都是不懂事的,如安是这样,怀斐也是这样。”
庆元没敢答话,苏老爷也不需要他来附和,感叹两句,又问道:“如安怎么样了,伺候的人还算尽心吗?”
说是伺候,不过是盯着苏如安,让他醒来没多久就灌下一碗要,昏昏沉沉躺在榻上罢了。
庆元的脑袋越发低了,应道:“回老爷,大少爷清瘦了一些,喂了些米粥却没能咽下多少。”
知道时间差不多了,苏老爷点头道:“如安跟怀斐的感情不错,两人很能说在一起,让怀斐去陪陪如安吧。”
庆元应了,心里感慨,苏老爷居然等不及,这就要把苏怀斐和苏如安凑在一起。
这两人恐怕没多久,就要得什么重病直接去了吧。
王秀咏听说苏怀斐被庆元接走,送去苏如安身边,不由吃惊道:“这真是老爷的意思,让怀斐去照顾如安?”
说什么照顾,竟然让苏怀斐去靠近那个半死不活的苏如安,她光是想想就觉得厌恶。
陪房嬷嬷小心翼翼地点头道:“庆元亲自把少爷接过去的,老奴原本想拦着,却是老爷的意思。”
苏老爷亲自发话,她自然是不敢拦下,立刻跑回来跟王秀咏禀报了。
居然越过她,直接把苏怀斐带走吗?
王秀咏眼皮直跳,只觉得十分不安,伸手扶着她还平坦的小腹,吩咐道:“让你家孙儿跟着怀斐,可不能让他出事了。”
陪房嬷嬷不着痕迹地皱眉,苏怀斐被苏老爷带走,竟然没知会过王秀咏,看着就不妥。
要是自家孙儿跟着,会不会也被苏怀斐连累?
她是百般不乐意,只得道:“老奴的孙儿也不知道吃坏了什么,上吐下泻的,这几天勉强跟着少爷,老奴担心他没能伺候好少爷来着,就让另外一个机灵的小厮跟着,少爷也是应下的。”
王秀咏挑眉,没戳破陪房嬷嬷的小心思,这事的确透着诡异,只是她并不觉得苏老爷真会对苏怀斐做什么,顶多是敲打一下他,让苏怀斐亲自看看苏如安的下场,以后能够安分一些。
第127章 下手
苏怀云搬去石榴苑后,倒是过得颇为自在。
苏老爷没来烦她,王秀咏留在柳绣苑专心养胎,石榴苑算的上清清静静的。
院子里都是苏怀云亲自采买来的丫鬟婆子,一个个跟苏府没什么瓜葛,平日手脚麻利,却都不怎么爱说话。
除了莲姝,几乎都是闷葫芦的性子。
苏怀云仔细看了两天,无奈道:“都是沉闷的性子,怎么就莲姝这般活泼?”
莲媛看了莲姝一眼,目光微柔:“莲姝刚来的时候,灰头灰脸的,看着就吃了不少苦头,却是个机灵的,到底保全了自己。主子见她聪慧,这才把人留了下来。主子身边的老人见莲姝是个可怜的,待她颇为厚待。莲姝又是个嘴甜的,这些年过得不错,性子倒是给纵起来了,大姑娘可不能再夸她,免得这性子以后都改不过来。”
“倒也无妨,大事没耽误便好,不然一个个都是闷葫芦,我找谁说话去?”苏怀云也不在意,院子里要是全都是活泼的性子,嘴巴也停不住的话,她是该头疼。
只有莲玉和莲姝两个,看着她们二人偶尔拌拌嘴,也颇有意思。
莲姝端着银耳汤进来,就听见了这话,皱眉道:“莲媛姐姐居然趁着我不在,在大姑娘面前说我的坏话了?”
莲媛接过银耳汤放在苏怀云跟前,没好气地瞪了莲姝一眼:“说吧,都打听出什么来了?”
被打岔了去,莲姝也不恼,笑眯眯地道:“有我出马,自然一切顺利的。我还没问多少,庆元就一股脑告诉我了。”
她抬了抬下巴,这世上除了凤乾辰,还没有哪个男人能低档得住自己的美貌,庆元也是如此。
苏怀斐被送去跟苏如安作伴,倒是很出乎苏怀云的意料之外。
“只是庆元知道得并不详细,老爷没让他亲自去做。”
闻言,苏怀云挑了挑眉,笑道:“看来咱们莲姝的美人计没用上多少,这庆元分明是在找后路。”
即便苏老爷暂时还不舍得放弃他,但是庆元却已经开始给自己找退路了。
苏老爷一看就是个薄情的,连亲生儿子都没放过,更何况是他这么一个小小的下人?
再是左膀右臂,却知道得太多了,哪天苏老爷看他不顺眼,庆元就别想有活路。
府里投靠王秀咏是不可能的,庆元是看清了这位夫人的嘴脸,在薄情方面,两人是有过而无不及。
路娇娇已经嫁出去了,又是个蠢的,庆元还不打算把身家性命送到这个外姓姑娘的手里。
苏怀斐是自身难保,那么苏府里唯一能投靠的,就只有已经搭上温国公府的苏怀云了。
苏怀云算得上是半只脚快要踏上登天之路,去温国公府,身边必定需要一个能够打理府外琐碎事的。
莲恒虽说忠心耿耿,性子沉稳却不够机灵,明面上的人让他去办还好,暗地里总需要一个更长袖善舞的人。
庆元自认他的能耐不错,不然也不会被苏老爷高看一眼,在苏老爷身边呆了好几年。
只要暗示一点意思,苏怀云若是愿意,必定肯接下这橄榄枝,他的后路就有了。
即便苏怀云没点头,结些善缘,以后多一分机会,庆元也是心满意足的。
的确是个聪明的,难怪能在苏老爷跟前伺候了好几年也没被人换掉,确实有些能耐。
莲姝歪着头,不解道:“大姑娘说庆元没看上我的美貌,这是想要投靠姑娘来着?”
莲媛听了,看着她道:“不错,看来能低档住你这张脸的男人又多了一个。”
莲玉捂着嘴偷笑,莲姝不敢闹莲媛,便偷偷过来捏莲玉腰上的软肉,两人的小动作不断闹腾了一会才在莲媛的瞪视下有所收敛:“大姑娘,这事咱们是隔岸观火,光看着就算了,还是再推波助澜一番?”
苏怀云笑笑,莲媛从来都是最懂她的心思:“隔岸观火自然是好的,却太慢了些。爹爹刻意瞒下来,就是不想让养胎的母亲知道。这事咱们就偷偷告诉母亲好了,毕竟怀斐是她最喜欢的孩子,说没就没了,她总要知道是为什么。”
她拍了板,自有莲媛去办妥,不必自己再多费唇舌。
莲玉听得糊里糊涂的,等了几天也没动静,很快就抛诸脑后了。
等消息传来,她还有些不可思议:“大少爷和二少爷都没了,因为天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