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事情的时候看着窗外的夜景不是更好?”
“你这车是开去海边吗?”
“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你管得越来越宽了。”
段寻:“…”
车子开到颜春晓家楼下,两人一左一右架着昏昏沉沉的许易上了楼。
家里的客房早前美含住过,之后,颜春晓都已经打扫干净了,床单被单也全都清洗过,这次把许易带回来,正好可以住客房。
段寻把许易扔在床上之后,扭头看着颜春晓。
“我睡哪?”
颜春晓反应了几秒:“什么意思?你也要住下?”
段寻点头。
“为什么?”
“提供保护。”他一本正经地说。
颜春晓忍不住笑起来:“你觉得这样烂醉如泥的人能对我做什么?”
“谁说要保护你了。”段寻指了指床上蒙头大睡的许易,“我要保护他,谁知道你会不会对他做什么。”
“喂…”
颜春晓伸手去捶段寻,却被他笑着捉住了手腕。
因为刚扛了一个庞然大物上楼,他的掌心很热,而她的皮肤上,也起一层细薄的汗意,相触的瞬间,好像通了电,微弱的酥麻感蹿遍了颜春晓的全身。
“在你眼里我就是这种人么?”
他还抓着她的腕子没放开,煞有介事地道:“嗯,如狼似虎,如饥似渴。”
颜春晓一把推开他,松了松自己的手腕:“说的好像我非礼过你似的。”
“可不。”
“什么时候?你有本事说出来,什么时候?”颜春晓语气咄咄逼人,因为她料定了他是说不出来的。
哪知,他接得很快。
“你上次发烧的时候。”
颜春晓没什么印象了。
“那天打雷。”他补充提醒。
颜春晓想了想,好像是有那么回事,可是那天她后来先睡着了,怎么可能非礼他?
“我对你做什么了?”
“拉着我不让我走。”
“怎么可能?”她不信。
“你可以去门卫调监控,看我几点走的。”
“几点。”
“凌晨五点。”
因为他早上有个重要的会议,必须回去洗漱换衣服,他才从她怀里脱了手,不然,瞧她睡着那架势,日上三竿都不一定能松开他的手。
颜春晓不说话了。
“想起来了?”段寻边往客厅走边脱了西装外套,“所以,反正我也不是第一次在这里过夜了,你不用和我客气。”
颜春晓:“…”
谁和他客气了!
?
段寻最后还是死皮赖脸地留了下来,因为客房被占用,他只能睡客厅的沙发。
夜半,温度下降,颜春晓怕他着凉,从自己的房间拿了一条毯子出来。
客厅亮了一盏壁灯,光线浅淡。
颜春晓蹑手蹑脚地走到沙发边。
段寻平躺着,脖子下垫了一个靠枕,左手扬起搭在额角上,袖口挡住了微蹙的眉角。
这么高高大大的一个人,窝在窄窄的沙发里,肯定不舒服。
也不知道他图什么。
颜春晓俯身,轻轻地给他盖上毯子。她正欲收手,段寻忽然一个翻身,搂住了她的胳膊。颜春晓还没反应过来,他的唇角若有似无地擦过了她的掌心。
这突如其来的亲密接触让她彻底愣住了,她完全分不清,这男人到底是睡着还是醒着。
“就是这样。”段寻忽然开口。
他还闭着眼睛,但嘴角的笑意在模糊的灯光下依然清晰。
“什么?”
“那天晚上,你就是这样留住我的。”
他睁开了眼睛,黑亮的瞳仁,像夜幕里的星,好像近在咫尺,又好像很遥远。
颜春晓在他的注视下红了脸,不过幸好,他不会发现。
“我都不记得了,谁知道你是不是瞎说。”她着急抽手,因为动作幅度太大,不小心又擦到了他的唇。
“故意的?”段寻的嗓音沉了下去。
“当然不是故意的。”颜春晓扯了扯睡衣的衣摆,“你赶紧睡吧,明天还要上班呢。”
说着,她便想逃,可刚走了两步,又被段寻攥了回去。
“不睡了。”他说。
“为什么?”
“睡了也白睡,肯定睡不着。”
“为什么?”
“你是复读机吗?”他把她拉到身边,让她坐下,“就会这一句?”
“我这不是在问你吗?为什么肯定睡不着?”
他扯落了身上的毯子,揉成一团塞进沙发的角落。
“太香,影响我睡眠。”
颜春晓:“…”
两人手挨着手,静静地坐了一会儿,气氛越来越怪,颜春晓觉得,如果继续这么干坐下去,一定会出事。
她悄悄往边上挪了挪,问他:“不睡觉你想干什么?”
“你觉得我想干什么?”他把问题抛回来。
“我怎么知道。”
他看着她的眼睛:“你好好想想。”
颜春晓的手指缴在一起,手心已经不争气地冒出了细汗。
这深更半夜,孤男寡女,还能干什么?
(等等,不对。)
(许易:你们是忘了还有我的存在吗?)
颜春晓沉默着,段寻忽然扬手,摸了一下她的脸。
她更紧张了。
“我…”
“你的脸怎么这么烫?”段寻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在想什么?”
“我没想什么?”
“说谎。”
“我刚才没有任何说谎的反应。”
“是么,可我就是知道你在说谎。”他自信而笃定。
颜春晓恼羞成怒,“刷”的一下站起来。
“你不说你想干什么我就去睡了。”
段寻眨了眨眼,抬眸的时候正好和她睡衣口袋上的熊头来了个单纯的对视。
他不由笑起来。
“颜医生,我只是想喝酒。”


第55章 残红16
颜春晓把段寻上次带来的红酒取了出来。那瓶酒她并没有打开过,一个人喝酒,就算是以庆祝之名,也终归觉得少了点什么。
但这一刻,他忽然提出要喝酒,她却觉得,一切刚刚好,气氛、情调,都刚刚好。
家里没有高脚杯,所以颜春晓只能拿了两个玻璃杯代替。红酒撞进玻璃杯,看不清酒色,但馥郁的香甜却一点一点充盈了空气。
两人在彼此身边,各自曲起一条腿盘坐着,面对面。
月色透过薄纱窗帘悠悠洒进客厅,他们只喝酒,不说话。
颜春晓平时不太喝酒,也没有需要喝酒应酬的时候,两杯已是她的上限,而段寻这样总是纵横在声色场合的人物,酒量显然甩她好几条街。
没一会儿,他还镇定自若,可她已经觉得整个人都难受了起来,胃里好像很满,又好像很空。
“不行了,我得去找点吃的。”
她说着,站起来,想穿过沙发和茶几之间的狭小过道往厨房去,可哪知一迈步,膝盖就撞在了茶几的圆角上。
“哎哟。”她轻呼着,弓身按住了膝头。
段寻眼见她在自己面前撞到,下意识地放下手里的玻璃杯,倾身去护她。一瞬间,两人的脑袋又撞到了一起。
“哎哟。”颜春晓再次轻呼。
天,这东磕西碰的,都什么事儿啊。
黑暗里,两人各自捂着额角,皱眉打量着对方,几秒之后,他们一齐笑起来。
“疼不疼?”他问。
“疼。”
段寻伸手,替她揉了揉额角。
他的手掌很硬,但是力道很软。
颜春晓站着一动不动,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还疼不疼?”过了会儿,他又问。
“不疼了。”
他收回了手。
颜春晓挪了挪脚步,想从他面前穿过,却被他一侧身给拦住了。
“我还疼。”他说。
颜春晓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是么,多疼?”
“你多疼,我就有多疼。”
她笑:“那我是不是得礼尚往来,也给你揉一揉?”
“嗯。”
颜春晓“嘁”了一声,但还是朝他扬起手,可是,她的手掌尚未触到他的额头,她已经被他搂进了怀里深深地吻住。
黑暗如深渊,吞噬了人的意志,却滋长了欲望。
她全身僵硬地倚靠在他的胸膛上,双目瞪得浑圆,她看到段寻闭着眼,那么专注又认真地吻着她,像是要把一生的温柔都揉进这个吻里。
颜春晓被他吻得七荤八素,忘了反抗,忘了防守,也忘了逃避。
渐渐的,她甚至伸手去抱他。
她的回应让他的攻势更凶猛,也让他的侵占更彻底。
呼吸交缠,唇齿相依。
这一刻,他们变成了最亲密的人。
“啪…”客房里忽然传来一阵声响。
颜春晓吓得理智归位,她赶紧伸手推开段寻,按着自己的嘴唇,往后退了几步。
“水…水…”
许易迷迷糊糊的声音隔着门板回荡着。
“我…我去看看他。”
颜春晓低着头,转身匆匆往客房走。
?
颜春晓一推开客房的门,就看到许易趴在地上。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刚才的动静,就是他从床上掉下来的声音。
她赶紧跑过去,想把人扶起来,但没有意识的许易,沉得像块铁,她根本搬不动他。
段寻倚在门口,见状,过来给她搭了把手。
许易躺回床上,抱着被褥滚了个身,还在叫着:“水…水…”
颜春晓去客厅倒了一杯水进来,托着许易的脑袋,喂许易喝下。
整个过程,段寻就站在边上看着。
颜春晓感觉到他火热的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身上,她被他看得无所适从,连水杯都快握不稳了。
许易喝了水,总算停止了闹腾,又安安静静地睡了过去。
段寻先走出了房门,颜春晓跟在他的后头,给许易留了一盏小灯,关上了房门。
客房的门一合上,走在前面的段寻忽然回过身来,一把将她抵在了门上。
“你干什么?”颜春晓吓了一跳,她怕这动静会吵醒许易,但显然,她多虑了,客房里静悄悄的,什么声音都没有。
段寻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双手撑着门框,坚硬的胸膛挡在她的身前,像一道无法突破的屏障。
“让开。”颜春晓用手轻轻地推了一下段寻,“万一他被吵醒了怎么办?”
段寻没答,只是低下头来,再次压向了她的唇,他似乎是在为刚才那个突然被打断的吻收尾,可又不太像。
这次,他吻得可比上一次凶多了。
“唔…”
颜春晓被他搅得舌根发疼,辗转来回间,嘴唇也像要开裂了。她用力地捶他的胸口,想从他臂弯间逃出去,可是,他的身子像铜墙铁壁,堵得牢牢的。
“疼。”纠缠了好一会儿,她终于发出了轻微的抗议。
段寻听到她喊疼,稍稍放缓了力道,最后,轻啄了几下她的唇角,才放过她。
颜春晓气急败坏地想走,段寻双臂一弯,把她勾回来抱住了。
他的下巴摩挲着她的发心,颜春晓听到他沉沉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来。
“看到你照顾他,我就嫉妒的要发疯,颜医生,我这是什么病?”
“初步判断是神经病,如果不放心,就去医院检查一下。”颜春晓推开他,“我要睡觉了,我明天还要上班呢。”
她说着,逃似的逃回了房间。
关上房门后,颜春晓靠在门背上,抬手捂住了自己发烫的双颊,深呼吸了好几次,可胸腔里那颗狂跳的心依然无法平静下来。
他们接吻了。
毫无预兆,却又像预谋已久。
他吻向她的时候,她甚至想,这一刻终于来了。
是喜欢吗?
是爱吗?
还是只是单纯的男女情欲?
颜春晓呆呆地在门口站了五分钟,心里的滋味很复杂,说不上甜,更多的是迷茫。过了会儿,她隔着门板,侧耳听了听,客厅里的段寻并没有什么动静。
也不知道他今晚能不能睡着,反正,她肯定是要失眠了。
?
段寻一整晚没睡着。
颜春晓的毯子盖在他的身上,鼻尖都是她的味道,他一闭眼,就产生了自己正被她抱着的错觉。
简直要命。
天刚亮,许易就起了。
段寻听到有开门的声响,以为是颜春晓,哪知一睁开眼,就看到许易顶着一个鸡窝头,正茫然地看着他。
他立马从沙发上坐了起来。
两个男人,四目相对,一个清醒,一个宿醉。
“看什么?”段寻问。
失眠让他有些烦躁,开口就失了气度。
许易还不太清醒,头痛的他没有余力去思考自己为什么和段寻处在一个房子里,他只是好奇,这是哪里。
“这是哪?”许易问。
“是哪你不知道?”
许易摇头:“不知道。”
段寻反应了几秒,思索着许易这句话里的信息量。他不知道这是哪儿,这就意味着,许易从来没有进过颜春晓的家门,这是第一次。
这个认知让段寻顿时有了好心情,失眠的烦躁也变得微不足道起来。他正想和许易解释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主卧那里传来了开门声。
颜春晓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她显然也没有睡好,两边的眼圈灰的像是用素描笔涂过。
“你们怎么这么早?”她看看许易,又看看段寻。
“春晓?”许易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这是你家?”
“嗯。昨晚你喝醉了,蒋静打电话给我,我就把你带回来了。”她一语带过,并未赘述个中细节。
许易点点头,继而又疑惑地看向段寻,似乎在问那这家伙又是怎么回事,但是,颜春晓和段寻都假装没有看到他的疑惑。
三人面面相觑了几秒。
颜春晓给许易倒了一杯水,放到他面前。
“感觉好点没?”
“好多了,谢谢。”
“以后别喝那么多酒了。”颜春晓说。
许易没作声。
尽管昨晚后来的记忆已经很模糊了,可是他忘不了,喝醉之前,他曾和她争执了一场。她的拒绝,她失望的眼神,他都记得。
段寻看着他们两个人相顾无言,感受着他们之间微妙的气氛,顿时又气不打一处来。
他站起来,扫了许易一眼。
“既然没事了,那走吧,我送你回去。”
许易没动,昂头看着段寻,心想着他为什么这么好心。
段寻见他不动,有点不耐烦了:“怎么?还想不起来家住哪里?失忆了?”
“不是,我只是在想我自己打车回去就行了,不麻烦你了。”
“昨晚已经麻烦的够多了,不差这一次。”
他有点刻薄,但终归是好心。
许易按了一下发胀的太阳穴,没再拒绝。他刚站起来,正欲回头和颜春晓再说点什么,家里的门铃忽然响了。
“叮咚…叮咚…”
这么早?谁啊?
段寻蹙了蹙眉。
颜春晓愣了一下,紧接着看了看墙上的钟,立马反应了过来。这么早来找她的人,除了舅舅之外,不可能有其他第二个人。
她立马对屋里两个男人比了个“嘘”的手势,轻轻走到门口,往猫眼里看了一眼。
果然,门外站的人就是舅舅尹陈平。


第56章 残红17
“叮咚,叮咚,叮咚…”
门铃还在不断地响着。
颜春晓心想这下完了,舅舅平时催婚她总是一个耳朵进一个耳朵出,今天要是被他撞见家里同时两个男人,那么她不但有口说不清,以后的日子想必也不会好过了。
不行,她不能让舅舅和他们碰面。
颜春晓转身,一手攥住段寻一手攥住许易,将他们往客房塞。
“谁啊?”段寻问。
颜春晓赶紧又比了个“嘘”的手势,然后压低了声调交代。
“我舅舅来了,为了避免误会,你们两个进屋里待着,别出声,千万别出声,听到没有?”
许易点了点头,段寻不大乐意的样子,但还是半推半就地进了屋。
颜春晓关上房门,又立马收拾了一下茶几上的红酒瓶和两个空酒杯。
“叮咚,叮咚,叮咚!”门铃响得更急促了。
没几秒,舅舅开始敲门。
“春晓,你在家吗?春晓?”
颜春晓连忙跑过去拉开了门。
“舅舅。”
尹陈平打量了她一眼:“怎么这么久不开门,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情了呢?”
“没事,我刚起,反应有些迟钝。”
“嗯,没事就好。”尹陈平一边进门,一边亮了亮手里的菜篮子,“我刚去了趟早市,给你买了很多新鲜的菜,够你一个礼拜吃的了。”
“舅舅…”
颜春晓的鼻头酸了一下。
她的父母去世之后,舅舅和舅妈很照顾她,没买房之前,她一直和他们住在一起,平日里的三餐都是舅舅和舅妈给她做,她一个人搬出来之后,舅舅和舅妈特别不放心,两人就怕她在外面吃不好。舅舅隔三差五地跑去菜市场给她买菜,舅妈做了什么好吃的,也总要往她这里捎一份,他们对她,甚至比对自己的亲生女儿还好。所以,尹伊总是吃醋,可吃醋归吃醋,吃完醋,她还是那个“宠妹狂魔”尹伊。
这一家子,是母亲留在这个世上最好的礼物。
“我去给你放冰箱。”
尹陈平说着,进了厨房。
颜春晓跟进去,帮他打开冰箱门。
“舅舅,下次别折腾了,你来来回回也不方便。”
“这有什么不方便的。”
“我能照顾自己,你和舅妈不用总惦记着我。”
“自己的孩子哪儿有不惦记的。”
尹陈平把菜分类放进冰箱,洗了洗手往外走,颜春晓紧张地跟着他,生怕舅舅会发现客房里那两位。
“你今天还上班吧?”
“嗯。”
“那赶紧换衣服吧。”舅舅忽然打量了一下她,“你这睡衣怎么几年都不换新的?”
以前住在尹家,也是这套粉白相间的卡通睡衣。
“还能穿。”
“换一套吧,这套太孩子气了。”舅舅意味深长地道。
颜春晓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舅舅平时从来不对她的穿着发表意见,今天这是怎么了?
“我走了,你舅妈还等我回去给她杀鱼呢。”尹陈平说。
颜春晓听说他要走,顿时松了一口气。
“回去路上小心。”
“嗯,你平时出行也要注意安全。”
“好。”
颜春晓将舅舅往外送,刚走到门口,舅舅又停下来。
“对了。”
“嗯?”
“那外套的主人。”尹陈平指着座椅上搭着的那件西装外套,“有时间了就带他来家里吃饭,我和你舅妈给你把把关。”
颜春晓顺着尹陈平的指尖扫了一眼,顿时风中凌乱。
刚才处理了茶几上的红酒,处理了沙发上的毯子,以为一切周全了,没想到还有漏网之鱼。
段寻什么时候脱的外套?
?
段寻和许易在客房里,正襟危坐。
两人都尽可能的不发出任何声响,因为无论出于什么理由,他们都不希望以这样不太体面的三人行的方式见到颜春晓的长辈。
“那外套的主人,有时间了就带他来家里吃饭,我和你舅妈给你把把关。”
屋外传来男人浑厚的声音。
段寻和许易下意识地对视了一眼,继而快速地低头查看自己身上的外套。
许易昨晚折腾了一宿,从酒吧的沙发到客房的床,身上的外套已经被压得皱巴巴的不能看了,不过幸而,还长在身上。
而段寻就比较惨,他身上根本没有外套。
昨天晚上,他半扶半扛的把许易这个醉鬼弄到楼上之后,热得冒了一身汗,他顺手就把外套脱了…
好了,很明显,刚才被隔空点名的那个人,就是段寻了。
段寻叉着腰,莫名生了一丝紧张,也不知道今天这一出算好事还是算坏事。如果给长辈减了印象分那可就糟糕了。
要不不躲了?直接出去光明正大地打个招呼好了?
正盘算着,外面已经传来了关门的声音。
稍过了会儿,颜春晓打开客房的门,走了进来。她的臂弯里,挂着段寻的外套。进门之后,她直接把外套扔向了段寻。
段寻猝不及防,但还是稳稳接住了。
“你怎么没把外套收好?”她红着脸,带着一种莫名的羞愤。
或许,是觉得这段关系在毫无准备甚至自己都还没有确认的情况下却被长辈先看出了端倪,心里非常无措吧。
“我也不知道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那也不能随便在别人家里脱衣服吧。”这句话,显然已经有了故意找茬的成分了。
“是谁先随便让男人在家里留宿的?”
段寻盯着颜春晓,眉目间写着不满。
如果不是她执意要把醉酒的许易带回家,也不可能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颜春晓撇了下嘴,她现在满脑子都盘旋着舅舅走时那个意味深长的表情。她忽然觉得眼前的两个男人都不顺眼极了。
“走走走走走,你们两个赶紧给我走。”
许易沉了一口气,他从始至终都是懵的,这会儿才刚清醒过来一点,知道事情都是因他而起,他有点内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