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春晓扬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指尖捻到额角的灰尘时,顿时明白过来,原来他所说的灰姑娘并非童话里的灰姑娘,而是指灰头土脸的姑娘。
她赶紧摁着衣袖去擦,却被段寻一把握住了手腕。
“别乱擦。”他将她的手按下,“先带你去医院清洗一下伤口。”
颜春晓点头,正欲站起来,却又被他按了回去。
“等下。”
段寻说着,在她面前半蹲了下来。
他把那只捡来的鞋放在颜春晓的脚边,修长的手指温柔地拨了一下鞋口那圈小花,然后,他的手握住了她的脚踝。
颜春晓顿住了,整个人都因为他那轻轻一握而变得僵硬无比。
仓库的灯光昏暗,可是,她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人却好像自带光芒,那光芒暖融融的,无声地消融着她心头的冰霜。
“我…我自己来。”颜春晓收回了脚。
她的脚脏兮兮的,脚心黏了一层土,脚背上也全是灰,她怎么好意思把这样的脚伸出去让他给她穿鞋?
“怎么?怕鞋不合脚,被打回原形?”他开玩笑。
颜春晓俯身,自己穿好鞋,然后歪头看着段寻的黑漆漆的眼睛。
“童话里的王子最后和灰姑娘在一起,真的只是因为一只鞋吗?”她问。
“不是。”
“那是因为什么?”
他与她对视,眸间泄露了一丝她看不懂的深情。
“因为爱。”


第50章 残红11
段寻带着颜春晓去了医院,原本只要做个脑部ct,但段寻执意让她做全身检查,颜春晓拗不过,只得从命。
幸而,一圈检查做下来,除了一些擦伤,其他没有任何问题。
颜春晓趁着段寻和医生说话,一个人去走廊里歇了会儿。尹伊不知怎么也知道了这事儿,给她打电话时都起了哭腔。颜春晓安慰了好一阵,才算把人哄好。
挂了电话,她正要起身去找段寻,忽然看到走廊里奔来一个熟悉的身影。随着她的步伐,高跟鞋的声音急促地回荡在走廊里。
是蒋静。
真意外,能在这里遇到她。
颜春晓站了起来,蒋静看到她,朝她招了招手,好像,就是来找她的。
“春晓,你没事吧?”
随着这句问话,颜春晓已经确定了,蒋静就是来找她。
“我没事。”
“没事就好。”蒋静走到她面前,停下来,顺了顺自己急促的呼吸,“我接到许易的电话,说你被绑架,我真是吓死了。”
颜春晓不作声,她早该想到了,这事儿除了许易,蒋静不可能从其他渠道得知。
“许易在外地出差,知道你的事情他都快急疯了,可是他一时半会又赶不回来,所以只能联系我,让我报警找人,我也不敢耽搁,得到消息立马就报了警,幸好,警方那边回馈说已经找到你了。”
蒋静眼里的担心是真,这让颜春晓多少有点感动。
“我已经没事了,辛苦你跑一趟。”
“说什么客气话,出了这么大事,我这跑一趟算什么。”蒋静看着颜春晓脖子里的淤痕,轻叹了一口气,“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今天这事儿就算过去了,你也别多想,回去好好休息,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颜春晓点点头:“谢谢。”
“都说了不用客气了。”蒋静拍了拍颜春晓的肩膀,略带安抚之意。
“那你先回去休息吧。”
“你呢?”蒋静问,“要不我送你回去吧,我开了车来的。”
“不用了,我的朋友还在里面,我得等他。”
蒋静往虚掩的门缝里看了一眼,看到了段寻挺拔的侧影和轻松安然的神态,医生正在和他说着什么,他笑得很开心。
原来,他笑起来比许易还要阳光,还要干净。
蒋静一时错了神,里面的段寻正好回过头来,看到她在,他的笑容收了一下,紧接着又很礼貌地点了点头。
她也点了点头。
看来,颜春晓能安然无恙地站在这里,都是这个男人的功劳。
蒋静心里顿时明白了什么。
“好,那我先回去了。回见。”
“回见。”
蒋静转身往回走,比起来时,她现在的步伐轻快了不少。
颜春晓默默地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
“蒋静。”她忍不住开口,重新将她叫住。
“嗯?”蒋静回头。
“我想问你个问题。”
“你说。”
“你…你对现在的许易,了解多少?”
蒋静没想到颜春晓会问到许易,她一时错了神。
“你是指哪方面?”
“所有。”
“这个嘛…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也不知道怎么才算了解。”蒋静敛了下眉,“我只知道,许易这些年过得也不容易,具体的话,你可以自己去问他。他担心你,已经在赶回来的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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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颜春晓并没有等到许易,她很累,回家洗了个澡,躺下就睡着了。等第二天天亮,她起床拉开窗帘,看到许易的车就停在楼下。
他回来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或许是半夜,或许是凌晨,但他没有打扰她。
颜春晓洗漱了一下,披了外套下楼。
许易正倚在车头,他眼里血丝密布,下巴上胡茬青青,脚边一堆烟头。
颜春晓无法想象这个气质一直干净如少年的男人抽起烟来会是什么样。是颓唐?是痞气?还是深沉?
许易听到脚步声,抬眸朝颜春晓看过来,他的目光,最先扫过她肿胀的额角,紧接着,又落在她的脖子里,那里,满是淤青。
他光看着,也知道她昨天经受了怎样一场浩劫。
都是因为他。
许易上前了两步,带着几分自责几分心疼,扬手将她抱进了怀里。
“对不起,春晓。”他的嗓音特别哑,也不知道是因为烟抽得太凶还是因为一夜没有睡的缘故。
清晨的风是凉的,他的怀抱也是凉的。
颜春晓推开了他。
“我没事。”她打量了一眼面前风尘仆仆的许易,“其实你不用特意赶回来。”
“我担心你。”
颜春晓不作声。
他眼里有直白而热烈的情愫,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他这样的眼神,她想起的却是他在电话里那冷静的语调和无情的话语。
“我们只是大学校友,我根本不爱她。”
那一瞬间,他的冷漠击穿了她,但同时,也助她拨开了心头的迷雾,更明确了藏在内心深处的选择。
许易仿佛看穿了她在想什么,他有点无措。
“白臻和我有私人恩怨,她总是想方设法的让我难堪,除了酒吧和停车场,她还在背后搞过很多小动作,对于她而言,我越是生气,她越是兴奋来劲,我越是平静,她越是觉得无趣。所以…”
所以昨天,在电话里,他是故意撇清两人的关系,故意装作毫不在乎的样子。因为他知道,一旦他泄露了情绪,白臻只会更变本加厉地伤害颜春晓。
“昨天的事情已经过去了,过去就算了。”颜春晓看着许易,“我只是很好奇,为什么白臻这么恨你,你和她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许易抿了下唇,避开了颜春晓的目光。
“这件事情说来话长,以后再慢慢告诉你。”
颜春晓感觉到了他躲闪的态度,这个“以后”,怕是遥遥无期。
“好了,看到你没事我也就放心了,你上去好好休息吧。”许易摸了一把下巴上的胡茬,强忍住疲惫,“我还要回律所处理这次的事情,这次,我绝对不会再轻易放过白臻。”
“你想怎么样?”
“让她罪有应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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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易离开之后,颜春晓就上了楼。她想去工作室,可又觉得自己此时的形象并不适合外出。
思来想去,还是决定不去外面招人好奇了。
她又睡了一会儿,临近中午的时候,门铃响了。
今天是工作日,这个时候根本不会有人来家里找她。颜春晓心头一阵发憷,就算她装得再无所谓,昨天那一绑多少还是给她留下了点心理阴影的。
她悄悄走到门口,往猫眼里瞧了瞧。
竟然是段寻!
他也正往猫眼里望,那张俊脸变了形,但瞳仁依然明亮。
颜春晓就这样看着他,莫名笑了起来。
段寻见迟迟没有人开门,掏出手机,开始打电话,卧室里很快传来手机铃声,颜春晓连忙拉开了房门。
门一开,段寻就收起了手机。
“我还以为你不在家。”
“你怎么来了?”
“探望伤员。”他亮了亮手里的几个大袋子,袋子里装满了各色水果和零食,哄小孩似的,一大堆。
颜春晓呆了一下,显然还没有适应伤员这个身份。
“不请我进屋?”
她反应过来,将门敞得更开,侧身迎他进屋。
段寻一进门,就把手里的袋子都放到了地上。颜春晓看到,除了水果和零食,其中一个袋子还装了很多新鲜蔬菜。
“中午吃什么?”段寻问。
“还没想好。”
要么是外卖,要么下个面条,要么煮个小粥,总之不会太考究,随意就能打发了,一个人在家就是这样。
“那正好,不用想了。”
他说着,脱下了西装外套,随手扔在沙发上,将那一整袋蔬菜拎进了厨房。
“你要干什么?”
“解决你的午饭问题。”
颜春晓有些不可置信,这个男人是要给她下厨吗?
“你会做饭?”
“看着不像?”
“一点都不像。”
“那今天就让你见识一下。”
他解开了衬衫衣袖上的扣子,将衣袖往上翻了两圈,开始清洗蔬菜。清水从水龙头里喷涌出来,溅到他白色的衬衫上,虽然转瞬就干了,但还是看得颜春晓心头发毛。他身上的衣服,必定价值不菲,没准,能顶她一个月的饭钱。
她把挂在门背后的围裙取了下来,拿过去递给段寻。
“戴上吧,免得弄脏衣服。”
他看了看这围裙,又看了看她,忽然两条大长腿岔开,弯下了脖子。他的个头一下矮了好几厘米,这意思很明显了,让她给他戴。
颜春晓没动。
他蹙眉,以眼神催促。
颜春晓没法子,只能微微踮起脚尖,将围裙挂上他的脖子。这刚一挂上,段寻又立马转了身,示意她再帮忙系上带子。
“哪来你这么一尊大佛?”颜春晓撇嘴。
“从东方来。”
“那是要往西方去吗?”
“对,所以劳烦施主送一送。”
他的言外之意是,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
颜春晓忍不住笑起来,她扬手,恶作剧似的在他腰后绑了一个精致的蝴蝶结。
段寻:“…”


第51章 残红12
颜春晓的厨房打扫得很干净,油盐酱醋瓶瓶罐罐排列得整齐有序,全都放在显眼的位置,段寻这一餐饭做得很顺手。
等他从厨房出来,颜春晓刚洗好头,她那身粉白相间带着卡通熊头的睡衣已经换下来了,这会儿,她正穿着长裙盘腿坐在沙发里吹头发。
吹风机的声音“嗡嗡嗡”的响着,空气里洗发水的香味和厨房的菜香相互冲撞,最后融合成了家的味道。
段寻站在厨房门口,看着她的手指穿过长发,时而拨弄时而揉整,那纤长的脖子在黑发下若隐若现,好似一段无暇的白玉。
他的心沁凉、微痒,像是被那滴水的发梢拂到。
颜春晓将头发吹到半干,就关了吹风机,屋里静下来,她听到男人的脚步声在客厅里来回。她起身,只见段寻已经把饭菜都端上了桌。
短短一个多小时,他做了四个菜和一个汤,这对平日里随便果腹的颜春晓来说,已经算是很奢侈了。
“吃吧。”
段寻拍了拍椅子,示意她坐,自己却走到沙发边,捞起了外套。
颜春晓这才发现,桌上只有一副碗筷。
“你不吃吗?”
“来不及了。”他看了看腕上的表,“我十五分钟之后有个会,得马上走。”
“那你为什么做这么多菜?”
他穿上外套,俯身从提来的袋子里掏出一瓶红酒放到桌上。
“庆祝你平安。”
颜春晓一时眼眶发热,虽然她觉得段寻这仪式感太过夸张,但是,说不感动也是假的,她的心都要被他暖化了。
“好好吃饭,我走了。”段寻套上外套,往门口走。
“诶,等等。”
她追上去。
段寻停下脚步,回身看着她跑向自己,她长裙上海蓝色条纹像是波浪一样涌过来,有一瞬间,他觉得她会伸手抱她。
可是,她在他一米开外停住了脚步,红着脸欲言又止半天,最后却问他:“昨天那两个人会怎么样?”
那两个人是指白臻和卫平。
“你就想问这个?”
“嗯。”
段寻有点不乐意了,明明,她刚才那眼神和表情都不是要说这个的意思,可是,在最后一秒,在触到他眼神的最后一秒,她退缩了。
她为什么退缩?她真正想说的又是什么?他忽然抓心挠肺地想知道。
“再给你个机会组织语言。”
“什么?”颜春晓装傻。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他手扶着门框,以身高优势俯瞰着她,眉角微扬,瞳仁发亮。
屋里的气氛莫名就暧昧了起来。
颜春晓有点后悔,后悔没忍住跑向他,也后悔遮掩得太过蹩脚被他看穿。
正尴尬,段寻的手机响了。
他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是助理打来的,估计是催他回去。
“今天放过你,我先走了。”他按掉电话,往外走,走了两步,又不忘扭头回答她刚才的问题:“那两个人会以绑架罪被起诉。”
段寻说完,走了出去。
颜春晓扒着门,斟酌了好几秒之后,忽然追出去,朝着他的背影喊:“谢谢你,田螺先生。”
段寻回头,她已经躲进屋内,关上了门。
他勾唇,快步往楼下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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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臻自杀了。
这是颜春晓上班之后得到的第一个消息。
听说是在审讯室里,面对警察的质问,她忽然情绪失控,迎头撞向了墙壁,头破血流,幸运的是,抢救及时,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那晚在仓库,颜春晓就已经根据白臻的状态判断出来,白臻患有间歇性精神疾病,而且她病得很重,甚至有自残倾向,她手上那些深深浅浅的疤痕,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就是割腕留下的。
白臻自杀的这个消息让颜春晓一整天都如鲠在喉,不舒服极了。
她觉得,如果不弄清楚白臻和许易之间的恩怨,这种不舒服的感觉必定会一直持续下去。可是,对于这个问题,许易态度排斥,而白臻此时伤重住院,也给不了答案。
现在,能解开她心中疑惑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卫平。
卫平暂时被收押在看守所里,颜春晓想去看他,可那地方也不是想进就能进的。最后,她悄悄找了肖光,让肖光帮忙托关系,才顺利进去。
两天没见,卫平瘦了一圈,那凹陷的双颊和瘦削的下巴,让他瞪眼的模样看起来更加的狰狞。但颜春晓已经不怕他了,倒不是因为他被手铐烤着,而是因为她看过他抱着白臻满目柔情的样子。
一个有软肋的男人,再坏也会有底线。
“你找我干什么?”卫平开口就有敌意。
“我想和你聊聊。”
“我跟你有什么好聊的?你想告我就去告我,想让我把牢底坐穿就让我把牢底坐穿,我无所谓,反正法律会给你们有钱人绕道,你们可以为所欲为。”
颜春晓有点疑惑他的这番结论从何而来,但这不是现在的重点。
“我只是想和你聊一聊白臻。”
“聊她?我为什么要和你聊她?”卫平一口啐在地上,“你不配。”
“因为我是许易的朋友吗?”
“别提那个狗东西。你他妈赶紧给我滚蛋。”卫平说着,用手铐用力砸着桌面,“警察!警察在哪儿,我拒绝见这个女人!快带我走!”
外面的警察听到动静,赶紧推门进来。
“吵什么吵?”
“我不要见这个女人,虽然我犯法,但我也有人权,别什么人都让我见,老子嫌恶心。”卫平昂着头,满脸不屑。
值班的警察有点为难地看了颜春晓一眼:“颜小姐…”
“再给我一点时间,麻烦你了。”
“给个p的时间,老子都说了不想见她,为什么非要让我见,她给你们警察塞了多少钱?你们可真是蛇鼠一窝。”
“闭嘴!”警察朝卫平挥了一下手里的警棍,指着卫平,“你给我坐好!”
“我就不坐,你他妈有种就打死我!打死我…”
“卫平。”颜春晓攥了他一把,“白臻自杀了。”
听到这句话,原本上踹下跳的卫平顿时定住了。
“你说什么?”
“白臻自杀了,现在还在医院躺着,如果你想救她,你就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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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一瞬还匪气冲天的卫平在听到颜春晓这句话之后,乖乖地坐回了椅子上。果然,白臻就是他的软肋。
颜春晓对值班的警察点了点头,示意他暂时没事了,警察沉了口气,冲卫平交代了句“你给我老实点”,就关门退了出去。
屋内短暂的安静了一会儿。
“小臻她现在怎么样?”卫平问。
“抢救及时,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了。”
卫平垂头,陷入了沉默。
“你没有很意外,想必,这不是白臻第一次自杀了。”颜春晓说,“如果我没有判断错误的话,白臻有间歇性精神疾病。”
这类病人的表现特点在于精神时而正常时而不正常,白臻就是典型。在酒吧遇到她的那一晚,她虽然冲动朝许易淋酒,但她的头脑是清醒的,她具有辨认和控制自己行为的能力,但在仓库面对颜春晓的那晚,她的精神处于极度狂躁的状态,她失去了控制自己行为的能力,所以如果不是卫平拦着,她绝对有可能会把颜春晓掐死。
卫平抬眸,看了颜春晓一眼。
“你是医生?”
“我是心理医生。”
卫平抿了下唇,似乎想说什么,可最终欲言又止。
“你想说什么?”颜春晓问。
卫平不说话。
“我知道你对我有敌意有防备是因为许易,如果抛开我和许易的关系,我以一个心理医生的身份和你交谈,你愿不愿意对我坦白?”
“她差点杀了你,你还会救她?”
“我正在了解并判断。”
“我不相信你有这个好心。”
“卫平,我并不需要你的相信。现在这个情况,是你除了相信我有这个好心之外,别无其他选择。”
卫平再次沉默,但颜春晓已经在他的眼神里看到了松动的防线。
时间在两人之间流淌。
颜春晓并不咄咄逼人,在给卫平充分的思考时间之后,她倾身,直视这个男人的眼睛,语气诚挚:“我不知道你们过去发生了什么事情,就算我是许易的朋友,我也不会一味护短,我是中立的,我只是想弄清楚真相。”
“弄清楚真相又能怎么样,一切都来不及了,一切都来不及了,小臻已经被毁了。”
“怎么会来不及?一般这类精神疾病的成因都是心理、环境和刺激所诱发的,只要找到真正的病因,她也可以被治愈,她可以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也许是被“正常人”这三个字戳到痛处,卫平的眼眶忽然红了,他舔了下干涩的唇,极力的掩饰着情绪。
“白臻变成现在这样,都是他们害的。”卫平咬牙切齿,眼里除了心疼还有无尽的恨意,“是他们那群禽兽一起毁了白臻。”
“他们?”颜春晓注意到他的措辞,立即追问,“他们是谁?”
“tc集团的二公子汤臣,明辉实业的太子爷孙辉,还有知义律所的律师许易。”


第52章 残红13
白臻原是旗城一家房地产公司的行政助理,因为家里条件不好,再加上她还有一个正在读大学的弟弟要供养,所以除了白天的工作之外,白臻晚上又在酒吧找了一份兼职服务生的工作。
就是这份兼职,把她推上了一条可怕的不归路。
前年2月11日晚上,tc集团的二公子汤臣和明辉实业的太子爷孙辉一起去酒吧喝酒,两人同时看上了相貌出众的白臻,汤臣对白臻提出陪酒的要求被白臻拒绝之后,他将她强行带到了海西酒店的二楼套房内,与孙辉一起对白臻实施了lun奸。
事发之后,汤臣囚禁白臻两日,并威胁她如果敢报警,就让她死无葬身之地,并且一家子跟着遭殃。
白臻因为这件事,身体和心理都受到了巨创,但思索再三之后,她决定相信法律。白臻报了警,旗城警方接到报警之后,立即开展工作,于隔日上午在某娱乐会所抓获了涉案的汤臣和孙辉,并将两人以涉嫌强奸罪刑事拘留。
原以为故事发展到这里,白臻能就此讨回一个公道。可是,事情远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一场关于金钱与法律的博弈,其实才刚刚开始。
被拘后,汤臣和孙辉对犯罪事实拒不承认,他们甚至直言事后给了白臻一大笔钱,如果非要说有什么的话,两方就是卖yin和嫖chang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