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会儿忽然提到,他倒是想了起来,今天在电梯里碰到的那个和许易在一起的女人,就是姜西。
脸不确定,但那爱摆谱又威风八面的气质错不了。
“我大伯从生病到去世整整两年,都是我那没名分的伯母在照顾。姜西这女人一次都没有回来看过他,她是整日在国外享受着香甜的好空气,两耳不闻国内事,哦,也不算不闻不问,至少我大伯去世的消息她还挺灵通的,我大伯去世之后,她是第一时间赶回来装孝女痛哭,然后,就开始要遗产。”姜贺喝了口酒,润了润干涩的唇,“注意,不是分遗产,是要遗产,这娘们的意思是,我大伯生前的全部都得归她。”
“良心熏得这么黑,看来国外的空气也不见多好啊。”莫子昂说。
有人笑了。
段寻摩挲着酒杯,若有所思。
“我大伯走得不算突然,他事前也早就立了遗嘱,说要将他遗产的百分之五十留给我那没名分的伯母,让她晚年也有个着落,可是,姜西才不管什么遗嘱不遗嘱,她认定自己是大伯的独女,是唯一的法定继承人,说那女人没名没分,不该得到一分钱,你们评评理,她这是不是把人往死里逼。就算没名没分,但是一个年过半百无儿无女的老人陪自己父亲走过最后一程,衣不解带地照顾着,没有功劳还有苦劳呢,她何必做得这么绝。”
姜贺义愤填膺,难得露出风流少爷背后血性的一面。
“不是有遗嘱吗?”有人问。
“是有遗嘱,不过,现在姜西和她那位了不起的律师开始主张遗嘱是假的,所以,后面的状况还指不定会变成什么样呢。”
“了不起的律师?何方神圣?”莫子昂一副很有兴趣的样子。
“那我就不知道了,听说是个长得很帅的小白脸。厉害得很,法律知识张口就来,没有人说得过他,是是非非黑黑白白全靠他一张嘴。”
“这么牛,改天见识见识。”
“你是可以见识见识,下次离婚分家产的时候没准能用上。”
“我呸,我这都还没有结婚呢,你就咒我离婚,是不是哥们?”
“哈哈哈哈…”
众人笑成了一团。
段寻在听到“律师”两个字的时候,眉头便皱到了一起。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能和姜西混到一处,看来这个许易也绝不是什么善类。
他忽然想起颜春晓望向许易时担忧的眼神,想起那天晚上他问她是否信任许易时她坚定的回答。
“我信任他。”
她的声音在他耳边回荡。
希望,这份信任不会被辜负。


第48章 残红9
那晚之后,颜春晓心里总是没有着落。
隔了两天,她抽空去了趟知义律所,想找许易当面聊一聊,可到了那边才知道,许易去了外地出差,要过几天才回来。
颜春晓白跑一趟,倒也并不觉得沮丧。
搬家之后,她一次都没有回来过,看着熟悉的街景,她觉得倍感亲切。从知义律所出来之后,颜春晓去了“seec”买了一杯咖啡。
店员竟然还认得她,问她怎么好久没有来了。颜春晓告诉她自己搬家了,两人小聊了一会儿,颜春晓才提着咖啡走出了店里。
她刻意避开了段灵坠亡的那个巷子,直接去了小区的保安室找唐平,唐平正对着书本发呆,一看到颜春晓,双眸立马有了神采。
“春晓姐,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有没有偷懒。”颜春晓把咖啡放到唐平的桌上,佯装严厉,“刚才在想什么呢,一看就没有好好学习。”
“想你啊。”唐平笑嘻嘻的。
颜春晓抄起桌上的书本,轻轻地敲了一下他的脑袋,“好的不学,净学些油嘴滑舌的技巧,可我告诉你,女孩子都不吃这一套。”
“我没,我真的正好在想你,春晓姐,我已经辞职了,这里再留一个月,然后回家去考试,所以我正盘算什么时候去找你请你吃个饭。”唐平露出憨憨的笑容,“我知道,我没有浑浑噩噩过日子还能有一点点追求,都是多亏了你。”
“你有这个心就行了,以后找到好工作,再请我吃饭也不迟。”
唐平点点头,两人正闲聊着,忽然,唐平的目光越过颜春晓看向了外面。
“春晓姐,那个人是找你的吗?”
“哪个人?”
颜春晓转头,看到小区外的行道树下闪过一个人影,但那人影一晃就不见了。
“从你进来我就看到他了,好像是跟着你来的。”
颜春晓又定睛看了看,那个地方已经没有人了。
“不会吧,你应该是看错了,我一路过来都没有注意。”
“是嘛?”唐平有点不放心,“那你自己出行注意点,尤其是晚上,尽量不要一个人出门。最近新闻里不是总有报道女生晚上一个人出门然后失踪的事情嘛。”
“别小题大做。”
“这可不是小题大做。”
“好好好,知道了。”
从唐平那里离开之后,颜春晓就回了工作室,也不知道是将唐平的话入了心还是自己有点神经质,这一路上,她频频回头张望,还真觉得有人在跟着她。可是,等她想仔细确认一下时,那个人影又不见了。
她平日素来不与人结仇,行事也从不过分张扬,谁会跟着她?
颜春晓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是自己多心了。
到工作室之后,她便开始忙碌,渐渐的,也忘了这件事。直到晚上下班,她从地铁站往自己家的小区方向走时,忽然转头与身后的黑影打了个照面,她才确定真的有人在跟着她。
从身形判断,是个高瘦的男人。男人一身黑衣,口罩遮去了半张脸,眼神在路灯下时而明,时而灭,看不出情绪。
颜春晓不由加快了脚步。
身后的男人眼见自己行踪暴露,也不再躲躲藏藏,快步就朝她追过来。
小区灯火通明,但偏偏这个点这条路上一个人都没有。
“救…”
颜春晓刚喊出一个字,就被男人从后卡住了脖子捂住了嘴巴。
?
段寻站在颜春晓家的楼下,手里把玩着一支没有点的烟,脑中盘算着,今天又该以什么理由来见她。
理由还没想好,从出来开始就在想了,但这一路都没想好,即便知道没有理由来见她会很被动,可是,他还是站到了这里。
段寻昂头,看了一眼那扇漆黑的窗子,又抬腕看了看表。
很晚了,她还没回来,难道又是和那位律师在一起?这样一想,段寻心中不免有些恼怒,瞬间耐心告罄。
他扔了手里的那支烟,上车离开。
车子沿着小路往外开,车速很慢。
他还是想见她,可是又不想再撞见她和那个律师一起回来。
两种情绪拉扯着,让他陷入了纠结。
忽然,段寻的车停住了,他的目光落在小路中央,那里,不知是谁丢了一只女鞋,鞋子有点眼熟。
段寻下了车,走过去。
路灯下,那只平底鞋歪歪地躺在路中央,鞋子似乎被什么碾过,鞋口的那圈淡粉色的小花沾了灰,看起来羸弱而枯败,像刚经历了一场暴风雨。
这是颜春晓的鞋子。
那日在旗城酒吧,她的长裙之下,就是这双鞋子。
为什么她的鞋子掉在这里?她此时人又在哪里?
段寻立马掏出手机给颜春晓打电话,可是电话早已关机,根本打不通。他四下张望了一圈,周围都是黑森森的灌木,往来也没有行人,路灯的光明亮但清寂,照得人心里发慌。
他忽然生了不好的预感。
颜春晓一定是出事了,不然,她都已经快到家门口了,不会无缘无故关机消失。
段寻把鞋子捡起来,上了车,快速开到了小区门口的保安室。保安室内,两位值班的保安都在打盹。
他使劲地拍了一下窗户,其中那位年纪稍长的保安先睁开了眼睛,他认识段寻,因为平时段寻进出小区都是他登记的,再加上段寻的车好,穿着打扮看着金贵,很容易被记住。
“怎么了段先生?”
“我朋友在小区里不见了,我想看一下今天的车辆进出登记和监控。”
“不见了?”保安室里一阵咋呼,两个保安都清醒了过来,“那要不要先报警?”
“先让我看一下车辆出入的记录和监控。”
“好好好。”
小区布监控的地方只有南北两个出入口,颜春晓丢鞋的那段路是监控盲区,根本没有线索。
段寻只能翻找车辆进出的登记记录。
最近世界杯,晚上这个时段,小区不少户主都呼朋引伴来家里看球,登记的陌生车辆还挺多的。不过,如果是行凶,那么得逞之后,这辆车一定不会在小区里久留。
段寻从笔筒里抽了一支圆珠笔,简单地排除了一下出入记录上登记的车辆,发现有一辆车牌尾号为a3的面包车在进入小区十五分钟之后就离开了。
除此之外,没有其他可疑的车辆了。
段寻将车牌号拍下来,发给了肖光,让肖光先一步调动人力在附近搜寻。他不是没有报警的打算,只是觉得这个时候报警只会浪费时间。
成年人失踪报警都有24小时时间限制,虽然有证据能证明失踪者可能会有人身危险能随时报警立案,但是,他不确定颜春晓丢失的这只鞋子能否作为直接的证据。
如果报警要走程序,那么,不如直接让他来处理。
?
颜春晓被人捂住嘴巴后,感觉到一股难闻的味道钻进了鼻腔,那人掌心里的帕子不知是沾染了什么迷药,她原地使劲挣扎了几下,很快,就双腿虚软,人也失去了意识。
模糊间,她感觉到自己被人扛上了车。之后,除了车门开合的声音,她便什么都不记得了。等她再次醒来,她已经被人五花大绑地捆在椅子上了。
入目一片破败,像是一个久不通风的杂物仓库。
“醒了。”有一个女人的声音钻进她的耳朵。
颜春晓抬眸,看向站在她面前的一男一女。男人一身黑衣,摘了口罩的脸看起来冰冷而狰狞。她不认识他,但从身形判断,他应该就是把她带来这里的人。
而那个女人,她并不陌生。
“又是你。”颜春晓盯着女人。
她就是在酒吧朝许易淋酒的那个女服员。
“看来已经认识我了。”女人扬唇笑了一下,但脸上并没有任何笑意,眼神甚至比不笑时更冰冷。
“你们把我抓来干什么?”
“别着急,等下你就知道了。”女人说着,伸手捏住了颜春晓的下巴,打量起她的脸,“你是许律师的女朋友吧。”
颜春晓的余光看到女人的手腕上有好几道细长的伤疤,她错了错神,但很快又反应过来,摇头甩开了女人的手。
“我不是。”
“是么?”女人显然没信,“那就让我们来确认一下。”
她说着,朝男人使了个眼色,男人掏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并顺手将手机放在颜春晓并拢的大腿上,按下了免提。
电话的“嘟嘟”声从听筒里传出来,回荡在空阔的仓库里,听着莫名压抑。
约莫过了三五秒,电话通了。
“喂?”是许易的声音。
“许律师,你好啊。”女人打招呼。
许易沉默了片刻,叫出一个名字:“白臻?”
“是我。”
“有事?”
“没事就不能找你吗?”女人嘴角勾起一个轻佻的弧度,“像我这种举止放荡,行为不检点,人品又堪忧的女人随意给男人打电话,不是很正常吗?”
“没事的话,挂了。”
“诶,等一下。”白臻看向颜春晓,“你着什么急啊,还有其他人等着要和你打招呼呢。”
“谁?”
白臻把手机举起来,递到颜春晓的嘴边,示意她说话。
颜春晓没吭声。
一旁的男人见状,狠狠地踢了椅子一脚,椅子倒地,颜春晓的头砸在水泥地板上。
“啊…”颜春晓疼得闷哼了声。
那头的许易似乎捕捉到了她的声音,但又不确定。
“春晓?”
男人凶神恶煞地瞪着颜春晓,颜春晓实在忍不住了,只能开口。
“许易。”
“春晓!真的是你…白臻,你想干什么?”许易原本淡然的语调不由上扬,显出了一丝紧张。
白臻笑起来:“还说不是女朋友呢,瞧我们许律师急的。”
那头静了几秒。
“她不是我女朋友。”许易的语调再次恢复了淡然,这淡然让人恍惚,恍惚前几秒他的紧张是不是只是一场错觉。
白臻因为他的反应眯了一下眼,显然有点意外。
“白臻,你现在已经涉嫌绑架。”
“绑架又怎么样?我还能做更可怕的事情,你信不信?”
“我们之间的恩怨,何必牵扯到别人。”
“别人?她不是你的爱人吗?”
“她不是。”许易否认,“我们只是大学校友,我根本不爱她。”
颜春晓的心像是被什么利器戳了一下,一瞬间有点难过,又有点释然。


第49章 残红10
“白臻,别伤害她,别牵连无辜。”许易再次开口,语调镇定的如同在谈一场买卖。
“无辜?什么是无辜?你的校友是无辜,那我呢?被你害成这样的我呢?我又无辜不无辜?”白臻因为情绪激动,双肩不自然地抽搐着。
“小臻。”白臻身后的黑衣男人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别激动,冷静点。”
白臻猛地推开了黑衣男人的手,继续对着听筒那头大喊:“许易,在我看来,和你有关系的人都不是什么无辜,我要让你痛苦,我要不惜一切代价让你痛苦!只是校友?不是爱人?哈?你以为我会相信吗?我知道你现在在说谎,我知道你在乎她,我会让你后悔的。”
话落,手机已经被白臻摔了出去。
“啪”的一声,粉尘飞扬,但手机竟然没有摔坏。
“白臻…白臻…”许易的声音还在持续不断的从听筒里传出来,“你别乱来,如果你伤害她,这次我一定不会轻易放过你…”
白臻根本没有把许易的警告听进去,她红着眼朝颜春晓扑了过来。
“别!我…唔…”
颜春晓还来不及说什么,就被白臻卡住了脖子,她掌心的力量带着一种视死如归的决绝,颜春晓顿时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唔…救…救命…”
“白臻!”
听筒里,许易还在说着什么,但颜春晓已经听不清了,他的声音连同这世界的一切都变得很模糊。
她觉得自己快死了,恐惧让她脑海里一片空白。
“小臻。”
黑衣男人快速从后抱住了白臻。
白臻的手依然停留在颜春晓的脖子上,一次一次地用力,一次一次地将她置于死地。
“小臻,你别这样!你别这样!”黑衣男人将白臻从颜春晓身边拖开。
短暂的缺氧让颜春晓头晕目眩,重新涌向她的空气尽管并不新鲜,可却让她感觉到了新生。她不停地喘息着,双手摁着椅子扶手,脸色苍白,缓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
白臻依然处于情绪失控的状态,并且有愈演愈烈的倾向。
“白臻,白臻你看着我,你看着我!”黑衣男人双手捧着白臻的脸颊,“你不是答应了我不激动的吗?你冷静一点…”
“卫平,你放开我!你放开我!”仓库里充斥着白臻狂躁的叫嚷声,“我要让他后悔,我要让他也感受到痛苦!”
“小臻…”
“你不是喜欢我吗?不是说可以为我做任何事吗?”白臻指着颜春晓,“那么,你替我杀了她!”
被称为卫平的黑衣男人将白臻抱在怀里,轻轻地揉着她的发心,狰狞的脸上露着一丝柔情。
“好,如果这样做能让你开心的话,那么,我来。”
卫平说着,松开了白臻,走向颜春晓。
“你要干什么?”颜春晓弓身倒在地上,身后的椅子硌着她,让她无法动弹,“你别乱来,有话好好说,这中间一定有什么误会。”
“没有误会,一起下地狱吧。”
卫平说着,直接抄起了手边的一根棍子,扬手朝她挥过来…
?
“嘭”的一声,仓库的门被踹开了。
卫平高高扬起的手停在半空中,白臻也被突如其来的巨大动静吓得噤了声,两人同时转头。
门口,一群穿着各色花衬衫的男人涌了进来,为首的是个戴着大金链子的光头。
光头扫了一眼仓库,看向卫平。
“卫平,你搞什么飞机?”
“海爷,这是我的私事,与你无关。”
“无关你个鬼!”
海爷吧唧着嘴有点不耐烦地朝他的小弟们挥了挥手。瞬时,几个高个子的男人都朝卫平围了过来。卫平一时不知道眼前到底什么情况,任由他们抢了手里的棍子。
“海爷…”
被称为海爷的男人走过来,看了看地上的颜春晓,又看了看情绪不稳的白臻:“哪个是段总的相好?”
颜春晓:“…”
白臻:“…”
海爷见没有人说话,又不耐烦了。
“我靠,你们没长嘴啊?我问你们,哪个是颜春晓,为什么不说话?”
颜春晓有点无语,这两个问题的性质完全不一样,他早这么问不就好了嘛。
“我是。”颜春晓说。
“原来是你啊。”海爷蹲下来,将颜春晓连同椅子一起扶起来,干巴巴地说了一句,“受苦了。”
颜春晓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她并不认识眼前的这些人,甚至觉得这些人多数比卫平长得还狰狞。
不过,他们刚才提到了段总,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段寻。
想到段寻,她的心才慢慢平静下来。
“你们这群蠢货看什么看?还不快过来给她松绑?”海爷又发火了。
站在最前面的几个男人同时上前了一步,蠢蠢地撞到一起,继而互相白了一眼,七手八脚地过来给颜春晓松绑。
海爷走到边上,拨了个电话,没一会儿,段寻和肖光就来了。
“段总!你看看,我就说,人一定给你找着,而且保证完好无损。”海爷一看到段寻就急着邀功。
段寻没理他,径直走到颜春晓面前,上下打量了她一眼。
她头发乱糟糟的,额角凸了一个包,脖子里全是红红的掐痕…这算什么完好无损?
“没事吧?”段寻压着情绪,尽量控制自己不伸手去抱她。
颜春晓摇摇头。
“没事。”
原本是有事的,可是看到他,就一点事都没有了。
疼的地方不疼了,难受的地方也不难受了。
段寻盯着她通红的眼眶,知道她是嘴硬。他沉了一口气,上前一步,扬手托住了她的后脑勺,将她的脸轻轻按进了怀里。
终是,没忍住。
颜春晓其实从被绑到被救都是懵的,她从没有想过这些只在电视剧里上演的情节会真是的发生在自己身上。
可这一刻,她被段寻抱在怀里,情绪忽然就鲜明了起来。
原来,她命悬一线的恐惧和死里逃生的欣喜,都来源与他。
周围一片寂静,海爷和肖光对视了一眼,都识相地别开了脑袋。
段寻只是略带安抚意味地搂了她一下,便松开了手。这个动作只维持了几秒,虽是冲动,但并不逾矩。
“肖光。”段寻看了一眼被制服的卫平和地上情绪不稳的白臻,“报警。”
“是。”
?
警察很快就赶到这破败的仓库,现场拍照取证,并带走了卫平和白臻。
颜春晓录完口供之后,就一直坐在之前被绑的椅子上。她的头很痛,除了头痛,人也像是要散架了似的,酸乏无力。
段寻和海爷在外面说话,肖光站在一旁陪着她。
“颜医生,等这里完事,就带你去医院,你再忍一忍,马上就好了。”
颜春晓点点头,目光遥遥落在段寻身上。他背着她站在门口,海爷拿着一张纸,不知道在和他讨要着什么,他想也不想,接过海爷递过来的笔,大手一挥,便在纸上签了自己的名字。
肖光注意到了她的目光,笑笑说:“颜医生你突然不见了,段总很着急,为了找你,环城能用到的人脉他都用到了。海爷运气好最先找到了你,估计能发一笔小财。”
颜春晓看了肖光一眼,再转头时,段寻他们已经不见了。
“估计是谈好了,颜医生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去开车。”肖光说。
“好。”
肖光一路往外跑,空荡荡的仓库里,顿时只剩下了颜春晓一个人。不过,她一点都不怕,最可怕的时候,已经过去了。
没一会儿,段寻回来了。
他的手里,拿着一只女鞋,那是她的鞋。
颜春晓低头,这才反应过来,她的左脚一直光着。她根本不知道,她的鞋是什么时候丢的,又是丢在了哪儿。
“我的鞋怎么在你那里?”
“灰姑娘丢鞋,我不捡留着给谁捡?”他带笑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
他自比王子没什么错,说她灰姑娘丢鞋好像也没什么错。可是,为什么她总觉得他说“灰姑娘”三个字的时候带着别样的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