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在百合的鼓动下,她真的就差点误信了百合,而今看来,自己是那么的小人。
“对不起?”宋希濂笑了笑,不是很明白她这三个字的意思。
“三公主,你怎么会和百合在一起呢?”
“前几日百合潜入了南宫堡,将我挟持带到此地的。”
“南宫令伤势如何?”
“那日我们走的时候,他几乎还不能下床。”慕容雪绞着衣襟,咬着牙轻声的说道,眼眸一片氤氲。
话一落,慕容雪感到身后的人,突然颤抖了一下,随即听到她压抑的声音,“你还记得你来时的路吗?南宫令一定去找你了。”
依她对南宫令的了解,南宫令也必然是不会放下三公主不管的,即便是带伤出来,那他在路上那万一又碰到赫连君亦的人,那就真的麻烦了。
“希濂,你是不是很担心南宫公子?”慕容雪一张口就后悔了,她怎么就这样问了呢,脸顿时羞得通红,却听到了宋希濂似笑非笑的声音,“我们现在应该担心我们自己。”
宋希濂看着眼前的那个人,嘴角一勾,却是一抹讥笑,“怎么。百合姑娘,看见了我,难道都人不出来了?”
“宋希濂,果真是你。”百合将剑一提,咬牙切齿的瞪着宋希濂,眸子里射出千万把带毒的刀,想要将她千刀万剐。
“呵呵呵。”宋希濂握紧了手上的鞭子,止住了马,仍的冷笑着看着一脸脏兮兮的百合,“怎么,漂亮的百合姑娘,被人用麻袋丢在雪地里的滋味好受吗?看你这个样子,应该是费了很大劲才爬出来,看那衣服都脏……哎。”
“你!宋希濂,我要杀了你。”想到刚才那种耻辱,百合心里顿时赌得慌,手腕一转,持着剑,就宋希濂奔去。
“来的正好,姑奶奶刚好有一笔老账要和你算。”
看到百合的马奔过来的时候,宋希濂让慕容雪下了马,自己手持马鞭迎面而上,在百合的剑还没有刺过来的同时,宋希濂一挥马鞭,精准凶狠的落在百合的手腕上。
和百合比剑,她宋希濂只有死路一条,可是,现在在马背上,百合既狼狈又负伤,手脚更加不灵活,那短剑自然比不过她手中的马鞭。
百合手腕传来撕裂般的疼痛,再加上宋希濂用力的一扯,她人顿时就跌在地上,爬起来要去捡剑。一道凌厉的风声飞快的落下,她还没有来得及闪过,一条血色的痕迹便落在了她手腕处,疼得她动弹不得。
“百合,这一鞭子是南宫令和三公主的。”说着,宋希濂的手再次一挥,鞭子又抽落在她身上,眼中燃气的怒气,几乎就要将百合吞噬,可嘴角却仍带着让人畏惧的笑意,“这一鞭子,是姑奶奶还给你的。”
百合跌在雪地上,手紧紧的捂着伤口,仰头看着头上的那个人,眸子里的恨意也没有无法将她的恐惧掩藏。
第一次看见宋希濂的时候,她就知道,这个不是一般的女子。在刺杀和火烧大厥营帐的时候,她就见识过宋希濂的心狠手辣的,那个时候,她脸上就有这样的笑意。
“宋希濂,你根本就是给妖女。你干脆直接杀了我。”
“杀你?”宋希濂冷笑,“你现在还是留着半条命救你的主子吧。”说罢,她抬眉看向远处的高山上。
“你说什么?”百合挣扎着爬起来,刚才在看到宋希濂的时候,因为怒火而失去了理智,她竟然忘记了问,为何她好生生的从主的身边离开了。
“百合,我问你一个问题。”宋希濂将慕容雪拉上了马,俯瞰着低山的百合,“你是不是喜欢赫连君亦?”
“这……”百合痛苦的脸顿时红了一片,,“这个管你这个妖女何事!”
“哼!赫连君亦对我的心思想必你也是清楚的。我们都是女人,我就明白了告诉你!我知道你喜欢赫连君亦!我也可以告诉你,现在他在哪里。但是,你必须答应我一件事情,就是想办法让他相信我已经死了,不要在纠缠我,也不要在继续他那个复国梦!这样,对你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清眸扫过百合难以置信的脸,宋希濂叹了一口气。
“你会这么好心?”
“你答应还是不答应,若是晚了,估计你看到的就是你主子美丽的尸体了。”
“他在哪里?”
“翻过那座山头,你便可以看到他了。”她脸上的笑容淡去,浮起一抹担忧,“他身子不好,你该劝劝他好生休息才是。”说完,宋希濂策马,踏雪而去,留着百合一个人呆坐在雪地上。
“等等。”百合忍着身上的伤口,上马追了上去,咬了咬唇道,“我怎样做才能让他相信你死了?”
“你只需要无意的提起你曾看到一辆马车失足跌下了山崖即可。还有,记住多说无益!”宋希濂微微挑眉,半眯着瞧着脸色微红的百合,眸子对她多了一丝了怜悯。
为什么,她单单爱上了赫连君亦如此偏激的人呢。
第二百七十一章
百合看着宋希濂她们远去的背影,调马朝着刚才她所知的方向奔去,远远看见天空上撩起一抹青烟,让她不由的欣喜起来,顾不得身上的疼痛,便骑着马飞奔了过去。
那个正是,他们之间的信号。只是,这个信号表明了有非常紧要的事。
想到这里,百合心里莫名的恐慌起来,这几日,她完全和他们失去了联系,也不知道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最然她疑惑的莫过于,宋希濂竟然能够安然无恙的离开了主。
当时她眺望天空的那个神情,似乎已经告诉了百合,赫连君亦落在了她的手里。
以宋希濂的性格,百合不敢想象她到底会对主做什么,可是,那一句,‘你若去晚了,就可能看到他美丽的尸体时’,背上不由的泛起一层薄薄的汗水。
茫茫的白雪上,依稀跪着两个黑衣人,他们的身前,一个男子修长单薄的白色身影与皑皑白雪相互辉映,照那张媚态天成的娇艳容颜,却是一片惆然,让人看了不由的心里一酸。
那如斯的凤眼里,有一汪春水,却透着寒意和悲凉。
那美人眸子轻轻的垂下,修长的睫毛,沾着白色的雪花,遮住了他眸子里的恨意和悲痛,和从胸腔荡起的绝望。青葱般的手指,紧紧的抓着手里的白色狐裘,几乎就要生生恰进去了,那原本粉色透明的指甲,此刻却像雪一样苍白。
迈动着步子,稍微往前一步,便听到后面的人,惊呼,“太子殿下,小心啊。”
伸出一只纤纤玉手,却僵在空中,试图要抓着什么,指尖却捞了一个空,那凤眼怔怔的看着脚下的一片深渊,脸上的绝望越发的浓烈,在他嘴角的荡漾。
“濂。”他轻声的呼唤道,一抬头,那冰凉的雪花,落在他娇媚无比的脸上,瞬间又换成透明的液体,沿着他姣好的脸庞滑下。
你是什么意思?宋希濂,你不是答应了要和我一起走吗?为什么又将我骗了,另肯同马车一起坠入悬崖。你若是恨我,那为何不把我杀了,还对我有过片刻的温柔,走的时候又留下这个狐裘为了保暖。
“你们确定是死了?”空中传来他低压有些颤抖的声音。
“是的,慕容池那边已经找到了一件带血破烂的白色外套,现在正命人找尸体,他们一直以为,是我们将尸体给带走了。”
“没找到尸体?”他半眯着眸子,看着远处,小声的念叨,“会不会没死?”
“如果没死,她定然回去找慕容池,但是沿路上,我们都没有见到此人。”
百合怔怔的站在远处,看着那苍凉的背影,眼角一片湿润,听着他们的对话,心里猛的缩紧,突然响起了宋希濂的话,便走了上去,半跪在地上,咬着牙轻声的说道,“百合见过主。”
那修长的身子突然动了一下,许久才扭头看向百合,“百合,你还活着啊?”那一声,让人听不出是欣喜,还是悲鸣的感叹。
“百合无能,没有完成主交代的任务。”
百合抬起头,望着她日思夜想的面容,心里再次像尖刀一样划过。那原本红润的绝色面容,此刻苍白毫无血色,清丽的眸子里,有着无法掩饰的惆然和伤痛。
“只有你逃出来了?”
“恩。”她点了点头,看到赫连君亦单薄的身子再次一晃,心再次骤然疼痛起来。他几年的计划和心血,就这样一下被毁了,那些一手培养起来,已经扎根在皇宫里的暗人,却在一夜之间被拔了根,这等于,他复国梦的一半已经破碎了!他该是何等的痛苦啊。
“主,过来吧,这里危险。昨日,才有一辆马车跌下去了,那边上的岩石不稳啊。”百合起身,伸手就要去扶赫连君亦。
“你说什么?”一把将百合的脖子扣住,赫连君亦声音突然提高了好几倍,却在寒冷的风中发抖。
“主……百合说这里危险。”
“不是,是后面一句,你说马车怎么了?”指尖几乎就扣紧了她的脖子。
“昨日百合前来寻主的时候,无意间看见一辆狂奔的马车失了控,突然掉进了悬崖。”百合哽着呼吸,痛苦的说道。
“哈哈哈哈……”赫连君亦一把将她推开,转头,再次面对着悬崖大笑了起来,那凄凉的笑声,在空旷的山间荡漾,久久无法散去。
抬手捂着胸口,他脸上痛苦弥漫,他摸不到了他自己的心跳声。在,他清醒后的时候,他就摸不到了自己的心跳,那一刻,恐慌将他吞噬。
当他面对着空无一人的白雪的时候,当他面对着断肠崖的时候,他才知道,为何有那种那种看了既心痛又愤恨,看不到会失落又绝望的心情。
他赫连君亦,爱上了那个一次一次背叛他又欺骗他的女骗子,女流氓,女痞子。
道士说,你这一世是来寻回你丢失的心的,若给你寻到了,却带不回它,那就是你离尘之日。
离开红尘,了却一生……
第二百七十二章
“宋希濂……”他有上前了几步,几乎就要跌入悬崖,捂着快要疼得他窒息的胸口,撕裂的喊道,“宋希濂。Ww.tXT6.NET”
原来,爱一个人,的感觉是这样的!
那一声,呼唤,带着他所有的情感和爱恋,直奔苍穹,跨过云霄,落入天际。
“吁”宋希濂用力的一扯马缰,那马顿时听了下来,她回过头,看着身后,眸子里一片氤氲。
“怎么了?”慕容雪疑惑的问。
“有人在唤我。”咬着唇,宋希濂觉得鼻子酸痛干涩,不由的抬手捂着胸口,那里有个地方在隐隐作痛。
“我怎么没有听到啊?”
“可能是我听错了,架!”马再次在雪地上奔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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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我们回去吧。”百合抬手擦去眼角的泪水,小声的说道,她深怕,赫连君亦一激动,就跳了下去。
“主,王上来书,让主您即日赶回大厥。”雪地里,一个黑影奔来了过来。
“什么事?”他没有回头,单薄的身子背对着他们。
“笉州失陷了。”
“失陷了?”他仍旧没有回头,只是淡淡的问道,言语中没有太过的惊讶。
“是的,慕朝那边发来了函数,说如果我们不归还尸体,他们立刻攻打大都。若我们还了,他们可归还笉州。”
那苍白俊美的脸,突然笑了起来,笑容鬼魅却又无奈。
“归还尸体?”他轻轻的哼了一声。
“宋希濂。”他再次吼了一声,但是这一次,却带着他满腔的恨意,“你看到了吗?这就是你给我的报复吗?”
为了她,他不惜暴露自己的身份潜入到皇宫里找她,因此暴露了行踪。
为了她,他带着她一路躲藏,牺牲了多少自己亲手训练的暗人。
为了她,他几个就放弃了复国梦,以至于笉州失陷,甚至现在大都要被攻陷。
可是她呢?一次一次的将他欺骗,玩弄。就连,自愿落入悬崖,也不愿意和他一起离开。
脑子里再次浮现她最后的容颜,她低眉无助的说她不走了。
宋希濂,你几时对我认真过,对我坦诚过?
低头看着手里的白色狐裘,他苦笑,你以为我稀罕吗?举起手中的狐裘,赫连君亦一撒手,那雪白的狐裘便随着那些簌簌落定的雪花,飘落在悬崖下。
宋希濂,既然你做的这样绝情,那就不要怪我也绝情。当日我曾对你说过,如果你惹怒我,我定当取下慕容池的人头。
“好!既然说尸体在我手中,那就在我手中!就告诉慕容池,我不要他归还笉州,我要和他在战场上一决高下,若他赢得了我,取下我的人头,那尸体就归还于他。如果不行,那我就要他的项上人头!”
话一落,那如鬼魅般恐怖笑声再次在山谷间回荡。
笑闭,他绝美的容颜上,闪过一抹诡异和冷冽。扬手,一甩袍子,转身离开了断肠崖,冷冷的说道,“回大厥。”
“主。”百合一时语塞,心里无限苍凉。
主是安心回国了,可是,脸上的那种阴冷,似乎看起来比以前还不在乎生死了。
他现在要的不是复国,而是毁灭。
这不是她想要的,可是,他到底还是对这个女人死心了,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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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杯砰然落在地上,摔得粉碎,慕容池俊逸的脸上,惨败毫无血色,撑着发软的身子,好不容易才坐在了低山。
一章写满小字的宣纸飘然落在地上。
“回宫。”他颤抖的说道。
他一直告诉自己,这只是一个幻觉。上一次,她回去了,一年后,不也是回来了吗?是的,这一切都是假的,她说了她会回来。
现在,她一定就在宫里,在那棵榕树下,恼怒他上次发火将那些黄色的丝带看得粉碎。
“宋希濂,是不是你又生气了呢?我是不是又惹你生气了。”他扶起身子,要往外走,脚下一软,险些跌在地上。
四周又有什么东西在打转,让他看不清前方的路,让他不能及时赶回临安。他相信,一推开门,那个女子就站在那里,对他俏皮一笑,眼中竟是狡黠。
“皇上……”那宫人慌忙上前扶住他,看着慕容池苍白虚弱的样子,吓得慌忙吼道,“传太医,传太医。”
“不!”他抬手拦在。
“不回宫了,准备朕的战马,去隋安!”
“皇上,万万不可啊。”那宫人立马跪在地上,“许安大人定能将此事处理好的。”
“怎么处理好,如何处理好?”他咆哮道,完全失去了理智。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了!赫连君亦的来信,已经明确的表明宋希濂在他手上,但是,已经不再是那个活生生狡诈的宋希濂了,只是一具冰凉的身体了。
第二百七十三章
他仰起头,看着涂满金粉的梁柱,将心里的绝望掩藏在那宛若子夜的黑瞳里。
他不在乎赫连君亦要和他决一死战,也不在乎赫连君亦会用什么卑鄙的手段,他在乎的是,那个人生死。
虽然他曾无助的派人去寻找她的尸体,但是,如果他找不到,就说明她仍旧活着,如今的这封信,已经让他所有的希望破碎了。
“宋希濂,你当真是个骗子吗?”他兀自低语,声音却小得连自己都听不到。
“连夜启程去隋安。”深吸了一口气,慕容池一拂锦袍,跨步走了出去,给里面的宫人留的一个沉重而悲伤的背影。
“皇上万万不可啊,请三思啊。”得到通知的随行将军,在院子外终于盼到了一脸冷然的慕容池,一个箭步上去,单腿跪在雪地里,光洁的额头,触及到冰凉的雪,那刺骨的寒意却掠不走他心里的恐慌。
“陈将军,你先下去吧。”慕容池长叹了一口气,有气无力的答道,“朕已经安排好了。”
“皇上,这里面必定有诈啊。”
“有诈?”抬手,接住那簌簌落下的雪瓣,慕容池俊逸的脸上浮起一抹苦笑,随即绕过陈将军,跨步走了过去。
那将军似乎仍旧不放弃,“皇上,您乃九五之尊,怎能亲自带兵?”
九五之尊?慕容池身子一僵,停了片刻,脸上的笑容更加苦涩。
我在她面前哪里是什么九五之尊?我在她面前,只是一个普通的丈夫,而且还是一个不合格的丈夫。如果不是她,他哪能顺利解决赫连君亦再宫里安插的线人,如果不是她牵制到赫连君亦,他又怎么能如此顺利的拿下笉州,并一路朝大都攻去。
可是,自己的呢?作为她的丈夫,不仅没有给自己心爱的女人一个名分,就连她的生命也保护不了,甚至,她的尸首,都带不回来?
他算什么九五至尊!用他们第一次见面的话就是,“你这个混蛋,别让我碰到你,我让你死三次都不够。!”
是的,宋希濂,我就是一个彻彻底底的混蛋。
“那就当作御驾亲征,灭了大厥吧。”
他淡淡的说道。如果他当真要灭大厥,按现在的局势,和自己的兵力,也并非难事。
可是,他现在只想将她带回来。
——————
“希濂,我们要不要先回宫里,我怕皇兄担心?”慕容雪试探的问道,事实上,她也有一点点小女人的私心。虽然,她知道,宋希濂的整颗心都在自己的皇兄身上,可是,她真的害怕面对南宫令望着宋希濂那深情款款的眼神。
更何况,南宫令曾经为了她和自小长大的皇兄反目成仇,甚至这一次,还有打算再次将她带走的私心。
他们之间发生的一切,已经在她心里形成了无法解开的芥蒂。
“现在南宫令可能有危险,还是先找到他吧,而且。”宋希濂叹了叹了一口气,翻身看着慕容雪,伸手捂住胸口,无奈的说道,“而且,我中了赫连君亦的情毒。”
“情毒?”
“恩。”宋希濂苦涩的点了点头,“一旦看到自己心爱的人,有任何情绪上的激动,就会激发毒死,导致心绞痛。”
“天……那怎么办?难道你就一直不见皇兄?”
“我相信这天下没哟解不开的毒的,只是,需要点时间而已。好了,没关系的,我们先休息吧。”说着,她便沉沉的闭上眼,这几日来,一到晚上就会犯困,然后很快的进入一个奇怪的梦境。
仍是一片雾气缭绕,身后不时传来的女子的轻声笑语,又遥远又飘渺,她好奇的想要寻过去,却发现,后面没有路,只得往前走。
雾气渐渐散去,一片桃花林竟显眼前,那粉红色的桃花般,宛若染了色的雪花,在清风中飞舞,旋转,簌簌落定,落得一地的妖娆,让宋希濂都不敢上前,生怕踩坏了这些美丽的花朵。
宋希濂怔了怔,低头,还是伸出了脚,却在那一瞬间,她差点失声叫起来。
那白色的稠面带缨络的鞋子,不过三寸大,细细看来,那明明是小孩的鞋子啊,再看自己的手,宋希濂整个人都呆住了,那手,也是小孩子的手啊。
她慌忙的四下看了看,想要找到类似镜子的东西,怎么自己一下就变成了小孩子呢。难道作梦会变成小孩子?会返老还童?
刚走几步,突然听到桃花林间,传来一个飘渺的声音,宛若一首忧伤惆然的曲子,带着宋希濂缓缓的前行。
“风雾渐残,吟庭弄弦清,音断咽佛塔金樽前
悠悠浮云,不愿羡仙,泠泠悲声缠远”
宋希濂悄然的走上前,看到桃花深处,一个身材妖娆的美人正背对着她,侧卧在那精致的软榻上。那如墨的三千发丝,自然垂在美人的肩头,偶尔随风扬动,上面还零星的点缀粉色的桃花瓣。
那美人抬手,青葱般的手指捻起一只白玉酒杯,一仰头,手腕一转,那玉杯里的醇露便倒进了美人的嘴里,霎时,桃花炫丽飞舞,带起的粉色的风,撩起了美人薄如蝉翼的衣服,露出了她白皙的裸足,上面挂着精致的铃铛,发出细微的铃声。
第二百七十四章
那在风中舞动的铃铛声,宛若一首带来魔咒的曲子,让宋希濂突然压抑的难以呼吸,抬手捂住胸口,心脏处似乎又多了一把手,在用力的掐捏,痛得她近乎绝望的蹲下身子。
为什么好痛?她咬着唇,发不出一个声音。这个不是要看到自己爱的人,才会心痛呢?
为何现在这番痛法,和那日见到慕容池一样,毫无差别。
难道,他会在这里?宋希濂吃力的抬起头,四下看了一番,到底还是没有那个熟悉的身影。倒是美人,竟然突然翻了一个身,吓得宋希濂赶紧躲到树后面,也在那一刻,她彻底的看清了那个美人的脸。
心脏的疼痛骤然增加,弥漫了整个胸腔,让宋希濂顿时跪在地上,但目光去没有从那个美人的脸上移开分毫。
凤眼如丝,细长的睫毛下含着一汪秋水,目光涟涟,宛若流彩划过却又瞬间即逝,却而代之的深藏在他眸子下那一圈圈的惆然,微启的薄唇如凝,微微一挑,画出一道邪魅,且又苦涩笑容。清丽的眉间衬着一点朱砂,映得他晶莹的肌肤妖艳无比,就连那盛开的桃花,也顿时失了所有的色彩,独自黯然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