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说了!”施雅婷紧紧握着拳,尖锐的指甲掐进肉里,“你回去吧,我不追究了。”
宋昂是了解她的,在事情发展大起大落后,能用这样的语气一笑置之,不是施雅婷的性子。但不管怎样,话总算摊开来。
“宋总。”
搭在门把上的手停了停,他转过身。
“你知道她为什么打我吗?”施雅婷笑意温软,哪怕脸上有伤,也不掩出色相貌。
“我要她把你还给我,而且我还…”
话只一半就戛然——
因为宋昂竟然,笑了?
一晚上的铁面人,像春风把积了一冬的雪化开,细细碎碎的温和与宠溺毫无掩藏的漫上容颜。
来之前宋昂也猜到几分,大概是施雅婷上门找麻烦,说了许多刺激的话,他的俏俏一言不合便打人。
这些猜测从当事人之一嘴里说出,出乎意料的让他欣喜。这样的局面,一定是俏俏不肯妥协,不愿把他拱手让人。
施雅婷突然收了口,转过身不再看他。
**
深夜的市区公路仿佛无人之境,白色卡宴如剑,被五彩霓虹折出跳跃的光。
宋昂半路接到曲凌的电话,那头呜呜哇哇一阵抱怨,“到哪了?你最好快一点,你女人哎呦我槽,不不不,别误会,我不是说我槽她,她灌了半瓶五粮液,她手脚不老实了哎你别碰我,宋昂你赶紧的,我清白你赔不起啊!”
曲凌的话还没说完,手机就被喝醉了的猫挠到墙角。他满脸愁色望着面前的女人,大眼瞪大眼,对方眼睛泛着红红的血丝,自己双手捂胸满头问号。
宋昂交待把人送回他市中心的住处,自己先去施雅婷那谈判。程天籁一路无言,第一句话竟是要酒喝,曲凌以为是小女生的醋劲没消,便说宋昂家里多的是。哪知她一进门就从酒柜上拿了白酒,一口气都喝了。吓得曲凌劈头大骂,“这样喝要人命的!”
“我就是想死。”
程天籁当时的神情悲伤的像是秋天枯萎的树叶。曲凌闷闷的想,自己老板有什么好,只会让人争风吃醋。
作者有话要说:2011年开的坑,五年了,让你久候,我好抱歉。

交待

曲凌一扭头,就看见程天籁乌溜的眼睛直直盯着自己。他把衣扣紧了紧,“干,干嘛,你家宋昂就快来了。”
她却突然哭出了声。
曲凌最怕女人哭,“有话好好说,好好说啊。”
宋昂两个字就是全部情绪的出口,从施雅婷嘴里得知这一切,比当年家庭遭遇变故还要让她心冷。
“施雅婷是凌厉的女孩子,可是你也没吃亏呀,你把人打的要告你,而且宋昂会帮你解决一切的,不怕不怕了哈。”曲凌不知详细,以为是最狗血的三角恋。
“做我们这行,本就人五人六,难以给出真心。宋昂是一个很失温的人,但他对你,是没有底线的好。你和他姐姐的纠葛我有耳闻,以我对他的了解,是绝不会公然作对,但现在,他们姐弟已是摆上台面的不合。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吧。”
曲凌也不知她喝醉听进去了没,自顾自的感慨,“他追你那会,情绪直播和神经病似的,一会好说话,一会又暴躁的逮人就骂,这种状态就连施雅婷甩他那会都不曾有过,哎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
程天籁把头埋着,胃在翻江倒海,耳朵也在潮起潮落。
“我问你。”她抬起头,“我家被陷害,是不是他安排的?”
清亮的眸看的曲凌浑身一紧。
当年宋昂正欲回国,宋灵在集团已经只手遮天,两人暗处较劲,利益这种事,不过是礼尚往来,互卖情面。宋昂霸着外资,宋灵捏着人力,势均力敌谁也不让。到底是亲姐弟,表面功夫必须做好。
她让宋昂帮忙做件事,这事他是知道的。程敬得罪了宋灵,是咬牙切齿的那种恨。具体原因不明。不能以宋氏和傅家的名义,宋昂黑白两道混的风生水起,这种事找他最省心。
当晚,程家的全部资料摆在了宋昂的办公室,他一张一张的翻看,无神无色。直到最后一页纸,他停留了很久。曲凌特意记下了顺序,拿到手后把那张找了出来——
“哟,是个美女呢,才高三呀。”那张脸,不输最红的清纯女星。
“我可下不了手。”伤害美女,不在曲凌的字典里。可宋昂无波无澜,吩咐他,“去安排吧。”
曲凌思绪归位,艰难开口,“这事你知道了,我也不想帮他说话,但那时你们并没有交集。宋昂的背景是不怎么干净,可他当年的决定绝不是针对你而故意的。”
再多的话曲凌也不敢说。万一火上浇油,宋昂非拧了他的脑袋。正进退两难,回头一看突然松气!
“祖宗你总算来了!”
宋昂已经站在玄关,门外挤进来的光把他衬的暖黄一圈,显得更加颓废。
程天籁压不住胃里的恶心,直直栽倒,曲凌还没抱住,就被人一脚踹开半米远。宋昂扶住她的肩,一用力,人就到了怀里。
“俏俏,你看着我。”
她扬手却是一巴掌。
“你每天看着我是什么感觉?有没有一丝愧疚?”程天籁笑的虚无缥缈,“或者这又是一个陷阱,跳进你的感情陷阱,再被活埋吗?如果是这样,你成功了。”
宋昂的眼睛沉沉暗去,又把人抱紧几分。
“程家只是你的顺水人情,你和宋灵的协议只是交易,是你维系关系的一种手段,宋昂,你别说话。你…真是无心无情。”
她好懊恼啊,这是什么酒,怎么越喝越伤心,越伤越清醒呢。
曲凌心惊肉跳,宋昂的表情太痛苦。相识十几年,从未看过他这副要吃人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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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号晚上宋总交待要从个人账户划拨资金,您看还需要吗?信林总裁今晚抵达,宋总是要到场的吧?上季度的财税没有宋总的印签不敢外付,还有麦林的并购方案需要在董事会上通过。”
“你就不能说简单点?”
“曲总,这已经是最最精简的了。”秘书小声嘀咕,不是火烧眉毛,谁敢送死呀。
“私人账户的事不动,财税报表明天必须落实,印签在我这,临时董事会择期,等宋总回来。”
这些事都好办,只是宋明谦今晚空降R市,实在是不想跟那个魔头周旋啊!心狠手辣,从不吃亏,曲凌一声叹息,“定最大的包厢,信林那,我去。”
他眼神哀怨的飘向总裁办公室,宋昂已经四天没露面了。
**
因为程天籁昏睡了四天。
那晚不要命的醉酒和要人命的真相,让她不想醒。只要一睁眼,高清版的回忆就会携刀杀来。她一直发烧,酒精的威力加上情绪的崩溃,整个人迷迷糊糊。
“俏俏我们去医院”
“俏俏你醒醒”
“俏俏对不起”
然而整个人就像被丢进水深火热里,借着酒劲撒泼,对他又捶又打,说敢去医院就死给他看。宋昂任她抓挠,她迷离的眼神被眼泪浸透,亦真亦幻。
宋昂的心真疼!
她不吃药,宋昂把药丸含在嘴里,捧着她唇贴唇的地吻,却被一口咬伤舌头,血腥味满嘴。后来实在没办法,把自己的私人医生叫了来。
程天籁清醒后,手上正扎着吊瓶,医生护士两三个,都在对她礼貌的笑。她看了一圈,想见又不想见的人没有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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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街有个茶室叫露临。
宋灵出门前细心装扮过,妆容精致,衣着得体,每次这个弟弟的单独邀约,就像是奔赴激烈战场。
宋昂早到,新冒出来的胡茬让他看上去憔悴不少,还有灰色的衬衫,材质上好,但皱皱褶褶的好似几天未换。
宋灵不由皱眉。
“我们谈谈条件。”他开门见山,单刀直入,“我不希望程天籁与傅家有任何联系,包括你,不要再去设计她。”
宋灵一听明了,“哦?”了声,“小白兔开始抱怨了?”她兴趣极高,“你真的爱上她了?”
“是!”宋昂掷地有声。
宋灵笑,“老爷子那关,你过得了吗?”
宋昂不想回答,“直接说条件。”
“让她把傅知因带走。姐弟俩一起消失。”
宋昂冷冷的,“让她出面和傅家为敌,你桶的篓子,何必让她来收拾。”
傅明朗和宋灵的夫妻感情已被消耗大半,傅知因的回归将多年的假象撕裂,宋灵把程天籁拉扯进来,没想到的,是宋昂对她的用情,至深到如此程度。
“傅明朗摆明了要认这个儿子,我不会让她出面,我也不会替她出面,傅知因姓傅,程天籁有自己的人生,谁也没权利干预。当年你让她坐牢,今时不同往日,因为她有我。”
宋灵却像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亲手把人送进牢笼的,是你啊我的好弟弟。说实在,你的办事效率和水准真是一等一,证据做的滴水不漏,一次审查就要了她父亲的命。其实这次还是我赢了。”
宋昂已在强压情绪,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傅添入席董事,调去市场部负责辅材采购,股份占比重新划分。”
宋灵心一跳,这就是他的条件!
宋昂忌惮大权旁落,宋灵多次提出要给傅添安排好位置,都被否定,如今他主动提出要让自己的儿子成为宋氏董事,并且分得股份。
当真是要美人不要江山。
“好大的手笔,你就不怕一山容二虎么?”宋灵眼泛利光,意有所指。
“我能让他怎么进来,就能让他怎么出去。”宋昂说,“当然,只要你遵守承诺,你儿子的前程一定平平坦坦。”
宋灵呵呵,伸出右手,“那么,合作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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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年是R市最大的商务会所,这几日人格外多,包厢楼层都被黑衣硬汉挤满,信林和宋氏两大豪企齐聚于此,信林的宋明谦非善类,想与宋氏合作参与麦林文化的收购,一直不得允肯,这次有备登门,曲凌难以招架,几圈酒喝下来头脑发胀。
虽对宋昂撂下烂摊子不见人的做法唾弃至极,但当他突然出现的时候,还是大吃一惊。
“卧槽宋明谦简直不是人,见过轮酒只对一个人下手的么,当我的公关团是死的吗?!”
曲凌咬牙切齿,一口灌下护肝茶,“你的事处理好了?不对,这表情像是从死人堆爬出来一样。”
宋昂闷闷应了声,满脸疲惫,“你辛苦了。”
说完,他阔步生风,手已把包厢大门推开,曲凌连忙跟了上去。
宋昂身居要位已经不轻易应酬,和曲凌齐齐在场更是屈指可数。两人出生入死多年默契,酒桌交际更让信林的人服拜。宋明谦也是商场老手,和宋昂推杯换盏,偏偏言谈之间逻辑严谨,捞不着一点破绽。
曲凌不放心的瞅着这边,酒杯满了七八轮,宋明谦已经收手克制了,宋昂却明显的意犹未尽。
他看明白了,这男人,就是想让自己醉啊!
支了个借口,让助理把人请走。宋昂冲进洗手间,伏在台子上呕吐。
“你们两口子真是绝配,一不高兴就买醉。她醒酒了,你就接着醉,干嘛,演电视剧呢?”曲凌递过纸,“这种事真的很难让人原谅,依我看啊,你和施雅婷哪怕有婚约,不也这么过来了吗?”
曲凌的意思,分就分吧,顶多是多花点时间跳过这个坎。
“别告诉我,你现在玩深情玩的出不来了啊…我靠!”
宋昂竟是一脚蹬了过来,蝉联三届搏击大赛冠军的人出手就能致命,幸好曲凌反应迅速,侧身一挡,腿力便扑了个空,总算没有愧对自己三届第二名的实力啊!
宋昂喝多了,起力又重,一下子没站稳,重重摔在了地上。曲凌连忙去扶,手伸到一半却再也不敢动。
半跪着的男人,头低着看不到表情,可地上一圈一圈晕开的湿润,像极了隔夜的东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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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小姐离开的时候什么也没带。
程小姐周三出了趟学校,两个小时就回来了。
程小姐午饭吃了两个鸡腿。
程小姐除了上课吃饭,做的最多的就是——
发呆。
Ada像背书一般跟宋昂汇报,还算流利的中文偶尔有几个蹩脚的语调,曲凌在一边捂着腹肌笑,大老板却始终冰山脸。
作为宋昂的嫡系部队,收集情报的能力一等一,上个月被急召回国,却是关注一个小女孩?
例行汇报完毕,出门前想到什么,又折回来补充,说:“程小姐发呆的模样,和您现在一样。”
曲凌不敢笑了。
宋昂神色无澜,陷在皮椅里一转,整面落地窗可以看到R市的中心市貌,高处不胜寒,就像他此刻的心情。
他也想去见她。可是见了面要怎么说?道歉?与她父亲的死相比,道歉就像是姿态滑稽的小丑。宋昂没有把握,他的俏俏会不计前嫌原谅他。冷静,是最适合的方式。
早知命定的爱人是她。
当年哪怕不要宋氏,也绝不伤她一分。
“砰!”
伴着巨响,Ada跌跌撞撞跑了进来,“宋总,程小姐被您父亲的人带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基本上就是日更了
婚姻,生子,育儿,这几年,我把一个女人该完成的经历都妥妥安置。
该去做自己喜欢的事了。
填坑,是我对自己这几年的交待
感谢相伴,厚爱无言。
ps:兔子生了一对双胞胎哟~

艰难谈判


“程小姐抱歉,以这样的方式请您来,当然,我会确保您的人身安全,您不用紧张。”
程天籁惊魂未定,从超市回学校,被眼前这个男人三两下就架上了车,他的动作利索干脆 ,左臂圈住脖颈,宽大的手掌钳住手腕,程天籁张嘴想咬,对方手肘一用力,扑空竟咬住嘴唇。
程天籁被自己咬的满嘴血,疼的眼泪直流,想问的话一个字都吐不出了。
车开了半小时,便是陌生的地方,七拐八拐之后却又豁然开朗,路边的绿化渐渐成型,越往前,修葺成形的树木就越多,站岗的人五米相隔,硕大的欧式铁门徐徐滑开。
自己的嘴巴已经不流血了,只是嘴唇肿起厚厚一层,看起来格外滑稽。型男的眼神略为抱歉,程天籁狠狠瞪了回去。
车停,有人帮开门,是一名四十岁左右的女性,穿着黑色套装,气质干练,她礼貌的笑,“程小姐,是宋祁远先生请您来叙话的。”
宋祁远,是宋昂的父亲。
一手创办宋氏的宋祁远,年近四十才得唯一男嗣,三年前宋昂国外归来,他淡去幕后,几十年杀戮决断的生活才得以平静。宋昂甚少谈及父亲,今日终得见,程天籁却没有一丝畏惧。
宋宅占地宽,装潢风格华丽复古,加之摆设精致,乍一看,真像一座博物馆。
宋祁远年过七旬,却保养得宜,只有鬓角的白发稍感明显,他端坐在正对大门的位置,一身浅白棉麻衬衫,看起来写意风流。见人带了进来,身量匀称的女孩,齐肩长发衬得脸巴掌大,尤其那双眸子,清亮对视,倒让他想起来自己已故的妻子——
虽不着盛装,却是实实在在的美人。
“宋老先生您好,恕我冒昧,您找我来,是为了宋昂吗?”
宋祁远正喝茶的动作一停,倒是出乎他的意料,手一拂,周遭保镖便下去了一半。他闲庭散步般走近,手上端着一杯茶,浅浅的茶具一指深,半杯茶水悠悠晃。
“尝尝,宋昂带回来的。”
程天籁喝了一口,听他问,“怎么样?”
“我不会品茶,只是觉得有点苦。”如实答。
宋祁远的笑,是他这种身份和经历的人特有的,看似和蔼,如若真信,便是自找不快。
静默了几秒,他又问,“现在呢?”
春芽是先苦后甜的茶叶,晒过四季的太阳,再收一个春天,韵味最佳。嘴里的微苦已经散去,清香的甜塞满唇齿。程天籁抿了抿唇,说:“还是很苦。”
宋祁远终于朗声大笑,是个剔透的女孩,难怪儿子喜欢。他正了正脸色,有人把一个信封放在了她面前。
在得知对方是宋祁远时,程天籁就猜到今日的目的。如果没猜错,信封里的应该是一张银行卡。
“我想知道,如果我不离开他,会有什么后果?”程天籁轻轻笑,“毕竟我已经没有了家,好像也没有什么亲人可以供你们伤害。”
“程小姐,你家的遭遇我非常遗憾,这笔钱,也算是对你的一点补偿。还有,我希望你离开宋昂。”宋祁远的声音中气足,好像在说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
“您给我钱,是低估了您儿子的眼光,还是低估了我?”程天籁笑了笑,“在您眼里,他喜欢的女人,都是可以用钱打发的,对吗?”
宋祁远默声。
“钱我不要,人,我也不要。”
程天籁压下心里的翻涌,用此生最大的克制力强撑着,力求心平气和,看不出情绪破绽。
宋昂伫立在门口,一百八的码数不要命的赶来,听到的竟然是这样一句话。
“少爷。”门口有人小声喊了句,程天籁肩膀一僵,就听到阔步生风的响动。
宋昂直接绕过她,“我正打算把天籁介绍给您认识,父亲,这是急不可耐了吗?”
他说得放松,捡起那张信封看了看, “见面礼?”眉一挑,“大方。”
“今天的场合有点严肃,可能会吓坏我的女朋友。改时间,我再安排你们见面。”宋昂指尖一弹,信封飞出老远,他转身面向程天籁,沉沉的眼眸终于有了松动。
“宋昂。”宋祁远提高音调,很是不满。
“我们走。”他牵住程天籁的手。
“程小姐,不要忘记你说过的话。”
“砰!”宋昂暴力踢开脚边的矮柜,结实的红木一劈两半,东倒西歪躺在地上——
众人皆惊。
“父亲,您好像弄错了主次。喜欢谁,要和谁结婚,是我的事,您无权干涉。您需要一个门当户对的媳妇,那就自己去找,我不需要,我需要的只是一个女人,我想保护她,我想对她好,就是这么简单。”
“不要意气用事。”宋祁远已经怒意迸发。
“意气?”宋昂冷笑,“是指施家?”
施雅婷与宋昂的结合,才是宋祁远眼里的完美,施雅婷落落大方,适合协助宋昂发展宋氏,加上施家的庞大资源,无疑是最好的助力。
宋祁远是个生意人,利字当前,什么都可以枉顾。
宋昂要言不烦,字字含刀,“还敢提施家,我早想拧了她的脑袋。这是要我走母亲的后路吗?”
宋祁远的脸色瞬间白刹。
“我不做选择题,如今宋家,我说了算!”
**
一百八的车速夺命而来。哪怕现在心头烧火,但车上多了一个她,车速还是不情不愿的降到七十码。
宋昂的下巴紧绷,面无表情的时候,最可怕。一个月后的第一次见面,竟然是这样的情况下。程天籁回忆了番,她和宋昂的遇见,总是这么不符常理。
“你别说话。”宋昂拦截她的心思,方向盘一甩,车停在路边。
推门下去,拧开瓶盖大口大口灌水,凉意透过喉咙却到不了心头,胸口的这把火,烧的难受死了!
程天籁跟了下来,宋昂伏在桥栏上喘气,“你别说,我受不了。”
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来着——
钱我不要,人我也不要。
宋昂处理过那么多棘手的项目,却远不及这句话的杀伤力。
程天籁的心一下子动摇,藏刀的话忍了忍,还是吞了下去。
“我们去吃饭吧。”
宋昂一愣。
“吃饭啊,到饭点了。”程天籁边说边走,宋昂反应过来,心怀一丝侥幸,迅速跳进了驾驶座。
**
是他们常来的饭馆。
所有食材原料都是自家农场所出,做法是家常样式,味道返璞归真。
“鸭煲汤少葱,玉米汁滤了渣再送来。”宋昂交待得细,这些老板早就烂熟于心,但他每次都会重复,全是程天籁的喜好。
剥了只虾放她盘里,“吃。”
程天籁低着头,嘴皮还有些肿,筷子搅动了半天,愣是没张嘴。
宋昂停下动作,叹口气,“你说吧。”
“好疼。”憋出两个字,程天籁竟趴在桌上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嘴巴疼,满嘴的牙都咬上面了,一嘴的血。”
程天籁说得乱,又指了指嘴唇证实自己没说谎,借着这个皮外伤,哭的稀里哗啦,像是要把内心的所有难过都宣泄出来。
宋昂何尝不知。
“对不起。” 他说得轻,“俏俏,对不起。”
然后看着她,静静的,像在等待判决。
“我这几天都梦到了我爸爸,穿着他生前最爱的方格衬衫,一会教我念诗,一会教我弹琴,到午饭的点说要给我做饭,我没等到他的饭就醒了。”程天籁忍了忍眼泪,“这一定是爸爸托梦告诫,不要忘记他怎么死的。
“其实你就不应该,不应该在第一眼认出我的时候与我有交集。如果装作不认识,后面的事都不会发生。”
不会找到弟弟,不会知道妈妈的丑陋,不会与傅家牵扯不清,更不会彼此爱上,再彼此折磨。感情需要里应外合,天时地利,如果一段爱情进行艰难,那就一定是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