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都是个好哥哥,都是我太任性了!”
“没关系,以后什么都别想,好好做萧潜的妻子。”

我用尽全力笑着点点头,笑着望着窗外的晚霞,有他!我还有什么不满足。

站起身揉揉酸麻的双腿,道:“娘,我好久没整理帐目了,您派人去帐房把这一年所有的收入和支出都送到书房吧,我好好看看!”

*****************************************************************

几日里,我忙得几乎忘了自己是谁,满脑子都是数字盘旋不断。

可是一抬眼看见晨光,又会想起宇文楚天的眼眸,像千年化不开的云雾,让人迷惑;还有他的唇,薄薄的,冷冷的,看起来好像总有说不出口的千言万语……

放下账本,又去枕边拿起萧潜的书信反复看。
除了感动,还是感动!

于是,提笔在绢丝上写道:待君回,来时路,终还在……
本想再给他写上几句话,持笔至手都麻木,终未想不出一个字!只得将绢丝在我房间的香炉上熏了熏,折好放在信札里。

叫来明心,对她道:“派人送去萧府问个好,再问一下少将军那边的战况。”
我犹疑一下才将信交给明心,“这信交给萧伯父,如若方便请他稍去边疆那边,交给少将军……哦,如若不便就算了!”
“是。”

算来萧潜一去已有数日,以前萧伯父一有消息,总会差人带话给我,这些日子怎么都没有消息。思及此,我又嘱咐明心:“差个机灵些的人去,回来要细细回我。”
“大小姐您放心。”明心说完退了下去。

我以为萧府回个话便是,不想接近正午时,萧浅的父亲亲自来了候府。

萧伯父和我三年前第一次见他时完全一样,一脸粗犷的胡子遮去了半张脸,与那一双睿智的眼睛极度不协调。他身上的衣服也还是初见的那一套,袖口和领口处已被磨得泛白。

他是当朝出了名的俭朴,听说除了上朝时穿的朝服勉强算崭新,其他的衣服都十分破旧,有时在家里还穿着有补丁的衣服会客。去过萧府的人都感叹不已,说他用的桌椅还是上代遗留的,每样东西都称得上“古董”。

上至文武百官,下至贫民百姓对他的品行无不赞叹,而我始终想不通的是萧潜为何与他的父亲不同,一掷千金,从不犹豫。我曾去过他的别苑,依水傍山,清幽雅致,处处雕梁画栋,不乏名家之作。
他书房里,秦代儒家的书简随意摆放在桌上,平时翻看的是春秋时代兵法书的真迹。他翻的时候,眉头都不皱一下,仿佛手指里捏着的根本不是价值连城的珍品。

我胡思乱想间,萧伯父已然入座,笑着与母亲寒暄几句,说边关局势稍定,再过些时日萧潜就会回来。还说难得我有这份心,他已经差人快马将信送去边关。

我接过明心端了的茶,上前施了一礼谢道:“萧伯父,请喝茶。”

茶香轻淡缭绕,是娘最爱的庐山云雾。

他接过茶,缓缓用杯盖拨着茶叶,笑道:“潜儿这孩子就会打仗,和我一样是个粗人,有时候有个行差踏错的你们还要多包涵包涵。”
娘即刻陪笑道:“萧将军言重了,是沙儿不懂事。”

“唉!我这儿子从小就活在刀光剑影里,十岁跟着我上战场,十五岁做前锋,十八岁便带兵,练就一身钢筋铁骨,面对多少敌人都没皱过一下眉,受多重的伤,都能一笑而过。偏是遇到你家浣沙......算了,提起我就生气,一点不像我的儿子。”

娘见我不敢插话,复又笑道:“依我看他倒是与萧将军一样,是性情中人!”

“别提了,上次回来,兴匆匆准备了几天的……”萧伯父顿了一下,吹了吹茶雾道:“礼物,倒是没有带回去,可魂也没带回去,病得三天都没下塌。病还未愈,一听说边关紧张,就非要去请旨出征,一副不要命的架势……”

我咬紧下唇,愧疚让我开始憎恨自己。
萧潜在我面前从来没有大声说过一句话,就连每次被娘拒绝都会笑着宽慰我说:没关系!
在我眼里,他的脊背永远是挺直的,他的心胸是最宽广的。

而今想起,我在坦然接受他呵护,珍爱的同时,从未真正去了解他,去揣摩他心思。

就连娘都看出来我不是真心爱他,我却用那种自以为是的感情牵绊着他,折磨着他。

萧伯父暗中打量了我一下,饮了一大口茶,朗声笑道:“他这分明就是想气死我,泞儿费了多少心思才让他能留在京城,他说走就走……我也不拦他,就当没生了这没用的儿子罢了,反正我还有萧朗。”

我再也忍受不了他话里的暗怒,起身自责道:“都是我不好,是我有失体统,让萧潜有苦难言,他一向至情至孝,您千万别怨责他。”

萧伯父即刻起身,道:“是伯父失言啦。伯父的意思是等潜儿回来,你们抓紧把这婚事办了,也省得他总患得患失……哈哈,是吧?”

我找不到任何话反驳,只得应道:“是!”

“那好,我这就回去准备了……”他又坐回椅上,压低声音对娘道:“这仗也不是短时间能结束的,我明日进宫觐见皇上,看能不能想办法再派个将军去边疆。”

娘暗自一惊,问道:“这临阵更换将军,不妥吧?”
“就说潜儿受伤,无妨的!不过是小小的边关骚乱,我举荐赵毅过去即可。唉!说心里话,我自己带兵时不觉得什么,潜儿一出去,我这心就不得安宁。”

“就怕萧潜他不肯回来。”
萧伯父摆摆手,“若告诉他回来完婚,我怕他不等赵毅过去,就赶回来!”

萧伯父言罢,又和母亲闲话一会儿才走。

谁知第二天,来兰候府送礼物的人就没断过,官级高低不等,礼品均是价值不菲。

娘让他们送去萧府,他们的回答都是千篇一律:萧将军素来耿直,不收礼品,如今适逢少将军大喜,不送些贺礼了表心意,实在寝食难安。

看见家里堆积如山的贺礼,我终于明白萧潜的别苑为何那样奢靡。
也算真正见识萧伯父这位传闻中的战无不胜的一代名将。

能将缜密的心思藏在看似粗犷,耿直的言谈之间,难怪他能在朝堂的明争暗斗中屹立不摇。

********************************************************************

我和明心将每一样东西点好,记录明确时,已近黄昏。

刚想休息一下,娘进门道:“沙儿,宇文楚天来了,在正堂等你呢。”
一听到他的名字,我的胸口又是一阵撕痛,什么都没想便匆忙跑去正堂。

跑到门前,我努力调整好呼吸,才开口:“你来了?”
声音里还是带着点颤音。

他转过身,嘴角轻扬,波动我的心弦。

“听说你马上就要成亲了……所以,我给你送件贺礼!”他说着从桌上拿起一个包袱交给我。
我接过,小心翼翼地打开。
里面放着一件鲜红色的嫁衣,红得十分刺眼。

“这?”
“这件嫁衣是你最珍爱的,我帮你包管了三年,该是还给你的时候了!”他清清喉咙,朗声道:“我还有事,先回去,等你成亲的时候别忘了给我张喜贴。”

说完,他快步走向门外。

“宇文楚天!”

他停住脚步,回头冲我笑笑,笑容不再灿烂:“好怀念你叫哥哥的声音……”

我低下头,看着鲜红的嫁衣,大声唤道:“哥……哥!”

这两个字出口后,心像是被一刀刀割着,永无止境,痛得我无法呼吸。
我抱着嫁衣蹲在地上,气力被一丝丝抽去。

那日的天特别的阴,厚重的云压得我透不过气。
他在院子里,眼看着我的眼泪湿透嫁衣,一动不动地站着,像是站了一万年。

我以为他至少会说一句:“别哭!”
可他没说,在我痛得晕倒之前,他一句话都没说!

*********************************************************************

昏迷中,我脑海中不断晃过很多杂乱无章的片断。

最开始是一个春暖花开的季节.....

一个很小的女孩儿在一片黄色的油菜花田里,提着裙子追着一个小男孩儿,不停地喊:“哥哥!”
后来跌倒了,噘嘴了,见小男孩儿跑回来也不理。
任小男孩儿怎么哄,怎么求都不说话……

直到小男孩儿亲了亲她粉嫩的小脸,她才偷偷笑了,不是淡漠的笑容,而是甜蜜的,幸福的笑……

**********

接下来一个片断是盛夏,烈日炎炎。

女孩儿大概长到六七岁,穿着一件被火烤出好多洞的破裙子,忙忙碌碌地在厨房烧饭。

“啊!”她的手指不小心碰到烧热的锅上,红了一片。
她用力吸吮着烫伤的手,眼泪在眼眶里绕了几圈,硬是没流下来。

过了好久,厨房的东西都被她砸得一塌糊涂时,狼狈不堪的她才煮好了一锅黑糊糊地东西,也不知道能不能吃。

女孩儿舔舔干裂的唇,袖子拉长些挡住被伤痕累累的手,端着东西出去。

“哥哥,哥哥!”

躺在床上男孩儿面色死灰,浑身都是血迹。

她呼唤了好多声,男孩儿才挣扎着坐起身。
他悄悄瞄了一眼女孩儿红肿的眼睛,一缕烧焦的头发,和她极力往袖子里缩的小手,接过那不知何物的东西,一口气喝下去……

他仰头的时候,我清楚地看见一滴眼泪滑下来……

************

深秋时节,星空比平日黯淡许多。若不细看,几乎发现不了一个瘦弱的小身躯在树下挥舞着剑......

竹屋里的女孩儿从梦中惊醒,摸着枕边的空床,大声哭喊:“哥哥?哥哥!”
男孩儿立即弃剑飞奔进屋,抱着她小小的身体,拍着她的背道:“哥哥没事的!别怕!”

“你怎么不在,不是说好不丢下小尘的吗?”
“小尘乖,哥哥在练剑,不练剑怎么保护小尘,怎么为父母报仇?”

“那我陪你练剑。”
“外面冷。”男孩儿犹豫了一下,脱下衣衫拥着她躺下。“哥哥在你身边,这次决不离开!”

黑暗里,两个弱不禁风的孩子相拥着。
我相信,没有人能把他们分开,他们也绝对不会分开!

************

下一幕是个冬日的清晨。

霜雪覆盖着世界。

女孩儿又长大了些,出落得婷婷玉立,温婉可人,眉目间已与我有七分相似。
她披了一件薄衣,端着两碗白粥,推开竹门走进去:“哥哥。”

床上坐着一个半裸的少年,明眸皓齿,冰雕的鼻梁,雪做的肌肤,要不是一身清骨,我一定会以为他是个女人,而且是个倾城的美人。

女孩儿将碗放在桌上,坐在他床边扯过被子盖住半个身子,搓着冻红的小手道:“好冷啊!”
少年捉过她的手放在胸口,薄唇轻轻一扯,笑意从脸上渗透到眼底。

我曾以为宇文楚天很爱笑,且笑容十分迷人,此刻见到这个少年笑,我才知道宇文楚天笑得有多难看,有多勉强。

女孩儿整个身体都蜷缩在他怀里,用被子把两个人裹的密不透风。
“还冷吗?”少年问。

女孩儿摇头,痴痴地望着他的侧脸:“哥哥不可以长得比我还好看!”
“怎么会呢?全世界只有小尘最美……”

女孩儿笑了,搂着他的脖子,在他脸上用力的亲了一下!

“小尘……”他垂首,双手不自觉地将她柔软的身躯搂紧,紧得想要把她揉进身体……

“让哥哥亲一下,行吗?”他恍惚道。
女孩儿笑着把脸凑过去,脸上还是儿时那种幸福的期待。

他的唇一点点靠近,双臂搂得更紧……
可就在马上就要亲到的时候,他忽然放开手,披上外衣下床。

“哥哥?”
他快速系好衣衫,正色道:“小尘长大了,不能随便给男人亲了!哥哥也不行……”



半梦半醒
半梦半醒时,我听到有人呼唤我,轻轻推我。

我不愿睁开眼,想去努力记下每一幕,每一段故事。

突然,我觉身子一空,人摔在地上,紧接着一个人按住我……

我吃惊地看着他,那张脸分明就是宇文楚天,独少了他的冷竣和沧桑。
这情景,似梦又比梦真实,似真又比真模糊……

“不……不要!”
我几乎不敢相信,他居然在撕开我的衣服,手顺着我袒露的胸口向下抚摸,唇在我赤裸的肌肤游移……

我拼命挣扎,叫喊,“哥哥,你做什么?哥!”

他的动作停滞了一下……我以为他能从狂乱中清醒,可是他接着褪下自己的衣衫,按住我的身体……进入……

我对自己说:这一定是个梦。
可是,真的好真实!
下体撕裂了的疼痛,是真的!
他眼里赤裸裸的欲望,那么清晰。

“啊!”疼痛终于让噩梦结束,我惊得坐起身,发现面前坐的还是娘和浣泠。

“沙儿,没事吧?”
我顾不上回答,冲下床披上件衣服便往外跑。

“去哪?”
我拦住送药来的明心,“去准备马车,我要去笑雅客栈。”
“哦,是!”

摇晃的马车上,我不停告诉自己,这不是真的。

这绝对不是记忆在梦境中的重现,也一定不是我自尽的原因。

宇文楚天——我的亲哥哥,做不出这样的事。
即使他每次看我的眼神都充满了自责和愧疚……

马车还没停稳,我一看见笑雅客栈几个字,便跳下车,跑进客栈。

“宇文楚天可住这里?”我问老板。
“在,就住天字一号房!”老板指了指二楼的第一间房:“姑娘等等,我去知会一声……”

我根本没心思理会他,快步跑上楼梯。

走到第一间门前,我刚要推门,里面传来一个女人阴阳怪气的笑声:“舍不得你的宝贝妹妹……”
“别烦我!”是宇文楚天烦躁的声音。

“我偏要说……”她的话还没说完,门豁然拉开,一把匕首停在我咽喉处。

同时,我也看清了那个女人,一身黑衣正好勾勒出她绝艳的丰姿,长发束在背后,恰露出她一脸妖娆,万种风情……

我记得她,她叫孟漫,就是那个差点杀了宇文楚天的蒙面女人。

孟漫用一双媚眼瞟了我一下,娇声道:“呦……这不是你那个又漂亮,又温柔,又多情……”
“住口!”宇文楚天冷竣的目光盯着她手上的匕首。“把你的匕首拿开。”

“心疼了?”孟漫收起匕首,顺带推了我一下。“去让你哥哥好好疼疼你。”

我脚下一轻,人重重地跌进房间,就要撞上桌子时,宇文楚天伸手将我揽住。

他扶我站稳后,咬牙切齿对孟漫道:“你闭嘴行不行?”

“你怕什么……宇文楚天,你做的出,还怕我说么!”孟漫怪笑一声,又道:“咦?不知道你的宝贝妹妹想不想了解她哥哥是多么的下流无耻,禽兽不如……”

宇文楚天深吸了口气,冷然道:“孟漫!我明天就动手。”

“好!”孟漫立刻一脸得意。“宇文楚天,你越来越识实务了……”
“滚!”

我绝望地闭上眼睛,刚刚迫不及待想问的问题,此刻已经没有必要问了。

因为答案已经非常明显。

“小尘,你没事吧?”宇文楚天待孟漫走后,关切地问我。
“没事!”我挣脱他,很大声很大声地吼着:“我没事!”

我死都不愿相信这个事实,可它偏偏就是事实。
我面前这个人,我唯一的亲人,是他逼死了我!

“哥,哥!”我瞪着他,好想看清出他那张动人的脸孔背后是怎样的丑恶:“哥,你怕什么,你既然做的出,你怕什么?!”

他有些慌张,还故意装作镇定道:“你别听那个疯女人乱说,她就喜欢胡言乱语的。”

我走上前一步,仰起头冷笑着问:“你是不是想说:你没有强暴过我,你没有让我怀了孩子?你没有逼得我走投无路,跳崖自尽!”

我多希望他会义正严辞地说:他没有!

但是他……他脸上的血色刷一下褪去,剩下一张惨白的脸。“你都想起来了?”

“你还是不是人?宇文楚天,我是你妹妹啊!” 我发疯一样地打他,明知打他没用,明知他不会痛。
明知,痛得始终只有我!

“你撕开我衣服的那一瞬间,想的到底是什么?”

“对不起!”
我跌坐在地上,绝望充斥每一个神经。“我不是要你说对不起,我问你为什么,为什么你要那么做?”

他扶起我,自己坐在椅子上倒了一杯水递给我,淡淡道:“都是些过去的事,何必再问。”

“你?!”我挥开他挡在我面前的手,用气得发抖的手指指着他,实在说不出什么话来表达我此刻的愤恨。
“我不想解释什么,反正解释再多你都不会明白……总之都是我的错,你想打就打,想骂就骂,你要是想杀我……”他解下腰间的剑,放在我手里。

剑很重,重得我无法拿稳,掉在地上。
剑锋撞击地面的声音,震耳欲聋……

我终于知道当年为什么要自尽。
因为我难过,我心痛,我怨恨,但却不能伤害他……
所以,我只能伤害自己!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别去问,也别去想。” 他沉默片刻,将目光移到窗外,盯了一会儿,道:“记住,你叫兰浣沙,宇文落尘三年前就已经死了!”

“我没死,我要好好活着,用我以后的生命去恨你!”
“何必呢?这样,你过得也不会舒服。”
“我不会原谅你的,永远都不会!”

我冲出他的房间,冲出客栈。

记不得自己是怎么回到家,只知道出去的时候太阳还挂在当空,回来时天已黑了。
就像我的人生,转瞬间失去了光明。

回到房间,我将他送来的嫁衣撕成一条条,还觉得不够,又拿剪刀来,将它剪得粉碎。
我一遍遍对自己说:“我恨他,一辈子都不原谅他。”
可是,一提起他,我又开始想他,想得心痛。

我坐在地上,看着满目的鲜红,疲惫地看着墙壁。
脑海里还是他深情款款的眼神......

“其实,他也许是太爱我,才会情不自禁......他一定很爱我吧?”
我狠狠敲自己的头,我是疯了才会有这种想法。
他是我哥哥,再爱也不能这样对我!

一串笑声在房间里回荡,听不出是哪里发出来。
笑得这样诡秘,只有那个叫孟漫的女人能发的出。

她的笑声凄厉异常,带着浓浓的杀气。
我忍不住缩了缩身子,刚想起身就看见她从房顶跳下来,屋顶的瓦片随着她掉落,摔在地上烟尘四起。

我忙站起来向外逃,可是因为坐得太久,双腿已经麻木,没走几步就跌倒在地。
她不慌不忙在我身边蹲下,挑起我的下颚,嘲弄地看着我的脸:“你究竟有哪里特别,他为什么为了你什么都肯做?”
她美艳的脸上都是怨毒,看得我心慌:“他是我哥哥。”

“哥哥?”她一个耳光打在我的脸上,打得我眼前一黑,头撞在床板上。“你明知道他是你哥哥还要勾引他?”
我按住头,粘粘的液体沾在手掌中。实在搞不懂这个女人又发什么疯。

“他强暴你?!逼得你走投无路?!那你知不知道你是怎么逼他的?”
“我?”

她又笑,笑得整个房间都在发抖。
武功再高的女人都不可怕,可怕的是发疯的女人!

“他想让你忘记他,嫁给一个能真心疼爱你的男人开始新的生活!我偏不,我就是要让你知道。”她拉着我的头发,将我拖到她面前:“如果不是你把他当成一个男人去爱,去纠缠,他怎么会为你沉沦。如果不是你说‘没有他一天都活不下去’,他怎么会在你面前毫无抵抗的投降?你凭什么不记得,你凭什么可以让他这么爱你?”

我极力地按着自己的头,那里越来越痛,痛得我无法呼吸。

“为什么他的眼里就只有你,我那么求他,他都不肯替我杀那个魔鬼了,可为了你他就什么都肯做......你最好祈祷他能活着回来,否则我就让你陪葬!”

“你......你说什么?”

“......”

她似乎又说了很多话,我已经听不清了,一阵阵地痛楚和眩晕,让我昏迷过去。

*********************************************************************

我在昏迷中看见自己穿着鲜红的嫁衣,端坐在铜镜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