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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视镜头完全不足以报道出江江海的各个部门完全陷入的一片惊惶和混乱。
事故的发生传来之後,江海大楼立刻被家属民众和新闻媒体围得水泄不通。
保安部全体出动,竭力维持著现场混乱的秩序。
电话铃声不断尖锐地响起,公关部门数位职员不断地交替著用中文,英文焦灼地应答著。
顶层的会议室气氛凝重。
陈自谨崩紧了身体坐得笔直,抿著嘴角神情冷峻,挺直的鼻梁更显坚毅,他镇定如常的眼光环视一圈,坐中的一时慌神不断交谈的公司各部门顿时一静。
“现在是公司面临著最大考验的时刻,所以更需要各位同仁的齐心合力,”陈自谨开口,声音敛去了平时的温和文雅,显得铿锵有力:“即刻启动公司危机应对机制,由我和周经理负责这次事故的处理,振扬号负责部门,公司的行政部,法律部,公关部全体跟进,其余各部门的经理和主管在会後即刻返回本部门召开会议,负责安定人心,照常工作,如果有任何需要,随时协同处理本次事故,清楚吗?”
众人定了心神,只应和著点头。
陈自谨声音冷凝,还略带苍白的俊美面庞上是恒定如磐石的冷静:“公司的其他项目要照常进行,现在由盛总处理,公司目前就是必须全力处理好这此事故,力保将损失降到最低,也要妥善安置好船员家属。”
他环视会场,一双眸闪烁著凛冽的光芒:“另外,我希望各位对媒体谨慎言行。”
近三十分锺的紧急会议很快结束,陈自谨的声音略略低了些,却显得更加沈著:“好的,希望诸位振作精神,努力工作,度过此次危机。”
整个江海大楼迅速地进入了临战一样的紧张状态。
很快,在接下来的数日,除了事故的处理部门外,江海的其余部门都进入了正常的营运。
冬日的斜阳穿过了树阴,温柔地映亮了落地的玻璃窗。
宽大的客厅内,两个男人悠闲地坐在柔软的沙发间。
“杜义,”带著眼睛的男人嘴角带著笑意,有种儒雅却又犀冷的气质:“你还真是我见过的病人里边,最不怕死的一个。”
高大的男人倚在沙发上,一侧的脸隐没在了窗帘的阴影中,脸庞的轮廓因为消瘦而显得锐利无比,他抽著烟,脸上有淡淡的不羁:“你错了,宗明,我怎会不怕死。”
杨宗明晶亮的眼在镜片後闪著戏谑的光芒:“那也的确是,家财万贯前程似锦年轻英俊,我还真不信你能将生死置之度外。”
“你他妈寻我开心是吗?”杜义呼出烟圈,瞥了他一眼。
杨宗明也来得及搭理他,眼睛望向了通向厨房的长廊。
刘妈已经捧著盘子走到了茶几前:“杨医师,请尝下刚刚出炉的三明治和蛋糕,义少爷不喜欢太甜,另外做了水果慕斯,奶油抹得很薄。”
杨宗明斯文地朝烤饼中抹了一层果酱,迫不及待地放进了口中,满足地说:“刘妈,你是否考虑换家厨房,我家的烤箱很大,我付你高一倍薪酬。”
中年妇人笑著说:“义少爷付的薪水已经很好了,又很照顾我们底下人,杨医师如果喜欢,可以常常来,义少爷说杨医师以前以前在英国读书,特地吩咐做了英式的下午茶,你喜欢,我就很高兴了。”
杨宗明笑著又赞扬了一番,惹得刘妈笑得合不拢嘴地仔细泡了茶,才走开了去。
杜义挑了挑嘴角平淡地说:“难得你一天有空,这段时间我虽然天天在家,也吃不下什麽东西,浪费了刘妈天天做的好吃好喝,还要感谢你赏老人家的光。”
杨宗明往瓷杯中斟伯爵茶:“你这人,平日里冷酷无情,偶尔一点温情,简直让人寒毛直竖。”
杜义咬著烟有些阴郁的放肆:“你这执刀杀人成癖的人还敢说我,杀人狂还这麽爱吃甜食,我操,变态吧你。”
杨宗明同他熟稔,丝毫不以为仵:“我变态,你又正常到哪里去?”
杜义愣了一秒,才扯开嘴角讥诮地笑笑:“是啊,我他妈骂谁呢。”
杨宗明面不改色,只换了话题:“难得刘妈做得出这麽地道的西式点心。”
杜义也不介怀,淡淡地说:“以前重阳喜欢,家里的厨子都被她训练出来的。”
杨宗明喝了口茶:“谢小姐倒是个可爱的女人。”
杜义微微地沈默了一下。
两个人只有一搭没一搭地闲闲坐著,杜义缓缓喝著杯中的红茶,精致的蛋糕只动了一个角。
墙壁上的液晶电视发出微微嘈杂的声响。
杨宗明望著电视的新闻:“这次事件轰动国际社会,想必江海处理起来很棘手。”
杜义也望著电视,新闻女主播悦耳的声音:“关於振扬号货轮在几内亚湾遭袭时间的调查已经有了初步结果,据悉,袭击该船的是马里共和国的一夥反政府武装人员,该团夥因不满现任政府对本民族的政策,因中国某位政要正出访该国,因此制造了这次恐怖主义袭击,意图挑起两国之间的矛盾,并要求执政政府重视民族的生存条件和环境。目前已经确认十一名犯罪嫌疑人的身份,中国政府正联合马里政府,全力调查此事。两国的外交部即日发表了联合声明,谴责这种完全没有人道主义的恐怖活动,表示两国将建立长期的合作夥伴关系,致力打击恐怖主义,建设一个和平,民主,平等的国际新秩序。”
杜义默默地望著电视镜头不断切换,声音在脑中嗡嗡地回响。
“好了。”杨宗明抬手阻止了他继续摸烟的动作:“我是只是受雇做你家庭医师,怎要沦落到保姆的工作,大少爷,别抽了,虽然你头疼近段时间治疗效果不错,但不是由著你这样乱来的。”
杜义回过神,无奈:“我都快死了,你还不让我享受一下?”
杨宗明忽然敛去轻松的语气,有些严肃起来:“医院正在跟美国的专家联系,你脑部的片子已经送去了美国,必要的话你需去美国接受检查,目前医生正在研究手术的可能性,风险是很大,但也不是没有成功的几率,无论无何不要放弃希望。”
杜义脸上一静,郁郁的答:“放心,谁都不想死。”
杨宗明拿起桌上纸巾擦了擦嘴:“你头疼虽然控制住了,但还是会有反复发作的可能,平时要注意安静休息,避免喧哗吵闹,减少脑力劳动,不要太过劳累,减缓情绪的起伏和刺激,总之,记得你是一个病人,自己需万分小心,像上次那样的伤再来一次,只有上帝能救你了。”
他站了起来:“时间也差不多了,我该回去了。”
杨宗明走到门前,不放心地回头又说了一句:“有事即刻给打电话。”
杜义笑笑,站起来陪著他走到门前:“场里有正的妹妹,我亦会记得打电话邀你喝一杯。”
杨宗明手上挽著外套,对著他笑:“那再好不过。”
杜义倚在门前,看著他上了车,挥手离去,才缓缓地回到客厅。
电视里仍然是嘈杂的新闻。
杜义望著屏幕上江海总部高耸的大楼,拿过桌上的手机,想了又想,还是微微地叹息,放了回去。
自锦成伤Ⅱ 十二
陈自谨整整一个星期都在公司,联络当地相关人员,搜救生还船员,奔波在各处接待政府派来的调查组,处理善後,协作调查事故,召开记者会应对媒体,事情繁杂庞大,稍出纰漏都是国际问题,他精神完全崩紧著的大脑二十四小时高速运转,身体的负荷太重,只能依靠咖啡和药物维持每天的精神,偏偏一工作起来,他便是完全忘记一切全身心地投入。
事故调查由政府部门接手後,江海的工作的重心转到了公司的损失评估,保险公司的理赔和相关的应对措施的制定上,公司的各个部门的计划案和资金预算都在修改和调整。
顶层的会议室的灯经常亮到深夜。
每一个凌晨,拖著疲惫的身体独自回到办公室附属休息间,陈自谨只觉得全身如同散了架一般,脸色惨白地躺在沙发上累得连手指都不愿再动一分。
一夜盛凯处理完公司的其他事情过来,发现他体力不支昏倒在办公室。
盛凯吓得三魂六魄都要散去,抱起他回到隔间的套房,明明是跟自己差不多的身高的人,但抱在手上轻得几乎没有了分量。
知道他的身体负担不起这样大强度的工作,但此刻紧要关头,只有请医生晚上过来给他挂瓶,但白日里工作纷至,盛凯也一样忙得分不开身,偏偏此时事事都要上心,陈自谨只得拖著身体咬牙坚持。
杜义打过几次电话来,语气很有分寸,如老友一般的关怀,只问有什麽需要帮忙的。
陈自谨亦无时间精神同他应对,只说不用谢谢。
如此事情勉强告一个段落之後,已经是近两周之後。
煎熬一样的两个星期,陈自谨最後这几天一直持续地低烧,紧崩著身心工作时尚能支持,现在微微一放松下来,便觉得身体已经毫无知觉一般的昏茫。
盛凯直接将他拖回了家。
陈自谨裹著被子迷迷糊糊地睡过去。
醒来的时候发现房间空无一人,身上冷汗湿透,手背上微微刺痛,他轻轻地转了头,看到手上插著的针。
一会他的家庭医生殷晋走了进来:“陈先生,你醒了?”
他招来佣人为他换去湿冷的衣衫,又换了床单,重新将他捂暖,才过来检查他脉搏心跳,测量体温。
陈自谨只闭著眼静静的忍受,待到殷医师俯近他,他才发出了低弱的声音:“盛凯呢?”
“盛先生刚刚离开,说是公司有紧急事务。”
殷医师小心地检查了点滴的速度:“陈先生我在宅内,有事请唤佣人通知我。”
陈自谨勉力点点头,头晕目眩地躺著,盛凯电话马上进来:“醒了?”
“嗯。”陈自谨用手撑起身子,微微地倚在床上。
盛凯的声音温柔的传来:“事情已经基本处理完了,家属也已经妥善安置,所有抚恤金也已经派出,公司有专员配合调查,你放心休息。”
“自谨,我晚点回去看你。”
盛凯收了线。
身体耗损得厉害,陈自谨精神还是很差,倚著床坐了一会,便觉得全身乏力,脑袋依旧昏沈,不久又睡了过去。
陈自谨躺了几天,身体才略略恢复,他这几天见盛凯的机会很少,偶尔醒来,见他守在床前望著他。
盛凯脸庞有些憔悴,对著他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
陈自谨心有疑问,问起,他又笑著说无事。
他精神委实太差,也没有力气多想他的细微情绪,一会又沈沈睡去。
这几日他觉得好了许多,便起身在起居室坐坐。
家里佣人上来给他盖上毯子,又泡了养生的花茶,便静静地退下。
半晌,家里老李过来敲门:“三少,门房外说有位杜先生来访。”
陈自谨微微地怔了一下,平和地吩咐:“请他进来。”
顷刻,神色冷峻的高大男人推开了门,杜义身上穿著Burberry冬装,经典的英伦腔调,搭配褶皱的水洗棉衬衫,很符合他一贯张显的威严而不羁的时尚感,只是嘴唇冻得有些发紫,显然是刚刚下班就直接过来。
他清瘦了些,看起来精神却不错,头发剪成了干净的板寸,对著他微笑,又是记忆中摄人心魄俊朗不羁。
他走到沙发边拉过一张椅子坐了下来,却拧紧了眉头望著他,有些心疼的语气:“气色怎麽这麽差。”
陈自谨有些咳嗽,只淡淡垂头不说话。
杜义惯常强势的口气,只是带了些许的温柔和痛惜:“公司的事有底下人做,这麽拼命做什麽,保重身体才是重要。”
陈自谨听得见他真真切切的关怀,心中也有些暖:“没什麽事,只是有些累,休息两天就好了。”
杜义想起问:“这次事情处理好了吗?”
“大体上,但损失难以弥补。”
“有什麽需要帮忙的,记得跟我说。”
陈自谨温和的应:“这点危机处理能力,江海还是有的。”
杜义过了好一会,才有些迟疑地说:“阿谨,处理善後是否很棘手?”
陈自谨与他相交多年,怎不知他话中有话,澄澈的眼望了望他。
杜义索性开口:“同义云开发的度假村款项已经延迟了近半个月,据我所知,江海的许多其他项目,拨款都有延迟。”
陈自谨眼中的亮光中聚集了起来,他思索了一下,只说:“困难肯定是有的,但江海的可调动资金还是足够的,我让盛凯处理一下,不会拖延项目的工期的。”
杜义牵动微微笑笑:“我不该插手多嘴,也许是我多心,我只是觉得事情有些蹊跷。如果有什麽困难,这个项目,义云可以先做下去。”
陈自谨很明白,施工方在工地一个这麽庞大的建筑队伍,每一日的支出都是一笔庞大的数目,如果投资方资金不到位导致项目的拖延,对於义云的损失无疑是非常大的,而如果资金短缺还坚持继续做这个项目的话,那简直就是往无底洞里投钱了。
陈自谨望望他,心里涌起的情绪让他觉得有些疲累,他掩住嘴角低低地咳嗽:“阿义,你知道,我已经无法再回复你的感情,所以,我不希望再欠你的人情。”
杜义语调有些仓促的强硬:“阿谨,且不说我现在什麽都没有为你做,即使我为你做了什麽,也只是我愿意。”
他望了望陈自谨蹙著眉头的脸,缓了缓口气,才说:“我关心你,这是我的事,你不用理会,我没要求你回应,我杜义还不至於拿这点小项目来求你的感情。”
陈自谨脸上微微地触动,刚要说话,却控制不住剧烈地咳嗽起来,话都说得断续,只得勉力地说:“咳咳……对、对不起,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杜义望著他单薄的肩膀咳得颤抖得厉害,忍不住伸手轻轻地拍他的背。
过了好一阵子,陈自谨才缓缓顺过气来。
杜义轻轻地握了握了他冰凉纤细的手指,将他的双手放进了盖在腿上毯子里。
陈自谨微微地翘翘嘴角,露出一抹清亮的笑容:“阿义,无论如何总是要谢谢你的关心。”
杜义坐直身体一动也不动,灼热的视线却紧紧锁住了他的眼,复杂的情绪在眼内游移不定,那热度,仿佛要将人烫伤。
陈自谨只觉得全身的皮肤有些发紧,仿佛被拥抱一般的滚烫。
“阿谨,”杜义坚定的口吻:“我为你做什麽不是为了回报,但我从来不掩饰我的心──回到我身边来,我仍然爱你,从未改变,我相信你也一样。”
陈自谨苍白著脸望著他,眼神幻灭不定,只沈默以对。
两人如同对峙一样的沈默著,谁都不愿再开口。
杜义见他即使强撑著精神,眼角眉梢也是掩饰不住的沈沈疲态,轻轻地叹息一声。
放低了口气:“我回去罢,你好好休息。”
陈自谨愣了一下,才站起身体,杜义连忙将他按了下去:“我自己下去好了。”
陈自谨蹙蹙眉头,仿佛想起了什麽:“阿义,我上次见到你,你的伤没事了吧。”
杜义对著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那样没种的样子,真不想让你看见。”
他磊落地挥挥手,只说:“管好你自己吧,盛凯再不把你养得好一点,我可看不过眼了。”
杜义走到门前,拉开门,神情一怔。
盛凯双手交叉在胸前站在门後,讽刺地笑笑:“怎麽,杜先生要表白也挑挑场合吧,这里是我们──家。”
杜义耸耸肩,没有说话,高挑的身影转过了门边。
第二日早晨,陈自谨起身换了衣服去上班,盛凯见到他进办公室,瞬间的惊慌,随即镇定上来问:“身体还没好,怎麽不在家休息?”
陈自谨笑笑:“已经没事了,我再在家呆著,没病也要闷出病来。”
盛凯关上了办公室的门,飞快地偷吻了他的唇:“我早上要出去,晚上回来一起吃饭,嗯?”
陈自谨拉了拉贴在身上的青年,笑著答:“好。”
盛凯恋恋不舍地舔了舔他的嘴角,才拉开门走了出去。
陈自谨打开了电脑,仔细检查了公司的近期的工程进展情况。
他按了内线电话:“小锺,你进来一下。”
一个染著浅棕色头发的时尚青年恭敬地敲门进来:“陈总,你找我?”
陈自谨从电脑屏幕中抬起头来:“你去财务部直接调出公司上半年的的所有报表,注意,不要经过财务部门任何人的手,就说是总裁室要的。”
那青年警觉地觉察到了陈自谨的神色,点点头说:“我马上去办。”
一不会,他抱著几叠文件回到了办公室。
陈自谨站起身,示意他将文件放到了一旁的办公桌上。
“你过来同我核对一下财务部支出的这一个月公司的帐目,一笔一笔来,仔细点。”
锺非从名牌大学毕业从江海从普通的部门职员到总裁助理,只不过短短两年的时间,办事效率自然是一流的。
他同陈自谨花了一个早上核查了公司近期的所有款项支出,年轻人的脸上渐渐有些白了,这些一笔一笔的支出,虽然都各有头目,但清算起来,竟然亏空了近六千万。
“陈总,这些都是倪经理批的……”
陈自谨脸上是莫测的平静,他点点头:“你去做事吧,这件事先不要宣传出去。”
盛凯下午回来得早,推开办公室的门,笑著喊了声:“自谨。”
陈自谨独自站在落地玻璃窗前,盛凯走了过去,轻轻地搂住他的腰,从三十层的高楼望出去,蓝天一碧万里,脚下是无数建筑。
盛凯轻轻地蹭了蹭他的脖子:“想什麽呢。”
陈自谨喜怒无痕的声音,咳嗽一声:“站在悬崖一样的美景。”
盛凯扳过男人的脸:“自谨,怎麽了。”
陈自谨拉开了他的手,走到办公室内的沙发上:“盛凯,那亏空的六千万,你打算怎麽处理?”
盛凯脸色微变,走了过来,看到沙发边上的桌子上堆著的文件,也大抵明白了:“我不是故意要隐瞒你。”
陈自谨的脸上有几分怒气:“这样大的事,为什麽不和我说,你自己怎麽处理?”
盛凯有些难堪。
陈自谨皱著眉头:“江重天在董事会上闹过,你也要瞒我?”
“你生著病,我只是担心你身体……”
陈自谨将手上文件往桌上一摔:“除非我病得神智不清,否则公司的事就要通知我!还是你打算等江海垮了再来告诉我?”
盛凯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他咬了咬嘴唇,只直接地说:“对不起。”
陈自谨叹了口气:“我一时心急,抱歉。”
他站起来将立在跟前的男人拉到了身旁坐下:“告诉我,这些帐目是谁签字转出去的?”
盛凯定了心神:“财务部经理,但我在查,事情应该不是这麽简单,老倪在江海干了一辈子了,携款潜逃这样的事,料他自己也不敢做,背後应该是有人指使。”
陈自谨想了想:“江重天?”
“应该是,但我们抓不到他什麽把柄。”
陈自谨脑中飞速地理了一遍事情的经过:“在公司这样的时候还来捅篓子,江重天我忍他很久了。”
男人眼中闪起了冷冽的光芒:“他不动手,我自己都还真忍不住了,”他抓住目前的紧急问题,皱紧了眉头:“目前我们经手的项目有几个拖欠了款项?”
盛凯略略一想:“大概有四个,其中,度假村的投资最大。”
“银行的贷款呢?”
“我去谈过了,江海本身在银行就有贷款投资,这次要增加分额,不太好谈。”
陈自谨眼中有锋利的光芒:“看来江重天是要跟我们对著干了。”
他拍了拍身旁的青年的手:“辛苦你自己撑这麽久,接下来的事情,我们一起想办法。”
自锦成伤Ⅱ 十三
高耸的城市大厦在冬天的寒风中显得荒芜。
透明的旋转玻璃门前,衣冠楚楚的上班族神色困顿地出入。
穿著简约雅致的长款风衣的高挑男人,丝毫没有注意到周围的办公室女郎们惊豔的目光,边往外走微微蹙著眉头打电话。
那头是锺非有些紧张的语气:“陈总,江董联合了江海的董事们要求召开股东会议,请您立刻回来。”
银灰色的宝马驶到了门前,盛凯在车中唤他:“自谨。”
陈自谨上了车,来不及喘一口气,对著盛凯无奈笑笑:“头疼的事来了,老狐狸出招了。”
盛凯脸色一白,有些紧张地说:“江重天有没有说什麽?”
陈自谨奇怪地望了他一眼:“锺非打来的电话。回去再说罢,鸿门宴都摆好了。”
盛凯不再说话,只端正坐著开车,显得心事重重。
陈自谨有些疑惑,想了想,还是忍住了,只靠在了车上闭目休息。
车子平稳地停在了总部大楼的门前专属车位。
江海宽大的顶层会议室,里边江海平日里鲜少露脸的那几个老头支使几个秘书端茶倒水送文件,忙得来来回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