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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的事,真的很谢谢你。”陈自谨诚恳地说。
杜义只有些粗重地喘气,没有说话。
盛凯接过陈自谨手上的电话说:“杜义,谢谢你救我和自谨一命,我欠你一份人情。”
杜义口气有些暴躁:“我他妈不是要救你,少自作多情。”
电话被他挂断了。
自锦成伤Ⅱ 十
暗夜昏暗奢靡的光线中。
高挑的男子走进了大门,低调地进入了里间的一个小包厢,敲了敲半掩著的门,正在里边坐的林定强朝外望了一眼,立刻站了起来:“三少,请进。”
里边的两个帮里的兄弟都站了起来,同他打了声招呼走了出去。
林定强请他坐进了里边的沙发上。
“三少,怎麽有空过来?”
“阿定,我晚上应酬刚好在这边,所以顺路过来看看阿义在不在。”
林定强怔了一下,才说:“义哥最近不常来场子里。”
“哦,”陈自谨淡淡地说:“那他在家吗?”
“我、我也不是很清楚。”林定强犹豫了一下,含糊地说:“好像不在,昨天出差了。”
陈自谨站了来:“嗯,那我先走了。”
林定强站了起来:“三少,我送你出去。”
陈自谨上了车,将车倒出那条五光十色的街道,微微蹙著眉头思索了一下,心里的疑问越来越深,手上方向盘一转,车子朝太平山庄开去。
银灰色的宝马转进雕花大门前。
门房前立即有人警惕地站了出来,见到那辆车子,愣了一下。
车窗下来,灯光映亮了驾驶坐上男人温润隽秀的脸,温和的嗓音,却有一种天然的尊贵和威严:“开一下门。”
“三少──”男人恭谨地打了声招呼,迅速地摁下遥控,大门应声而开。
陈自谨熟练地将车子打转,转进了花园道,停到了一旁的岔道上,随即走出了车门,朝著那廊前种满了茉莉的屋前走去。
他目光打量著这他近两年没有回来过的宅子。
门廊前的鞋柜只剩下了简洁硬朗的男式皮鞋和白色球鞋。
走廊上的古董花瓶只当做了摆设,他记得以前重阳很喜欢剪下花园盛放的清香花朵插在家里的角落。
客厅的沙发还是原来的,上面的大大的绒线玩偶和蕾丝的桌布却已经消失了。
这个屋子,许多的摆设还是跟以前一模一样,他知杜义不是喜爱常换新鲜事物的人。
只是格调和气质完全不一样了。
陈自谨微微地叹了一口气,其实以前重阳在家里,这里其实热热闹闹的更像个家,现在,宽大的房子散发出隐隐的寒冷的气息。
刘妈从厨房走出,见到他站在客厅,有些惊喜地招呼:“三少爷,你回来了啊!”
陈自谨反倒有些生疏起来:“刘妈,我过来看看阿义的。”
刘妈的脸暗了暗,只说:“是啊,你可得来劝劝他,义少爷最近可吃足了苦头了,年纪轻轻的遭的是这是什麽罪啊──”
陈自谨脸色变了一下,只问:“他在家是吗?”
“在楼上呢,杨医师和黎先生都在上边呢……”
陈自谨只快速地朝楼上跑去。
在二楼的楼梯转角处,杜义的房间内烦躁的咆哮声传来:“滚出去!黎刚,你他妈听不懂我的话是吗,滚出去!”
黎刚的低低的声音隐约传来:“义哥,你不要生气──”
跌跌撞撞的物体摔落地上的声音,随即是剧烈呕吐的声音传来,屋内再没有人说话。
陈自谨走到门前,发现宽大的卧室里已经是一片混乱,枕头和被单掉落在地面,地上碎裂了一地杯子。
浴室的门敞开著,杨宗明皱紧眉头站在门前,黎刚撑著杜义跪在马桶前,杜义正扶著墙壁,不断地艰难呕吐。
一会,他渐渐平息下来,对著黎刚摆摆手,低弱的声音:“我没事了,你们走吧。”
他强自撑著墙壁站了起来。
走了几步,身体仿佛被撕裂一般的疼痛再次袭来,他腿一软,身旁的黎刚马上扶住了他。
杨宗明一起搀扶著他往房间内走。
走到了房间外,黎刚和杨宗明见到门前的陈自谨,都微微一停脚步。
杜义眼前已是一片昏花,模糊中看到有个熟悉的身影站在门前,他疲倦地垂下头──真的不想让他看到这样狼狈的自己。
黎刚将他小心地扶进床上,杜义的手紧紧地抓住了被子,将头深深地埋进了枕被间,哑著嗓子:“黎刚,请三少到楼下坐。”
黎刚犹豫地看看陈自谨,陈自谨慢慢地走进了房间。
“不要过来。”杜义嘶哑著声音:“我求求你。”
“阿义……”陈自谨声音放柔了几分,轻轻地喊他。
杜义猛地坐了起来,愤怒地朝他吼:“滚出去!我他妈不想见到你!”
他的面容已经痛得有些扭曲,脸色灰败,衣衫零落,原本的那个高大强势的男人整个已经瘦得有些脱了形。
杨宗明反应很快,立即上去按住了他的身体。
杜义双手紧紧地抓住头部,只觉得後脑仿佛一直被尖锐的钢针不断地刺穿,强烈的疼痛感一波又一波传来,他已经完全没有办法控制自己,只恨不得砸碎自己的头颅。
“黎刚──”杨宗明低声地喊,黎刚马上走上前,大力地按住了在床上不断打滚的男人。
杜义只用手大力地捶著自己的脑袋,全身无法控制地抽搐,他已经有些意识不清,只凶恶地嘶哑著吼:“你们他妈放开我,滚出去!”
黎刚唤了一声,一直守在房间中的阿宇过来拉住了杜义的手,他声音有些哽咽:“义哥,忍一忍就好了……”
“陈先生,我看你还是离开比较好,他现在经受不起刺激。”杨宗明一手按著床上的男人,一手拉开抽屉,翻出了针管和药水。
陈自谨眼黑亮的眼深沈无底,静静地望著床上人,他转身缓缓地朝外走去。
过了许久,杨宗明才从楼上下来。
陈自谨站了起来:“杨医生。”
杨宗明摘下眼镜,有些疲惫地叹了口气,刘妈上来斟茶。
“他怎麽了?”陈自谨神情还是很镇静,只是在眼底深处,有著几缕焦灼的光芒。
“颅脑外伤後综合症,临床表现为剧烈性疼痛,伴有晕眩呕吐和全身痉挛的症状,我给他注射了有镇定剂成分的止痛药物,他一直很要强,坚持不肯用此类药物,因为这样会造成依赖性,所以我也是不得已才会给他注射,这样的治疗的确是会比较好,但病人需要忍耐极大的痛苦,杜先生已经是我见过的极能忍受痛苦的病人。”杨宗明喝了口茶。
陈自谨心有疑问:“院方不是说他恢复情况良好,怎麽会这麽严重?”
杨宗明有些诧异:“陈先生,你对他的情况了解有多少?”
陈自谨咬了咬下唇:“我只知道他被砸伤──”
杨宗明在镜片後打量了几秒,才谨慎地说:“这是一部分病因。”
“那要怎麽治疗?”
“目前只能靠药物止痛,要等他脑部CT结果和医院的专家组的分析,目前还不确定。”
“杜先生意志力一直很强,每次发病时都能撑过去,但最近这段时间,他很消沈,情况不太乐观,陈先生,你们是多年老友,多宽慰他。”
杨宗明站起身:“我在诊所还有约,药物的剂量应该会让他今晚能够睡上一觉,我明天再过来。”
秋日的阳光温柔地穿过落地的玻璃窗,投射在客厅的地板上。
刘妈端著点心走到客厅,对著坐在沙发上的男人:“三少爷,先喝茶,义少爷一直都说,无论什麽时候这都还是你家里呢。”
陈自谨只笑笑:“刘妈,所以你也不用对我这麽客气了,我自己来。”
“好好,“那妇人笑开了颜,又叹口气:“三少爷,自从你搬走,重阳小姐也离开,家里不知道冷清多少,你留下来吃晚饭好吧。”
“今晚不行,下次吧。”陈自谨浅浅地啜口茶,眼光却望向了楼梯口的男人。
“三少,”黎刚对著他歉意地笑:“义哥睡著了。”
“他还是不想见到我?”陈自谨淡淡地问。
“怎麽会,”黎刚很快地答:“三少,义哥一直这麽争强好胜,你知道,他现在这样子,只是心理一时转不过弯来……”
“我明白,阿刚,他今天还好吗?”
“还可以,早上还处理了一下公司的事,杨医生说他在正在恢复,你也不用太担心了。”
陈自谨坦然笑笑,说:“让他想见我的时候给我打电话。”
走出太平山庄的时候,风吹过庭院间的树木,叶子簌簌落下,他拉了拉外套,原来已经是深秋了。
上了车,双腿有些僵直,膝盖隐隐的作痛。
他的心直沈落下去。
盛凯今天下班很早,坐在一楼的客厅,见到他进来,拍了拍身边的沙发。
陈自谨坐到了他身边。
“自谨,”盛凯眉心拧紧,苦恼的样子:“杜义即使生病自然有医生在,你一定要天天往他那跑吗?”
陈自谨的手轻轻地盖在他的手背,声音低沈温和:“盛凯,且不说他是我多年朋友,他是为救我们受伤的,於情於理,我去看看他,也是应该的。”
“是,我知道是他救了我们,所以你打算如何报答,回到他身边,照顾他一生一世吗?”他答得尖锐。
陈自谨疲惫地揉揉眉间:“我不想同你吵架,盛凯,我以为一直你明白,我只是想尽点心意。”
盛凯拉过他,拥进怀中:“是我小器,对不起。”
陈自谨放松了身体,倚入他的怀中。
“最近天气转凉,气象预报说会下雨,我担心你旧伤,答应我这两日不要出门好不好?”
陈自谨回应著他辗转的吻:“好。”
深秋的寒冷的雨水敲落在窗台,夜色灰暗,陈自谨腿上盖了柔软的被褥,倚在床头上看书。
桌面上的手机震动起来,
“三少──”那端传来林定强沈稳带著一丝焦急的声音:“很抱歉打扰你。”
“没事,阿定,发生什麽事了吗?”
“请问义哥有没有找过你?”
“没有,发生什麽事了?”
“嗯,他早上从医院出来就没有人联络得上他,你知道,他身体现在这样,消失一整天,我只是有些担心,既然他没有来找过你,那没事了。”
“等等,他能去的地方都找过了吗?”
“都找过了,没有见人,不过黎刚和底下兄弟还在找,应该没什麽事,三少,不打扰你休息了。”
陈自谨握著手机,怔了几秒,拨打了那个号码,几声响之後,转到了语音。
他蹙蹙眉头,还是说:“阿义,你在哪里,给我回个电话。”
等了许久,除了盛凯打电话说应酬会晚归,电话寂静无声。
他心神不宁地翻著手边的书。
近十二点,手机屏幕亮起,他看了一眼,快速地接起。
“阿谨,“杜义的声音很低沈:“你找我?”
“嗯,也不是我找你,阿定找你,你为何无缘消失?”
“哦,”杜义声音微弱,有些郁郁地说:“既然你没什麽事,那我挂了。”
陈自谨心头跳得有些惊慌:“等等,阿义,你现在哪里?”
“在外面,”杜义声音著有湿润的感觉,他吸吸鼻子,轻声地说:“阿谨,我很想你。”
“回家去可好,你这样会让别人很担心。”
“我想一个人静一静。”杜义语气异常的平静,却带著压抑的消沈和绝望。
“你在哪里,我去找你。”陈自谨翻身找衣服,一边握电话:“阿义,你不要这样──”
“告诉我你在哪里,不然我自己出去一个一个地方找。”
杜义拗不过他:“在南港。”
陈自谨愣了一秒:“我们高中放烟火的那个海堤?”
杜义嗯了一声,电话断了。
陈自谨从衣柜中翻出牛仔裤,套上了长袖的TEE衫和外套,走到楼下拿起车钥匙,大门却开了,盛凯走了进来。
盛凯见他,惊讶:“自谨,这麽晚了,你要去哪?”
陈自谨不打算隐瞒他:“盛凯,我去见见杜义,很快回来。”
盛凯脚步有些虚浮,身上有浓浓的酒气,他走进客厅:“外面天气冷,还下著雨,有什麽事不能明天再说吗?”
陈自谨扶著他坐进沙发:“抱歉,我很快就回来。”
盛凯拉住他,说话都有些含糊:“如果我说不要去呢?”
陈自谨皱皱眉头:“盛凯,你醉了,上楼去洗澡睡觉。”
他起身要走。
盛凯站了起来,借著酒意大声地喊:“都这麽晚了你一定要往外跑吗,杜义杜义,你除了杜义,还会想到别人吗?!”
陈自谨停住了脚步,温和地解释:“只是临时有点事──”
盛凯已经听不进他的话,混沌中只提高了声音:“陈自谨,你究竟有没有爱过我!”
他一直压抑著的心底的不安突然就爆发:“是,我们可以是couple,我知道,你可以做一个完美无缺的情人,但你没有真正快乐过对不对,无论我多麽努力,你都不会快乐对不对!”
青年暴烈的吼叫声透出了莫明的软弱:“你到底要我怎样做啊,你才可以忘掉他,你说啊!”
他朝著他走过来,却被脚下桌子绊倒,脚下踉跄,陈自谨撑起了他。
盛凯一把抱紧了他,有些抽噎:“自谨,告诉我,你是不是还爱他?”
他的吻混著咸湿的泪水,热切地贴住了陈自谨。
陈自谨抱著他坐进沙发上,盛凯带著浓重的酒意的热烈的吻迅速地缠入了他的口中,反反复复深深吮吸,濡润的舌尖逡巡著每一寸敏感,手已经伸进了他的腰中,温柔地抚摸他背部柔滑的肌肤。
陈自谨叹息一声,轻轻地将手上的车钥匙放在了茶几上。
自锦成伤Ⅱ 十一
深夜的大海一片寂静。
大雨落进海中,黑色潮水温柔的涌动,耳边风吟如诉。
一辆黑色奔驰停靠在岸边,如同遗弃在世界尽头一般的孤独。
杜义将手上的最後一根烟摁灭在了烟灰缸中,平静的目光望著车窗外的波涛汹涌的海面。
看了一眼腕上的表,清晨五点一刻,天色很快会变亮。
他再次抬眼望了望沿海公路的车道,依然没有任何车子开过来。
他闭上眼,在听到阿谨说要来的那一刻,自己心里是掠过微微的暖意的,这就够了。
到他现在这样的人,谈失望,似乎都奢侈了。反正不会很久了。
早上在医院的私人治疗室,那个市内最权威主任医师的脸上有著专业的凝重。
杜义很明白这样的神情意味著什麽,在听到结果之前,他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
因此宽大的诊疗室除了机械运转微微的响声,只有他独自坐在沙发上,脊背挺直,不动声色。
“杜先生,你脑部中的因太接近脑中枢神经那几片细小弹片,在动手术时因为风险太大不得已留了下来,这样的情况在医学中在有过许多的前例,许多手术後痊愈的病人都能正常的生活,你之前的恢复情况都算良好,所以专家组都持乐观态度──”
“但很遗憾,你这一次脑部又再受重伤,触发了原来的伤势,你这段时间持续的头疼就是因为颅内的伤情,虽然经过这段时间的治疗,现在病情暂时被控制住了,但我必须跟你说最坏的结果,如果情况继续恶化下去,我们不得不……”
杜义直接地问:“还有多久?”
“最多两年。”那位年过半百的医生有些惊异地看到对面那位高大英俊的年轻人脸上竟然有一丝解脱般的表情──
他很快地接口,带了些许沈稳的安慰:“我们会联络国外的专家,国外关於脑科的研究这一两年取得了许多新的进展,希望你配合治疗,控制住病势,如果动手术,还是有治愈的希望的。”
杜义开口,语气平静得出奇:“我只希望院方为我保守病情。“
“当然,这是我们的工作职责所在。”
呆呆地在黑暗中不知道坐了多久,意识再回来时,他忽然发现天色已经是苍透的光亮。
他伸手去摸烟盒,才想起已经空了,手边碰到副驾驶上整齐地堆叠著的公司文件和昨天早上秘书递来的行程表。
杜义无奈地按住发疼的额头,摸出手机开了机。
即刻有电话进来,他接起,是心急如焚的黎刚,杜义应答几句,便丢掉电话,发动了引擎。
清晨的寂静公路,潮水拍打在岸边,空气中有咸腥的海水的味道,杜义清晰地感觉到,这是活著的气息。
手机又响起来。
他单手扯过蓝牙的线挂在耳边,里边传出熟悉的声音。
温润的,带一点点的清冷的慵懒:“阿义,是我,很抱歉,昨晚上我临时有事,我打你手机一直不通。”
杜义很快地打断了他:“没关系,这麽晚,我原本也不希望你来。”
“你没事吧?昨晚上有没有等很晚?”
杜义极力地控制,使得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松:“没有,我想你也没有来,雨那麽大,我就回山庄了。”
那端的语气略略放松:“你没事就好,那我去洗澡准备上班了。”
杜义随意地应:“好,挂了。”
眼前的视野有些模糊,他死死地咬住了嘴唇,嘴巴中泛起淡淡的血腥的气息,却无法阻止眼眶中酸楚的弥漫。
眼前的沿海公路绵长苍茫,仿佛没有尽头的人生,杜义咬著嘴角牵扯出一个嘲讽的笑,但是他的生命,已经看到了尽头。
如果生命已经开始倒数计算,应该要怎麽度过?
孝顺双亲?尽情享受?找个女人结婚生子?趁早安排後事?
听起来就觉得乏味。
到最後他清楚地看见,他一生,倾其所有想要留住的,不过是他从十七岁时就开始任性挥霍掉的爱情。
看著他仿佛看见自己生命的印记,他从一个俊秀眉目的男孩子到後来成长为优雅内敛却总是有淡淡悒郁的男人。
这是报应吧,他这一生对不起太多人,所以老天要惩罚他。
到生命的最後,最爱的人,却永远得不到。
太平山庄最近格外安静。
帮里的各个堂口主事不再频繁出入,老佣人走路脚步都放轻了许多,整个太平山庄,只有保镖日夜凝神戒备。
林定强已经吩咐下去,老大养病需要安静,帮里更要尽心,因此众人都分外小心做事。
中午时分林定强开车进来,见到屋檐前的老刘,点点头,直接走上了楼。
二楼宽大的卧房内,男人手上打著点滴,倚在床边翻著手上的文件。
林定强走进,将手上文件宗卷放在了他的旁边,说:“梁总出差了,秘书处留下来的需要你审阅签字的合同。”
杜义拿了过去:“帮里最近没有什麽动静吧。”
林定强在房间沙发上坐下:“一切情况都很好,义哥,你放心。”
杜义点点头,开始处理手上的文件,一边问:“中午饭吃了吗,厨房还有。”
林定强笑笑:“你不说我都忘记了,那我先到楼下吃个饭,我等下再上来。”
半晌,房门又被推开,杜义望了一眼来人:“刘妈手艺退步了,你只吃了十分锺。”
林定强手上拿著手机:“不是,义哥,江海出事了。”
杜义手上的笔没有停,眉眼未动:“什麽事?”
林定强打开了电视:“梁总打电话来,他让我过来问问你,我们公司有许多大项目是跟江海合作的,可能会有波及,要注意一点应付。”
电视上正播出午间新闻,面的女主播语调沈重,听起来却有著掩饰不住的兴奋:“本台最新报道,本市最大的海运集团江海的一艘名为振扬号的巨型远洋货轮在经过几内亚湾时遭到不分身份武装人员的袭击,目前已经确认有四名中国船员丧生,船上装载的货物被劫走,据悉,这次袭击的嫌疑人的手段非常的专业和残忍,目前还没有任何的组织或个人宣称对此事负责。”
杜义坐直了身体,定定看著直升机航拍的海上的那一艘巨大的货轮。
“此次事故对江海的损失难以估量,事发紧急,目前江海方面正联合国际海事局全力搜寻生还者,还没有相关负责人出来说明此事,此次事件的最新动态请随时关注本台滚动播出的新闻节目。”
镜头切换到江海一楼大厅,哀痛万分不断号哭的船员家属焦灼地等在门口,一会市里领导神情严肃地走进江海大楼的总部。
市内几家媒体蜂拥而上,现场画面完全混乱。
杜义眼睛又回到了合同上,淡淡地说:“一艘货轮江海还是赔得起的,让JORY立即整理一份公司同江海所有合作项目的明细列表出来,注意点江海方面的动作就行,不要影响我们的进程。”
林定强点点头,说:“明白。”
杜义想了想,说:“梁硕什麽时候能回来?”
“一周後。”
“你打个电话给秘书部,通知各部门主管,明早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