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义嘲讽一笑,怜惜地握住他已经微微勃起的性器,低声笑:“阿谨,你有他这麽乖多好……”
陈自谨浑身颤抖,又惊又怒地看著镜中交缠的两人,声音已经嘶哑得骂不出来,只拼命扭动著身体,奈何杜义一手压著他,他身体折合成一个无法忍受的曲度,跪在床上。
硕大的利器混杂著滚烫的温度插进身体时,他只恨不得即刻死去。
杜义一刻也不让他闭眼,他只能睁大双眼观望著他在自己的体内肆意地冲撞发泄,剧烈的喘息夹著汗水和精液的味道,淫靡的气息散发在一片混乱的房间中。
竟然有著奇异的快感。
杜义喘吟一声,将他身体翻转,抬高了他修长的双腿架在肩上,又是一波剧烈的冲荡。
陈自谨死死咬著唇,不愿呻吟出声,只感觉体内敏感的肌理丝丝断裂,杜义最深重的一波高潮震荡,然後猛然抽出,浊白液体喷射在他的小腹上。
陈自谨不顾下体的裂痛,疯了一样地爬起身体,抓过了床头柜上的闹锺,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狠狠地砸向了对面的墙壁。
轰的一声巨响。
杜义惊怒地喊了一声,只来得及瞬间地将他的身体护进了怀中。
片片的玻璃粉碎四溅,砂岩浮雕碎裂成块,纷纷扬扬地落在华贵的地毯上。
陈自谨最後的意识,是他和杜义抵死纠缠著的身体,终於碎了一地。
朦朦的雨一直飘落,典雅的庭院秋意萧瑟。
屋前沈默伫立著的保镖,佣人们脚步都没了声音,整个屋子弥漫著压抑沈闷的气氛。
杜义推开了客厅的大门,脸色带著阴郁的疲倦。
看到了客厅中站立著的家庭医生,目光陡然清亮起来,他用眼神示意,殷医生立即走了过来。
“杜先生,三少不愿意吃东西,他的身体状况本来就不好,这样下去……”
杜义脸上略微的不耐烦,他淡淡的:“他不愿意吃?还真挑剔,不想吃东西的话给他打营养针。”
殷医生皱皱眉:“这需要病人的配合,他不肯。”
杜义疲倦冷漠的脸庞看不出喜怒:“是吗,那我就让他配合。”
他径自走上了楼,一边松开了领带,一边扭开了房门,沈沈地吩咐:“进来。”
他的目光蓦然接触到床上躺著的人,眼皮微微一跳,心头都忍不住打颤。
陈自谨一动不动地躺在宽大的被褥中间,脸色煞白得连嘴唇都看不出一丝血色,原本的俊美脸颊迅速地消瘦,若不是胸口还有清浅的呼吸,真要让人以为他是毫无生气的冰冷玩偶。
杜义走到床前,定定地望著他,带了责怪的语气:“为什麽不吃东西?”
陈自谨微微的睁开眼,有些费劲地凝聚起目光,看到是他,便冷冷地转移了视线。
杜义抽出了他的手腕:“阿谨,你再不乖乖吃东西,我就给你打针了。”
他放低了声音:“起来吃点东西好不好?”
陈自谨置若罔闻。
杜义皱眉,对著站在房间门口的医生:“殷医师,麻烦你。”
陈自谨蓦地张开眼,有些虚弱的声音带著冰凉:“杜义!你敢!”
杜义只紧紧地钳制住了他的手臂,催促一旁的医生:“快一点。”
容颜苍白如纸的男人在床上剧烈地挣扎起来:“放开我!杜义!”
殷医生撕开一次性针头袋子,有些担心:“杜先生──”
杜义大力地按住他,暴躁地吼:“你他妈再动!”
男人细弱的手腕翻转过来,手背上一片青青紫紫的针孔,惨不忍睹。
杜义皱眉忍著,锐利的目光冷冷地瞥了一旁站著的医生。
殷医生小心翼翼地擦拭碘酒,在略微平坦的一片皮肤,翻找出淡蓝的血管。
尖细的针头扎了进去,吊瓶中的液体开始流动。
杜义略略松了口气,放松了一分他的手。
下一秒──男人又惊又怒的声音传来:“陈自谨!我操!你他妈再动──”

自锦成伤Ⅱ 三十

杜义略略松了口气,放松了一分他的手。
下一秒──男人又惊又怒的声音传来:“陈自谨!我操!你他妈再动──”
陈自谨皱著眉头,倔强的嘴角紧紧抿起,拼命摇晃著不顾一切要挣开抓紧他的手。
“杜、杜先生──”殷医生忍不住喊:“放开他,针会断掉的──”
杜义迅速地放开了他,眼了一眼,忍不住狠狠地倒吸了一口冷气──
垂落在床沿的男人修长白皙的手,手背上一大片皮肤已经随著他的挣扎被针头撕裂开来,触目惊心的暗红色血从血管中喷涌而出,滴落在藏蓝的床单上。
“阿谨──”杜义没有发觉自己的声音都带著难以自控的颤抖。
殷医生迅速地用棉球按住了出血的部位,皱著眉:“三少,你需忍一下痛。”
杜义咬著下唇,看著殷医生按住了他的手,迅速地拔出了半截针头,又给他消毒,将他整个手背都包扎了起来。
他跪在床边,微微颤抖的手指去抚他的头发,却发觉床上的男人脸色惨白,长长的睫毛泛著泪光,早已疼得晕厥了过去。
深夜幽暗的书房内。
男人高大的身躯犹如隐藏在阴暗中的野兽,悄无声息拉开了书桌的抽屉。
有些颤抖的手,杜义勉强地控制著自己的动作,倒出了几颗白色的药片,就著桌上的清水吞了下去。
他的双手紧紧地扣紧了桌沿,将头抵在了桌上。
犹如困兽一般粗重艰难的喘息声传来,他死死地闭眼忍受著。
不知道过了多久,钝痛的头脑才略微有了一丝清明,杜义从桌上摸出了烟,打火机啪地一声,在黑暗中燃起一簇小小的火光。
烟雾淡淡缭绕,在漆黑的房间坐了许久,他挣扎著起身,朝房间外走去。
轻轻地推开了对面的房门,里边依然是一片静谧。
他循著熟悉的路线,在黑暗中走到他的床前,坐了下来,握著他没有包扎著纱布那一边的手。
将脸轻轻地埋入了他的掌心。
一直紧紧绷著的身体才骤然轻松了下来。
他就这样半跪著,俯在他的身旁,神思昏沈地睡了过去。
天明时,窗外的晨曦的光线映照进来,床边的男人缓缓挣开了眼睛。
看到床上的男人,一张漠无表情的脸庞,正静静地望著他。
杜义讪讪笑笑:“醒了?”
陈自谨厌恶的表情:“你来这做什麽?”
杜义问:“手上还痛不痛?”
容颜如白雪清俊的男子嘲讽笑笑:“杜义,何必惺惺作态。”
杜义平缓地答:“你身体太差,不要任性不吃东西,我不想养死人。”
“放心,我是死活不劳你费心。”陈自谨抽出他手掌中的手,转过身去。
杜义站起来,张口要说话,却忽然被房间内的手机铃声打算。
他听了一下,这是他的私人号码,一般只有林定强或梁硕有急事找他才会打这个电话。
杜义望著他倔强的背影,只淡淡地说:“从今天开始,我派人按时看著你吃东西,如果不想挂针,你最好听话一点。”
手机一直不依不饶地响著,杜义皱皱眉头,走过了书房。
男人冷酷的脸庞神色有些暗沈,推开门,一帘的凄风冷雨扑面而来。
客厅上方的水晶灯光芒华丽,却丝毫不能将这个宽大的房子映照得有一丝温暖。
杜义修长的手指一直轻轻地按著太阳穴,看到从楼梯上走下来的中年男子。
“杜先生。”李叔手上捧著一个盘子,对他打了声招呼。
“等等──”
杜义走上前,不动声色地望了一眼盘子上几乎完好的饭菜,阴暗的脸色:“这是三少的晚餐?”
“嗯。”李叔点点头。
杜义森寒的沈沈怒气:“这是吃过的还是没吃过的?”
“杜先生,三少爷说他没胃口──”
杜义脸上风雨欲来:“我这几天打电话回来,你说他都按时吃饭,就是这样的情况?”
那中年男人何曾见过这样的迫人气势,颤抖著嘴没敢回答。
杜义一脚跨上了楼,冰冻的嗓音:“重新热一份端上来。”
他死死地按了按一直跳疼得厉害的额头,
帮里的事情多,他这一周以来都在忙,也想著或许他不在家里烦他,阿谨会愿意吃饭,谁知道──
他竟然敢──
杜义一脸阴沈的怒色推开了房间的门。
房间内的男人气色比前几日更差了,还是恹恹地躺在床上发呆,对著他视若无睹。
杜义只抱著手冷冷地盯著他。
直到房间门被轻轻地敲响。
李叔手上端著一份热气腾腾的粥和精致的药膳,走了进来。
杜义接过他手上的东西,低低的声音:“没你事了,出去吧。”
男人恭敬地应了一声,带上了门。
杜义尽量地控制著自己,走过去将盘子放在了床头的桌子上,又动手将男人扶了起来。
陈自谨任他摆弄,只微微蹙著眉头,一张清冷的脸了无生气地望著半空。
杜义将勺子放到他的手上,低沈带著沙哑的嗓音唤回了他思绪:“吃下去,一点也别剩。否则,剩下的我灌进去,陈自谨,我说到做到。”
陈自谨在他咄咄逼人的目光的注视下,开始机械地动手舀了一口粥,塞进了嘴巴里。
他吃得辛苦,过了许久,一碗海鲜粥都还剩大半,碟子中几乎没动过。
他厌弃地扔下了勺子。
杜义脸色更加暗沈:“你是要我喂你是吗?”
他坐到一边的椅子上,用勺子窑了一口粥,放到他的嘴边。
笃定的眼光,颇有耐心地看著他。
陈自谨嘴角冷冷地抿紧。
等了许久,那勺粥都凉了,陈自谨还是一动不动。
杜义咒骂一声,冷酷地笑了,他将粥含到了口中,挑眉笑笑:“或者说,你比较喜欢我这样喂你?”
低沈的嗓音带著浓浓的宠溺,听起来却让陈自谨遍体生寒。
温热的嘴唇不由分说地凑过来,杜义的手托住了他的身体,他无法动弹,只能忍著他灵活地撬开他的唇齿,强行将粥灌了进去。
杜义满意地笑:“这样才乖。”
陈自谨脸色一阵阵发白,只感觉自己屈辱得浑身都颤抖。
杜义下一勺子舀过来之前,他推开了他,自己拿起了勺子:“我自己吃。”
强忍著胃中的不适感,他味如嚼蜡一般地将食物一口一口地尽力往嘴巴里塞。
锐如鹰隼的目光一直冷冷地停留在他的脸上,胃部被撑得隐隐的疼痛传来,陈自谨咬著牙吞下了最後一口。
杜义脸色柔和了一些,从桌子上抽出纸巾替他擦了擦嘴角,淡淡的笑容:“阿谨,每次都这样听话多好。”
斜斜地倚在床上的男人垂下了长长的睫毛,没有看他。
杜义收了盘子,起身下楼。
杜义在楼下的餐厅简单地吃了点晚餐,走上楼时,在二楼的起居室听到了对面房中的声响。
他脸色微微一沈,随即大步地朝著对面的房间走了进去。
他扭开门,扬声道:“陈自谨,你竟敢吐出来──不就让你吃顿饭你犯得著这样吗──”
走到房间中的男人突然睁大了眼睛,话咽进了口中。
杜义迅速地冲了房间内的浴室,看到男人手撑在地上半跪著,杜义已经看到了洁白的瓷砖上,那一滩污秽中怵目惊心的鲜血。
他惊骇地倒吸了口气,惊惧得心跳彷佛都停止。
下一瞬,他已经伸手要抱起地上的男人,声音带著无法控制的颤抖:“阿谨,我送你去医院……
“你少管我。”陈自谨挥开了他的手,摇晃著站了起来。
陈自谨的脸色白得骇人,胃中刀绞一般的阵阵剧痛传来,才要踏出脚步,又是一阵晕眩,脚步颠簸,几乎站不住,两腿无力,直往地上软倒。
杜义赶忙扶住了他,陈自谨挣扎著:“放开我──唔──”
喉头涌上一阵腥甜,他直觉地抬手捂住了嘴,可殷红的血还是不断地从指缝间流出来,将他胸前的衣襟染得血迹斑斑。
怀中男人靠在他的手臂,几乎无力支撑自己的身体,杜义吓得魂魄都要散去,不由分说地将他抱了起来,严厉的声音混著焦灼:“谁让你不吃东西!该死的胃病复发为什麽瞒著我?!”
他抱著男人朝楼下走去:“别乱动,我带你去医院检查。”
陈自谨俯在他的怀中,发白的唇角还有一丝殷红,已经说不话来。
深夜的内科急诊,灯光白得惨淡。
医院洁白的长廊,穿著白大褂的斯文医生快步走了过来。
“杜义,”杨宗明唤他:“三少怎麽了?”
男人涣散的眼神见到来人微微凝聚起来,他颓然地将身体倚在了墙上:“可能是胃出血,医生在检查。”
杨宗明走到一旁问护士:“里边是谁?”
护士正推著医疗器械走过,轻轻地答:“是安主任。”
杨宗明对她微笑,侧了侧身,才对著杜义:“老安是消化内科的权威了,放心吧,可能是饮食不当旧病复发。”
杜义紧紧皱著的眉宇凝固了神情,没有回答他。
又等了大半个小时,室内走出了一位年约五十的男子,杨宗明立即走了上去:“老安,病人怎麽样?”
安大夫见到他,有些诧异这位年轻的外科副主任竟然在深夜还出现在这里:“小杨,是你亲属?”
杨宗明答:“我朋友。”
“做过胃镜,是胃溃疡,”安大夫答。
杜义一直沈默地站在一旁,一开口语气担忧得有些抖:“他呕血这麽厉害,是不是很严重……”
杨宗明按住了他的肩膀,理智地开口:“溃疡面积有多大?用药可以控吗?”
“面积不太,出血已经止住了,他需要住院观察两天,先用药物治疗控制病情,注意休息基本能恢复,只是这胃以後得要好好养了,如果再不注意,胃穿孔就麻烦了。”
杨宗明点点头:“辛苦你了。”
安大夫拍了拍他的肩膀,走了出去。
护士推了移动病床出来。
杜义脸上是极力控制著的平静,脚步平缓地跟著走进了病房,一直跟在杜义身後的两名保镖沈默著跟了上去。

自锦成伤Ⅱ 三一

住院部的贵宾病房内一片安静。
护士娴熟地过来检查点滴。
高大的男人郁郁的脸上是惊魂甫定的虚脱,怔怔地望著躺在上面的人,
杜义定定地站在正在昏睡的男人的跟前站了许久,全身彷佛僵硬成化石。
黎刚忽然轻声地喊:“义哥──”
杨宗明一直坐在病房一侧的沙发上,听到黎刚的声音,回过神来看了杜义一眼,眼神微微变化。
他立即上前撑住了他的肩膀,将他拖住:“杜义,你跟我过来。”
杨宗明几乎是将他拖拽著一路走,然後将男人推进了他的办公室。
“杜义,放松──”杨宗明反手关上了门,对著杜义喊。
坐在椅子上的男人双手颤抖著紧紧地交握,全身都已经痉挛。
杨宗明使劲拉扯他的手,试图将他的身体掰开:“放松身体──”
杨宗明语气加重,使劲地摇晃著他:“三少已经没事了,休息几天就会好,你别太过紧张……深呼吸……别绷著身体……”
杜义有些迟缓地抬起头,然後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他的话,他深深地吸了口气,手握著拳,瘫在沙发上,一瞬间,头部剧烈的疼痛如没顶的滔天波浪,瞬间吞没了他。
杨宗明看著他死死按著头部蜷缩著身体用力地抵在沙发背上,不放心地过去扶住他:“能忍吗?”
男人疼得有些哆嗦,呻吟著破碎的声音:“宗明,给我药──”
杨宗明抽出药片,扶起他的头给他吞了下去。
办公室的时锺的指针滴答一声滑过了二点。
杨宗明查完了一圈病房,回来时看到杜义已经不在里面。
他转身,朝楼上的病房区走去,推门,果然见到杜义。
“杜义,”斯文的医生放低了声音:“你今晚回去休息。”
杜义对於他的话无动於衷,眼光一直停留在那个容颜苍白的男人脸上:“我留在医院陪阿谨。”
杨宗明语气严肃:“杜义,如果你不想没撑到手术就倒下,就听我的,回去休息。”
他又说:“我今晚值夜班,有什麽情况我随时给你打电话。”
杜义望了他一眼,终於还是不再执拗,起身揉了揉倦怠的脸:“那我留人在这里,有事给我电话。”
杨宗明陪他走到了楼下,深夜的空气冷冽,杜义站在住院大楼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从裤袋中掏出烟。
黎刚将车开到了台阶下,杜义大步走过去打开了车门,杨宗明制止了他的动作:“你最好不要开车。”
身後的黎刚已经走了上来:“义哥,我来吧。”
杨宗明看了一眼这个忠心耿耿的保镖,开口叮嘱:“这段时间仔细点跟著你们老大。”
杜义对於他的罗嗦简直要翻白眼,咬著烟含糊著:“杨医师,多吃谷维素和补肾壮阳类中药有助於缓解男性更年期的问题。”
杨宗明笑笑:“还知道损人,还有救。”
杜义高大身躯伫立在站在夜色中,咧开嘴角苦笑了一声,修长的手指夹著香烟朝著台阶上的白大褂男人挥挥,钻进了车後座。
黑色的轿车消失在了夜色中。
宁静的夜。
窗外开始有微微呼啸的北风,不知何时冬天已经来到窗前。
卧室内布置得温馨安宁,只是站在房间的宽大床前的高大男人,眉头陇上了不化的荒凉。
他目光静静地望著。
柔和的一盏床头灯下,被心伤和疾病消磨得形销骨立的男子,正微微蹙眉安静地躺著。
从医院回来几天了,阿谨即使在睡梦中,仍然是略带著痛楚的表情昏沈地睡。
杜义跪在床边,温热的唇轻轻地抚上他的光洁的前额,他秀挺的眉头,微微冰凉的脸颊和双唇……
印证著他属於他的气息。
被中的男人有些微微的惊惧,不安地动了动身体。
杜义立刻感受了他的动作,抚上他身体的手已经停止,有些心惊胆颤地观察他的表情。
确认他没有被自己弄痛弄醒,他轻轻叹了口气,转身悄无声息地走了出去。
清晨第一缕光线透进来时,床上的男人缓缓挣开了眼睛。
日子这样的漫长。
他只觉自己是行尸走肉一般的活在这巨大的房子里。
房间的空调温度永远调得适宜,他看过去的窗外只有黑夜白昼的变化,渐渐的,连这个变化,他都不太分辨了,他的全部心力,都用来忍受著的身体的痛楚和精神上的屈辱,早已无心去关注其他一切。
天际渐渐昏暗,准时的,男人边扯开领带边推开门走了进来。
杜义走过来摸了摸他的脸颊:“今天有没有好好吃东西?”
陈自谨意兴阑珊的脸,甚至没有抬头望他一眼。
他走过去,捏住他的下巴,强迫他看著他:“全市多少人在看著FEDEX的大中华区合作项目会给哪家企业,江海的这次竞争,你不打算管了是吗?”
陈自谨只恹恹地闭上了眼,
杜义眼中是挑衅的光,提高了声音:“陈自谨,别他妈跟个娘们一样跟我来绝食那套,有种爬起来跟我斗啊。”
陈自谨睁开眼,开了他一眼,眸中泛起的一抹锐利的锋芒,只是转瞬而逝,他又冷淡地别过头。
杜义直视著他的双眸:“江西媛交到你手上那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够你在江海做到掌握大权了,凭三少的本事,难道还怕了我?”
“滚出去。”男人开口,冷悦低沈,明显地有些中气不足,但扬起的清秀眉头,却带了傲人的气势。
杜义不动声色开口:“记得吃了药再睡。”
男人修长的背影起身走了出去。
房间恢复了寂静,外面的起居室杜义一直在轻轻地走动,倒水,翻东西,打火机清脆的响声,和低低的声音打电话交代事情,只是没有再进来。
陈自谨将下巴抵在了膝盖上,静静地沈思。
如果不想跟个废人一样活著,他所能做的,也只能是工作。
他在思考中模模糊糊睡了过去。
早晨,在浴室洗完脸,剃须,拍上爽肤水,做完脸部保养之後,他看著镜子里的男人,穿在身上原本合身的纯棉TEE现在都有些空荡,显出锁骨和前胸的单薄,脸庞五官因为消瘦,显得异常的锐利。
陈自谨厌弃地望了一眼镜子里的男人,转身走了出去。
挑出合适的领带搭配西服,他脱衣,扣上衬衫,对著穿衣镜打好领带,套上外套。
他萧索的眉眼略略精神起来,又恢复了那个敏锐干练的样子。
只是曾经清澈如水眼眸,如今只剩一片深幽如海。
陈自谨下楼进车库倒出车子,早上的庭院只有叶子簌簌地落。
他开车经过大门时,杜义的奔驰车刚好转进来,陈自谨只当没有看见,踩下油门,径自转入了深海大道。
对面车後座的男人阴郁疲倦的脸上闪过一抹难以捉摸的笑容。
高耸的办公楼间是灰暗逼仄的天空。
简洁宽敞的办公室内传来轻声的敲门。
“进来。”男人低沈清冷的嗓音,淡淡地答。
浓眉大眼的年轻人带著笑容探进头来,一手关上门,另一只手上捧著一个餐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