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自谨不再理会他,只靠到沙发边上拨电话:“小锺,你过来一下,对,把公司最近的──”
杜义无奈地望了他一眼,穿上外套出门。
深夜的卧室内亮著柔和的灯光。
陈自谨坐在书房的沙发上,抄著手冷淡地望著正在电脑前奋战的男人。
杜义手上不停,仍空得出余光瞟向他,然後扯著嘴角笑:“阿谨,你不要一直看著我嘛,先去洗澡准备睡觉了。”
陈自谨低低的声音如同瓷器敲打的质感,却是那样的冰凉:“杜先生还在为江海的事业奋斗,我哪里敢睡。”
杜义皱著眉头低低地咒骂一声,推开键盘站了起来。
“好,”他高挑身形在他跟前形成了一个压迫感十足的影子:“不干了,统统去睡觉,可以了吧。”
他大力地将男人一拖,推进了浴室。
陈自谨闭著眼躺在浴缸内,享受著温热的水流淌在身体上的舒适感。
一会,浴室的门被推开,杜义走了进来。
他蹙眉,往一旁动了动。
杜义迅速地脱掉衣服,跨进来抱住他,加了些热水,伸手取过放在一旁的一个小瓶子,而後将男人的腿搁在了自己的腿上,倒开了药酒帮他按摩膝盖。
杜义的宽厚的手掌有薄薄的粗糙感,力度合适地在他的腿上反复地揉搓,推拿,手指按著他酸痛的腿部,一会,一直僵硬著的膝盖开始发热,筋骨都开始舒缓起来,陈自谨顿觉身体轻松许多,他微微地眯起了眼,往後依靠,杜义的肩膀顿时承接住了他的身体。
杜义耐心地一遍遍按摩他的双腿,直到药酒散开渗入肌肤,手下那僵著的肌肉开始彻底放松。
他托住他的身体,将沐浴露倒在他的背上,轻轻地揉搓。
氤氲的水汽间,身体缓缓地放松,陈自谨靠在了他的肩头,有些昏昏欲睡。
杜义将两人的身体利落地洗了个干净舒坦。
陈自谨模糊中,感觉到身後的身体发出的热量,他心里一动,顿时感觉到了男人胯下的硬胀,结结实实地顶在他的背上。
顿时清醒过来。
他推开身後的男人,扯过浴巾站了起来。
杜义飞快地站起拉住他,有些别扭地喊:“阿谨,不要这样嘛──”
陈自谨甩开他的手:“你当我是个玩具也要注意一下使用的限度。”
杜义讪讪地收手:“对不起,我一时心急。”
陈自谨不再看他燥热难忍的神情和已经挺立得傲人的性器,冷淡的背影消失在门前。
杜义苦笑一声,只得坐在浴缸的边缘,伸手缓缓握住了自己的分身。
想象自己是在抚摸的是男人光滑的大腿内侧,吻上他性感的发根,他单薄凄豔的锁骨,他微微闭著眼,做爱的时候仍然是矜持冷淡的表情,只是在最高潮的时候,嘴角压抑不住的一声细细的呻吟。
喷射出来的一瞬,他只觉得身体如同被抽干一般的虚空。
眼角刺痛,他轻轻地呼出气息,陈自谨,我爱你。
陈自谨昨晚睡得好,起来的时候,二楼一片寂静,杜义已经出门。
他洗漱完毕走进书房,电脑旁是叠著整齐的文件。
他略有惊异地翻开,才发现昨天锺非送来的公司文件,一份用铅笔做了细致的修改,另外一份是修改好的打印整齐版本,只待等他签章。
他的手指,缓慢地抚过白纸间那熟悉的字体。
心底有微微的暖意。
这个人,冷酷无情,不择手段,但只要真心地被他宠过,那样蚀骨的滋味,只怕一辈子也忘不掉。
陈自谨只绝望地闭上了眼。
明明已经无关爱恨的一场交易,为什麽还要这样的缱绻宠溺,纠缠横生?
杜义,你这样,只会让我们,陷入更深茫的死局。
新年开始倒数计时,市内的商机无限,环境一片大好。
义云同江海合作开发的度假村已经开始前期的投入使用,由於反响良好,新年期间的预定已满。
陈自谨这几日开始正常上班,度假村的发展前景良好,公司上下气氛都不错。
杜义最近亦忙,有时候傍晚从公司回来,在家里碰到阿谨,他仍然是一脸冷冷淡淡,径直进了书房不再理会他。他也不敢去打扰,只怕从他那看到嫌弃或者厌恶的表情。
夜里帮里事情也多,有时候一个晚上跑几个场子,一夜就过去了,所以他这段时间基本都没在家里睡过。
黄昏的冬日没有太阳,天色灰暗。
天气预报说今晚上会有冷空气,杜义下班回家来套了件厚外套,正准备出门,视线落到了站在楼梯上的男人。
陈自谨站在二楼,平淡的语气:“忙麽,不忙的话在家吃了晚饭再出去吧。”
杜义阴郁的眼睛微微地亮,有些惊喜地望著男人,嗯了一声。
杜义感觉和阿谨的关系缓和下来以後,每天尽量抽出傍晚这一段时间,回家吃顿饭,但最近义云几间娱乐场所火爆,林定强挡了一些事情,但电话还是一个接一个地来催,晚上他还是一样得往外跑。
所以这天晚上陈自谨晚上回来,看到坐在客厅沙发上的男人,心里难免都有些惊异。
杜义揉著额头靠在丝绒沙发上,脸色不太好的样子。
黎刚站在他的身旁,冷硬的汉子脸上有些忧色:“义哥,是否需要请杨医生过来?”
杜义目光看到了门前站著的男人,对著黎刚比了个手势,简单地吩咐:“你回去吧。”
黎刚踌躇了几步,还是转身,走到门前,同门边的男人恭敬地打了声招呼:“三少。”
便带上了门。
陈自谨走了进来,坐在了他身旁简单地问候:“今晚有空?”
杜义嗯了一声。
“最近似乎很忙?”
“过了年好一点。”
杜义坐在他身边居然没有动手动脚,而是安静得反常。
陈自谨望了一眼,他脸色阴阴暗暗的,对与他的交谈也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兴致,陈自谨今晚应酬了一个晚上,也有些累了。
晚上喝了酒,喉咙都有些灼烧的痒痛,他起身往饮水机旁倒了杯温水静静地捧著喝。
杜义习惯性地掏烟,却看到坐在沙发上的有些微微咳嗽的男人,他起身走了出去。
屋檐下散落的冬夜里花园树枝萧索的影子,杜义身上只穿了一件长袖的TEE,冷风吹来,身体都有些发抖。
他搓了搓手,打火机啪地一声清脆。
香烟的温热气息吸入肺腑,压抑住了胃里欲呕的感觉,一直紧绷著的身体轻松了一些,脑袋钝重的痛似乎也减缓了些许。
杜义咬著烟,背靠著墙壁,手冻得有些发麻,也不知站了不知多久。
忽然间在橙黄的灯光下,看到光线拉出的一个单薄的影子。
他转过脸,看到清瘦的男人披著外套站在大厅的门前,杜义连忙将他推了进去,略微不耐烦:“外面风很大,身体刚刚好一点,你他妈跑出来做什麽。”
陈自谨淡淡地说:“外面这麽冷,干嘛要出来。”
杜义讪讪笑笑:“出来抽根烟而已。”
陈自谨顿时明白他是不想在客厅抽让他吸二手烟,他转身:“我上楼去,你进来屋子抽吧。”
杜义伸手在眼前的昏茫中虚空地一挽,才捞住了他的手腕:“阿谨,我不是这个意思。”
陈自谨扣住了他的手:“我知道,进来吧,外面很冷。”

自锦成伤Ⅱ 二十

厨房的餐厅间寻常的早晨。
杜义扣著衬衣的扣子,坐到椅子上,望著对面的人:“阿谨,杜思毕业回国,你今年和我回家过年。”
正静静喝咖啡的男人抬头望了他一眼,眼神中是明显的拒绝。
杜义抽掉他手中的杯子,换上了温牛奶:“我不想让你自己一个人在家。”
陈自谨淡淡地应:“习惯了。”
杜义微微眯起双眸:“为什麽不要?”
陈自谨握著杯子:“不方便。”
“你又不是没去过我家,”杜义压抑著的不高兴的语气:“我妈把你当另个儿子一样疼,有什麽不方便。”
陈自谨低了头:“就是这样,我更不能去。”
杜义脸色一白,推开了椅子:“我他妈随便你。”
陈自谨出门上班时,发现杜义的车已经开走了。
已经近除夕,公司的放假的员工基本已经离去,只有加班的人尽职地守在办公室内。
陈自谨处理完了手上的文件,晚上有应酬,他领著助理陪著几个客户在娱乐会场一直待到凌晨。
回到家时,对面的房间一片黑暗。
第二天,他起来时屋子还是一片空荡,他开车出门时,看了一眼,车库里不见那辆熟悉的奔驰。
杜义没有回来,也许已经回家了。
一直到除夕那天。
早上,陈自谨坐在沙发上看报纸,见到男人推开了客厅的门。
杜义眼底有沈沈的倦色,推门走了进来。
他将身体一抛,跌入沙发间,舒展了身体,将手压上了额头,轻轻地按。
陈自谨闻到他一身的烟酒味道:“你这几天是在哪里?”
“啊,”杜义干笑一声:“场子里。”
陈自谨皱眉:“喝成这样,一身酒气。”
杜义很快站了起来:“我去洗澡。”
他直直地往前走,却仿佛没有看到身前的茶几,陈自谨喊了一声:“喂──”
杜义的小腿已经撞到了大理石上,身体失去重心,往前一栽。
陈自谨站起飞快地拉住他,有些诧异:“你怎麽了,这麽大的东西都看不见?”
杜义推开他,竭力地镇定心神,凭著眼前些许模糊的光线,努力地维持著脚步的平稳,朝一楼的浴室走去。
过了好一会,高大的男人才神清气爽地走了出来,手上的毛巾擦著头发,淡淡的语调:“我晚上在家吃饭。”
陈自谨一愣:“你不回家?”
杜义手上停了停,才有些别扭的声音僵硬地:“不回了。”
杜义坐到沙发上,甩开毛巾抱住了他,清新的木质香调气息吹在他的耳边:“晚上要吃什麽?”
陈自谨秀挺的眉毛一动,直接地嘲讽:“佣人已经放假,你做得出来?”
杜义无奈笑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只会煮泡面,那辛苦三少,你做好不好?”
陈自谨瞥了他一眼,眉目宁静:“等下先去买菜吧,要吃什麽?”
杜义听到他的回答,嘴角掩饰不住微微地翘起:“都可以。”
两个人开车去超市买了一堆的食材,又采购了许多年货,人潮拥挤间,杜义紧紧攥住他的手。
陈自谨的手微微的冰凉,杜义宽厚的手掌带著温热,两个人在人流中挨近,一会,交缠著的手上都是汗涔涔的,却舍不得放开。
杜义记起读高中时上政治课,他也是这样在书桌底下强自拉紧阿谨的手,麽指轻轻地绕著他的修长指骨,揉搓一翻,少年血性方刚,仅仅是这样,两个人都有些面红耳赤。
那时候仅凭一腔热血,以为这不过是少年时的热烈游戏,未曾想过日後要付出这样大的代价,经历这样多的腥风血雨。
直到最後才明白,像如今这样望著身旁这个依然温和俊秀的男子,身旁人来人往,他所得的,所要珍惜的,也仅有他一人而已。
两个人齐心在厨房呆了一个下午,所幸陈自谨虽然很少亲自下厨,但厨艺还算不差,做出了一顿丰盛的晚餐。
只是当陈自谨对著热腾腾的锅喊料酒的时候,对著那个自告奋勇要在一旁打下手的男人递上来的白醋,又一次无奈地瞪他一眼,转过身去自己找。
杜义赧赧笑笑,只在他专心地望著锅里的炖汤的时候,从後边搂住他的腰。
杜义只觉得似乎过了一辈子那麽久,才又一次拥住怀中的人,过了一个温馨的除夕。
大年初一,杜义说要照习俗去庙里上香。
陈自谨坐在沙发上揉揉有些僵硬的双腿,不冷不热地应:“你也要拜神?”
“我造孽太多,怕不得善终,要求菩萨原谅我。”杜义扯著嘴角,笑得清淡。
陈自谨心头一跳,却只淡淡地说:“菩萨只渡众生,不渡你这样的妖孽。”
杜义站在门前,故意恼怒:“陈自谨,你非得这麽损我不成?”
陈自谨弯弯嘴唇故意地对他坏笑。
杜义直接扑到上沙发上,伸手扯过男人的衣领,陈自谨早有防备,一个劈手隔开了他的胳膊。
杜义的动作更快,手肘一转,已经顶住了他的腰,另一只手已经紧紧地将他搂住。
陈自谨手奋力一撞,身体一滑,从他的侧身闪了过去。
两个人在沙发上贴身搏斗起来。
陈自谨虽然没有杜义力气大,但身手一样灵活,杜义在沙发上扑腾了几下,仍然没有办法将他制住,两人在沙发上翻滚,竟像两个玩得不亦乐乎的大小孩。
陈自谨的大腿在他的身体上摩擦了几下,杜义咒骂一声:“靠,你再动──”
陈自谨已经感觉到他身体的燥热,白皙脸上有几分嫣红,即刻住手站起来:“你真是随时随地都能发情。”
杜义拉住了他,可怜巴巴地望著他。
陈自谨不理会他:“阿义,我不想。”
杜义很快地接:“那出去。”
陈自谨甩开他的手,不甘心地朝房间内走去。
杜义大声地朝著他的背影喊:“阿谨,不要这样,我们去跟菩萨讨个吉祥让性生活更和谐嘛。”
陈自谨抓起桌上的烟盒打火机砸了过去。
陈自谨直接甩上门,将男人朗声大笑关在了门後,换衣陪他出门。
两个人难得度过了几天平静安宁的日子。
陈自谨在晚上,对著坐在沙发上搂著他看电影的男人说:“你是这麽有空,场子不用管?”
杜义得意一笑:“你以为我熬了那几天几夜在公司里,是干什麽去了?”
陈自谨神情一怔,想来也知道,义云数个场子,在节日更加是事情繁多,杜义想必也是在除夕前那几天处理好了事情,才抽出几天空来。
杜义的手不安分地在他身上摸起来,低沈的嗓音带著蛊惑:“阿谨,我们来做吧──”
昨天夜里激情过度,这几日杜义照例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
他躺在房间内,听到楼下隐约传来的喧哗声,这宅子这几天一向安静万分,哪里来的声音。
他在睡意朦胧间听了听,声音还有几分熟悉。
男人迅速起床下楼,在二楼的楼梯间看到陈自谨陪著两个女人坐在沙发上,倾头温和地微笑地交谈。
他脸顿时垮下,三步两步地奔下楼梯,喊:“妈,你跑来这做什麽──”
坐在沙发上老太太立刻站了起来,声音洪亮,劈里啪啦地说起来:“你说这是什麽话,你是我儿子,我来看看你有什麽错?”
“你这孩子,工作忙到过年也不回来,小思陪我来看看你。”
“还是小谨乖巧,接到电话就过来接我们了。”
杜义无奈地望向一旁的男子,陈自谨对他撇撇嘴巴,意思是你睡得跟猪一样。
一旁的年轻女子拉住了老太太:“妈,好了啦。”
杜思烫了个芭比娃娃一般的头发,出落得高挑漂亮,眉眼之间有几分英气,和杜义很相象,她笑著说:“哥,你怎麽不住山庄了?”
杜义一时还没有办法接受他和阿谨的屋子内出现了这两个呱躁的女人,只来得及说:“小思,我不是让你好好在家陪爸妈过年吗?”
陈自谨接了话:“小思,这里离市区近点,上班比较方便。”
“喔,也是。”杜思笑著应。
陈自谨温和地说:“阿姨,坐了这麽久的车也累了吧,要不要先休息一下?”
杜义回神:“妈你先休息一下,晚上再出去吃饭。杜思,你帮妈把行李提上来。”
皇都酒店典雅的包厢内。
服务员必恭必敬地上了一道道菜,老太太手上筷子没动多少,嘴上倒没停过:“我让你爸也上来,他死活不肯。”
杜义只应:“他不愿意上来,我下次再回家好了。”
“小思毕业了,过了年要开始工作,阿义,你看是让她进哪里工作比较好?”
姑娘坐在陈自谨旁边,插话:“妈,我自己找。”
老太太喝了碗汤,话题又对准了陈自谨:“小谨,我听阿义说你结婚了?”
“妈,谨哥现在是单身了啦。”那年轻活泼的女子唧唧喳喳,毫不掩饰地拉著陈自谨说话。
杜义脸色阴郁地望了两人一眼。
打从早上开始,杜思就拖著阿谨没放开过。
若是其他人这样,早就被他直接拖到海堤边推下去了,但偏偏是自家妹妹,他也就只能忍著,内伤都要憋出了。
那头的老太太完全不明白这饭局的诡谲风云,继续地接著说:“现在你们年轻人的想法阿姨真是不明白了,像阿义和重阳,也是说离就离──”
杜义神色一凝,连忙给她夹了一道菜:“妈,吃这个冬菇,很新鲜滑口。”
一边小心地看了看陈自谨的脸色。
陈自谨仍然是淡淡的表情,只微笑地说:“阿姨,儿孙自有儿孙福,阿义这麽出息,您还用担心什麽?”
老太太被他哄得高兴:“小谨,你也吃啊,以前这麽俊俏的孩子,怎麽长大了瘦这麽多。”
杜义神色一顿,只静静地接过服务生手上的碗放到他面前:“喝点汤,养胃。”
老太太一边吃饭一边望著眼前的几个年轻人,有些感慨:“小谨,阿姨也算是好多年不见过你,以前你跟阿义读书的时候,来阿姨家,我就说这麽聪明的孩子,将来一定是做大事业的,阿义一直都说你帮他很多,小谨,阿姨说句不见外的话,我早把你当自己家儿子看了。”
陈自谨只温和地说:“谢谢阿姨。”
杜义不耐烦:“妈,讲这麽多做什麽,阿谨又不是不知道。”
老太太瞪他一眼:“我是替你谢谢人家,你这强头小子,别有福气不知道珍惜。”她又转头继续说:“小谨,你跟阿义,两兄弟感情还这麽好,这人心浮浮啊,很难得了。”
陈自谨拿著筷子的手轻轻一震。
杜义望著他竭力故作镇定的面容,只觉得後脑突突一跳一跳的疼。
陈自谨依然是从容优雅,只站起来说:“我去一下洗手间。”
“阿谨──”杜义不自觉地拉住他的手,脸上隐隐忧心。
陈自谨清冷的眸静静地望了一眼拖在他腕上的杜义的手,有些焦躁。
杜义回过神来放开了了他。
休假的最後几天,家里有两个女人在,杜义忙於仔细陪著老太太,几乎没有连阿谨的手都没有摸过,天天都是一副压欲的表情,好不容易过了几天,老太太心满意足地宣布对大城市的车水马龙人流汹涌腻烦了,怕老头子在家饿死,要回家去,杜义只恨不得跪谢三声高呼,谢老佛爷恩典,安排好车子送母亲回去,林定强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杜义揉了揉额头,累得直接瘫在了沙发上。
林定强还是四平八稳的声音:“义哥,梁总找你,说公司要你签署的文件已经不能再拖了。”
他只得强打精神,走进房间翻出止痛药片吞了进去,开车去了公司。

自锦成伤Ⅱ 廿一

城市还有著热闹喜庆的气氛,但上班族已经开始神色匆忙地出入写字楼。
陈自谨这天下班比较早,回到家时,只有佣人在厨房忙碌的声音,他上了楼,推开了杜义的房门,空无一人。
从过年开始一直持续到月底,是娱乐场所最繁华的时候,所以杜义经常是早出晚归,很少见过他。
他进房间洗澡,简单地吃了晚饭,夜里接了个电话。
然後进书房,一直到将近凌晨,才听见客厅外有动静。
他走出房间,正看到杜义推开二楼客厅的门,陈自谨手撑在门扉上:“杨医师打过电话来家里,请你回复。”
杜义脱下外套,扯开了领带,只疲倦地点点头。
陈自谨知道他最近忙,公司和帮里两头跑,晚上回来还抢著替他处理江海的事情,脸色都有些憔悴,他走过来对他说:“我帮你放洗澡水。”
杜义只动动嘴型说谢谢 ,人已经走到阳台外拨电话。
杨宗明很快接起。
“杜义,美国的手术事宜已经联系好,专家组研究过你的脑部扫描片子,认为手术的成功率还是很大的,你考虑一下,是否要接受手术?”
杜义按了按一直胀痛得厉害的头:“什麽时候?”
“你排出时间来,下个月可以动身,先去做一些复检,看医生安排手术时间。”
杜义声音有些低沈,只简单地应了一声。
杨宗明问起:“病情最近有没有发作?”
“偶尔。”杜义斟酌著答。
“状况如何?”
“还是疼。”他只觉得头抽痛得难受,不禁伸手去摸烟。
那头杨宗明多了几分严肃:“有没有视力减退的现象?”
杜义淡淡地喷出一口烟:“有。”
“什麽状况。”
“有时候太累的话会看不清楚东西。”
杨宗明口气都变成教训:“我不是叮嘱过你太过操劳会加重病情,像你这样的病人,医生再努力也是徒劳。”
杜义只抚额,神色疲惫:“宗明,事情多,总要做的。”
杨宗明哑言,过了一会,才无奈地说:“总之你尽快排时间出来,好好休息,将身体调整到最好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