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吧,”丁昕屿说,“我终于明白了我姐姐当时是怎么想的,她说等我遇到一个深爱的人就会明白,现在我懂了,而且我也一样,我不敢知道真相。”
大本钟两根指针直直合拢,一个半世纪的钟声沉沉响起。天空下起细雨,却丝毫都不能阻挡人们的热情,泰晤士河畔的人群欢呼拥抱亲吻,兴奋的迎接新的一年的到来。
电视上的主持人在喧闹热情的人群中大声的说着新年快乐,丁昕屿单脚跳到窗边,在宽宽的窗台上坐下,腿上盖了厚厚的毯子,可是还是觉得冷,这是提前进入老年期了么,就差一个壁炉,一把摇椅和膝头的一只猫了。
远方有大朵大朵的烟花在黑色的夜空中绽放,恍如白昼。又是一年了,丁昕屿想,又是独自一人度过的年头,再多的痛苦,再多的不舍,终于还是会变成习惯,习惯再也没有那个人,点亮她生命中胜似礼花的光彩。
新年的清晨,丁昕屿被手机铃声吵醒,她从床头抓来手机,整整五点,一个长而奇怪的号码,一看就是国际长途的接入号,不知道爸爸妈妈又有什么事情,之前一天的下午已经祝过他们新年快乐了。
电话接通,秦文岳的声音传来,“丁丁,新年快乐,我现在在时代广场,水晶球刚刚落下来,现在空中全是彩带,如果你在这里一定会喜欢,我许了愿希望你明年一切顺利,丁丁,你听到了么?”
“我听到了,文岳,谢谢你。”
秦文岳的声音在吵闹的背景下格外的清晰,五个小时之后,纽约终于也到了2009年,这么重要的时刻,他还是第一个想到了自己。
“丁丁,”秦文岳的声音无法平静下来,“这是我们认识的第七年了,我等了你七年,能不能告诉我,愿不愿意和我在一起,我知道你一直都没有找到叶劲枫,那么我可不可以,只要你答应,我就什么都不要了,只要你。我有了帝国理工的offer,只要你说愿意,我就再也不离开你。”
秦文岳的声音带着纽约街头的热情和北美深夜的清冷,就这么穿过话筒远远的传来,他专注的目光,他温柔的笑容,他强健的胸膛,就像在眼前一样,从杭州城的盛夏,到横跨大西洋的寒冬,一直都在那里,从来不曾远离。
可是,“文岳,对不起,”丁昕屿艰难的开了口,“不要再等了,我知道这种感觉多么痛苦,多么无望,我不想你也这样,你一直这么好,如果你因为我不幸福,我会一直恨自己,我会一直快乐不起来的。”
“好,我知道了,”秦文岳回答,“其实我一早就猜到你会这么回答,不过总是不死心而已。”
丁昕屿可以想象他落寞的神情,却不知道可以说些什么。
“丁丁,我毕业之后应该就留在美国了,我有师兄在硅谷注册了公司,一直希望我可以参与,我想也是时候答应他了,以后可能就这样了吧,放心吧,丁丁,不要担心我,我想通了,不会继续等下去了,你说的对,美国姑娘都很热情,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抢手。”
再也没有比这更拙劣的谎言,丁昕屿却配合的回答,“好,文岳,你加油,还有,新年快乐。”
“谢谢你,丁丁,新年快乐。”秦文岳深深吸了一口气,寒冷的气息瞬间充斥了他的五脏六腑,“丁丁,再见。”
这是什么地方,自己为什么要到这里来,丁昕屿呆呆坐在床上,没有丝毫新年的喜悦,没有一个人可以分享,爸爸妈妈,婷婷,秦文岳,全都在不同的时区,远离了所有的家人和朋友,还有最重要的那个人,连一句新年快乐都没法对他说。
这个冬天怎么还没有过去,每天早上脚踝都会疼痛,连着整个小腿都麻木酸疼,丁昕屿弯腰费力的按摩,手指冰冷僵硬,抚上脚踝更是一阵阵针刺般的痛楚。
伦敦的清晨乍暖还寒,丁昕屿忍不住往被子里缩了缩,这是怎样一种身心俱疲的寒冷。她呆呆的握着手机,即使穿过整个辽阔的欧亚大陆鼓起全部的勇气想要对他说一句你好,也只是悲哀的发现自己再也无法找回那个温暖的怀抱。
新学期伊始,合作项目已经进入最后三分之一,丁昕屿不用再每周往返于伦敦和剑桥之间;博士毕业论文有了清晰的方向,只等着一些小小的修改之后就开始动笔;Hansen教授善解人意的让她做了自己的助教,每周只有给MBA上一次习题课,每个月就能多给郑晓婷寄去几百块钱。
丁昕屿的腿也渐渐恢复,从第一次讲课每隔十分钟就要偷偷的单脚站一会儿,到期末之前最后一次加长习题课站了将近两个小时都没有不适。
铃声响起,考试结束,大家纷纷停笔。
这一学期的课程全部结束,即使是已经事业有成的MBA,回到校园里也像一个个小孩子一般,知道再没有考试纷纷面有得色,呼朋引伴的招呼着晚上不醉不归。
丁昕屿帮Hansen整理好试卷,商定好了暑假学期里几次面谈讨论论文的时间,便礼貌的祝他有个愉快的夏天,起身离开了教学楼。
身材骁勇的少年高高举着三叉戟,直直扎向盘桓在脚下的蟒蛇,雕像周围有小小的喷泉轻轻跳跃着,在阳光底下闪耀着星星点点调皮的光芒。
水池边等着两个女人,见丁昕屿出来便开心的迎上来,“丁老师,一起喝杯咖啡吧。”
六月的伦敦是一年当中最美的季节,春末夏初,阳光灿烂,完全配不上十几个世纪以来雾都的称号。
泰晤士河畔的露天茶座,有最香醇的咖啡和红茶。身后一片小小的广场,年轻艺术家做出来沉船残骸的模型,汩汩的水流下来,汇聚成地面上的一个喷泉,几个小孩子开心的尖叫,在毫无规律,忽而轻柔忽而凶猛的水柱之间钻来钻去。空中有洁白的海鸟双双对对的飞过,大大方方停下来,在座椅间悠闲的踱步。
这两个女人丁昕屿一早就有印象,都是班上的MBA,聪明开朗,很受男同学欢迎。
一个是中国人,宋原雪,另一个来自德国,叫Ashia。
“其实很早就想请你出来喝咖啡聊天了。”宋原雪说,“一开学我们就特别喜欢你,可是不敢跟你套近乎,怕学校说我们为了成绩讨好老师。”
“怎么会,”丁昕屿笑笑,“我只是个助教,卷子都是Hansen一个人批改的。”
“早说啊,耽误我们那么多时间,”Ashia做出夸张的表情,遗憾的大叫,“而且,班里有不少男同学都后悔死了,要是一早知道这个,说不定他们中间已经有人和你一起坠入爱河了。”
宋原雪哈哈笑起来,“没错没错,我听不下十个人说过了,说这个助教怎么又年轻又聪明又漂亮,而且还是单身,简直要人命啊。”
丁昕屿也笑了起来,一本正经的威胁道,“你们是看学期结束了,没我什么事了是吧,当心以后再选Hansen的课,不怕我又做你们的助教,我虽然不改卷子可是要改作业的。”
Ashia说:“好啊,我们都很喜欢你的习题课呢。不过很遗憾啊,上个月是我三十岁的生日,早知道就请你一起来了。”
“没关系,过几个月就是我三十岁的生日,到时候一定请你来,”宋原雪说,“不论你是不是我们的助教都一定要来啊。”
丁昕屿点点头,“好,我一定去。”
“到时候说不定你可以见到Ashia的宝宝,是个非常非常漂亮的女孩子,像个天使一样,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比那更加美丽的眼睛和更加灿烂的笑容。”宋原雪说。
“你都有宝宝了?”丁昕屿吃惊的看向Ashia,“一点都看不出来啊,你的身材怎么这么好。”
“我要一边上学一边照顾她,所以很快就瘦了下来,很羡慕我吧,”Ashia说,“而且我觉得很幸运,我的宝宝已经一岁了,每天都给我不同的惊喜,即使再辛苦也是值得的。”
“那你先生呢,不能帮帮你么?”丁昕屿忍不住问。
“我没有结婚。和男朋友分手之后我才发现自己怀孕了,这是上天给我的礼物,我没有理由放弃,但是也没有答应我男朋友的求婚,没有爱情了为什么还要在一起。所以现在我和我的天使生活在一起,我们很幸福。”Ashia坦坦荡荡的说完,微微露出笑容。
“Cindy,我不叫你丁老师了啊,好奇怪,”宋原雪说,“Ashia刚刚有了个很爱她的男朋友,现在幸福的不得了,说不定很快就结婚了,到时候一定会请你去,所以你要把礼物准备好啊。”
丁昕屿点点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这是怎样熟悉的场景,然而却又是多么意外的结局。
Ashia和其他德国姑娘一样,有着高挑的身材,光洁的额头和灰蓝色的眼睛,她是那么美丽的一个女人,带着母性的光辉和坚毅的神采,这样一个勇敢乐观的妈妈,怎么会没有一个天使一般的宝宝。此刻她轻松的笑着,似乎这一切过往都是最珍贵的经历,“丁你不要听宋瞎说,我才不会急着结婚呢,来读书之前我本来马上就要升svp的,等毕业之后之后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宋原雪对丁昕屿说:“不知道你有没有看过她申请时的简历,她的背景强大的吓人,之前在摩根斯坦利工作了四年,奖金多的没法想象。”
“那为什么不继续工作下去?”丁昕屿问。
“因为我有了女儿啊,没有人可以帮我的忙,我需要更多的时间陪她,”Ashia说,“所以来上学是最好的选择,也许毕业之后没有机会回到那里,但是我还是可以找到好的工作,给我和我的女儿最好的生活。”
作者有话要说:谨以此文纪念差点和我成为同事的完美女人,5555555
小丁的可怜生活基本上到头了
她需要自己心理足够成熟强大,才能和小叶重逢,恩
第五十五章
丁昕屿心悦诚服,扭头看向宋原雪,“你呢,你有什么强大的来头,说出来让我吓一跳吧。”
宋原雪摇摇头,“我没有什么来头,我好几年前就结婚了,之后就不再工作。我老公每两年就要换一个国家,我只能陪着他。他这一站是爱丁堡,我就正好来上个学。我没有Ashia那样闪耀着黄金和英镑的梦想,只是贪恋伦敦的热闹精彩罢了。”
“可是你不知道我有多羡慕这样的生活。”Ashia打断她,“只要五六年的时间,你就差不多走遍了半个地球。”
“那倒是,我就是很喜欢旅游,”宋原雪说,“我们每到一个国家,就研究周围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周末一起去,顺便拍拍照写写游记什么的,卖给杂志社赚零花钱。这个世界这么大这么精彩,永远都有未知的美好等着我们去探索,我要趁还有力气的时候到处去看看。”
丁昕屿看着宋原雪露出满足的笑容,分享自己在这个地球的各个角落留下的足迹,她曾经在巴伐利亚山水之间的黑森林里调情;在阿尔卑斯山间小屋依偎着听雪花的声音;在爱丁堡的大街上和三十万人一起看新年的烟花;在布拉格广场上听鸽哨划过天空;在阿维尼翁最美丽的夏日里享受只有两个人的晚餐。
“我父母都是北方人,他们给我起这个名字,就是希望我像草原上的雪一样,心底纯洁,无忧无虑,自由自在。所以现在的生活是我想要的,应该也是他们希望我拥有的。”
“真好的名字,真棒的生活,真让人羡慕。”丁昕屿忍不住赞叹,又忍不住扭头问道,“你呢,Ashia,这不是个德语名字吧,你这么能干,难道因为这个名字是财富的意思?”
“我祖父的祖父是阿拉伯人,这个名字就起源于那里,她的含义是生命和希望。”Ashia的眼睛里有最勇敢最幸福的光彩,“我和宋一样,也没有辜负父辈的用心,我和女儿都活着,并且知道明天一定会活的更好。”
不等丁昕屿感慨,就听Ashia问道:“你呢,丁,你的名字是什么意思?我不是说Cindy,是你中文的名字。”
“我的名字,”丁昕屿说,“昕屿,就是晨曦中的小岛。”
“果然和你人一样,很美丽很浪漫。”宋原雪忍不住大声的说。
“也许是吧,”丁昕屿轻轻垂下头,“但是,也很孤独。”
“怎么会呢,你是这么完美的一个女孩子,会有很多很多人抢着要陪伴你,”宋原雪说,“光是我们班我就知道不下十个。”
“不是,不是的,我一点都不好,我有很多很多的问题,犯过很愚蠢的错误……”丁昕屿急急忙忙的否认。
“宋说的没错,你是个完美的女孩子,”Ashia轻轻拍拍她的手背,“所以你命中注定有家人,朋友,还有你将要遇上的那个人,他们都会深爱着你,如同海洋一般将你包围。”
昕屿,晨光中的小岛。自从上大学开始,几乎所有人都叫她丁丁,只有一个人叫她昕屿,如同父母家人一样。曾经有人那样温柔辗转的呼唤她的名字,曾经有人,真的如Ashia所说,深爱着这个小岛似海洋。
丁昕屿回到宿舍,便捉了郑晓婷在MSN上跟她汇报,“你不知道我今天运气有多好,一下子认识了两个非常完美的女人。”
郑晓婷耐着性子听她絮絮叨叨的讲完,终于忍不住评价,“我实在看不出完美在哪里。没一个靠谱的。那个中国人,三十岁了连个正经的家都没有,早就这么四处游荡,玩是玩爽了,可是过不了多久就搬一次家换一种生活,一辈子总不能就这么过;至于那个外国人,和男朋友分手了还生了人家的孩子,现在还没个确定的着落,这样的人完美,丁丁你脑袋被门挤了吧。”
“我知道,婷婷,她们都有很多很多的麻烦,还有更多的没有讲给我听的烦心事,可是谁没有呢。哪个女人不想从小有最好的父母,上最好的学校,有最好的朋友,遇上一个最好的男人,生一个最好的孩子,幸福的生活在一个最好的地方,可是我们都不是小言女主,总会有普通女孩的困难和麻烦。命运无法改变,我们只能让自己更加强大更加乐观,我姐姐,还有我自己,如果我们早点明白这些,如果我们早点看到生活中原本还有那么多的美好,或许就不是今天这样。”
“丁丁啊,你是说今天这俩人让你醍醐灌顶么。”郑晓婷长叹一声,“可是你以为这六年来姐劝你的那些话都是什么意思,锲而不舍,苦口婆心啊,你还一直这么死倔死倔的,如今跟两个路人喝杯咖啡的功夫你就全明白了,这是多么的悲摧啊,走了,伤自尊了。”
“呵呵,婷婷,我懂得,我现在全都懂了,谢谢你。”丁昕屿说,“只是可能太晚了一点,有些事情后悔也来不及了,我姐姐也是,我也是。”
“有什么来不及,想通就回国去找小叶,不管他和谁在一起,抢回来就是了。”
“我不能那么做,我对他说过我不要他了,也许再也找不回来了。如果他现在很幸福,我只要这样看着他就可以。对了婷婷,家里人已经开始给我安排相亲了,可惜就是机票太贵,要不我可以回趟国的。不然明年夏天毕业,我就彻底成了灭绝师太了。”
“说什么呢你,”郑晓婷打断她,“就算想通了不是小叶也用不着去相亲啊,再说不用在我面前装,怎么可能不是小叶。行了不说了,反正不许回国啊,也不许相亲。你的申根签证还没过期吧,赶紧买车票,八月份过来看看我,路费报销,食宿全免,给我一个向债权人谄媚示好的机会。”
“可是,婷婷……”
“没有可是,我说真的,先别想那么多,有什么话我们见面再谈,你已经做了不少让自己后悔的决定,这次至少要好好想想。另外再买点Whittard的花草茶带来,上次寄给我的那些都喝完了,尤其要罐子上有月亮的那种,味道太好了,睡觉前喝一杯,做梦都是快乐的。”
欧洲之星在两天之后出发,郑晓婷不厌其烦的一遍遍确认丁昕屿到达巴黎的时间和约在车站见面的地点。
“婷婷你真啰嗦,丢不了的,巴黎我都去了三四次了,就算你不去接我也能自己找到你家,放心吧。”说着她发了个链接过去,“春春的最新单曲,《蜀绣》,网上刚刚才有的,据说特别好听。”
郑晓婷那边安静下来,丁昕屿也打开了播放器。
要看的论文也打开来,丁昕屿一目十行的浏览。
李宇春清亮纯净的声音如泉水一般动人流畅,这首歌甚至算不上是一首情歌,然而待听清了歌词,丁昕屿抚着鼠标的手指慢慢僵硬,屏幕上的单词也渐渐模糊。
终于唱到一句,浓情蜜意此话当真,编曲在这里有一滴水的声音,像是滴进了丁昕屿的心里,很难过,很痛苦,带着回忆里所有的幸福和美好,和着几年来一切的委屈和不甘,任凭泪水无声的落下来。
君可见刺绣每一针有人为你疼
君可见牡丹开一生有人为你等
江河入海奔万物为谁春
明月照不尽离别人
终于我也和你一样,一直疼,一直等,只是要疼到多深,等到多久,才有机会再次和你相遇,以我们曾经本来的模样。
有些话,有些想法,有些决定,经过了这么多年的犹豫和彷徨,似乎再也无法阻挡,汹涌磅礴,呼之欲出。
不待她开口,郑晓婷先发了消息过来:春春这是要走杰伦的路线了么,歌词一句都没听明白。
丁昕屿破涕为笑,心中本来一句紧紧绷着的那根弦瞬间松弛下来,手指也慢慢恢复了知觉。
她擦擦眼泪,轻轻在键盘上敲击:没文化吧你就,歌词大部分是纳兰容若的词,等我去了给你解释。
郑晓婷的房间不大,放了一张床,一张书桌,一个沙发,一个衣柜,一个画架之后便再没有多少转身的余地。
没有那么多空间可以动弹,丁昕屿就坐在郑晓婷的床上,捧了一杯花草茶,似乎带着罐子上月亮的气息,袅袅的热气像是最温暖的轻声细语,抚平了她心中所有的犹豫,不甘和挣扎。
“我后悔了。”她说。
“婷婷,你有没有看上周天涯上的一个热帖——如果有时间机器,你希望回到哪一年,对那个时候的自己说些什么。好多人回复,说了很多让自己遗憾后悔的往事,除了几个人现实的说要回到楼市还没有这么火的时候,大把买房子,砸锅卖铁债台高筑也要买房子屯着,其他人的话看了让人想哭,每个人都有希望可以改写的过往,那么无奈,那么凄凉。婷婷,你呢,你要回到什么时候,要让那个时候的自己做什么?”
“不知道,可能回到高考的时候吧,还是应该坚持考美院,这样就不会浪费那么多年的时间,可是那样我也没法认识你了,谁知道呢,要我说这种讨论最没用了,除了心里安慰一点旁的意义都没有。”
“可是这对我连心里安慰都没有,”丁昕屿哀哀的说,“我想了想过去的那些年,原来有那么多次可以留下来和他在一起,只要我愿意,只要我说好,可是我都放弃了。我不像其他人那样有转瞬即逝的机会没有把握住,我有那么多的机会,哪怕只有十分之一的时候想明白了,也不会是现在这样。所以我哪里需要回到过去,回去了也没有用,那么固执的一个姑娘,一定要到如今这样追悔莫及才能明白自己心里想要的是什么。”
“所以你还要相亲么?”郑晓婷问。
丁昕屿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我再也没有办法爱上别人了。我要继续努力的找找他,至少看看他现在过的好不好。”
“万一他真的已经结婚了,你怎么办?”
“只要他觉得幸福,我就祝福他婚姻美满。”
“撒谎!”郑晓婷打断她,“他的幸福除了你别人给不了,而且把他让给了别人,你的幸福怎么办。”
“我没撒谎,婷婷,我说的是真的。我哪里给过他什么幸福,从我们认识那天开始,我就一直让他等,让他烦恼,让他生气。至于我的幸福,他已经给了我那么多,也为我牺牲了那么多,如果我不打扰就可以让他简单平静的生活,那么这一次我来牺牲,这是我最后能为他做的事情了。”
郑晓婷长叹一声,“你们俩真是……”
“不要那么悲观啊,反正他还没结婚,只要还来得及找到他,我就还有机会。”丁昕屿的声音突然明快起来。
郑晓婷大吃一惊,“你怎么知道,而且怎么矫情到现在才说。”
“叶劲桐告诉我的。”丁昕屿回答,“那天咱们听完春春的歌,有个陌生的id在校内论坛给我发消息,就是叶劲桐。他硕士毕业,马上去广州工作,问我近期是不是回国有机会见见面,我说还有半个月就开学了,可能来不及。然后我终于有勇气问他,你哥哥,叶劲枫,最近好不好。”
“他怎么说?”
“他说我哥好的不得了,就是三十了还不结婚,家里人催的紧,忙着相亲呢。”
“相亲!”
“是,他没有和沈舟结婚,可是也许他就要娶别人了。他果然没有骗我,如果不是和我结婚,那么其他人谁都可以。”
“靠,那你还不赶快找到他,把他的相亲宴搅了,站在他面前说,老娘还没说不要你,你怎么敢招惹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