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生还是那个样子,衣着如昔,满朴素的样子,只是腰间多了块显示身份的玉牌。“公子便是新科状元?”
“这,说来还真是惭愧,正是小生。”书生做了官,可是没有什么官威,不知道是因为才为官不久,还是性情如此。
“那真是恭喜公子了,没想到公子竟是个才子。”我说着站起来盈盈一拜。
书生一下子脸就红了,“小姐不必如此多礼。”
我让小二重新上了壶茶,既然与书生有些认识,那么,也就好谈许多了呢。
我问起朝廷的事,书生的脸一下子垮了下来,“如今天灾人祸,百姓流离失所,我本想入朝为官为百姓解忧,可是……唉,有心无力呀。”
“公子怎可如此说,若人人都做如是想,那这百姓不是只有等死的分了?”书生被我说得满脸愧色,“唉,小女子,只是一介女流,纵使有再大的抱负,也无处可伸,所以就只能设几个粥铺,以解燃眉之急。可是,大人,这样做根本没有任何用处,日常开支,也是……唉。”我忽然话锋一转,“小女子倒是有个想法,只是不知,小女子是否可以相信公子?”
“小姐菩萨心肠,实乃小生佩服,若能造福天下百姓,小生自当鞠躬尽瘁,绝不怠慢。”
“那好,我就为大人献上一计,大人可自行斟酌着是否要上奏朝廷。但是不管事成与否,大人只能说,这计策是你自己所想,绝不能提及我,大人觉得如何?”
“这,”书生犹豫了一下,重重应道,“好,全听小姐安排。”
“小女子的想法,就是以工代赈……”我给书生细细地讲解了一些重要事项。书生听得一脸崇拜,就差没五体投地地在地上拜我了。
唉,看来,我现在可是有了一个FANS了。这小子不错,绝对是个人民公仆,得招呼疯子离他远远的,要不,一棵好苗子又得让疯子给毁了。
本来还想从书生那里问点翌晨的事,不过,书生似乎不太清楚翌晨的事,只知他似乎和安王爷走得比较进。
疯子采纳了书生的奏请,皇榜两天后就下来。
疯子自然是知道那是我的主意,所以答应得这么干脆。但是朝廷上下可是瞬间炸开了锅。谁不知道,风满楼那根本就一祸国殃民的主儿,现在突然为民办事了,把他的那些狗腿子都弄糊涂了。
不管信不信,皇榜都下来了,那该干啥的就得干啥了。
京都四周的灾民,逐渐疏散。灾民们从哪儿来,就都回哪儿去了。
灾民是走了,我那二十多万两的雪花银,也被他们吃进肚子里一起带走了。我心痛啊!所以我现在看疯子越看越不顺眼,都是他害的!这两天,我正捉摸着怎么从他那里把二十多万两银子捞回来。
园外的吵闹声又来了,自我关门谢客开始,就没停过,她们到底要做什么?
我让魉把她们带了进来,两人都给我行了礼。
杜若没多大改变,就是更娇美了些。有男人的滋润,就是不一样啊,魍的,厄,床上功夫,还真不是盖的。
桃夭就不一样了,那礼行得心不甘情不愿的,看我的眼神,也不如之前这么尊敬了。难不成魍把她也给……恩,看着似乎是这么回事儿。
这是她们第一次进入里屋,之前,我都只是陪着她们在园中走了走。桃夭一进来,两眼就放光,“姐姐,”称呼都改了,“你这屋子,与我们的可是天壤之别呀。”
杜若轻扯桃夭的衣袖,“妹妹,你怎么可以这样与姐姐说话,我们的身份岂能与姐姐相提并论。”
呵呵,敢情是到我这里儿唱黑白脸来了。
“为什么不行,相公这么疼我们,姐姐,不如我们去跟相公说说,你看这里多好啊。”
“好了,妹妹,不要再口无遮拦了……”
“够了,你们,”我颤抖地指着她们,咬牙切齿道,“你们太过份了,你们给我滚出去!”
“是谁要滚出去了?”疯子,不是,是风满楼,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脸上冷若寒霜。

  请不要睡

  “是谁要滚出去了?”疯子,不是,是风满楼,缓缓地走了进来,脸上冷若寒霜。
“相公……”好媚的声音啊,我还没开口,两个女人就一左一右地把风满楼给包围了,“相公,我们只是来看看姐姐,说姐姐这园子好,很羡慕姐姐,没想到,没想到就这么惹姐姐生气了。相公,我们真的不是故意的。”杜若的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
“夫君,她们……”
“她们什么?”风满楼冷冷地抬眼,“她们喜欢,你就让出来,府里屋子多得是,换一间不就可以了。”
“夫君,你真的,真的要让我搬出去?”我悲戚地看着风满楼,“夫君,你说过,这里是专门为我建的……”
“这么多话做什么,今晚就搬出去!”
两个女人看着我,一脸胜利的喜悦,以及嘲讽。
是啊,一个正牌夫人,还比不过两个没名没分的侍妾,不笑才怪。
我看着风满楼,悲痛欲绝,“夫君,没想到,我们的夫妻情份竟是如此短暂。”泪水把我那张清秀的脸庞划得支离破碎。我一步步往门外走去,到风满楼身边时,忽然停了下来,愤恨地抬眼看着他,“风满楼,这辈子,我最后悔的事,就是成为你的妻子!如果可以,就算下地狱,我也会拖着你一起下去!”
风满楼看着我,表情依旧很冷,不是,是更冷了。
我脸上挂着泪水,缓缓走出了掬水园。
“魉,后面有人跟出来吗?”
我低着头,小声问扶着我的魉。
“没有。”
呼,我听后,轻呼一口气,我刚还以为那个风满楼,想把我给做了呢,冷得跟个冰柱似的!
下午,我便从掬水园搬去了微雨居。那地方也不算小,可是与我原来舒适的掬水居一比,就真是没什么看头了。
唉声叹气啊……
疯子到时你最好给我个好理由,不然,我,我,我就把你那个富贵楼里的银子全卷跑,看你还怎么逍遥自在。
已经很晚了,我都没睡,我在等疯子,等他给我好好解释解释。顺便,呵呵,我连搓衣板也让魉偷偷地从掬水园带出来了呢。
但是,事情总是没有我想得这么好!疯子没有出现,黑衣人倒是来了一个。不过,还是一样的,有答案了。
“你,你是什么人?想干什么?”遇见了刺客应该是这种战战兢兢的样子吧。当然,正常情况下,是应该先大叫“有刺客”的,但是,我现在被亮晃晃的剑架着,就应该算是特殊情况了吧?
不要问我怕不怕,一不小心就要掉脑袋的事情,谁会不怕?至于我没有真正惊慌,是因为我知道,这一切全都在疯子的掌握之中。
疯子天天会来我这里报到,然后我再命令魉把他扔出去,如此循环往复。不过,今晚他却没有出现,所以,我自然就明白了。
“夫人别害怕!”黑衣人安抚我,“我不会伤害你的。”
哄小孩呐?“你是谁,我又不认识你,我怎么知道你说的话是不是真的?”
“夫人,我虽然不能告诉你我是谁,但是,我和你有一个共同的敌人。”
“你什么意思?”
“夫人,我,实在很同情你的遭遇。”
我看着黑衣人,眼神变得凄迷,“我的遭遇,呵呵呵,我的遭遇,你同情我有什么用,谁都救不了我,谁都救不了我……”我失魂落魄地低喃。
黑衣人似乎觉得时候了,便收回剑,“夫人,有一个人可以救你。”
“谁?”我猛地回过神,“你说谁?”
“就是你自己,夫人。”
“我?我手无缚鸡之力,怎么救我自己?”
黑衣人从腰间拿出一小包东西,“有了这个,你就可以……”
“这是毒药?”黑衣人点头,“不,不,”我不断摇头,“他贵为当朝相国,若我杀了他,我一样活不了,不,不,我不会这么傻。”
“夫人,你不会有事,”黑衣人试着说服我,“这毒无色无味,不会有人发现的。况且,当今世间,人人都指望可以首刃这等乱臣贼子,他死了,只会大快人心,你这是为民除害,不会有人追查的。”
“真的?”我半信半疑,“你说的是真的?”
“夫人,我怎么会骗你呢?”黑衣人眼角带笑,看着真让人厌恶。
“那,我要怎么做?”我怯怯地问。
“很简单,”黑衣人把毒药塞进我手中,“你只要把这个放进食物或茶水里,看着他喝下去,他,就完了。你的苦难也就结束了,再不会如现在这般凄凉了。你想想,好好想想,只要他喝下去,你就可以永远摆脱那个负心人了。”
黑衣人不断地给我催眠,我握紧手中的毒药,“对,只要他喝下去,我就解脱了,就算,就算真的被发现了,大不了也是一死,与我现在又有多少差别?”我抬头看着黑衣人,“好,我做,一定会去做。”
黑衣人目的达到,很满意的走了。走之前提醒我,以免夜长梦多,让我近快动手。
镜子里的脸,看起来很憔悴。
为了这个效果,我昨夜可是强忍着瞌睡,在床上坐到凌晨,这跟酷刑没有任何区别。等这事儿过了,一定要从疯子那里要点补偿,我这么过日子,不是太累了?
我坐在花园的亭子里,看着水池发呆,无所事事啊。
这个水池不大,水很清澈,没见疯子叫人来换过水,难不成是活水?水池中什么也没种,挺浪费的,不如明年种些荷花吧。恩,就种白荷好了,白色的并蒂莲,还从没有见过,希望能长一株出来。
“呀,那不是姐姐吗?”
我抬眼看去,是风满楼和杜若、桃夭。对了,风满楼,今天不用上朝。
我站起身,向他们走过去。两个女人同时唤了我一声姐姐,我没理她们。给风满楼轻福了下身,就准备离开了。
“过几日,我会迎娶杜若、桃夭进门。”
我颤抖着身子回转身,“我不许,我不许。”我恨恨地看着风满楼与两个女人,“我绝不允许你娶她们!”
“哼,我不是在与你商量,只是知会你一声,不需要你的同意!”
“相公,姐姐不同意就算了,我们就……”杜若这女人,真喜欢唱白脸。
“姐姐,为什么,相公昨儿个都答应我们了?”还是看桃夭顺眼些,想什么就说什么,真小人,总比伪君子好。不过,那个昨儿个……我那里只有一张床,这么说,昨天是一对二?啧啧,这个家伙还真是满厉害的!看看那脸上,一点倦怠之色都没有。哎呀,不对,忘了,他是带面具的,看不出来的。
“你们,”我指着两个女人,“你们不要欺人太甚!”
“够了!”风满楼大喝一声,指着魉,“傻站着做什么,快扶夫人回去。”
魉半推半拉着我,“夫人,让奴婢扶您回去吧。”
我一脸不甘地走出花园。
“魉,你会不会煮东西?”人家都这么给我火上浇油了,我要是再不出手,岂不是让他们心焦了?
“不会。”
好干脆啊,那难道说,真的要亲自动手?
唉,算了,就自己来吧,道歉嘛,不亲自动手,不是太没诚意了?
下午在厨房里折腾了两个多小时,终于把一锅人参鸡汤给炖出来了。等我回微雨居换身衣服,差不多就到晚膳时间了。
魉端着汤与我一同出现在三个正忙着,厄,不知道该说是吃饭还是打情骂俏的人面前。
风满楼见到我,脸一下子就沉了下来。我总觉得,这家伙是真的很讨厌我,真的!
“你来做什么?”
“我,”我艰难地开口,“夫君,我,我知道我错了,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两位妹妹,不再惹你生气了。”风满楼看了我一眼,又别开了去,“夫君,我说得是真的!男子三妻四妾本就是常事,是我之前太不懂事,现在我想明白了,请夫君一定要相信我!其他的,我都不在乎了,只求夫君不要丢下我。”
“你,”风满楼终于有了一丝动容,“你也坐下,用膳吧。”
“谢谢夫君。”我顿时喜笑颜开,“夫君,这是我炖的人参鸡汤,你来尝尝吧。”我让魉盛了碗,亲手递给风满楼。
风满楼顿时皱起了眉,“这,这汤的颜色怎么……”
这鸡汤啊,颜色的确有些怪。这毒是无色无味的,所以跟毒无关,主要是,嗯哼,这主要是我没看炉子好,差一点就炖干了,所以看起来有那么点暗沉。本来嘛,稍微糊了一点是吃不死人的,不过,下了药的,就肯定吃得死人了!
“这,夫君,我第一次下厨,所以……”我很为难地说着,“但是,夫君,无论如何,你就尝一口,一口就好,可以吗?”我满脸期盼。就不相信你敢不喝,你要是不喝那后面的鱼怎么出来,看你老大不结果了你!呵呵呵,咱们那就是新仇旧恨一起了了!
风满楼默默地低下头,喝了一口,眉头打结了,再一口,双眼要喷火了。我急忙抢过碗,“谢谢夫君原谅我。”
然后又从魉手里接过两碗鸡汤,一人一碗,很公平,谁都不能少。“两位妹妹,这就权当姐姐向你们陪罪了,往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说着,把碗放到他们面前,“还请两位妹妹赏脸。”
两个女人脸色都很难看,尤其是杜若。“姐姐,我就喝一口可以吗?”桃夭痛苦地看着碗。
“嗯,只要妹妹赏脸就好。”
“姐姐说的哪儿的话。”桃夭不再犹豫,痛苦地吞了一口,就急忙把碗推得远远的。
杜若端着碗的手微微颤抖着,不时抬头看看风满楼,大概在看他毒发了没吧。
“妹妹,难道不愿原谅姐姐?”最后一个了,我最最厌恶的一个。
“不,不是,我……”
“夫君都喝了,妹妹,你也就喝一口吧,不然就是不肯原谅姐姐。”杜若什么借口都来不及说,便被我抢白了。
“好,我,我喝就是了。”杜若现在可是跟自杀没两样。唉,谁叫你处处得罪我,我可不会怜香惜玉。死了,才好!
咣当——
风满楼手中的碗掉在了地上,“你,你居然下毒?”
“没错,我下毒。”我冷笑着走到他身边,“我说过的,就算要下地狱,我也会拖着你一起去。难道你忘了?”
风满楼掐着忘我的肩膀,“你居然这么做?”
妈的,他来真的啊,骨头都要被他捏碎了。不过,表情看起来很痛苦,这毒真那么厉害?
我用力推开风满楼,他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两个女人看着我,一脸不甘。
“救我,快救我……”杜若竭尽全力求救。
眼前忽然多出好多黑衣人,可是没人去救杜若,她很快就没了气息。那双眼睁得很大,瞪着为首的黑衣人。她,是死不瞑目啊。
我,手有些发抖。不,不会,她只是死了有什么好怕?
一人走到风满楼身边探了探他的鼻息,“死了。”
“好!”为首一人来到我旁边,“夫人,多谢你的帮忙,现在你可以陪你的风满楼一起下地狱了。”
我忽然盯着他的眼睛,唇边泛起诡异的笑容,“地狱啊,那个地方不错,不如,先让你去见识见识!”
黑衣人刚想拔剑,被站我身边的魉踢飞。
风满楼缓缓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衣服,“那汤,真是太难喝了。”走到我身边时,还不忘嘀咕一句。
“马大人,夫人说的话你可听明白了?”
原来这个就是送这两个女人来的马大人。
“不可能,不可能!”马大人失控地大喊,“一步天没有解药,不可能,这不可能!”
风满楼每逼近一步,马大人就后退一步,他身后的黑衣人们,也有些按耐不住了,“大人,少废话,咱们跟这个乱臣贼子拼了。”
“对,风满楼,你不会武,就这个婢女根本就保护不了你”挥手一喊,“大伙儿上!”
风满楼,淡淡一笑,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把软剑,手轻轻一晃,就把迎面来的人对半劈了。
半截身体,就这么掉在了我的面前。我怔怔地看着那没有下肢的尸体,我怕死人,更怕这种内脏混着血慢慢往外淌的尸体。
黑衣人似乎越来越多,玄衣、管家,还有好多风府的家丁都来了。
我,我不知道到底怎么了。
我只知道,当我从尸体上抬眼的时候,直觉得自己就是身在一片尸海里,到处是被黑色布料包裹着的尸块,满地的血,似乎快要浸没我的鞋子了。
那一刻,我怕了,真的怕了,我从来不以为自己是这么懦弱,所以我把我的弱点忘了,从来到这个世界开始,便遗忘了。
“水儿——”我似乎听见疯子在叫我,接着就被一个白色的人影抱护入怀里。
我抬头,对上疯子担忧的眼神,我紧紧揽着疯子的腰,我想告诉他,我没事,可是,为什么我感觉有液体滴在自己的手背上。我向疯子身后看去,那里站着一个黑衣人。
黑衣人缓缓倒下了,我看到了玄衣,可是现在的他,不笑了。
疯子背后的衣服渐渐湿了。手上似乎沾满了那种液体,我把手拿到眼前,我的手是红色的,很暗沉的红色。
我如梦初醒,“疯子——疯子——”
疯子抱着我缓缓倒了下来,“原来在你心里都是这么叫我的……”疯子唇边挂着邪邪的笑容,声音越来越轻。
“不要睡,不要睡,听到没有,我不准你睡——”

  告别翌晨

  两天前,风府内一场腥风血雨。
黑衣人死的死,活捉的活捉,一个都没有落网。风府的人,一个都没有少,只是有几个挂了彩,都只是小伤。
我终于明白,风府的人都不是简单货色。
同一时间,皇宫里也是一场夜战。
风府的事,安王爷是主谋,兰太师是协从,但是没有外人知晓。皇宫的事,闹得沸沸扬扬。是谁指使的,疯子最清楚了。只是到了最后,安王爷和兰太师成了替罪羊,安王爷被软禁,兰太师据说气血攻心,不治身亡。疯子,终于可以真正的一手遮天了。
最令我意外的是,来的刺客,大部分是翌晨找来的。而他也是这场事件里,唯一一个没有受到太大牵连、全身而退的人。这,当然不是疯子突发善心,而是我强烈要求加威胁利诱的成果。
至于疯子……
我一把推开房门,蹬到疯子床边。玄衣早已经乖乖地从床边移到了,两尺开外。“醒了就给我起来,别在这里装死。我们还有好多账没算清楚呢!”
“夫人,我,我头很晕,我再休息一下,明天,明天我一定给你好好交待交待。”
“明天?你昨天也是这么说的。”我微微一笑,“不如,我再宽限你几日,如何?”
“好,好,过几日再说吧。”
“那,这个利息?”
“随便算,随便算。”
“好。”我利索得抓着疯子的手,在红泥里一按,往白纸上一压,一个鲜红的手印,我的收入,又增加了。为了表示感谢,“魉,鸡汤呢?”
“在这儿,夫人。”魉舀了汤,递到我手里。
疯子的脸色顿时惨白,“水儿,我,那个,这个医术上说啊,病人是不能吃这么油腻的食物的……”
“一句话,喝还是不喝?”
“我,”疯子举起白旗,“呵呵,为夫怎么可以浪费夫人的一片苦心呢?”颤颤地端过碗,一饮而尽。疯子喝药的时候,眉头都不皱一下,但是喝我炖的鸡汤的时候,眉头不只要皱很多下,还会打个死死的结。
其实,也不会太难喝啊,这已经是第三次炖了,进步了很多的。虽然,我自己不敢试。
目的全部达到,满意地走人。
我走在回廊上,唇边不禁露出浅浅的笑容。
疯子没有死,他,没有死!
他要是死了,我从哪里剥削回二十多万两的银子,我从哪里再找一个这么好用的受气包?
最重要的是,当他缓缓闭上眼的时候,我,发现自己的心似乎裂开了,呼吸也变得这样困难。我捡起那把沾着疯子的血的剑,在那个黑衣人身上砍了一刀又一刀。我重复着同一个动作,鲜血溅到了我的脸上,眼角,唇边,可是我不想停。是他,都是他,都是他害死了疯子,即使在他身上砍上一千刀,一万刀,我都觉得不够,永远也不够。
“水儿,再砍下去就成肉末了。”
我的耳边,传来疯子调侃的言语,我缓缓回转身,疯子好好地站在那里,好好的,唇边还挂着他那,最最独特的邪肆笑容。
咣当!
手中的剑,掉在淌满鲜血的地上,我走过去,抚着疯子的脸,欣喜若狂!他还活着,还活着!这是疯子,是疯子,不是假的,是真的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