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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摇摇头,猛然想起还在我外套里的那部手机。是了,我现在还差一个证实,证实这并非因我的记忆出现了分歧,而是真的确有其事。
我屏息,故作镇定的调出那段视频,一段黑色的背景画面上,时间显示着1:57秒,看到这,我略松了口气。
幸好,它还在,也幸好,我录了下来。
按下播放键,首先是一段堂鼓的背景音,并不算得很清晰,但尽管如此,我的心还是跳的很厉害。手机模糊的分辨率下,我努力分辨着漆黑戏台上晃动的白影,但诡异的是,直到进度条的最后,我也没找到那个戴着半截面具的人。
难道说,这真是是我的错觉?我一边努力说服自己,一边又将视频倒了回去,此时此刻,我实在清楚自己的滑稽,但不知为什么,似乎唯有这样,只有这样一遍遍反复的确认,才能让我觉得死心和安心。
毕竟记忆是如此,再过多少年,记忆底那明媚的笑脸都不应该被任何其他替换掉,它就应该呆在那里,三年、五年、十年……哪怕一百年,它都应该是最初的模样。
而不是重叠了一张冰冷的面具,生硬的让人感到绝望。
我躺上床,将脸久久埋入那个装着决明子的药枕里,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这样,我只知道,此刻,我像是忽然被一种文艺且伤感的情绪包裹,它让我觉得这样的人生尽管漫长,但始终都像找不到一个出口。
而且永远都不会有出口。
我闭上眼,拿过脚边的被子将自己裹了起来,一片的模糊中,我想起了宋娅楠,那个有着明媚笑容却已经被设定成了死循环的宋娅楠,她就这样从记忆迈入梦魇,将我前半段的人生一路延伸成了亏欠。
第49章 古宅狐影(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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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忘了我究竟睡了多久,我想,或许我压根就没有睡着,弥漫着淡淡樟木香和决明子药苦的旧式厢房里,我抬头望见月光从雕着水草的镂空长窗外透进来,将一地的青砖也映成了一汪流动的水泽。
光影交错的格局中,我好似在朦胧中听见了几声清越的瓷铃响,接着就是一阵扑面而来的舒缓的风,被吹开的云帐外,我突然看见窗棂后出现了一只银光耀眼的狐,它就这么从容出现在那里,却又如同动用了世间最传奇的笔,让人看见了那浮于臆想中的遥远的山海幻像。
一时间,我懵住了。
我揉揉眼,索性从床上走下来,赤脚踩在了青色的石砖上,地面有些凉,但我似乎感觉不到。被一片雾气笼罩的白光里,我的双眼像死死胶在了面前那一双深黑的瞳仁上,我不知该怎样形容它,我只知道它比夜的颜色更深,又比天幕的星辰更教人着迷。
是的,这是一双属于对面白狐的眼睛,可是,这世上有狐狸的眼睛是黑色的吗?我很诧异,更忘了质疑为什么在这样的地方会出现一头如此漂亮的狐狸。然而,人有时的行动的确就是快过了思考,正如我此刻鬼使神差地靠近——
也或许,这仅仅因为在我未留意的潜意识里,早已动下了将之据为己有的念头。
于是,我生怕惊动它似的将窗小心推开,并冲它招手,而它只是看着我,平静无波的眼神仿佛早预料到我会如此。
我并不气馁,索性从那不高的窗户爬了出去,是的,此刻我全部的注意力都在这头狐狸身上,竟忘了明明门就在旁边,但我并不在乎,我甚至觉得,现在的自己就好似欧洲中世纪电影题材里那些敢为公主决斗的骑士。
一步步的,我终于来到了它的眼前,而它则一直看着我,只是看着。
我伸出手,想摸一摸它的脑袋,可就在我快要碰上的那一瞬,它突然将头扭开,朝走廊的深处跑了去,我一怔,下意识的就要去追。
真是只高傲又别扭的狐狸!我在心里评价,但同时,我的脚步也没落下。黑暗中,我似乎穿过了扇垂花门,又绕过了假山和回廊,这才跟着它在一扇不起眼的雕花门前停下。
这是哪里?我看看它,就要开口询问,忽然一声清越的叮铃响从沉重的门后传来,它响在无边的静谧里,有些诡异,又有些像是情人在空旷的田野间低语,不由让人心神为之一停,更为之一紧。
这让我突然记起了意识朦胧中听到的那个声音,那个指引我看见狐狸的风铃声。
原来,竟是真的?
我屏息,下意识的好奇已然掩盖了我的理智,诡谲的深夜里,我只觉面前的这道门,也其实是为了阻拦真相而故意横生的荆棘。
所以,我必须得迈过去。
我深吸了口气,眼见着四下无人,便壮着胆子将这木门推试了试。但让我没想到的是,居然很轻易的,它就被我推开了一个角度。
是间空屋,我似乎听见身体里的另个声音说了一句。微凉的夜风下,此刻,我并不敢开灯,于是只好站在门口借着月光将里面望了望。
是间书房,我似乎听见身体里的另个声音又说了一句。的确,这里除了斜对着我的那扇长窗以及窗前的座椅和几案外,就是四壁的老式书橱,我犹豫了下,又看了眼跟在我身后的狐狸,终于还是举步上前。
叮铃。
募地响起的风铃声随即止住了我的脚步,月光下,我看见镂花的长窗下一串影子不时晃动,定睛再一看,才发现那原来是串青瓷的风铃,不过样式颇为和风,在最下面还挂着一张暗黄的长条,长条上似乎有字,只是随风摆动着,实在瞧不清楚。
“你在那里做什么!”
忽然间,一声冷冷的女音从身后传来,我心下一个激灵,再转身时,哪里还能看见得什么狐狸!深深的庭院下,穿着条镶有珍珠的白色礼服裙的沈一菲正目无表情的站在那里,来不及再反应,因为我猛然想起了这条裙子,那是……
是了,宋娅楠!是宋娅楠!但这又怎么可能!
我尖叫了一声,下意识的就要冲过去,然而——
窗外,一滴冰凉的雨水飘上我脸庞,被夜风吹开的云帐后,一扇镂空的长窗半敞开着。
我坐起身,看着窗外不知几时落起的细雨,心中只想着,原来这是个梦。但我摇摇头,隐隐又觉得,这似乎不止是个梦。
我走下床,来到那扇长窗前,夜风微凉,不时送来一阵阵若有若无的草木香,我抬起头,望着被雨模糊的广袤夜空,这一刻,天地都显得那样安宁和辽远,然而,就在这安宁的背后,是不是也藏着一股看不见的波澜?
我并不得而知,我只知道,这一夜,注定又是个不眠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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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我是被陆温茗的敲门声弄醒的,他敲门声的特点是两短三长,也正是因为太有特点,所以不得不教人记住。我躺在床上挣扎着听了三分钟,终于因不堪忍受,还是顶着头乱发起床开了门。
门外,陆温茗今天难得的穿了件浅黄色的衬衫,他就这么逆光站着,几乎是在比较自己和阳光谁更显。我看着他,一时愣住,因为在他的手边,此刻,还用铁链牢牢拴了只浑身雪白的狐狸,和梦里遇见的一模一样的狐狸!
一瞬间,我觉得自己可能是穿越了。
我蹲下来,双眼死死盯着那只狐狸,是的,这的确是那只有着深黑色瞳仁的狐狸,我想伸手摸摸它,却被它及时避过,我冲它眨眼,它居然还不屑的将头扭到一边!
这样的别扭又骄傲,我又怎么可能会认错!
我哼了声,正想着该做的别的什么动作吸引它的注意力,下秒,却听陆温茗道:“阿叶,你能不能暂时不要管那只狗了,我有话跟你说。”
我:“……你说它是什么?”
陆温茗:“不是萨摩吗?”
我:“……”
大概看出我神色不对,他想了想,继而纠正:“哦,是白萨摩。”
我:“……”
话音落,我颇同情的看着狐狸一眼,倒是它冷冷瞥了陆温茗一眼,一副的无语。
我皱眉,说:“你就不能识相点?你看它,被你这么欺负,狐狸毛都要掉了。”停了停,我伸手摸了把它的毛,努力朝它做出一个灿烂的表情,“来,快让姐姐瞧瞧,你是公的还是母的?”
狐狸:“……”
我:“你这么别扭做什么,是没看过美女啊?”
狐狸:“……”
这时不知从哪里冒出的葛西:“结果你们侃了半天,还是没回到问题的点子上啊。”
听他这么说,我立刻想起好像是有这么回事,我看着他,并听他继续,“据说你们的老大不见了,但你们却对一头狐狸表现出的惊喜,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卓扬不见了?我愣了愣,下意识的反应这是个恶作剧,要说我们这里谁不见了都有可能,但要说是他不见了,我不信,我说什么都不信。停了停,我觉得我此刻有必要让气氛变得稍微活跃点儿,于是我向他开了个玩笑,我说:
“你的成语乱用成这样,你那位语文老师真的没问题吗?”
陆温茗一摊手:“可他真的不见了,我们不去找他,真的没问题吗?”
从假山后走来的沈一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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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我们一直等到中午,都没有等到卓扬再出现。在这期间,陆温茗已将他们昨晚合住的厢房翻了个底朝天,但可惜,除了能找到卓扬遗留在床头柜上的iphone5和Ipad4外,就只剩下了那个和他的并排放在一起看起来并未动过的旅行箱。
显然,这一切,都仿佛在昭示着他并非未曾来过,而是,消失了,干净而彻底的消失了。
陆温茗和我一样都不信邪,于是拿过卓扬留下的iphone5和Ipad4打算查查他最后的电话或者短信,然而,由于开机后我们发现这俩的屏幕都已加密,所以最后仍旧是以失败告终。
在这之后我们又等了等,但可惜直等到晚饭过后还是没见他的影子,我终于开始坐不住了。我看着脚边那只陆温茗今早从古宅天井下找到的白狐狸,不知怎地,突然就想起了昨晚梦见的那个地方。
我想了想,觉得自己应该去试着找找看,又为了给自己留条后路,这一次,我决定单独行动。
在晚饭过去后的两个小时,当我好不容易等到他们都各自进屋后,我把床头上的灯打开,假装自己还在屋子里,然后一个人偷偷溜了出去。
依照记忆,我昨晚应该是跟着白狐狸经过了垂花门、假山和回廊。又据我观察,这间老宅共有垂花门有三扇、假山四座、回廊三条,依照排列组合,它的解集应该有36种。再除去我当时必然是首先经过自己厢房前的那扇垂花门,那么组合更改为1*4*3,解集为12,我选对的概率为1/12。
我思前想后,觉得目前最保险的办法除了一一试验以外,还有一条看似更捷径的捷径,就是把那狐狸带上,对此,我一早已做好了准备。
我将它拽过来,说:“小白乖乖,快带姐姐去那个窗前挂着风铃的房间。”
它不理我。
我琢磨了下,觉得它大概是不喜欢小白这个称呼,想来也是,毕竟在我认识的人里面,君柏就是这个绰号。我说:“既然你不喜欢小白,要么就叫小黑吧,我觉得你眼睛还挺合适这个名字的。”
听我这么说,它这回倒是真冲我眨了眨眼,可惜,纵我再怎么看,都觉得它回应我的眼神不大对,不过现下我没时间思考太多,在用力一拽绳索后,又被它狠狠瞪了一眼,但好在在这之后,它居然乖乖领着我向前走了过去。
敢情,这就是传说中的非暴力不合作?
果然,现在的人畜都是一个德行,我在心里默默吐槽了一句。
第50章 明瓷风铃(1)
今晚的月色很暗,很有些像我昨天梦见的。可惜昨夜的情形我还很清楚的记得是我跟着白狐狸走,但而今,却成了我拽着它走。由此可见,梦这种东西,即使有预见性,也还是存在一定的误差的。
不过,现在最让我感到疑惑的并不在此,而是我昨晚梦见的沈一菲居然会穿着宋娅楠死亡时的那条珍珠礼服裙。
根据《阴阳师生存手册·总纲》一命二运三风水四积阴德五读书这条我们可以知道,古人对于后天改运的方法主要是集中在风水、积德和读书上,在这其中,读书之所以可以起到作用,有很大一个原因是由于字是正的,而邪不胜正。所以说,一般像图书馆或者书房这样的地方,其实都是正气极强的所在。
事情到此,就又成了一个悖论。
尽管,这只是个梦。
怀着质疑的心思,我和小黑(给它暂时取的名字)绕过了老宅的一座假山,又经过了一处回廊,终于借着月色停在了拐角处一扇看起来毫不起眼的雕花门前。
夜色幽晦,当我听见门背后传来的几声划破空气的叮铃响的瞬间,我只觉怦怦直跳的心几乎是在瞬间停住了。
这竟然是真的?
我屏息,又看了小黑一眼,然而它只是仰头看着门口,并不理我。我揉了把它的狐狸毛,正要推门,忽地,我发现在那风铃响声中其实还夹杂着传来了几声“咚咚”的声响,那个声音有些像木棍杵向地面发出的声音,但又不全然像,听到这里,我的疑虑不由更深了。
我深吸了口气,伸手推向雕花门。
正如我昨晚梦见的一样,很快,就听一声吱呀的响,门便被我推开了一个角度。
此刻,这间房里并没有开灯,但我还没走几步……
一道细长的黑影突然从我眼前晃过,我心一惊,下意识就要避过,然而……
“小黑你没事吧!”我瞪大眼,实在没想到这只捡来的狐狸居然这样有爱心,眨眼之间就替我将面前的偷袭挡了下来。尚来不及夸它一句英雄救美,哦不,当然是见义勇为,我忙掏出手机,调成了电筒模式向前照了过去。
黑暗中,手机的光亮向前打出一道光束,在我脚边,只见一根木质厚重的龙头拐杖突然出现在了那里,我心一沉,视线再顺着拐棍向上,但没想一看,几乎要让我扔了手机。因为在那最上,我突然望见了一张如同蜡像般的脸,那张脸看起来毫无表情也没有温度,我心中一咯噔,不自觉地又看了一眼,谁想他那一动不动的灰白色眼珠突然间一转,我手一颤,一句结巴的“你是谁”已然脱口而出。
然而,回应我的只有风铃声。
厢房长窗下响得越发急促的风铃声。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鬼鬼祟祟的在这里!”像是憋足了劲的,我又吼了一句。
“嗬——”他的嘴里终于发出声音,可又不成字句的,如同破旧拉风箱的声音,我看着他,突然意识到也许他是不能说话,我退后,他却摇头,我脚步已退到门口,连带着将拽着狐狸的链子也猛地一扯紧,但让我没想到的是,它居然会不肯走。我扯了几下没扯动,眼看着那人就要靠近,我正要松手,忽听一声熟悉的:
“小叶,你怎么在这里?”
霎时,我后退的脚猛地收住了。
那是沈一菲的声音。
这已是再一处能和昨夜梦境对上的地方,我知道,我就是再粗线条,现在也不可能回避这里的不对劲了。
我深吸了口气,然后回头——
……还好,她身上并没有那条白色的珍珠礼服裙,她无非是站在那里,再简单不过的站着。
我略松了口气并调整表情,故作镇定的以一句“一菲,怎么是你。”作了此次的开场,但让我没想到的是,她的回应居然在下一秒就推翻了我前面的自作多情。
她说:“姥爷,你怎么出来了。”
姥爷?这个人看起来甚至不像是正常人的人居然是沈一菲的姥爷?我实在不知该用什么形容我此刻的心情,于是只好刻意避开那老人直直看向我的目光,然后蹲下来将守在门口的白狐狸一把抱了起来。
我觉得它需要减减肥,这是我将它抱起时脑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
但它的长长的狐狸毛摸起来还是挺暖的,这是我不肯放手的第二个借口。
但,沈一菲显然没有注意到这点,她只是走上前向里探了探,接着“啪”一声按向了墙壁上的电灯开关。
当吊顶的灯光亮起的时刻,我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沉了下来。
是的,我终于看清了这间厢房的全部,正如我梦里看见的一样,这里的确是一间书房,有着四壁的藏书,以及正中的红木三足几,唯一不同的,是迎门处立着的那座高大的六扇屏风,式样和沈一菲房间门口的那扇差不多,也正是因为它,造成了长窗后的光线无法透过,所以这里会看起来分外黑暗了。
不过,事情到这我还有一个疑惑,就是梦境里的书房中并没有人,而现在……
并不算亮堂的灯光下,我重新打量起这位看起来似乎正常了些的姥爷,我想了想,本想说一句“对不起姥爷,是我不小心走错门了”,但在他看向我的古怪眼神下又生生给吞了回去。
“小叶,不好意思,我姥爷不大爱见生人。”沈一菲说着看向我,又冲我比了个手势,意思是她姥爷不能说话,我看后赶紧点头表示一万个理解,心里却想着赶紧撤。
毕竟这样的气氛太诡异了,又或者说,这个小镇太诡异了。仔细想来,似乎自从我来了这个小镇,古怪的事情就一件连着一件,先是河边的神秘女人,再是破台时看见戴着半截面具疑似死去宋娅楠的人,接着在古戏台门口“巧遇”柳姨,然后又看到古怪梦里的场景,以及现在……这名如同蜡像人的哑巴姥爷。
我摇了摇脑袋,只觉经这样一对比分析,这整个小镇似乎都有问题起来,这种感觉让人透不过气,更让人觉得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暗地里推动着事情的发展,而你,只能像个木偶一样,被动的观戏,被动的入局。
可是,没有人会希望自己永远被动下去。
我,也不例外。
我仔细斟酌了下,终于决定从那个风铃作为切入点,自然,我不会傻到选择现在这个时机问,所以我又等了等,直等到和沈一菲一起出了那间书房,又穿过一条回廊,才在经过一座假山时忽地拉住了她的手。
此时,这栋安静的过分的古宅里,高大假山的阴影轻易覆过她一双丹凤眼里的光,我站在她面前,听见夜风穿梭在我们周围,将枝叶带出哗哗的声响,也如同想要极力掩藏下的真相。
我直奔主题,说:“一菲,你实话告诉我,那个风铃,是不是有问题?不然为什么你打从进了门,就一直盯着它不放?”
她抬头看我,一瞬的表情里有吃惊更有迟疑,但她只是摇头,让人不知用意。看到这,我只得换了个问法,我说:“那风铃是什么瓷的?看着挺特别。”
“那是明瓷风铃。”她终于开口,“唐宋元明清的那个明。”似乎是怕我不明白,她后面又跟了句补充说明。
见她话匣子好容易打开,我乘胜追击继续:“不过那风铃下挂着的纸条上似乎还有字?不对……是……符?”
听我这么说,她一双丹凤眼立刻就瞪大了,她摇头,欲言又止:“是……”
“是什么?”我问。
沈一菲:“咒,”她深吸了口气,语气也同时重了许多,“那是咒。”
是咒?什么意思?“是谁下的?”我忙问。
她攥紧手心,“我不知道,姥爷一直不肯告诉我,但我隐隐觉得……觉得这事跟那孟疯子脱不了关系!”
我无法理解,下秒却听她突然压低了嗓音,以极少见的狠狠语气道:“因为自从她十年前来过我家后,姥爷他就突然不能说话了!”
“你是说,姓孟的来了之后,你姥爷就失声了?可是,姓孟的有这么大本事么?我看她顶多……”
被神蒙蔽双眼的人,你身负誓约来而来。如同神秘祭祀对着浩瀚星空占卜的话语一时间响起在我耳边,我顿时迟疑了,只好将提问生生改成:“那姓孟的她全名叫什么,我觉得这么称呼她有点儿……嗯,有点儿怪。”
她看看我,大概没完全理解清楚我的思路,只好说:“她叫孟婉清。”
我:“《天龙八部》里那个木婉清的婉清?”
她点头。
我:“嗯,其实我比较喜欢陈恩恩版的东方教主。”
沈一菲:“……”
见她又不说话了,为了不冷场,我于是再搜寻话题,我说:“那这位婉清,她是什么时候搬来镇上的你清楚么?”
话到这,她的表情似乎缓了些,我想,也许是因为这个话题离她太远,远在了在她出生以前,那个所有故事都尚未发生的时间。
果然,她顿了一下,便说:“听老人说,那是二十年前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
第51章 明瓷风铃(2)
实在不难想象,二十年前的雨夜,一个大肚子的女人带着为数不多的行囊来到这个小镇上,在这里,她无亲无故,甚至找不到一处避雨的场所,只好躲进了郊外的延祈寺里……
等等,延祈寺?我脑中募地闪现出柳姨昨夜留下的那个地址,倒是沈一菲看我表情以为我没明白,于是解释说:“那寺其实荒废很久了。”
“大概是地方太小。”她跟着又喃喃了一句。
原来如此,我心道。
“不过,你怎么知道那纸条上的字符其实是咒的?”趁她一个不及防,我发问道。话到这,我猛然发觉什么像是在瞬间对应上了,我想起她那整一壁橱的古装书,以及她平时爱好广泛阅读,尤其是古典文学书的习惯,难道说,她其实是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