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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他笑：“好，等我！”
湿透的绣鞋踩进厚厚的雪地里，有嘎吱嘎吱的声音。我快步跑过，竟然没有回头。
我啊，还有回头路可走么？从愿意回到这个地方开始，从我爱上君意开始，从我割舍对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的爱而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爱上自己的“弟弟”开始，一切都已经注定，除非莫离死去，否则我就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红得有些暗沉的吉服被未央一层一层裹在我身上，我伸直了手，默默无语。
纹了不知道什么花纹的黑色腰带束出我渐渐成熟的腰身。
红与黑，永远是最经典的搭配啊！
未央忽然一把抱了我，嘤嘤道：“郡主，你要是不高兴你就说啊，你打奴婢吧，你骂奴婢吧，你别不说话啊！”
我愣愣回头，望了她笑：“未央，你这是做什么？我哪里不高兴了？我的弟弟今日成亲，我怎么会不高兴呢？”
未央见了我的笑容，却只是摇着头，哭得更厉害了。
我只得拍拍她的头：“未央，别哭！我是真的没有不高兴啊！只是有点感叹而已！”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语气太过平静，未央抬了头看我，脸上竟有了怀疑不定的表情。
窗棱上有咚咚的扣击声：“郡主，礼事要开始了！”
我答了一声，推开门。
干燥的阳光在白茫茫的一片中，反射得雪亮无比。
我穿着一身的红色，参加的却是别人的婚礼！
原以为皇上是一定会来的，可是没有。其实我是期盼他的到来吧？如果他来了，那么我一定会让自己更加不动声色。
我进了大堂，那些喧闹的人声都统一成了“郡主千岁！”
我点点头，在首座上坐下。
不知道为什么，似乎我到来过后，这大堂里开始弥漫出一阵若有若无的尴尬和压抑。
我斜着身子靠在矮椅上，端一杯茶暖着手。一旁的未央伶俐的在看到那茶不再升腾起白色的雾气的时候，将那青花的杯子从我手中抽走，复塞上一杯。
礼妇高长尖细的声音长长的拉起：“吉时到，请新人进堂！”
杯中泛起一阵涟漪。
一顶红色的软轿从正门抬了进来，放在大堂外的院中。
我没经历过这里的婚礼，不知道有些什么程序，不过，我倒是有点好奇了。放下了手中的杯子，向门口靠近了一点。
因为听到礼妇的高呼而集中到门口的众人都微微侧身。
只是那被我放在一旁的青色杯子依旧摇啊摇，晃皱一杯绿茶。
莫琰一身红装，站在那软轿门口。华丽而高贵。
礼妇的脸色有点难看，低声道：“请侯爷掀轿帘！”
莫琰向我这边瞄了一眼，恨恨道：“不是个妾么？”
一个沉厚的声音打破了这种难言的尴尬：“莫琰！”莫家老爷啊！
莫琰呆了一呆，伸手去掀那帘子，却终于气不过，一脚踢在那红色的轿子上，轿身剧烈的摇晃起来，满堂的宾客都齐齐的发出一声低呼。
也许，明儿，全帝都的人都会知道，莫小侯爷这婚礼上的闹剧了吧？不知道那些嫉妒木锦谰的人又会是什么心思！
一旁的喜娘、礼妇还有下人们都叫嚷着去扶那轿子，却不料帘子一抖，木锦谰披了鲜红明亮的盖头摇晃着走了出来。
唉，何苦啊，琰！
那受尽挫折脸色大异的礼妇立刻知情识趣的扶着她，将一段长长的红色丝绸交到她手里，又将另一段犹豫的交给了莫琰。
莫琰黑着脸接下。
礼妇松了口气道：“喜接连理！”
我的莫琰身子一抖。
接下来的程序竟没有什么希奇，不过是三叩头而已。唯一让人觉得希奇的是，莫书仪竟然叫我坐到莫夫人旁边的主座上去，接受新人的行礼。
我的手紧紧的扣在一起，莫琰也是一脸不甘。
坐在那个位置上？
莫书仪却道：“离儿身为长姐，受这三拜也没什么不可！”
莫书仪，你怎可这么逼我？
我环视了一圈，叹了口气，端坐在那红色的椅子上。
一下，两下，三下。
每次抬头间，我都可以看到莫琰眼中的伤。
而我面对着一干的人却只能微笑。
长长的礼仪终于结束在礼妇如释重负的一声“礼成——”中，木锦谰被那个曾经见过一面的丫头黛儿牵扶着进入内堂。
隔着那长及胸口的红色喜帕，我恍然错觉那个盖头下的女人回头笑望了我。
婚礼２
我抬手，将一杯酒仰头灌下。虽是佳酿，可对于我来说还是呛了点，我扶在桌边一个劲的咳，然后泪流满面。
背上有一只温柔的手一下一下的抚过。
我的心一抖，赶紧抹干眼泪。
我对你的爱怎么比得上你对我的深情之十一？所以，今日最难过那个不是我啊，那么我怎么可以让你更加难过呢？
回头间对上莫琰关切的眼，我笑笑：“没事，你忙吧！”
站在一旁举着杯接受着众人恭贺的莫书仪适时的喊了声：“莫琰，愣在一边做什么？过来给各位大人敬酒啊！”
莫琰看了我一眼，走了过去。
那一天，我不知道莫琰喝了多少，我只知道，他举着那碧绿晶莹的酒杯辗转于十七张红色的圆桌边。
有酒即喝，有敬则干！
我只知道，他的眼睛由深邃哀伤的黑色渐渐变成凌厉的血红。
我只知道，他的眼中再没有任何人，唯有那手中的一小杯天地！
莫琰啊，何苦如此啊！都说借酒浇愁愁更愁，今日可以图一醉，那明日呢？后日呢？难道要醉卧今生，过这么糊里糊涂的一辈子么？
安静温柔的莫夫人红着眼睛拽着莫书仪的衣角，一声一声唤着：“琰儿，琰儿……不要再喝了！”
可是，他不听！
莫书仪看着夫人着急的样子也无奈的喊了一声：“莫琰！”
可是，他依旧不听！甚至眼中还隐隐有一丝嘲讽：“父亲，这不是你要的么？”
莫书仪瞬间没了话语。那眼中，竟然隐隐有了愧疚，尽管转瞬即逝。
一句话，本来高高兴兴热热闹闹的人群立马安静了下来，有些尴尬有些疑惑的看着这一家子。
莫琰却依旧笑着，举杯道：“喝呀，本侯爷今儿个高兴！”身子却已经渐渐瘫软，只得靠着那靠背椅子，却犹自摇摇晃晃。
莫书仪使了眼色，旁边的家仆赶紧上去拉了莫琰道：“小侯爷，奴才扶你回房吧，今儿可是您的大好日子，不能喝得太多！”
莫琰虽然醉了，到底是一等一的身手，那奴才一下子便像折翅的蝶一样飞出去。
院中有人影一闪，那奴才转了个圈被一手托住放到地上。我这才放了心。
那奴才惊恐的谢了一声，一溜烟就不见了。
我一看，原来是向统领！我对向统领福了福身。他算是我跟莫琰的老师了，所以，皇上才特意叫了他做代表来吧？
莫琰只瞟了一眼，又举杯欲饮。只是那杯中已空无一物。他一个踉跄扑向那高大的红色桌子，抬手去抓那酒壶。
哗啦啦一声，桌上的的杯盘菜肴洒了一地。可是，他的眼中无一物，只伸手抓住那酒壶。
莫书仪的脑门已经快速的起伏起来，他一拍桌子，不顾在场那么多宾客，吼到：“够了！给我进去！”
可是，经过刚才那一次示范，竟是没人敢动他！
我叹了口气，走过去，将自己塞进他腋下，抢过他手中的酒，他眼中杀气一闪，转头看到是我，才低了头，不发一语。
我回头对了莫书仪道：“父亲，我就先送弟弟回房了！”一句弟弟说得竟然感慨连连。
莫书仪的眼里闪过很多东西。有自责，有无奈，有忧伤，有迷茫……
最终只看了我一眼，点点头。
莫琰似乎真的醉得很厉害，整个人有一种淡淡的酒香，软弱无力的倚在我身上。他的嘴就近在我的颊边，轻轻的摩挲着我的皮肤。
我忽然有一阵意乱情迷，只得摇了摇头，继续紧紧拽着他的衣服将他牢牢固定在我身边，一步一步艰难的往前走。
估计经过刚才莫琰那么一闹，除了我，是没有一个人敢来送他了。
要到莫琰的青云居，要送他到另一个女人那里，却必须要经过我的临霄阁，这算不算一种讽刺呢？
我的脸上浮出一阵苦笑。
皇上，这是你给我的最后期限，明日，我就要去做我该做的事了吧？脑海中浮现出前几日退朝后，皇上叫我单独去朝圣殿的情景。浮现出他那一句：“好，那就等莫琰成亲后！你要尽早出发！”以及我跪下的一句：“是！”
甩甩头，想将那些烦人的情景甩开，却是徒劳。
莫琰一直微眯的眼睛忽然睁开，看到我，咧开嘴笑了，像个单纯的孩子。他将嘴凑近我的唇边，我头一偏，没来得及看他的深情，已经一个踉跄倒了下去。
我的心一惊，这个时候的莫琰醉成这个样子，要是摔到怎么办？
手已经在我的身体之前做出反应，将他一把抱住。
背后的门吱呀一声被我们撞开，那熟悉的诡异鲜艳的地毯呈现在我的眼前。
原来竟是我的临霄阁！
莫琰的重力一下子压在我身上，我的眉一皱。莫琰困难的睁开眼，手指抚上我皱起的眉：“小七，痛吗？”
我尴尬的摇摇头。我们现在的这个姿势啊……
我推了推他道：“不……不痛，你快起来吧！”
他一咧嘴：“好！”
我有些迷惑的看着他不太正经的表情，心里却想着眼前的尴尬，赶紧爬起来拉了他一把。
我终于明白他那个笑容的意思了！
在我费了至少十头牛五只老虎的力气终于把他从地上弄起来了以后，他忽然一仰，手环在我腰后一带，我和他往里面踉跄了几步，又这么再次倒了下去，正好一上一下躺在那妖娆的地毯上。
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无意，他的脚碰到雕花的红木门，门一声欢呼，在我面前轻轻合上。
有微弱的阳光透过窗子上的小孔照进来，光影交错在我的脸上他的发间。
静静的屋子里，竟然只听得到我的心跳：
砰——砰砰——
我的手指穿插在他的发间，为他理顺额前的垂发。也许，我的莫琰早已长大，在我不知不觉之间，早已成为一个男子汉了。也许，你的婚礼本不该让你如此悲伤……
我觉得自己的心很痛，很痛很痛，忍不住伸手抚上莫琰的脸，你要我如何把你送到另外一个女子怀里？忽的我感觉到自己手上的湿润，这才发现莫琰在哭，我想缩回手，但似乎晚了，尤其是在这本就暧昧流淌的姿势下……
“小七，小七……”他抓住我的手，紧紧的握住，贴在胸口。那手心里传来的温度让我迷惑：这是他心里的温度，还是他掌心的温度？
一遍一遍，那淡淡的字符从他舌尖跳出，像是鼓惑我的音符。
他的头俯下来。
他一身的喜服让我的心一凛，我微微偏过头。
琰，今天该陪在你身边的女人似乎不该是我啊！
“小七！”他的眼里哀伤遍布，那赤裸裸的眼神让我的心忽然很痛。没有别的感觉了，只剩下单纯的疼痛。
他把头埋进我的颈脖里，我明显的感觉到他的双肩抑制不住的在颤抖着。
我紧紧的搂着他的头，手却在颤抖着。
莫琰抬头看着我，眼里的晶莹如华美的珠玉，他低下头，吻在我的颊上。
原来，我竟哭了么？
莫琰的吻密密的爬满我的颊和唇，他在我的耳边低语：“你明知道你不是我姐姐，你不是……”那样深的爱恋，那样无言的温柔，让我沉醉。他的吻开始印上我的脖颈，一路向下。
我的心一惊，忽然明白他要做什么，伸手一推……
可是，我忘记了，眼前这个已经不是那个骑着小红马的孩子，眼前这个只是深爱着我的男人！我的力道如何强得过他？
眼前又晃出君意那句“好，那就等莫琰成亲后！你要尽早出发！”，明天就要离开这个少年了啊！手忽然就软弱无力。
“只要你说不爱我！”他的眼睛明亮，闪烁，却隐隐含了自信和期待。
琰，你怎么这么可恶？一句话便击溃了我整个世界！你明知道，我对你怎么可能没有爱！
莫琰的眼里闪耀着窃喜，他的吻铺天盖地，他的吻霸道而缠绵，带着压抑了十年的爱。我叹息，接受了他那犹自带着泪水的苦涩的吻。他的舌尖温柔的探询着我，渐渐的，我忘记今天是什么日子，忘记他不属于我，忘记过去未来，只看得见眼前这个男子，这个我深爱的男子啊。
莫琰的吻游走在我的唇，眼，脸狭之间，渐渐游离到我脖子下面，停在我的胸前。我感觉到他呼吸开始急促，他的手停在我的腰际，眼睛望向我，仿佛夜空中最最美丽的星辰，带着探询。
我闭上眼，将头偏向一边。
衣衫滑落，满室春色，莫琰看的有一瞬间痴迷，低头吻上那傲起的粉红时有一丝颤抖。
我将自己最珍贵的东西送给我爱的人，但此刻我却不是他的新娘。原以为自己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没有想到，真正面对的时候，那种凄楚排山倒海而来，让我无从抵御，眼泪再也止不住……
“琰……你的新娘不是我……”我紧紧抱着琰。
“只有你配做我的新娘……”莫琰的手轻轻抚摩我的身体，声音低沉而有磁性。“不要哭，我们要的是将来的一生一世。”此时的琰，坚毅而稳重，如一个男人般对自己深爱的女子许下重誓……
“我不哭，你为什么还哭？”莫琰已退去衣衫遮住了我。我的指尖挂着这个男人的泪，晶莹剔透。
“对不起……”他复又吻上我的唇，泪眼迷离的情欲下是不变的深情。
我的莫琰……
袒诚相对，十指相扣……琰的动作温柔而有力，仿佛无限怜惜。下体强烈的撕痛阵阵传来。原来，爱情本来就是这样的痛么？
仿佛纠缠的水草，我们彼此纠结。
我环着琰的脖子，在他怀里感受着他的气息，听着他在耳畔一遍一遍的轻喊“小七，小七……”，那种亲昵的抚慰那般美好，让我忘却疼痛，慢慢的，我和琰一起飘起，到达云端。
那里是不是有我们如许美好的爱情？
窗外清风寂静，温柔的太阳害羞的躲入洁白的云朵中，留下一室阴影供窗内两个相爱的人泪眼缠绵……
妖娆美丽的地毯上，留下一抹艳红，融到那纠缠的纤维里，化为暗色……
我侧身坐在莫琰身旁，身上懒懒的披了那件红色的华服， 裙摆散在地毯上，和颜色妖娆的地毯相互辉映。我撑着身子站起来，轻轻拉开一边的抽屉，取出一小粒药丸含在口中，俯下身，用舌尖顶入莫琰口中。
莫琰本就醉酒，再经过刚才的缠绵，现今自是睡了，只有那嘴角噙着一抹醉人的笑。我的舌尖进到他口中，轻轻一送，他的喉结一动，药丸便滑了进去。
他的眉头皱了皱，手却环上了我的腰枝。
我俯身抱住他。
琰，好好睡一觉吧，不这样，恐怕明日我就走不掉了。
看着一屋的衣衫凌乱，我皱着眉：“这可如何是好？”莫书仪必是瞒不住了，经过莫琰刚才那一闹，应该也没人去闹洞房了吧？那这个事情应该暂时不会有其他人知道了！
莫琰啊，最终我却还是要把你送入那个房间！
等到药效渐渐发挥，莫琰的呼吸慢慢沉稳了下来。我才给他一件一件穿上衣裳，每穿一件都有泪水打在密布的丝织品上。
我想抬起他，可是，每动一下，下体那撕裂的痛楚便清晰传来。
门上忽然有轻轻的扣击声，一个声音在外响起：“郡主，我可以进来么？”
我扶着莫琰的手一顿：竟然是木锦谰！一时间，心头涌上许多感受，竟然理也理不清。
门被推开，原来竟然已经入夜了。
皎洁的月光洒进来，在地上拉出木锦谰的身影，窈窕多姿。
她头上的盖头竟然 已经不见了，她看了我一眼，居然什么也没说，就这么走过来扶起莫琰。
我一时无语，只得和她一边一个勉力托起莫琰往青云居去。
白雪郎月，也照得路上清晰无比。
我忍不住，终于说了句：“对不起！”
她佝着身子吃力的扶着莫琰，笑道：“有什么对不起的？我不爱他，你爱他。这是最正常不过的事了！”
我有些惊诧，这个女子竟然比我还独立？想来，我在这里十年了，竟然渐渐融合了进来，原来那丁点傲骨好象也越来越没有了。不过，傲慢不一定就能够活得更好啊！原来，生活才是最磨人的，不知不觉中，你便被生活改变了模样！
“你就一点也不怨么？”我忽然对她有了好感，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愿意嫁给莫琰，虽然不知道她会不会对我在乎的人有伤害。但是，单单冲着她的进退之道，我也是欣赏她的。
“没有爱自然就没有怨，夫妻于我不过是个称谓罢了！”
一路再是无语，直到了青云居，把莫琰安置在了大红的鸳鸯床上，我握了握袖笼中的那封书信，还是没有把它给木锦谰。
欣赏是一回事，这个信儿我还是让莫书仪转交吧！
敲开莫书仪的房门，他披了衣衫看着我，只一眼已是明了，却也只能叹了口气。
我掏出书信道：“父亲真是神机妙算，皇上前不久果然独招了我去朝圣殿，商量了削藩一事，朝中将军只有老将军一人可担此重任，但是无奈年事已高，况且皇上其实也不希望用兵。我便举荐了昊天。”
莫书仪接过书信放在案上，点头道：“他身为贺则首领之子，武艺高强，且一定熟悉行兵布阵之举，倒也合适！”
“只是皇上不信他！”我叹道，“所以，我会跟昊天一起去趟南疆。倒不一定动武，先去看看再说！”我寻了位子坐下道，看了案上书信，“莫琰可能会睡上一天一夜，等他醒了，父亲就把这书信交给他吧！”
莫书仪点点头，说：“我已经吩咐下去了，下面的人会照你的吩咐办事的。”说着递给我一份单子，“这里的人和地你都可以放心的用！”
我接过来，道了声“好”，遍起身离开。
一迈步，那种疼痛又袭来，让我又想起那份缠绵缱绻。
很久以后，我一直在想，如果当初我知道会就这样一别三年；如果当初我知道再次回来，会是如此的物是人非，我还会走么？一定不会吧！但是，这个世界上永远没有给人再选择一次的机会。
所以，第二天早上，我还是架了马车，趁着弥漫的雾气，和昊天离开了帝都。一别三年。
这一次，连未央也被我留下。也留下一屋破碎的地毯。
那样的东西，不能让别的人知道！
月神祭礼
马车在冻得坚硬如冰的土地上蹒跚而过，有嘎吱嘎吱的声音。
我靠着车体，微眯着眼。
莫琰，他在看到我的那封书信的时候会不会很伤心呢？但是，没有办法啊，我不能和他一起南下，我们两个之中，是一定要留一个在京畿的，不然我们苦心建立的那些人际网络和暗者就要付之一炬了。
等他醒了，一定会很努力的到处找我吧？
我苦笑。
昊天的声音从那抖动的帘子外传来：“郡主，你先休息一下吧。到那南疆恐怕要半个月左右。这马车，坐久了还是很累的！”
我眯着眼道：“昊天，这一路上恐怕要辛苦你了！也没带其他人来，要是你赶车累了，咱们就休息就是！反正也不急！还有……”我睁开眼，托着腮，“从现在开始，不要叫我郡主了，就叫我莫小七好了！我们先隐了身份去查探一下！真有什么事，再把皇上的令牌亮出来吧！”
昊天其实是皇上封的将军，我只是小小的监军罢了，只是那圣旨和兵符却在我这里。皇上说了：“见机行事！”
昊天道：“如果要隐瞒身份，你最好连莫姓都不要带！”
也是！我点点头。昊天转得可真快，马上我就成了“你”而不是“郡主”了。
我扭头看到外面有一条冻结的河流，仿佛玉带蜿蜒而过，在初升的阳光下泛着美丽的荧光。
“那就叫我江小七好了！昊天嘛，”我一笑，“就是我的哥哥，叫江昊天！”
昊天在外面低声一笑：“是！但凭妹妹吩咐！”
我本来就念着莫琰和皇上的身体，一路也就再无多少话题。
莫书仪的话太让我回味了，皇上，难道真是因为自己身体不济才有了削藩打算么？他难道……
我心一惊，一下子坐起来，隐隐抓到什么头绪，再往下想却又卡住了。
算了，还有时间吧？
果然不出昊天所料，等我们到达那南国的时候已经差不多半月了，虽然一路上昊天已经尽量照顾着我，可是，娇生惯养了十年的我还是有点受不了这一路上的颠簸。半月下来，我已经面黄肌瘦，简直就像从伊拉克战火中逃生的难民。
昊天面有愧色的看着我。
我摇摇手，随意找了家小店准备好好休息。
南疆的风凉飕飕的，夹杂着水气，拂过脸上，清凉宜人。